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可是自己竟鬼使神差地与现在这个又矮又瘸的男人好上了。为什么呢只因他的一句话。他说,他会给她做一辈子饭,会心疼她一辈子,像待王后一般待她一辈子。听到这些话,她一开始并没在意,可是在以后的每天清晨,他都会为她送来一碗香气四溢的馄饨她永远记得那个雪花飘飞的清晨,那天,他用自己的大衣包着一碗馄饨冒雪来到她的宿舍,她打开门看到雪人一般的他时,泪水就出来了。那天,她答应了他的求婚,或者说,是自己主动提出要嫁给他的。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小伙子变成了老头子,当年的小丫头变成了老大妈。可是,男人的誓言没有变。这么多年来,男人心疼自己,一直把自己当女王待,洗衣做饭,包揽了所有家务,他让自己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要不是他,自己的事业怎么会有现在这个样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找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比什么都重要。刘云萍想。可是李爱国能做到这些吗在刘云萍的眼里,李爱国是一个势利而自私的人。经历了半年多这小子有变化吗刘云萍想,变化是有的,比如女儿小鹃被安排到山区小厂后,他对她的紧追不舍要是势利话,怎么会撵到山区小县去还有,女儿得病后,他不弃不离,毫不犹豫地做出捐肾救人的决定。而且,他知道女儿病后不能再生育,可是他却无怨无悔。如果自私的话,他能做到这些吗刘云萍在屋里踱来踱去。她想,作为母亲该不该相信女儿的话。毕竟,信上说的那些恩呀爱的,大家都未曾看到,难道仅凭女儿的一封信就相信那个曾经的“二混子”吗客厅里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刘云萍快步走过去抓起了电话。电话里,她得知急诊室接诊了一名重症伤者,于是,立即电话通知胸外科、心内科主任和护士长马上赶到医院。手术进行得惊心动魄但井然有序。手术室外,刘云萍在长长的走廊里踱来踱去,她在焦急地等待着手术成功的消息。在她经过抽血室时,两个熟悉的身影跳入她的眼帘哎这不是何秀和李爱国吗她轻轻地走进抽血室,心里一下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俩孩子一脸疲惫地躺在病床上已经睡去,手臂上插着输血管,红红的血液正从他们的血管里缓缓流出抽血室里有名护士正守着他俩输血。为不打扰两个孩子休息,刘云萍用手语跟护士进行了交流。原来,这俩孩子是在为隔壁那个重症伤者输血。护士告诉院长,这俩孩子旅途奔波了好几天,身体营养不够,疲惫不堪,本不能输血的,可是他们却坚决要求无偿献血,还说这是您的意思。实际上,从俩孩子身体状况来看最多只能输300,可是他们却坚持要献400,尤其那个女孩,简直不要命,那么精瘦,那么体弱,那么疲惫,我不让她献,她不行,还跟我吵了起来,结果她拿起针管就朝自己的胳膊上戳哎,没办法,献就献吧,她还非要多献100 不过,真还多亏了这两个孩子,要不是他们的及时加入,光靠值班人员是无法完成钢筋穿胸这么凶险的抢救工作的。刘云萍把目光停留在何秀那俊美的脸上。她喜欢这孩子的自立自强,喜欢她的柔中含刚,喜欢她的重情重义,喜欢她的好学向上自从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刘云萍就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她又把目光缓缓地移至李爱国的脸上。这是一张洋溢着青春而略显沧桑的脸,这是一张聪慧执着而略带顽皮的脸。看着这张脸,她想起李爱国第一次帮他们家打煤球时那可爱的模样,想起他天天夜里接送女儿小鹃上夜大的情景,想起女儿信中讲述的那么多感人的故事刘云萍自己也不敢相信,她竟有点喜欢上这个“二混子”男孩。她在他身边坐下,从护士手中接过温热的纱布轻轻擦去李爱国额头上的尘土,又像母亲那样轻轻抚摸他那凌乱的头发护士按照刘云萍院长的吩咐,给何秀和李爱国每人只抽取了200的血量。针头拔掉了,可孩子们仍沉沉地睡着。刘院长示意护士不要打扰他们,自己顺手拿过两条薄毯轻轻搭在他们的身上。她踱到窗口,凝视着窗外寂静的夜。忽然,刘云萍听到睡熟的李爱国说起了梦话,絮絮叨叨的好像在唤着谁的名字。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侧耳倾听起来“小鹃小鹃”原来,这孩子梦中呼唤的是自己女儿的名字刘云萍的心头一热:看来这孩子真是爱上了自己的那个疯丫头就在这时,何秀也说起了梦话“快,快,快救人救人要紧”说着,两手还在空中挥了几下,那样子像是在指挥医务人员抢救病人。刘云萍的心里满是欣慰一个是痴情的大男孩,一个是敬业的好大夫;一个是未来的准女婿,一个是合格的准儿媳。她为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能找到这么优秀、这么可靠的恋人而感到高兴,她甚至被孩子们的举动而感动了。她坐在两张床中间,一手握住何秀一手握住李爱国轻轻地摇了摇,“孩子们,你们怎么啦快醒醒”何秀和李爱国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进京准备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当然,作为医院院长的刘云萍自然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手术费用,还有住院所需的各类物品,她都很快准备停当。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就坐上了北去的列车。汪小鹃和李爱国的换肾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术后,他们住进了同一间病房。每天早上,刘云萍就会拉开窗帘让如瀑的阳光倾泻进来,洒在孩子们的身上。每逢这时,汪小鹃和李爱国都会一同睁开眼,第一个举动就是看看心爱的人是否还在身边。他们还会伸出手,试图握住对方。每逢这时,刘云萍就会一手握住女儿的手,一手握住李爱国的手,她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仍一股暖流通过相握的手流进他们的身体、融入他们的心中、巧促心愿第四十九章巧促心愿实习过后又到了毕业的季节,山南省医药学院的学子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在谋划着自己的好去处。这天,从云疆实习归来的何秀正在学校图书馆里还书,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何秀”她扭头一看,“哎李胜强,你怎么回校了”何秀迎了上去。“呵呵,我不能回来吗如果说我回来看你,你信吗”李胜强走向她。何秀的脸一红,“说正经的,回来干吗”“你呀还是那样。你看,又是一年毕业季,医疗中心派我们回来招贤纳才。这次你一定要跟我走哦”李胜强亮亮的眼睛看着她。何秀的脸更红了,“我,我”何秀突然语吃起来。“怎么啦何秀”李胜强更近地靠近她,低下头扳过她的肩,“你不愿意”何秀动了一下身子,把李胜强的双手从肩上滑掉,“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走,咱们出去走走。”何秀说着就在头里走去。来到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站定,何秀回身看着阳光里帅气俊朗的李胜强。“对不起李队。”何秀还是用当年篮球队的称呼,“我已经决定赴云疆工作。那里有我的事业、我的爱,我无法割舍。”“哦。”李胜强微笑着看着她。“木拉提,你听说过吗他是我的导师。在我陪他最后一次出诊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可是他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最后一丝力气去挽救病人。他说的最多一句话是救人要紧。就在木拉提老师临终前,他将凝聚了许多代人的维医秘籍传给了我。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接过了他的重担,我已经暗暗发誓,一定要留在云疆,一定要将维医发扬光大,让更多的生灵得到维医的救治而摆脱病痛”李胜强敬佩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他从兜里取出笔和纸,“唰唰”地写下了两组数字递给何秀,“何秀,我理解你,也支持你,相信你会在你选择的道路上越走越好真的祝福你”说着,他抬起头,再次深情地看了看何秀,“这是我在北京的电话,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说完,李胜强向何秀伸出了手,何秀也向他伸出了手,就像两年前在篮球场上第一次握手那样,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何秀选择赴疆,首先提出不同意见的是汪小龙的妈妈刘云萍。儿子的女朋友嘛,当然应该留在城里、留在自己身边呀她通过山南和云疆自然环境、经济条件、生活习俗,尤其是医疗条件的对比来说服何秀。而何秀也未辩解,只把在云疆的见闻讲给刘云萍听,当她讲到木拉提舍命救人、临终托书的故事时,刘云萍已经同意了她的决定。第二个反对的当然是何秀的妈妈。她在给何秀的来信中说,你高中毕业即被下放当了知青,爸爸妈妈也在中被打倒并患上多种疾病。高考恢复后,你考上大学,一年到头也就寒暑假在家住上一阵。如今大学毕业总该回家吧可你又想着远赴云疆。我们知道你的男朋友在云疆工作,可你总不能有了爱人忘了爹娘吧这个问题着实让何秀难以处理。爸爸妈妈说的都是实情。幸亏弟弟担下了这一篮子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爸爸妈妈的,他只在来信中说,父母的工作他已做通,让姐姐不必忧心。对于何秀赴疆工作,刘云萍不能强留,但对汪小凤援疆,作为妈妈她是可以做出断然决定的。那天,汪小凤刚刚提出这个问题就被她给否定了。“怎么啦一个个翅膀硬了是不是,都想飞你看看我们这个家你哥小龙说为了有个更好的前程背起包就走了;你妹妹小鹃为了避嫌,也不得不暂时安排在偏远的山区。家里就只剩你了,你又呆不住,又想飞你们一个个怎么啦”汪小凤想要再解释些什么,但还没张嘴就被妈妈挡了回去,“这事就这么定了都不要再提出异议谁再坚持谁就不是我的孩子”说完拎起公文包就要出门。就在这时,何秀站了起来,“阿姨,我能说两句吗”刘云萍一愣,停下了脚步,“你”何秀笑盈盈地迎过去接过刘云萍的包,“阿姨,按说我是个外人,对于小凤援疆这事本插不上话的,可是我跟小凤同龄,有过相同的经历,对她的心理我是理解的,能不能说两句”刘云萍叹了口气虽说这何秀目前只是儿子的女朋友,但是以后结了婚就是这家里的年轻掌门,她的面子、她的威信还是要照顾的。于是她的脸上又稍稍缓和了一些。见刘云萍有缓和的余地,何秀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沙发前,“阿姨,坐坐坐,先喝杯茶消消气”说着,一杯茶已递到了刘云萍的手上。“阿姨,人们说孩子大了不由娘,我看不对。娘这儿就是孩子的巢,鸟儿白天再怎么飞,晚上不都要归巢吗其实把孩子比作鸟也不对,我看应该比作风筝才行,你看,无论风筝飞得再高再远,那根绳不是还牵在娘的手里吗作娘的什么时候想让儿女回,一拉绳他们不就回来了那绳呀就是千里万里也扯不断的亲情和思念。孩子既是风筝,就该让她快乐地去飞、去飞到属于她自己的天空中去看更多更美的风景。如若把风筝按在家里、藏在角落,不出几天,这风筝必定生虫朽烂。我想,这也不是作娘的初衷。”刘云萍静静地听着,对何秀的每次言谈,她总是那么饶有兴致。“这孩子,当医生算是屈才了,若是做管理倒更合适,你听,这说话一套一套的,而且在奔向主题前总是比兴善诱,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她的思想,同意她的决定,这不是润物细无声吗呵呵,跟咱家小龙倒是相像,难怪这俩孩子走到一起了呢”刘云萍想着,脸上露出了笑容。“阿姨你看,小凤在这儿的处境多难呀厂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何秀话风一转,“如若把她强按在这里,就像把本来可以高飞的精美风筝锁在一个破柴房里,时间久了她会怎样生虫朽烂如果这样,还不如给她一片天,让她去飞,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何秀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她的那根线还不是牵在您的手里,啥时候让她回,一拉她就回来了。”刘云萍还是静静地听着,她想听听这孩子最终怎么解决父母的关照问题。何秀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说:“当然,作为孩子,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仪的,父母生养了我们,看着我们长大,我们有义务陪着他们变老,让父母享受到天伦之乐,让他们在孩子的陪伴下安享晚年。具体到阿姨您和汪叔来说,小龙小凤他们虽然暂时离开了你们,但都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就像鸟儿暂时飞离了暖巢,早晚还不是要飞回来的再说,您的身边不是还有小鹃吗”何秀偎坐在刘云萍身边,伸出手把她的手暖在手心。刘云萍的心里泛起阵阵暖意,“是啊,把小鹃弄到身边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何秀这孩子想的倒还周到。”她想。“可小鹃她愿意回来吗”刘云萍像是问何秀,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想她是愿意回来的,而且组织上也会支持她的。您看,小鹃患上了那么严重的病,她一个人呆在那么偏远的山区,您放心吗作为小鹃所在的药厂,从人性化来考虑,从关心职工身体健康来考虑,也会同意她调回省城。这样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