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了。”“我想你了。”林晏坦白道。“我也想你。”秦之岭马上答道,说完这句话后却又沉默了。林晏直觉他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心里莫名慌张起来。“接下来我们大队要出个重要任务,目前我还不能跟你透露详细的,大概有3个月无法联系你。”秦之岭声音里有歉意,但更多的是焦虑,甚至慌张。两个人才确定关系,本来分居两地就容易生疏感情的了,现在又遇上这种高级别保密任务,但他没有选择,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在国家利益面前,小我是要被牺牲掉的。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林晏透心凉,怎么刚刚联系上就又要消失了。“林晏,你在听吗”秦之岭着急的问。“我在呢。”她的声音难免有些低落,“那我只能等你联系我”“当中应该有几次联系家属的机会,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对不起。”一向口吐莲花的秦队长此时词穷了。林晏能想象秦之岭手里夹着烟,烦恼地直挠头的样子,心便软了下来,到底还是舍不得让他为难。“除非你犯了原则上的错误,否则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件事你又没办法选择的。”林晏用开玩笑的口吻警告道,“不过如果你感情出轨,说对不起我也不原谅。”“我保证永远在轨道上行驶,哪怕车毁人亡,也绝不脱轨。”秦之岭立刻发起毒誓来。瞧,口舌如簧的少校又回来了。林晏自我安慰道,就这样吧,让他做他自己。健康的亲密关系不是他有多好,而是他在你面前是最好的状态。这件事她没敢和父母提,本来她父母就担心异地恋修不成正果,如果知道秦之岭去了特种大队,出的都是轻则受伤,重则掉脑袋的任务,还不想尽办法拆散他们不过晚上到底忍不住,她在军嫂群里发了一个吐槽贴,结果收到了很多回复。妹子,当兵的都这样,心比较粗。你家那位应该在执行特殊任务。嫁给军人就是这样,当年我家老头有过2个月没电话的纪录。生个孩子吧,就没时间想那么多了。看着群里的留言,林晏平衡很多,看来受到冷落待遇的不止她一个,做军人的另一半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理解万岁。一个星期之后,林晏收到了秦之岭的短信:执行任务,有机会联系你。照顾好自己。爱你纵使做好了“理解万岁”的心理建设,但看到这条短信,林晏心中还是升起了深深的失落感。这个男人连打个电话亲口道别都不会吗她哪里知道,秦之岭是害怕听到她失望的声音,索性用文字告别。世事练达如秦队长也在爱情面前产生了患得患失的心理。3天之后,非洲国家乌尔达发生政变,反对派占领了总统府。乌尔达和中国一向友谊深厚,十年前他们探测出储量巨大的油田,50的开采权交给了中国,政变之后,局势变得扑簌迷离,反对派有可能不承认之前的合约,如果那样,中国几百亿美元的投资就打了水漂。林晏刚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接到了雷拓电话,当时她正准备到10楼机房剪辑新闻。雷台要求她立刻去台长办公室开会。林晏赶快又按了数字40,电梯上升到顶层,叮咚,门打开,对面的电梯里正巧走出高宇和吴涯。三人跨进天禄电视台最高指挥部,陈朗已经在坐,正和雷拓讨论着什么。见他们进来,雷拓示意落座。“想必你们都知道非洲乌尔达政变了。先锋卫视第一次战地报道要开始了。”雷拓言简意赅道。虽然雷台长表情严肃,但林晏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卡通片米老鼠和唐老鸭的开场白,啊噢,演出开始了。而她,陈朗,吴涯和高宇,将是这场演出的主角。“我们先听听陈朗的计划。”雷拓做了个请的手势。陈朗把笔记本推到三个人面前,屏幕上是一份报道乌尔达政变的t。“我是在政变十分钟后得到消息的,马上和雷台进行了沟通,决定派出由我们四人组成的报道组。之所以选择乌尔达政变作为战地报道的头炮,是因为乌尔达在中国熟悉度比较高,而且这次政变还事关我国的石油资源,因此它具备成为收视热点的要素。”雷拓插了一句,“据我从外交部得到的消息,目前反对派占领了总统府和机场,但政府军还是控制着首都的大部分区域以及该国其他地区,因此安全情况还不算太糟。”他的话表明了电视台高层的态度,绝对不会为了收视率,让员工去送死。陈朗继续介绍,“已经定了今晚十一点的航班,直飞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再租车前往乌尔达。高宇,技术设备由你全权负责,按照我们上次开会的清单准备。我这边,会随时和以前在abc的同事保持联系,目前abc,n,bbc的记者都在前往乌尔达的路上。他们的消息会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林晏和吴涯,你们按照自己的习惯做报道的准备。”雷拓做最后总结,“离航班起飞还有8个小时,大家赶快去准备,我已经跟技术部和新闻部的主任都打过招呼了,有关战地报道的需求全部走绿色通道。你们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接打电话给我。”随后,四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林晏去库房领取了一盒拍摄带,足有12盘,又从技术部借了一台装有编辑软件的手提电脑。电梯里遇到袁满意,袁首见她捧着一堆东西,伸手接过笔记本,“林晏,我在hbc的大学同学陆安也要去乌尔达,一会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发到你微信上,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他联系。”陆安是hbc的首席时政记者,因报道海湾战争一举成名,此后陆续去过利比亚,叙利亚,埃及,战地报道经验丰富。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的确能事半功倍。林晏连忙表示感谢。袁首还是一团和气,笑眯眯道,“别客气,咱们在巫中也是共过生死的,况且你出去是代表我们新闻部。陆安那边我会打招呼的,如果能帮上忙那是最好的了。”不仅袁首热情地为他们联系了陆安,其他同事也纷纷出动,有关系的帮着牵线搭桥,没人脉的就出把力气,帮着她收拾东西。那种大战在即,同仇敌忾,齐心协力的氛围让林晏极为窝心。自从巫中回来后,她一直处于舆论漩涡中。她得到的荣誉,雷台的青睐,被作为战地记者委以重任等等,都是背后被人议论的焦点。但她一副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的样子,从不为自己辩解,即不洋洋得意也不刻意低调。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采制的每一条新闻都是用心之作。新闻部每个月都会评选好作品,林晏是榜上常客。评选的权力在责编哈姐手里。哈姐是电视台的老人,连邱是都要礼让她三分。她根本犯不着为了拍领导马匹故意偏向林晏。天禄电视台虽然是典型的国企,但还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尤其是雷拓掌舵之后,排资论辈的坚冰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天禄电视梦”:只要你有实力,肯干,一定有机会崭露头角。于是对林晏的嫉妒声音慢慢变小了,越来越多的人认同她是“天禄电视梦”的代表。、非洲你好安排好工作事宜,林晏打车回了趟家,30分钟内整理好行李。在加入战地报道组之后,她一直把生活必需品放在一个10升的north face背包里,可以说能提包就走。这次回家也只是添加一些夏装。返回电视台的路上,分别给爸妈和萧时睿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三个人的心情相似,即高兴又担心,一遍遍嘱咐她注意安全。多想亲口告诉秦之岭,她要出发去战地了。可惜那人的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回到台里,医务室的老丁医生已经到了,给四人注射了疟疾,黄热病,流脑等疫苗。临走前,一头白发的丁医生鼓励他们,加油啊,年轻人,等着看你们的新闻报道,不过要注意安全。晚饭是在食堂解决的,大厨彭师傅特地为他们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有道是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在天禄人的观念里,面条象征着长长久久,寓意着他们能凯旋归来。晚上的食堂不如中午那么热闹,但也有不少做晚间节目的同事在用餐,看到四人到来,纷纷上前打招呼,有嘱咐他们安全归来的,有预祝报道顺利的,还有询问可带足了药品的。来自同仁们的关心让战地报道组四人觉得心里暖暖的。相比之下,高层就低调了很多,部门领导嘱咐了两句就散了,不过雷拓留了下来,陪他们吃了那碗壮行面。七点整,战地报道组从台里出发。一些同事吃过晚饭后没有离去,而是自发地聚集在电视台大门口为他们送行。雷拓站在人群中央,神色庄重,“为天禄新闻奋战的勇士们,祝你们凯旋”“加油,陈朗。”“林晏,好样的。”“高宇,回头见。”其他同事也纷纷送出祝福。林晏眼眶一热,她绝不会辜负大家的期盼。这种期盼不是对她个人的,而是赋予新闻直击这艘新闻航母的。机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人在这里等来了希望,有人在这里饱尝失望,悲欢离合,出境入境,每天都在上演。上一次来还是自己飞去侦察营探望秦之岭,虽然今天换了国际出发口,但相同的建筑风格还是让林晏有点触情伤情。盯着秦之岭的号码很久,终于给他写了一条短信:我去乌尔达进行战地报道了。手机会一直开着。想你了。那条信息始终处于未能发出的状态。从得知乌尔达发生政变后,陈朗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一方面是他的战地报道规划这么快就得以实现了,另一方面是可以和林晏共同奋战。虽然明知道她已心有所属,但仍然按捺不住想要进一步了解她的欲望。看到林晏一脸失落地坐在那里,陈朗不明白原因,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说什么。他心里有点焦急,直叹两人关系不够熟悉。到底是老搭档,吴涯一看林晏的表情就知道是因为少校同志,问道,“吵架了”林晏耸耸肩,“想吵也吵不起来,谁知道他在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呢。”吴涯特文艺范儿的安慰道:“他应该跟你在同一片蓝天下。”林晏哭笑不得,“这两天没听说发射宇宙飞船啊,他可不待在地球上嘛。”陈朗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热络的很,心里生出羡慕。经过这次非洲之行,希望他和林晏的关系也能熟到几句话就能把她逗乐的地步。航班准点起飞,在飞机冲入云霄的瞬间,林晏决定,将私人感情束之高阁,全力投入到战地报道中。十二个钟头之后,当地时间清晨七点,他们站在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国际机场大厅。坦桑尼亚官方首都是多多玛,但无论是本国人还是外国人都以达累斯萨拉姆为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连政府都很少在多多玛办公。四人拖着行李刚出关,一个身高近2米,虎背熊腰的黑人壮汉就大步流星迎了过来,送给陈朗一个热情的拥抱。陈朗大笑着和壮汉勾肩搭背,将他介绍给同伴们,“这是以色列熬鹰安保公司的老大特里。以前我跟他在埃及和利比亚都有过合作,如果没有他,我大概走不出利比亚。那次太危险了。”特里大笑着打断他,“to,能不能不要每次介绍我,就要讲那个故事。我听的耳朵都出问题了。”“不是耳朵出问题,是耳朵长茧了。”陈朗纠正道。“对对,就是那个意思,虽然我不明白耳朵怎么能长茧”特里耸耸肩,笑道。“好吧,我私下里跟他们说。”陈朗指了指林晏三人,“我的同事,,wu,gao。”特里同吴涯和高宇二人来了个黑人兄弟式的撞肩,对林晏则是礼貌的握了握手。这人一看就是特种兵出身,林晏忍不住将他和秦之岭做对比,得出的结论是自家男朋友更帅气些。后来陈朗告诉他们,特里曾担任过美国某位前总统的保镖。寒暄之后,特里领着他们往外走,一出候机楼大门就见对面马路上停了两辆白色切诺基,从其中一辆上跳下来一个人,递给特里一个纸袋。特里拍了拍白色切诺基车盖,说道:“to,你们开这辆车去乌尔达。纸袋里是你们的通行证。防弹背心在后备箱里。”吴涯和高宇马上打开后备箱,里面躺着四件防弹背心。“防弹背心是凯夫拉的,美国制造,不过你们要知道如果近距离被击中,防弹衣什么的都是摆设。”四人点头,心有戚戚焉。特里问道,“真的不要雇我的人吗,给你打个八折乌尔达现在乱得很,属于a级区域。”a级是安保收费最高的地区。“预算有限,伙计。”陈朗摊开双手,“防弹背心的钱回头打给你。”特里耸耸肩,表示你们这些中国人胆子实在太大了,然后给了陈朗一个告别拥抱,带着人开车走了。“好,各位,我们出发。”切诺基向着未知的非洲战地驶去。从达累萨拉斯姆开车到边境小镇可塔,需要8个小时,吴涯和陈朗轮流开车。坦桑尼亚的公路有点像中国的省道,路况不错,车辆也少,开起来非常轻松。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