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扑”的全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柳溪溪赶紧又是拿帕子,又是拍背顺气:“干嘛喝那么急又没人跟你抢。”陆剑一慢慢缓过气来,对上柳溪溪无辜的眼神,哭笑不得:“这种话也是你一个闺中女子可以说出口的”“有何不可你做得,我倒说不得了更何况,我这也是为你高兴啊。这无边艳福,其他人可是想都想不来的。”柳溪溪心里那个得意啊,在凤鸣山上被陆剑一欺压了这么久,今日终于逮住了他的痛脚,岂能不好好回敬回去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剑一定定地盯了柳溪溪一会,才笑道:“娘子真是贤良淑惠娶妻如此,我陆某人三生有幸哪”“别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表妹么你再叫我娘子,我可就告诉苏娘去了。”“但去无妨。”陆剑一风轻云淡地挟了口菜,放进嘴里慢咽细嚼,等菜吞下去后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说:“只是你既然自己承认了是我娘子,那我也不能白担这虚名。不若今晚我俩就”拖长了语调,陆剑一也不继续往下说,只是拿他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盯着柳溪溪。柳溪溪心里一声哀嚎,明明是大好的形势,怎么一下子就又栽了xxxxx酒足饭饱之余,陆剑一带着柳溪溪又去裁缝铺里量身定制了几套夏季衣裙,便结束“三清镇一日游”,打道回府了。清晨下山时,柳溪溪心中兴奋,倒也不觉得辛苦。此刻上山,才觉得山道崎岖,路途遥远,劳累不堪。走了一半的路,她死活再也不肯走了。毫无仪态地瘫坐在路边,脱下鞋袜一看,果不其然,脚上已起了几个小水泡,有两个还被磨破了。陆剑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副“女人就是麻烦”的模样,却还是背对着柳溪溪蹲下了身子:“我背你吧。”柳溪溪也不客气,一跃而上。陆剑一的背,宽厚坚实,柳溪溪趴在那上面,随着陆剑一走路一晃一晃的,就像小时候的摇篮般舒适,让人渐渐昏昏欲睡。陆剑一当然不会让她那么舒服,摇了摇她说:“别睡。给我唱个小曲解解闷。”柳溪溪哼了一声,不理他。转过头,打算继续睡。陆剑一却说:“我背你这么辛苦,你怎么也得慰劳慰劳我吧。”柳溪溪想想也有道理,遂闭目沉思想唱什么歌好。前世妈妈是音乐老师,也很喜欢流行音乐,不过因为年龄关系,家里整天放着的都是邓丽君、蔡琴之类的老歌。那时柳溪溪只觉得烦,老是抱怨耳朵都听得生茧了,如今想起,却觉得亲切无比。睁眼一看,路边的野花漫山遍野地怒放,形态各异,色彩缤纷,在微风中轻摆摇曳。忽而想起今早在镇上陆剑一与路上美女眉来眼去,又跟苏娘打情骂俏,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清了清嗓子,张口就唱:“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陆剑一听着听着,渐渐听出了柳溪溪歌里的戏谑之意,强忍住笑,假意呵斥道:“这首不好听,换一首。”柳溪溪歪歪脑袋,以为现代的歌曲古人欣赏不来,于是又换了首古典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曲终了,陆剑一满眼的惊艳:“曲美词佳这曲子从未听过,是娘子填词作曲的么”柳溪溪报赫:“不是不是。我哪有这等才能你没听词里写着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吗是一个亡国皇帝写的。”陆剑一有感于词里深切的哀痛悲愤,叹了一声:“皇帝也不好当啊”“那是。整日禁锢在四面高墙里,成天担心受怕,算计提防有人来抢他的皇位;这种日子怎么比得上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来得痛快”柳溪溪随声附和。“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给你个皇后当当,看你还说不说这种话”“我才不要当皇后呢母仪天下又如何还不是要忍受那皇帝老儿一整个后宫的莺莺燕燕,心里憋气脸上还要强颜欢笑去与她们争宠夺爱。这样的日子,有意思么”“娘子先前叫我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现在又说这种话,是在暗示我不可以纳妾讨小么”“啊”柳溪溪一愣,前后一想,好像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一时窘得满面通红,答“是”也不是,应“不是”也不是,只得握成个小拳头捶陆剑一的脑袋:“叫你想歪叫你想歪”陆剑一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山道中回旋飘荡,久久不散。作者有话要说:、剑一取乐逗佳人时光似水流逝,转眼间,春天悄然离去,夏日悠悠来临,正是人间四月天。山上的桃花芳菲斗艳,落英缤纷。午后阳光明媚和煦,柳溪溪除了鞋袜,三两下爬上一棵桃花树,躲在树荫里享受日光浴。陆剑一五天前下山去了,临走前只匆匆丢下一句:“我有事下山,几天后回来。”可这“几天”到底是多少天,他也未明说,今天已是第五天了,仍不见他踪影。柳溪溪百无聊赖地趴在树上,手托着腮胡思乱想。倒不是有多思念陆剑一,只是他在的时候,她感觉安心多了。陆剑一刚走的那天,她莫名的害怕,夜里总担心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突然蹿出什么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尽管陆剑一之前有跟她说过,这面山由于有屋后温泉的硫磺味道,少有动物过来,可她仍是抑制不住的恐惧。过了两晚,安然无事,柳溪溪才逐渐不那么害怕,却又开始感觉无聊。想想别的穿越女,总要跟某个帅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经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一番惊天地泣鬼神之后,才回归平淡,携手归隐山林的;自己倒好,一来就直接归隐了。一想起来,柳溪溪就直叹气。归隐倒也罢了,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倒也闲然自得。问题是,陆剑一是那个与她“携手同归”的人吗再叹口气,柳溪溪换了支手托腮,继续琢磨自己的心事。陆剑一到底对自己是好还是不好呢说不好吧,她那天不过随口说了句想要一个秋千,第二天陆剑一就在屋前木兰树下搭了一个秋千架;说好吧柳溪溪一想起前些天发生的事,就恨得咬牙切齿的。从三清镇回来不久,陆剑一就说柳溪溪身体已恢复好了,应该分担家务。柳溪溪这个纯良的孩子,觉得自己也不好意思整天饭来张口的,遂答应了陆剑一要她做饭的要求。虽然前世自己的厨艺也不怎样,但炒个鸡蛋,下个汤面还是没问题的。柳溪溪信心满满地夸下海口,雄纠纠气昂昂地进了厨房。一进厨房,柳溪溪才猛然察觉到事情绝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这里居然没有煤、气、炉柳溪溪傻眼了,可海口又已经夸下了,想起陆剑一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柳溪溪牙一咬心一横,学着陆剑一平日的样子,自己点火生炉了。结果可想而知,片刻之后,厨房浓烟滚滚而起,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过后,柳溪溪满头灰一身水的站在遍地狼藉的厨房里。陆剑一拎着只兔子,站在厨房门口笑得前俯后仰。柳溪溪怒目而视:“你刚才跑哪去了也不进来帮忙”陆剑一一脸委屈,把手里的兔子往前伸了伸:“我看见厨房冒黑烟,就知道今天的午饭肯定泡汤了,赶紧去后山打兔子了,要不中午我们吃什么”看见厨房冒黑烟他还溜他就不怕她把房子给点着了柳溪溪怒不可遏,随手捞起灶台上的菜刀,大叫着朝陆剑一猛冲过去。陆剑一怪叫一声:“谋杀亲夫啊”抱头鼠窜而去。第二天,陆剑一整修厨房,一身白袍搞得一块灰一块黑的。拎着换下来的脏袍子,他可怜兮兮地对柳溪溪说:“娘子,你做饭不行,洗衣总可以吧”柳溪溪瞪他一眼,还是接过了袍子。拿了澡豆和捶衣棒,柳溪溪来到溪边开始洗衣服。平日里,她的衣裳也是她自己洗的,所以,柳溪溪想着,这回总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吧。事实证明,她又错了柳溪溪没想到的是,她身材娇小,衣服也短小,春夏衣裳料子轻薄,她洗起来自也是不费什么劲。可陆剑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那么暖和的天气,却穿那么厚的袍子,他身材又高大,袍子又长又宽,一下水,变得笨重不堪。柳溪溪踮着脚尖,尽量高举双手,妄图把袍子捞出水面。可吃了水的袍子又沉又重,柳溪溪不仅没捞出来,反而被袍子带得身子摇摇晃晃。溪边石头又滑,柳溪溪晃了几晃,终究还是没能稳住身子,砰地一声,连人带衣摔进了溪水里。柳溪溪狼狈不堪地挣扎着在溪水里站起身子,刚露出水面,就听到陆剑一震天动地的笑声。抬头一看,陆剑一趴坐在溪边的柳树上,笑得用手直揉肚子。想起初次见面,两人相隔那么远,他都救得了她,现在离这么近,他却袖手旁观,柳溪溪就气打不出一处来。摸起溪底的石头,劈头盖脸地冲陆剑一乱砸一通。“唉”不知不觉中,柳溪溪又叹了一口气。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这家伙不会是在苏娘那里乐不思蜀吧想起那天在醉仙楼里陆剑一谎话张口即来的一张嘴,柳溪溪忆起前世的一首歌,对陆剑一来说倒是很贴切,不由轻声哼唱了出来:“我宁愿相信世上真的有鬼,也不会相信男人的那张嘴”歌未哼完,一颗小石子凭空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柳溪溪的额头上。柳溪溪痛呼一声,捂着额头转头一看,果不其然,陆剑一正立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干嘛打我”柳溪溪怒气冲天。陆剑一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种乱七八糟的歌,以后不许再唱了。”“你管得着么我就偏唱”说着,柳溪溪就要放声高歌,却听到陆剑一的声音凉凉地响起:“你若是敢再开口唱一句,我就点了你的哑穴,让你十天半个月出不了一句声。”柳溪溪张着大嘴巴一下子卡在了那里,心里又惊又疑,点穴这东西,不是只在武侠小说里出现么难道这个世界也有陆剑一见柳溪溪一脸气愤,却终是不敢再唱,脸色稍霁,把手里的一个油纸包扔过去给柳溪溪,说道:“神灵鬼怪,不可亵渎。你要骂骂人可以,但不要拿他们来调侃;否则,日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柳溪溪打开油纸包一看,却是一只香喷喷的卤猪蹄。自陆剑一下山,无人打猎,柳溪溪已有几日不见油腥,一闻肉香,当下口水分泌加速,也顾不上跟陆剑一计较了,捧着猪蹄大快朵颐,还不忘在喉咙口嘀咕一声:“封建迷信”作者有话要说:、夏日悠长戏剑一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一轮皎月若玉盘当空而挂,莹莹月光如水倾泻,流淌一地的银辉。空气里氤氲着木兰花的醉人花香,旁边溪流水声潺潺,偶尔夹杂了草丛中的几声虫鸣,更衬得山里夜晚的静谧与清幽。如此的夜,如此的安宁,岁月静好。柳溪溪坐在木兰树下的秋千架上,轻轻摇晃,嘴里若有若无地哼着歌,一脸惬意地享受这恬静的夏夜。陆剑一坐在屋前台阶上,拿着一陶瓷酒瓶细啄慢咽,状似悠闲,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凝神倾听柳溪溪哼的不成调的曲子。他心里稍稍有点疑惑,这些时日柳溪溪所唱的曲子,他竟一首也从未听过,根本无法从中找出与她身份有关的任何信息。难道,她并不是大臻国民此外,她既然记起了这些乐曲,那其它的事情,她是否也记起来了陆剑一心中一动,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娘子记得这么多的乐曲,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么”“嗯啊,没,没有”柳溪溪忙矢口否认。自从发觉陆剑一笃信鬼神后,柳溪溪越发不敢让陆剑一知道自己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怕他把自己当作妖孽给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记得一些曲子,其他的还是毫无头绪。”陆剑一将信将疑地瞟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那娘子还记得哪些曲子不若唱来听听。”柳溪溪想了想,前两回唱现代歌曲都被陆剑一训了,看来还是来首古代诗词比较保险。可惜的是,柳溪溪毕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李后主一曲凄婉哀伤的独上西楼,硬生生被柳溪溪唱出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陆剑一撇嘴:“靡靡之音”四个字,盖棺定论。柳溪溪不服气:“你爱听不听”正想甩手离去,却抬首望见夜空中皓月朗朗,心里一动,苏轼的水调歌头正合景。或许是夜色怡人,或许是花香醉人,也或许是词赋动人,柳溪溪唱着唱着,想起另一世界的亲人,从今往后,真的只能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了,不禁悲从心来,歌声里也带上了几缕乡愁。一曲终了,陆剑一遥望天上明月,默默无言。良久,才轻声要求柳溪溪:“再唱一遍。”柳溪溪又唱了一次。曲罢,陆剑一还是那一句轻飘飘的“再唱一遍”。如此这般,柳溪溪一连唱了五六遍,终于发怒了:“你当我是录音机么”陆剑一诧异挑眉:“录音机是什么”柳溪溪语塞,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