的画家画过藕带。甜藕带细脆无筋,洁白如玉,火红花瓣点缀其中,甜淡清香,赏心爽口,做冷盘再合适不过了,红色花瓣点睛之笔。”两位老先生说菜相怎么能离得了画相、画品、画艺、画理、画色呢“玫瑰芸豆香气扑鼻,淡玫瑰色的清亮汤汁,味浓郁而色不艳,让人情不自禁的迷醉。闭上眼睛,芸豆的软糯细腻,流转于齿间,同时释放出玫瑰的香气。不只满足口欲,更刺激了感观,美妙的滋味漫游于心头,再酌上一口酒。”一桌的人听大先生说到这里都安静了,嘴巴里有芸豆的,据着大先生说的话细细地品,没吃到的,赶忙夹一筷子放嘴里。“嫩子鱼焦黄酥嫩,香美鲜辣,连着骨吃,有点小趣儿。热菜上汤鱼肚,白色清汤,鱼肚鲜美不腻,黑木耳韧性十足,莴笋爽口入味。先来一口汤把胃暖起来,这味的妙处全在吃的人舒展细品的神态里。一锅鲜,可以吃出肉丸里的肉丁、荸荠丁;鹌鹑蛋洁白光滑,肉皮q弹汤汁盈盈,味简单醇厚,将味蕾释放的淋漓尽致。”大先生跟大师傅在餐桌上是文吃的主。每道菜都能吃出感观意境来,而且还能影响到旁人。做了一辈子菜的姥姥一脸的膜拜,也许这才是吃饭的真正乐趣所在,吃饭不只是裹腹而已。和亲近的人、朋友一起聊,一起分享,在灯光里,在执箸把盏间,构成一幅有感觉的温暖画面。作者有话要说:、识得烟火味岑歌见大家开始吃热菜,放下筷子,“我去厨房准备其它的菜。”我呢,席间只偶偷偷瞄娘娘一眼,她却不看我,只专心地听姥姥她们说话谈笑,喜欢的菜转到面前就吃上几口。卜艾之前要跟我说的事情我猜不透,就在我心里直挠挠,人也变得闷闷起来。突然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一声响,娘娘只神色不明地看我一眼又低头拔弄碗里的菜。“我去厨房看看岑歌”几乎是逃开的。姥姥乐得我在岑歌旁边站着。岑歌把兑好料的酸汤煮沸,加入牛肉跟汆烫好的金针菇,待牛肉一变色挤入几滴柠檬汁,关火,金针菇先铺碗底,牛肉随着汤汁一起入碗,上面随手放一香菜叶。“好了端去吧。”我讶异他的神速,酸汤肥牛在他的手里分把钟的事情。下午他切牛肉片,兑酸汤可是下了一翻功夫的。菜一上桌,大家还是等大先生先动筷子然后听他说。大先生拿起筷子,细细打量汤中的牛肉。“嗯,这刀功有得一说了,肉片薄如纸,夹起一筷掂掂轻如翼,肥瘦各半,红的烫成了肉粉色,肥的部分晶莹半透明,舀起一勺汤浓淡相宜。淡淡的辣,辣的恰到好处,浅浅的带着果香的酸是任何醋无法具有的香味。吃完牛肉,捞出汤里的金针菇,那是牛肉留下的后味,又是一说。”见厅里人吃的欢,岑歌没有离开厨房,一连又出了几个菜。“起油锅,蒜爆肥肠,去掉肥肠里的一些水份,这样肥肠会更香更棉扎一些。另起锅放少油,炒酸甜香辣咸鲜的汁,然后放入沥过油的蒜瓣肥肠,小火炆入味。出锅撒几许绿蒜叶,那味儿瞬间被升华。”岑歌做菜时跟姥姥有个一样的习惯,喜欢把做菜的程序细节说给站边上的人听。有幸,今天站他身边,即使自己看上去像个跑堂的也没那么介意。看他有条有理行云流水的顺畅动作,心情不那么烦闷,甚至有些雀跃欢喜。所以一端上菜,立马回厨房,我的兴致全在看岑歌做菜上了。岑歌见我又回到厨房,“怎么,你不尝尝我做的菜吗”“你的菜还怕以后没机会吃啊,现在比较想看你做菜。难怪卜艾要说你在厨房的样子好看呢”岑歌把文蛤放入沸水中加盐、生姜、香葱、料酒汆去腥味。问我,“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啊,我觉得你可以去拍厨房大片。”他拿笊篱捞出张开嘴的文蛤。“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当然有本来是请大先生他们来吃姥姥做的菜的,你看,现在厨房完全由你撑控着。”锅里油热后放入红椒丁、芹菜丁、姜末、葱段、豆瓣酱大火炒出香味。“你出去等吧,别浸一身的油烟味,一会好了我叫你就是了。”我赖着不走。“你这张标致的脸都不怕油烟熏,我身上浸一点算什么。”岑歌笑笑不语,把文蛤倒入锅中颠炒放调料出锅。“好了端出去吧”卜艾怕是酒喝的有些多了,拉着阿罗一个劲的说话。看样子阿罗也是想到厨房看岑歌的,因为卜艾缠着脱不了身,只酸溜溜地打趣我。“你们看,囡跟岑歌像对恩爱夫妻档啊”他话一出口,姥姥笑的合不拢嘴,大先生跟大师傅也乐得附和。我拿眼瞧娘娘,她也是在笑的,端起杯子敬姥姥。我逃开阿罗挑起的让大伙看好戏的场面。岑歌正捞出沸水锅里打了花刀卷成花的鱿鱼。“怎么了,他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没什么,阿罗拿你跟我开了个玩笑。”锅里红椒丁、芹菜丁再加一大勺子辅料煸出酱香味,加作料淋上少许开水小火煸炒。“开我们什么玩笑”汁熬到浓稠状时,放入鱿鱼翻拌均匀。“他们笑我俩是一对夫妻档。”“囡,把铺好生菜的那个盘子递给我。”接过我手里的盘子,岑歌笑说,“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像这么回事的。你看你这会就像个小媳妇娇嗔的模样。”上好菜,把撤下的盘子放水槽里冲洗干净摆好。“大先生他们说菜吃的差不多了,要是还有什么菜可以不用做的。”“炒菜就剩鱿鱼这一盘了。”“他们叫你过去说说话。”岑歌把盘子端给我,跟在我后面,解下围裙。一坐下,还没吃几口菜,就被敬了一圈的酒。卜艾跟阿罗更不知抽的什么风,缠着岑歌不放,找各种名目由头敬他酒。阿罗想借敬酒亲近岑歌还说得过去,卜艾是上的哪出啊拿她后来的话说,这是预先替我夫君。他们这样,姥姥忍不住发话,“卜丫头,阿罗,你们见好就收吧。岑歌累了一晚上,让他先吃点菜,别光顾着灌他酒,你们也多吃点。”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卜艾跟阿罗不敬他酒的时候,他反倒自己喝起来。我想拦他,又怕扫他跟大家的兴。阿罗送给姥姥的老银绣镯,姥姥已经戴手腕上,跟今天穿的淡蓝斜襟棉裙挺相衬的。直夸阿罗眼光好。姥姥、大先生他们一起像有说不完的话,聊画的、吃的、穿的、用的,还聊到娘娘、青辞,全把我们冷在一边。先前还说跟我们这些小年轻无话不说呢现在看看,同龄人才是真正的一伙。席间,岑歌又端上来蒸卤鱼、腊肉炖豆腐、蟹粉面外加甜点玫瑰饼。大师傅笑称,“肚里实在装不下了,不然这腊肉豆腐、玫瑰饼给我们打包带走怎么样啊”姥姥连说可以。做菜的人,没有什么比厨艺得到认可称赞来得更快乐的事情了。席尾大先生说起收我做学生的事。“今天有件事想问问姥姥,别的虚套的话就免了,我打算收囡做我的学生,不知道姥姥跟囡有没有什么想法”大先生话一说完,姥姥抢着说,“我肯定是没有意见。囡,你呢你之前不一直想跟大先生学东西的吗这会怎么没话了。”“当然愿意啦。”端起杯子,“大先生,我就着姥姥的寿酒敬你一杯。”大家一起喝完杯里的酒,宴席也就结束了。作者有话要说:、留宿岑歌不知怎的,竟有些醉意,阿罗跟他在窗前聊的什么。岑歌呢整个人挨着阿罗。姥姥、大先生、师傅、娘娘在一处说话,大师傅忍不住几次看向窗前的两人,脸色显出些尴尬。姥姥跟大先生的注意力全在画上。大概还说到绣展的事,娘娘的谈吐在他们面前得体娴淑。卜艾跟我一起收拾桌子,现在到不像酒喝多的样子,时不时往厅里张望。看什么呢卜艾定了定神,把姥姥关照给师傅带回去的菜装进罐里。你出去的时候,姥姥找娘娘说话了,我偷听了一些。姥姥跟娘娘能说什么看你急的。姥姥问娘娘岑歌的情况,想请娘娘为你们做媒。姥姥真这么说了娘娘呢她说什么她说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意思,怕难为情。她脸色有不好看吗她侧对着我,不太看得清。后来一个人坐着,看上去挺难过的样子。姥姥说你跟岑歌挺好的,聊得来有话说,还在一起过了夜。我不知道姥姥为什么对娘娘说这样的话。卜艾探究地看看我。过夜是有的,可什么也没发生,就说话了。你跟我解释有什么用,即使你跟他什么事也没有,经姥姥这么一说,你猜娘娘会怎么想。姥姥心里明镜似的,不显山不露水地,把事情给解决了。可怜了你们这对鸳鸯。你现在大可以尽情的挖苦我。卜艾斜我一眼,娘娘又是有自尊心的女人,姥姥的话她也许还能承受,可经不起你跟岑歌背后摆她一道。我怪卜艾把话说的难听,都说我跟岑歌没什么了,和他走的近主要想知道些娘娘、唯君的事情。算了一时半会跟你也说不清楚。卜艾用力把碗布扔进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拿起布来继续洗。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有本事跟娘娘说清楚去,和我置什么气。我是烦躁过了头,生姥姥的气,生不起来,一时又觉得娘娘不明白我的心思,更怪自己没用。可我把这些堵着的闷气全撒到卜艾身上了。而我现在连跟卜艾道歉的心情都没有。姥姥到厨房拿打包好的菜。怎么,大先生他们要走了吗嗯。我忙擦干手上的水跟姥姥后面送先生们到巷里。阿罗呢不跟你们一起回去吗我问。哦,他跟岑歌有点事情说。暗暗的巷里我看不清大师傅说这话时的表情。阿罗跟着他也多年了,不可能不了解阿罗。几个人站在门口目送两位先生很远。卜艾先转身回屋,接着娘娘扶着姥姥,我依旧跟在后面。岑歌大概是醉的不轻,也忙累了,就留他住一晚上吧。姥姥留他过夜不合适吧让阿罗送他回去好了。你好意思,请人帮忙你高高兴兴的,哦,忙帮完了就撵人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娘娘避开姥姥对我摇头,示意我别再多说话。卜艾继续没收拾完的活,姥姥带娘娘到书房。阿罗一早拖着岑歌躲进我屋里。我用力推开门,又用力地甩上,坐在沙发里抽烟的两个人着实惊了一下。岑歌呢,手里拿着烟,眼睛半眯,不知道看哪里,阿罗手里拿着个盒子接烟灰。我两手环在胸前,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站着,两个大男人到一个女人家的卧室,不觉得很无礼吗还弄的一屋子的烟味。岑歌弱弱地说了声对不起。听腔调,像是哭的。我有点呆住了,慢慢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走过去推推阿罗,他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我坐下拍拍岑歌的肩,转而低声问阿罗,你怎么他了他个大男人,我能怎么他阿罗目光躲闪。我就知道有事,不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的时候,他说想抽根烟,我就陪他一起了。结果姥姥嫌烟味呛,叫我带他到你屋里,顺便让他休息会。谁知道,一进门一进门怎么了他抱着我又亲又吻,不信你问他。就你那德行,我也不稀罕信你。不过岑歌借着酒劲,小宇宙爆发让人有点意外岑歌情绪挺低落,心里有事,这成这样了。也没必要对这事刨根问底。我撵阿罗走,现在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可以回去了吧,他醉成这样你跟他也说不成话的。那他呢,阿罗看看面朝沙发里,双手抱着自己半卧着岑歌。他不用你担心,姥姥留他在这里过夜。阿罗对我说的话有些迟疑,但还是起身离开。到门口我拽住他,要是岑歌也对你有想法,自然会主动联系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他有结婚的打算。嗯,我自己会看着惦量。你明白就好,省得到时候怪我没告诉你底细,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他笑,拿拳在我肩上轻揣了一下。走了。唉,顺道帮我送送卜艾。阿罗走到客厅朝厨房里的卜艾喊,萝卜,我回去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走过阿罗面前,反手拍一下他的手臂,几岁了还瞎给人起诨名。卜艾笑着从厨房里出来,也不恼阿罗叫她萝卜。拿上包,要不跟姥姥招呼一声再走。没事,她正跟娘娘在书房聊着,我一会跟她说,天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你还喝了那么些酒呢酒是多喝了,可我没醉啊,你看,屋子我收拾的多干净。好好好,你没醉。我推她跟阿罗出门。不然她会没完没了地跟我扯下去。送走卜艾、阿罗,给岑歌泡杯茶的功夫,娘娘跟姥姥先后从书房出来。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囡,岑歌就烦你照顾一晚,记得给沈妈打个电话。说完转身就走。我送送你吧姥姥拽住我。娘娘看着我愣了一会。你去屋里看看岑歌,娘娘我送送一样的。姥姥的语气硬的不容我再说其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