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大概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更改的宿命吧,因为他的死,让她永生永世不能忘却他的好,不能辜负他前世的情谊。既然是宿命,那就不要改好了,她冷笑,那她就试试,能不能争得过宿命。陈良平烦躁的关上车门,抬头看去,她家没有开灯,她是躲在黑暗里哭吗像她这么刚强的人也会哭他想摸出烟来抽,一掏口袋,烟没有了,忘了,烟抽完了。小雪飘下来,凉凉的,今年雪下的早,听说今年是个寒冬,可不,还真是够冷的,他跺跺脚,大衣落在办公室了,冻死活该,他狠狠的咒骂自己。奇怪,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转身上了车,又向车窗外面看了一眼,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在没在家吧,她是在他那里走的,万一出了事表弟找他算账,可怎么办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嘟了两声,那边就有人接起来,传来她平静的声音:“喂,陈总。”她那边有嗡嗡的声音,陈良平皱眉:“在哪里”对面微微沉默了一下:“您有什么事吗我在开车。”“这么晚了去哪里,天气这么不好。”他忽然特别生气,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北京。”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陈良平的怒火无端的发上来:“胡闹,这是什么天气,北京的雪比华溪的要大,你没有看天气预报从下一个高速路口下来,回华溪,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用了,陈总,您忙您的吧,”她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江宏景,你必须马上下高速。现在还觉不出来,后半夜高速就会结冰,到时候车辆无法行驶,困在高速上,会冻死你的。”“谢谢陈总提醒,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坚持的。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挂了。”说完她挂了电话。陈良平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手指头的皮,被蹭破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今晚,但凡他能说一句能帮助她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的天气她就开上高速,他怎么忘了,像她这么倔强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不过这个时间她应该刚上高速不久吧,如果他去追应该还能来得及。他发动汽车,忽然又停下了,神情颓然起来,他有什么理由去追呢他拿起手机再次拨打电话,这次过了好久,她才接。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宏景,下一个高速路口是什么是哪里我去接你。”“陈总,您放心好了,我很清醒也没有犯浑,将来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我不会拿着生命开玩笑。但是今晚不行,今晚我必须要去北京。”“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吴小影只是说要公平竞争并没有说要把长缨抢走,你急什么急,再说你就那么不相信长缨也不相信自己”他怒道。江宏景苦笑:“你不知道,不一样的。”“好,那你告诉我,到底哪里不一样”她突然大声喊道:“陈良平,你墨迹个屁,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告诉你,你能给我解决”她突然大声的说话,把他吓了一跳,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她发火的时候,“一个吴小影值得你发这样大的怒气你来找我办事,还这么犟。”江宏景黯然:“算了,不说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挂了。”陈良平只觉得胸口气闷:“好,就算我不知道,就算我不应该知道,但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下一个高速路口必须马上下来。”“没有那么多的必须,也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放心,我会平安到北京,谢谢您的关心,不过你别再打电话了,我是不会下高速的。”陈良平第一次有了举棋不定的感觉,他默默的看着电话,他要不要告诉长缨,宏景去了北京找他他深吸一口气,都不行,这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也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他要回去,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快速地将汽车开动,他要快速的逃离这个小区,他在这里一刻都不能耽搁了。祸害遗千年,对,江宏景,你就是个祸害。路上的车辆渐渐的少了起来,无边的黑暗,像宇宙的黑洞,幽深而又寂寞。太静了,她拧开收音机,车厢里顿时流淌出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这是的水木年华还是李健和卢庚戌,他们还没有分道扬镳,这时他们已经唱到: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手机猛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是短信,她打开:我可以让我的家人给你补偿,你说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都可以给你。看着短信她渐渐的气血上涌,她得是多有权,多有势才能有如此大的口气是不是看着她不回短信,就觉得她势在必得、第295章 此去她把车停在一边,拨出肖宇的手机号。没有人接。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斗争,是两个人的战斗,凭什么她一个人奋勇直前手机又嘀的一声响,还是吴小影的短信:你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没有胆量吗吴小影紧紧的盯着手机,为什么她不回信息是她没有看到还是不屑于和她争还是她就那么的有把握,肖宇根本就不会对她变心江宏景狠狠的把手机摔在座位上,手机弹了两下,又落回到座位上去了。这个吴小影怎么知道的她的手机号,肯定是肖宇这个王八蛋给她的。车灯照着前方,只能看见自己车前面一点的地方,远方的光线被吞噬在黑暗中,心头忽然涌上了无边的恐惧感,她忽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母亲夹在她书里的那封信:如果你不顾自己的亲人朋友,不顾念自己的将来,大可作死。不是她想作死,是上天不得不让她死,她也不想这样,重生的生活那么美好,往常的日子都是在忙碌,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为什么要这样的欺辱她前世的时候是,她曾和王乐峰的小情人厮过,打过,骂过,难道今生还要她去别人的手中去抢长缨但是前世和长缨的生活,幸福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那才是她向往的。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偏偏让她一个人重生,为什么不让长缨重生呢再这样折腾下去她真害怕她再也没有勇气,拼命的走下去。曾经幻想的和长缨的美好的生活,是不是再也没有了她不敢走下去了,她害怕了,但是要退缩,还要走到下一个路口去才能回到起点。她一遍一遍的拨打肖宇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前面那么黑暗,她应该怎么走下去眼泪流的越来越凶,汽车的发动机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运作了一会,停下了。该死,她忘了加油。从江北一路开回来,早就忘了加油的事情。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前行,会不会就是在作死车厢里冷了下来,更加的静了,外面偶尔有车行驶过的声音,仔细听,还有雪粒子打着窗户的声音,她默默的坐在驾驶坐上,等着肖宇的电话。她的车是白色的,停在路边应该很显眼吧,但是她没有勇气下去呢。陈良平抑郁的看着手机,他前面的烟灰缸堆了满满的烟头,长缨的手机没有接听,二姑夫给回的电话是他正常下班了,他不敢告诉他宏景去找长缨了,宏景这样冒失,二姑会更加不高兴的。她的手机只有一格电了,夜很长,她只能等,或者再打一个求助电话。脑海中瞬间就回荡起陈良平暴怒的声音,在下一个出站口下来。不,她不能求助陈良平。她干坐在座位上,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车厢里冷的像冰窖一般,她穿上了外套,戴上了帽子,仍然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让她不住的打喷嚏,早知道,车上应该放上床毯子或者被子,或者放上点热水也好,喝上两口还能热乎点,这样她也能将就到天亮。若不然,她会不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第二天被发现已经冻死在车里或许她该打给王乐峰,看在前世的情分上,他总不能不管她吧。她哆嗦着拨了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喂,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老王。”她叫了往日的称呼,声音里带着沙哑,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你哭了,怎么了先别哭”她吸了吸鼻子:“我在华溪去北京的高速上,还没有到第一个出站口,车没有油了。”“你有病啊,这个天上高速,还是个晚上,想死是不是,我就不该给你买车。”上来就一通责备,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他还是和前世一样,不管她做错什么,不问原因,上来就是责备,从未有过谅解。“是我有病,你别管我了,挂了。”她赌气的吼道。“说你,你还有理了,你再给我吼一句试试,什么毛病。”“我打电话不是给你吵架的,不用你帮忙,我再找别人。”她生气的道。王乐峰缓和了语气:“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叫拖车,把你具体的位置告诉我,我现在在广州呢,没有办法过去。”江宏景苦笑:“具体位置不知道,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我不敢下去,手机也快没有电了。”王乐峰气的大声道:“你是不是猪脑子,一样的不长进。”她懒得听他啰嗦,啪的挂了电话。她试着再给肖宇打电话,依然还没有人接,就要她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声:“你是江宏景吧,别打了,他的手机落在我这了。我说你怎么不给我回短信呢,原来打电话找他来着,今晚我们一起吃的饭。”她如被雷劈到一样,迟迟反应不过来,听到对方喊喂,她才慌乱的挂了电话。肖宇,她恨声道,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去北京,无论如何都要去。她哆哆嗦嗦的坐在座位上,前世的长缨,今生的肖宇来回的在她眼前交叉,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前生哪个是今世,她这样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亦或者是她该成全他们两个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父亲和母亲比以前更有能力,更有决断,就是她死了,靠着家里的房子和地,他们应该也会生活的很好吧,再说宏影和宏志都长大了,完全可以学着去做生意了,她重生时候的心愿已经完成了,或许真该是她退场的时候了。她静静的坐了一会,从包里翻出纸笔,就着手机的灯光,哆嗦的写下两个字:遗书。再往下写,她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她还没有结婚,就算是死了,她的遗产也会是父母的,这个无需担心。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写下这一行字,她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第296章 崩溃她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有个语文老师姓刘,为什么偏偏对他记得那么清除呢因为他的言论让她记得非常的清楚。他说:“人一出生就被判了死刑,你生活的过程就是在走向死亡,不过就是走向刑场的有快有慢。”那时候她非常讨厌他,为人师表的,不教学生好的,非要教一些消极的东西,真是有病。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虽然消极,但是无比的有哲理。这几年的日子,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让她对亲人的一种弥补,曾经她很感激上天让她重新回来,她也无时无刻的在感激着上天,但是这一刻,她觉得上天错了,不该让她重生。前世就是前世,她的一生已经过完了,就不该让她再带有前世的记忆重生,她只是一个凡人,不是已经有修为的神或者仙,尤其在情上上面折磨她,她不想这么的受折磨。只是如今,她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会不会有点仓促她站在车门与车座之间,小雨夹杂着雪粒子下的紧,寒风一吹更冷了,往前看,漆黑的夜里带着一点点的雪落的声音,往后看,亦是漆黑一片,如果她真的站在公路中间,今晚必死无疑。就在犹豫之间,忽然扔在座位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略一皱眉,又迟疑的退回到座位上,又是王乐峰。“喂,宏景,电话我都打好了,你在那等着,我让东东开车先走了,东东办事还牢靠,路也熟,他说要是放快了,从华溪离第一个出口也就四十多分钟,你说还没有到第一个出口,那就半个小时差不多,他开我的路虎,车灯亮,到时候你别怕。把车门关好,除非东东叫,否则别开门。天太冷,你把车座位上的垫子卷起来裹身上,别冻坏了。“江宏景静静的听着,他语气很温和,差不多和他们那时候谈恋爱的时候一样,事情嘱咐的特别细致。人生若只如初见。“喂,说话,听见了吗”“听见了,谢谢。”她平静的开口,如果没有他的这一通电话,她现在会怎么样王乐峰一滞:“刚才是我语气不好,太急了,这么晚了,去北京干什么”“没有,不打算去了。我现在只想静一静,回头再说吧。”“我后天回去找你,宏景,你好好的,好不好”他试探着问道。她没有回答,默默的挂了电话,屏幕上电池的符号已经在闪动了,等一会估计就会关机了吧。没有谁能够永远坚强的走下去,尤其她还是一个女人,女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