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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1 / 1)

不爱说话,却很喜欢看海。有一回,我偷偷跟着她从家里溜出去,一口气跑到海边。海滩上一个人也没有,她唱着我从没听过的歌,踩着白花花的水浪,看上去那么快活,那么自在。那时我不懂为什么,现在好像明白了一些。”夜色泼墨一般染黑了天与水,海鸥的鸣叫,浪涛拍岸的轰鸣仿佛与岸堤上的人隔了一层漆黑的帘幕,听得见却看不清。“如果你喜欢看海,我可以时常带你来。”上颢说道,他的声音在磅薄的水声中有点模糊。云檀没有点头,只是挂着一张笑脸,眼睛亮闪闪地瞧着他。“你在想什么”他猜不透她微笑的含义。“我在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究竟出了什么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那些人是我对头派来的。”上颢回答,那几个骑兵其实是上隽派去的人,他一心要置弟弟于死地,巴望着他去了边关就永远别再回来。“你有对头”“每个人都有对头,”他说得轻描淡写,“在你长大的地方一定有那么几个姑娘对你不怀好意,即使从未让你看出端倪。”“那倒是。”云檀点点头,忽然又笑了起来,“知道吗你的声音很好听。”上颢对她的称赞有一些意外,他对自己嗓音的魅力浑然不觉,也并不乐于运用这种魅力,在他眼里,这远不及少女的笑容来得吸引人。她端详着他的面容,忽然想起了自己上马前与他对视的那一眼,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坚定的力量,以及类似海洋的沉静,从那短短一眼中,她受到了慰籍,仿佛他能理解她的一切。上颢抬头了一番天色,又回头望向远处已经化作一个黑点的西容城,皱皱眉,“城门关了。”“你不能回去”云檀好奇地问道。“我可以回去,但你不能。”“那怎么办”“你要是不害怕,我们在海滩上过一夜,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好。”她点了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上颢见她答应便站起身来,两三步跃过乱石堆叠的石坡,踏上高地,他回头对少女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些树枝来生火。”云檀应了一声,坐在原地等待。没过多久,上颢便满载而归,他的动作十分利索,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很快便在海岸边燃起了一丛篝火。云檀和衣而卧,军人解下了黑色的披风铺在柔软的细沙上,让她躺在上头,背朝火光,自己则靠坐在岩石边休息。他的坐姿跟站姿一样挺拔,双肩向后打开,从不弯腰曲背,偶尔风过时,他会拿起脚边的木枝,拨弄几下火堆,少女一会儿看看火,一会儿又看看他,海风吹拂着军人的乌发,她发现他的头发和眼睛一样漆黑烟亮。“你安心睡吧,我看着火。”感觉到少女的注视,军人回过头来。云檀点点头,依言闭上了眼睛。这一夜,她睡得很好,似乎连梦都没有做,磅礴的水浪声和海鸥喑哑的嘶鸣很快便随着意识的模糊消失在耳边,待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天已拂晓,偌大的苍穹隐隐覆盖着一层深暗的灰白,海滩上的火堆缩小了一圈,但并未熄灭。上颢依然坐在火堆边,他曲起两条腿,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嘴里衔着一枚细长的草叶,正静静地直视着风平浪静的大海。“你醒了。”他对她无声的目光总是非常敏感,次次都能及时地察觉。“你一夜都没睡吗”她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休息过了。”他回答。她打了个呵欠,从沙地上站起来,理了理睡皱的长裙。云檀仰头看着广阔的天空,只见繁亮的星辰被晨光覆盖,只余下点点白色的淡影,弯月的轮廓残留在轻浮的白云中,少女幽幽眺望着远方天水一线之处。“一夜不睡,熬到天亮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轻轻开口,“我一直很想知道天是怎么从黑变亮的,但夜半总是忍不住睡着,结果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好没意思。”“的确没什么意思,”他拿下嘴里衔着的长草叶,“天会黑很久,黑到你精疲力竭,再也撑不下去为止,尔后稍一走神,天就亮了,一点都不奇妙。”“是吗”她回过头,扑闪着一双秀目,忽地露出狡黠的笑意,“原来你也做过熬夜等天亮这样的蠢事。”他一怔,望着她裙袂飘飘的模样,很久才微微一笑,“没错,我也做过这样的蠢事。”***********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留言男女主的精神交流是很重要的这样才能爱得长久啊暂时不能污,要优雅、往事:表白他送她回去时,天已大亮,有人看见她穿着隔夜的衣裙,从一个军爷的马上下来,不禁摇唇鼓舌,传起闲话来。云檀一夜未归之事很快便在下人中传的沸沸扬扬,她清誉已毁,这是毋庸置疑的,郡尉夫人听到了风言风语,将她叫来询问,可她只是笑盈盈地不说话,照旧热情高涨地帮她干活,似乎半点都没将那些事放在心上。府里的仆吏们见了她时常指指点点,有时还故意绕道走,生怕被她玷污了似的。有一回,云檀听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婢女躲在梁柱后头跟人说闲话,“那位军爷长得真漂亮,要不是没有名份,我都有些眼热这丫头呢”好在云檀对闲言碎语皆不以为意,只是府中有个贪图美色的男丁,见她毁了清誉,竟装得一副悲悯的样子来求她嫁给他。云檀自是不从,可他纠缠不休,少女甫在此地安定,一时找不着下家,只得天天由着那人骚扰,心里好不烦恼。有一回,那人逼得紧了,云檀忍无可忍,用洗衣裳的脏水泼了他一身,那人光了火,恶性毕露,当场打了云檀一巴掌,打得她半张脸肿得老高。次日,上颢途径窗下时,她侧过脸,藏起红肿的右颊,遮遮掩掩地冲他露出一个微笑,云檀自以为藏得很好,可上颢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待到第三天,那个请她吃巴掌的家丁忽然从楼里消失了,据下人们说,他昨天因失手打坏了郡尉心爱的陶瓷花瓶,被打发回老家了,可云檀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关于她的流言越传越开,寻常姑娘遭遇这种事,若是嫁不了人,便要悬梁自尽了,独独云檀还跟往常一样活得笑嘻嘻的,成天独来独往,乐得自在。夫人对此思虑再三,以为留一个名声败坏的姑娘在身边着实不妥,便将少女叫去训话。云檀一声不吭地听着,终年挂在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女主人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她十日后离开,无论是回家还是另找差事,总之此地绝不容她。少女一筹莫展,她在西容城人生地不熟,一旦离开,恐怕又得连日流浪,四处碰运气,求好人收留。可即使如此,云檀仍不愿意回家,或许她对自由的热爱远远超过了原本的想象,又或者她将多舛的命运当作了一种惩罚,只有活在这种惩罚里,她才能心安理得。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云檀对于未来没有丝毫头绪,她笃信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无路可走,那么绞尽脑汁也是白费心神。于是,她更加拼命地干活,几乎到了没日没夜的地步,以此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等到第八天,她已经筋疲力竭,苍白的脸蛋看不见半点血色,嘴唇发白,连如影随形的微笑也无法激发她的活力。云檀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免不了发出哀叹,她再也当不成云家那个靡颜腻理,一笑尽妍的千金小姐了。最令云檀费解的是,近些日子,上颢再也没从她的窗下经过。难不成他毁了她的名声,便没脸来见她了还是他因着此事在军中被人革了职云檀左思右想,最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是个男人,哪里忌惮这些呀回去怕是炫耀都来不及,怎么会被革职她一个人笑,笑完后,一阵浓浓的失落像瓢泼大雨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在她短短十六载的生命里,除了对母亲的笑容有过强烈的期盼之外,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迫切地想要得到,想要探究的愿望,而如今却变了。她执着地揣摩着他为什么不再来看她了难道那天晚上,他将她带出城去,是为了完成某个不可告人的计划如今计划实施完毕,他便潇洒离去了她一边卖力地洗着衣服,一边东猜西疑,异想天开的思绪将她搅得头昏脑胀,等她端起盆里的湿衣服,站起身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昏倒在地。“云姑娘,夫人有请。”一名小厮突然走到她跟前,恭恭敬敬地俯身说道。**********云檀被他异常谦卑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她云里雾里地跟着他走,那小厮将她带进了南边的一间厢房。那是西容城主平常用来接待贵客的厅室,雕梁画栋,丹楹刻桷,布置得锦天绣地。偏偏云檀此时穿着简陋的衣裙,垂着松松垮垮的发髻,沾上水的袖子毫不得体地捋着,裙子上还有干活时留下的斑斑污渍。女主人满面春风地与内室的客人寒暄了几句,穿过晶莹透亮的珠帘,瞥见衣衫破旧的云檀,冷不丁露出窘迫的神色,但立马收敛了心思,和颜悦色地冲她一笑,示意她去内室。云檀低头掸去衣上的尘土,她意识到这身装束的不妥,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好在内里的上宾也没有彰显什么高贵的气派,他的戎装上染着洗不干净的血迹,细看之下,还能窥见陈年旧月在黑甲上留下的刀痕。上颢坐在一张楠木椅上,头盔放置在桌角边,显然又是刚出营地,便来了此处。他看见云檀走来,便示意她坐下。少女见来者是他,便毫不拘束地坐到了他对面,抬起手抚了抚半堕的发髻,露出了眉眼弯弯的笑容,“许久不见你来,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没有,近日营中有事,我分身乏术。”他的回答磊磊落落,没有半点欺瞒的痕迹。她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听夫人说,她不愿继续收留你了。”上颢说道。她点点头。“我很抱歉。”他说抱歉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一点生硬,她想他一定很少向人道歉。“是我要你带我出城的,你满足了我的愿望,为什么要抱歉”她轻轻宽慰道,脸上挂起了一丝飘忽的浅笑。可惜这番宽慰话并没有在军人脸上激起什么表情,也没有让他接过话茬,两人开始默默地相对而坐,闭口不言。突然降临的沉默总是使人尴尬,个性使然,上颢时常会让人尝到这种尴尬的滋味。他并非有意惜字如金,只是切切实实无话可说,在这阵突兀的沉默里,他静静地打量着她,想知道她是否会像别人一样在他面前如坐针毡,局促不安。好在云檀并没有,她见他不接话,便泰然自若地观望着窗外的景致,那里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鸣叫着飞过树梢,带落了几片嫩绿的树叶。“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上颢终于打破沉默。少女这才回过神来,复又露出笑容,摇摇头,“到了离开的那天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军人皱起了眉头,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说法,过了半晌,他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平平静静地开口,“毁你名节的人是我,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云檀一愣,难得的,她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讶之色。不过,她的神情并没有阻止他说出下面的那番话。“我今年二十一岁,从小没有爹,母亲十三年前离世,我十五岁入伍,今年刚升了副将,三年内将镇守西容。边关贫苦,我一介偏将只有弊车羸马,如果你愿意跟着我,虽然没有宝马香车伺候,但定能吃饱穿暖,安稳度日,且我发誓,此后绝无二心。”上颢将自己的身世说得半真半假,因为他不想让那个恢宏的上氏一族来干扰她的决定;更重要的是,他对她仍怀着试探的目的,生怕这双嫣红的嘴唇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吐出污言秽语;担心那双柔和的眼睛背后隐藏着刻薄与势利;如果她因他身份低微而表现出轻蔑之色,那他将把她归为不值得爱的那一类女人,从此不再过问。“你若是为了保我名节而来,那还是请回吧,我不会跟你走的,”云檀摇摇头,继而又笑盈盈地望着他,“可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希望我跟你走,那我便答应。”上颢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神情严峻的脸柔和了许多,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渐渐渗出笑意,隐约相信他对她同样怀有思慕之情。“既然如此,我们走吧。”军人突然站起来,径直走到她跟前,弯下腰,一把将她扛到了肩上,容易得好像她是个米袋一样。云檀就是再从容,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他扛着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无视侍从们惊讶的目光,直接穿过回廊,走出大门,将她抱起来,放到马背上。云檀甫坐定,气喘吁吁,她低头看他,他的嘴唇边掠过一丝短促的笑,仿佛这很有趣一样,少女还未来得及细究这神情,军人便已跨上马背,扯动缰绳,让马儿轻快地奔跑起来。少女仿佛酒醉微醺一般,飘飘然感到一阵喜悦。“你愿意住在城外吗”上颢低头问她。“嗯”她没明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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