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禾皱着眉,“你不觉得这样很不负责任吗”裴杨很痛苦,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负责任,但他没有办法,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孟延不愿意,她一直用这个孩子要挟着他,最后他无奈,咬牙对她说,“孩子你要生就生,我会尽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我不会和你结婚。”她不信邪,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怀孕中甚至偷用他的手机给童禾发短信,让她陪自己去拍婚纱照,她本意是刺激童禾,站在一个胜利者的立场耀武扬威,却被童禾回复的一个“好”字打败得颜面尽失。她现在,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后来孩子出生,裴杨果然很疼爱,从头到尾亲力亲为,但从没有松口过要结婚的事情,直到他带孩子去上户口,给孩子取名“裴瞳”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裴瞳,他是要用这个孩子告诉她,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童禾,无论自己怎么阻挠,他会和她分开,会不再联系她,但永远不会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别人哪里去。她答应不再来骚扰他,孩子按两人约定的时间可以见面。裴妈妈给了她一笔钱,语气又痛心又埋怨,“孟延,你这是何苦呢,从小到大追随着一个对你毫无感情的男人”是啊,追随着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男人,甚至弄丢了自己。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军训晕倒那天,他送自己去医务室的时候,她就已经弄丢了自己。裴杨终于无法忍受童禾此时看她的目光,他用力地揽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童禾,我不想再负责任了,如果当年不是我太负责任,我就不会失去你。”童禾轻笑一声,控制不住地嘲讽他,“裴杨,你把自己说的太高尚了。你放弃我,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但你为你父亲遮掩,还美其名曰自己负责,未免太过可笑”她感觉到裴杨抱住她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你父亲当年所作所为,是什么是强丨奸,尤其对方还未成年,这是犯罪,无论孟冬是不是自己愿意的,这都是错的,都是必须受到惩罚的。”她顿了下,用力想推开他,但没有推动,只好作罢,“你为他遮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全天下多少无辜的女孩子,就因为年少时遇到这样的人,毁掉了自己的一生孟冬后来无法生育,难道不是拜你父亲所赐”他被质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滴眼泪落在了童禾的肩颈处,滚烫得让童禾几乎想停止继续说下去的冲动。“裴杨,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裴杨抱着她,摇头不肯松手,嘴里呜咽着,“不是的童禾只要你肯给我机会”童禾伸手环抱住他,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叹了口气,“裴杨,不可以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裴杨呆立住,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疑惑。过了很久,童禾听到身后传来程仰安语带轻嘲的一声,“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那么多年他们身后,程仰安抱着一束花,面带冰冷的笑意看着两人。童禾迅速推开了裴杨,上前去拉住程仰安,程仰安笑着看了她一眼,把花往车里一扔,然后搂过童禾,示威一样地对裴杨说,“裴先生对别人的女朋友这么念念不忘,不太好吧既然现在爱得这样难舍难分,当年为什么不敢留在a市呢”童禾意外,他为什么会知道裴杨姓什么她错愕地看着程仰安的侧脸,后者脸上都是狠戾的笑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仰安,一时有些惶惑。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想从他太紧的怀抱里稍微松一点身。他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非常受伤地低头看她,“为了他连b大都不去了,现在他回来找你,你是不是很感动想舍弃我了”童禾隐忍不发,只是低着头对他说,“仰安,你需要冷静一下,不要这么幼稚。”程仰安终于松了手,神色里都是被她伤害的痛苦,“既然当时你们爱得那么深刻,连往来的纸条都整齐地收好在家放着,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童禾,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吸了下鼻子,忍住了想哭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想: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自己的生日,听到男朋友问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包里还装着机票,此刻竟然觉得很嘲讽。她抬头看了眼程仰安,解释道,“我只说一次,我没有为了他放弃去b大,纸条留着是因为忘记了还收着,至于你信不信,随便。”说完看了眼他身后的车,还有车里的花,“今天就这样吧,我没心情过生日了,你们俩先忙,我回去了。”转身走得那一刹那就开始流眼泪,程仰安看着她的背影,几乎在她转身那一秒就已经开始后悔,他紧握住拳头,想冲上去追她,可是看着对面的裴杨,他有按捺住了这个冲动他们本来就该是一对啊,是你横刀夺爱趁虚而入。所以现在,是你活该。他自嘲地笑了下,上了车很快驶离了童家的小区,裴杨站在原地看着童禾楼上房间亮起的灯,想起很多年前的夜晚,自己也曾偷偷跑来她家楼下,就是这样看着她的灯亮着,直到熄灭才肯离开。程仰安的五一节过得非常无聊,陪着安教授和舅妈伯母逛街,一路上三个女人就一直叽叽喳喳,一会儿聊学术一会儿聊学校八卦,很是热闹。他在边上索然无味地帮着拎包,程驰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很是无奈地陪同在一边。好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苦逼。他看了眼手机,第三天了,童禾整整三天没有和自己联系了。他很生气,也很难过,更多的还是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说出那些幼稚的话,明明是一个自控能力一直很好的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控制不住地嫉妒、恐慌,害怕失去她。可是现在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他盯着手机发呆,安教授以为他在想童禾,就调侃他,“哎呦儿子大了,谈个恋爱魂都没了,陪你妈妈逛街还想童禾啊”孟教授在边上打趣,“肯定是啊,真不是我吹,我这个学生,又漂亮又聪明,刻苦上进,仰安好眼光的。”说完想起什么似地对安教授说:“要说我和童禾还真是有缘,她高二的时候我还给她主持的活动当过评委呢”安教授意外,“这么久你还记得啊”“哪儿记性这么好啊,这不前两天整理东西发现小姑娘高二就给我写过信,说是高考想考a大,还是因为我呢我当时也没留意,只当是一个上进的高中生,给她回了几句鼓励,没想到她最后真来a大了,听说当时分够上b大了吧”程仰安在边上听得心里一惊,连忙问,“她高二就联系过你,说她要读a大”这么说不是为了裴杨是一早就有这个想法孟教授不明所以,只点点头说,“是啊,好像还是为了来a大读书才转的学去八中读文,小姑娘挺厉害的,高二就把我几本书都看完了,看得出是真喜欢。”他完了。这是程仰安听到舅妈说完后,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边上的程驰看他表情不对,推推他说,“怎么了该不会觉得你媳妇儿暗恋舅妈吧”孟教授听他拿自己打趣,就轰他,“去去,乱说话”然后对着程仰安说,“怎么了,童禾没和你说过”程仰安垂着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那天在她家翻她以前的照片,放回去准备拿下一本的时候发现盒子里面有很多信件,大多数是童禾高三那年的,她和裴杨约定去北京,但最后却留在了a市,他读书的时候,只知道她是高分放弃b大来的a大,为了她,自己也来了这,没想到她来a大是因为和裴杨闹了矛盾。顿时觉得自己特别愚蠢。之后就是害怕,他和她当年的感情,已经深到能左右她对未来的选择了吗那么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到底又算什么匆忙地从童家告辞,直到晚上冷静了很久,才告诉自己,没事的程仰安,现在童禾是你的女朋友啊,过去都过去了,再深的感情,不也都分开了吗他开了车来到童家,却意外地看见在童家别墅边上拥抱的两个人,顿时觉得心中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瓦解。闹脾气,使性子,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很伤心难过,但是看到她难过,有不可遏制地觉得自己混蛋。忍了三天没去找她,生日的短信一晚上打打删删最后也没发出去。但是此刻他才明白,都是自己错了。他是不是还问了她,是否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怪不得她那么伤心,离开的时候耸动的肩膀分明在哭。还没等吃午饭,他就推说自己有事,把东西往程驰怀里一扔就打车往童家跑。在门口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按了门铃,童爸爸给开了门,跟他说,“童禾出去玩了。”他给童禾打电话,关机,他再打也还是关机,没办法,给宋叶声打电话,结果宋叶声接到他电话就意外地问,“你现在不是该和童禾在洱海边上晒太阳吗”他细问下才知道,她订了一切去云南旅游的东西,就是为了在生日那天晚上给他一个惊喜,明明是她的生日啊他垂头丧气地瘫坐在童家外面的石阶上,原来童爸爸说“她出去玩了”,是指她去云南了。如果那晚他没有那么冲动,那么他们现在还可以好好的,在云南,他可以告诉她自己看到了纸条,然后听她解释,告诉她自己不在意,只要以后能永远像现在那么好。似乎是自己搞砸了一切那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关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如果一个女孩子去云南,她又那么漂亮,会不会有人起歹意。几乎是想都不敢想,他又给宋叶声打了电话,没细说自己为什么最后没去,只是问她童禾什么时候回来,宋叶声想了下当时陪她订行程的时候,好像说是明天回来。他问了确切时间,查了航班和落地时间。挂掉电话程仰安就回了家,一整天脑子里不断反复,明天见到她,要怎么道歉,说自己错了,骂自己幼稚,跪着求她原谅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能原谅自己,怎么样都可以。耍赖卖萌,这些以前讨她开心的办法还有用吗她会不会再也不想见到自己没关系,如果她还在生气,那他就一直求一直求,直到她松口,让他上刀山下火海,给她摘天上的星星也可以。但是他在房间,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会不会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再给他了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就买了她喜欢的花,把那天没来得及送她的礼物一起带上去了机场。他有些忐忑,她还会愿意收吗等了两个小时,她的航班才到。童禾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边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的程仰安。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裙子,衬得肤色更白,长发垂下,脸上有点倦意。程仰安上前,不安地站在她面前,犹豫了半天把花递给她,“你”她歪了歪头看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有些冷淡,似乎都不太愿意和自己讲话了。程仰安挫败地垂着肩膀,然后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她说,“生日礼物。”又后悔,为什么要提生日提起这段不开心的事她没收,看了一眼盒子,甚至没有伸过手去接,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然后轻声说,“仰安,我生日已经过了。”程仰安举着手,面色惨败她真的,在生气。两个人在一起以来,小打小闹很多,他很喜欢故意逗她然后惹她生气,童禾每次都会气得跳脚然后踹他,但从来也没有真的生过气,更没有神色这样冷淡地和自己说过话。他耷拉着脑袋,不敢看童禾。许久,童禾才请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他说,“仰安,没必要这样,我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程仰安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什么冷静要冷静多久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和我分开童禾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只好说,“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没有安全感吗”他负起地抿起嘴唇,摇摇头说,“是我胜之不武,所以对现在的幸福感到心虚。”胜之不武童禾笑了。“仰安”他抬头,眼睛闪闪地看着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她虽然不懂,但还是跟着他上了车。车子开到了他的公寓,她皱着眉跟他上楼,进门后程仰安默不吭声地进了房间,她跟在他身后,摸不清他想干什么。他的公寓里,有一个小小的柜子,上了一把漂亮的锁。她以前就好奇这是什么,但是程仰安没有主动说过,她也没问,程仰安把锁打开,把柜子里的一些东西递到她面前。这是一些老照片,和一些纸页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边角都已皱卷起来,看得出翻了很多次。照片上,是初三的时候主持元旦晚会的童禾她诧异地转头看他。“我初一的时候,就见过你了。”他说。“那时候你是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