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的意思。结果周老爷子一看这信,抓着叶妙青的手就哭啊,叶妙青都让老爷子哭傻了,就安慰说啊,“周大人,陛下没有责怪您的意思,这种地的活儿让您这样一位书匠来做,应该是陛下的错才对啊。”周老爷子一听这话反而不乐意了,“你这闺女怎么说话呢,是老臣没用才对”这话一说,叶妙青也没法接下句了,只能听着老爷子接着跟她说啊,“老臣没用,治理不好应天府这块地方,应该让年轻人来。年轻人脑子好用,我老了,除了书本上的东西想不起别的来了,一定让陛下找个年轻人来啊”叶妙青这次听明白了,周老爷子没什么不乐意让位的,他是真心担心治理不好应天府这地方,等回了京都,就原话跟陛下回了。要说陛下也有意思,他让周老爷子回来修史了,老爷子一肚子的诗书干这个倒是正合适。但是呢,他派到应天府的那位叫鲁熙尧。鲁熙尧又是什么人呢他是福州人,一路考过来吧,成绩都没多好,最后当了个芝麻大的县官。陛下天天多少事啊,他哪记得住一个县官啊那鲁熙尧是怎么挑出来的陛下就问了,说现在所有的官员,年纪最小的那个是谁你们别笑,这不是周老爷子说了么,找个年轻人来么吏部回去查完了就告诉陛下了:“陛下,年纪最小的叫鲁熙尧,福州人士,今年刚廿一岁,在青州当了个弥河县令。”陛下也惊着了,“这小子是刚加冠就外放做官了”吏部回了,说,“回陛下,他没加冠就赴任了,十九上任,到今年做了两年了。”陛下就问了,“政绩如何”吏部这回没话说了,“陛下,政绩三年一考核啊,明年才核定呢。”陛下想了想,大手一挥,不管了,先给我把人叫过来再说。于是圣旨就发到青州去了。这传圣旨的人呢奔的是青州府,你调人家下头的人,不给打声招呼这不合适。青州府尹就嘀咕啊,这鲁熙尧文章不漂亮,不是个大才,但是这县官儿可是当的有声有色的,口碑不错,人也机灵。可就他这文章,圣上干什么要找他呢要说这位府尹也是个实在人,把这钦差安排在府衙里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带他去弥河,让自己的衙役啊,连夜去给鲁熙尧打个招呼。鲁熙尧人缘好啊,那衙役紧赶慢赶到了弥河就捶县衙的门啊,“鲁大人,开门呐,大事”鲁熙尧不一会就出来了,出来先说那衙役扰民,不让人睡觉。那衙役都快疯了,说,“还睡什么觉啊,圣上下了个圣旨给您,钦差不说是什么事啊”这话一说,鲁熙尧自己更嘀咕了。他有自知之明啊,他就是一个芝麻官,文章也不会做,也没犯过大事,圣上能有什么事找他啊他家里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老实巴交的,就说出点什么事吧,最多就是个邻里矛盾打架斗殴,哪犯得上钦差都来了啊鲁熙尧这么一说,那衙役也无奈了,“您自己都不知道,那我还能知道么”俩人大眼等小眼,没辙。到头是鲁熙尧心大,“横竖就这样了,睡觉吧”得,俩人就这么睡觉去了。那钦差为什么不给府尹说明白了呢,因为那钦差也觉得这事圣上简直不知道脑子哪根弦儿没搭对,这说不好就是把鲁熙尧拎到京城溜一圈儿。他光含混着说了总归不是坏事,那反而让人猜不着啊。等转天府尹派俩衙役领着钦差去弥河宣旨,把鲁熙尧带到青州府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合着圣旨就说让鲁熙尧收拾收拾上京城去。鲁熙尧走得匆匆忙忙,弥河的老百姓都不明就里啊,拽着钦差说我们鲁县令可好了,钦差只好说没事没事肯定是升不是贬,最差是让他重新回来给你们当县令来,老百姓这才放他们走。结果就因为这一出,陛下什么都没多说,就让鲁熙尧走马上任了。啊,你说上什么任啊,应天府尹呗这鲁熙尧上任的时候刚入冬,那应天也冷啊。你想啊,他是福州人,福州那地方多热啊。完了这北边的人长得又高那么一点,鲁熙尧也倒霉,个子矮,一看就没什么英雄好汉的气质。结果这府衙里的衙役看着他进去就嘀咕,师爷一打听出身,更是觉得没辙。周老爷子刚正不阿净得罪人,没有门路;听说圣上要钦点府尹,他还当得是个什么人呢,结果就是一小县令,就在京城呆过几天。等鲁熙尧看完了卷宗,他也觉得没辙。他还说哪来这么大好事呢,结果应天府就是个烂摊子,周老爷子废了半天力气,也就是维持住了,没让它再烂一点。那没辙能怎么办呢,只能找辙啊。鲁熙尧就问师爷了,说现在能出门不能啊师爷就挠头,“没几个人乐意出去,天冷啊,不过要出门也行,等过两天要是下雪,那就彻底没法出门了。”鲁熙尧一听,那咬牙也得出门啊。等他转了一圈,他就明白了。这应天府的问题,一个是没有种子,再一个,也没人太会种地。周老爷子怎么明白不了呢人家那是从小的书香门第,鲁熙尧这是田地里头野大的。转年一开春啊,鲁熙尧就把福州种地那一套搬过来了,开沟挖渠,种稻米。哎,别乐,应天府还真能种,那地方虽然冷,但是水多啊。福州一年收三茬四茬,应天就收一茬。这收成虽然还是少,但是稻米这可是细粮,值钱啊,有了钱,这不就能买别的了么。这应天府的日子就好过起来了。可真正让圣上知道应天好起来了啊,是过了两年,这朝廷里去挑贡品。他们到了应天一吃这稻米啊,嘿,比南边的还好吃这应天的米一下子就进了宫了。陛下一吃饭,就问了,说这顿饭这稻米饭好吃啊,是换厨子了吗厨子探个头出来说没有,还是我,是这米换了,应天府的米。陛下可高兴了,觉得鲁熙尧是个人才,这才去了三四年的光景,别说听应天府又饿死人了,应天府的粮食都进宫了就这么着,应天府也成富庶之地了。说到这,木先生又端起茶来润了润嗓子。、3 落雪急2木先生不慌不忙,听众却着急,有性急的趁着他喝茶的功夫扯开嗓子问了,“这怎么还没说到今年的事儿呢”“别急呀。”木先生放下茶碗,一拍醒木,说道:“要是没事了呢,这应天府也就没话说了。可地里有收成了,就又有别的事了。早年那地里收成养不活的时候,就有那年轻力壮老实种地又吃不饱饭的,实在没办法,怎么办呢他们就上山落草为寇。这帮人说是寇,其实都是那地里干活的农民,最多会两下子庄稼把式。他们劫道呢,也规矩,都知道本地人不容易,单劫外地的行商。他也不多劫,有个数,你给了就放你过去。这个数也不定着,你钱多那就多讨点么,不讨白不讨。本来呢,这样的山匪草寇,老百姓家日子好过了,那自然就下山回家去了。种地能过好日子,谁乐意整天玩命啊你别说,还真是有些个乐意整天玩命的,比起种地更乐意劫道。这山匪呢,就还剩下那么一小撮人。这些人呢,本来也起不了什么风浪,鲁熙尧也知道他们都是那穷苦农民上山去的,老想着劝劝他们去。结果呢,没等鲁熙尧找见这帮人,这帮人先劫了个不该劫的人。这人江湖人称单刀,不光是因为他用单刀啊,你想这江湖里用刀的得有多少人呢。这位单刀呢,姓单名涛,这姓是同一个字,涛字赶上个大舌头说不好就给念成刀了。他使的刀也和旁人不一样,比人家的厚,也比人家的长,要说是吧,又短了点。翻来覆去的呢,干脆人家就叫他单刀了。这位单爷呢,武艺不算一流,那脾气暴躁直爽可是一流的。几个庄稼把式劫道劫到他头上,那怎么行提刀就给离着最近的一个咔嚓了。这一下子可给那些山匪吓坏了,做鸟兽散啊,根本找不见人影了。单涛不知道这山匪的底细,可这衙门都知道啊,就想找单涛。没等衙门找呢,边关打起来了。应天府离着近,第一个就从应天府调粮。这一运粮草,单涛这茬就没人理了。鲁熙尧知道这地界还有这么一伙子山匪,次次都派人跟着。后来前面太吃紧,这粮草让北狄劫了两次,府衙里的人也害怕啊,这又不是当兵的,谁没事上赶着往前线跑么。再说这段时间征应天府的粮征的那是毫无顾忌啊,民怨大。京城光知道说应天富裕了,不知道应天自己出的粮食还是那么多,就是精细值钱了。存粮真心没多少。这一逼,老百姓就又有点乱了,鲁熙尧一看这不行啊,就自己送了一趟。就这一趟,可怜鲁熙尧三十不到就折在新州了,没能回来。木先生说到这,有人插言问,“新州怎么了这鲁大人怎么就折在新州了”“新州武州都让北狄踏得快平啦,有几个活得下来的”木先生叹道。闻言,一个身着锦袍,仍坐在大堂里仅有的几张桌子边的少年道,“你这先生,莫要胡说八道,我大国富民强,怎么会叫北狄踏平两州”他身边的下人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却抬手挥开了下人,“别拦着我,许他诋毁朝廷,不许我质问他了”木先生摇了摇头,“好,我们明日就来说说这新州武州的事儿,这位客官要有什么,明日再来,小老儿我就住在这茶楼里,跑也跑不脱。今日呢,我们先接着来说应天府朝廷乱啊,都顾着打仗,一时半会顾不上给应天补个府尹上来,那应天可不就乱了么。加上新州武州一破,应天府人心惶惶,那时候谁知道蔚州能不能挡住啊,先往南走着吧就这么一折腾,一年的时间,应天府就又给打回原形了,还是地广人稀。好容易打完了仗,休养生息了,这新任府尹就派了个世家子弟去。这道理好懂啊,现在应天府虽然瞧着还是破破烂烂的,但是鲁熙尧已经把底子给打好了,水渠还在,会种稻米的庄户也还有不少没走的或者回来了的,只要这人不太混账,少不了能混个功绩回来的,日后升迁也好说。最后派去的这子弟呢,姓邓,是谁家的咱就不说了。这位邓少爷呢,说句有才是不亏心,诗词文章皆精,辞藻那叫一个漂亮。话说回来了,要不是真有才,谁家废这个力气给安到应天府去呢什么,你说陛下你们也不想想,鲁熙尧是怎么当上应天府尹的。要小老儿说啊,这事八成还是瞎猫碰上了只死耗子。这位邓少爷和周老爷子有那么点像,都是只会读书的。周老爷子好歹还当过这么些年头的官,真要放他来现在的应天府,妥妥帖帖一点问题都有不了。至于邓少爷,那可真是个少爷,什么都不懂,还娇气。这书生么,身体娇气一点也没什么说的,整天读书写字的,身体一准比不上那些个武生,再者也不是谁都跟鲁熙尧似的庄稼汉的身板还能当个官。可这位少爷他挑啊。邓少爷跟鲁熙尧一个时节到的应天府,刚入冬,还没下雪。就算是邓少爷是京城人,鲁熙尧是福州人,那也还是一样的嫌冷。鲁熙尧能咬牙跑出门,这位邓少爷可是不行,屋里点了三个火盆,手里还抱着个手炉,有事全让衙役跑。点火的盆子和那手炉呢,还得漂亮。大户人家么,讲究。人家家里自己的钱怎么花咱管不着,但是这应天府兵荒马乱的,哪有那么多东西让他不要挑事啊这少爷不懂事么,下人也不敢劝,绞尽脑汁给邓少爷找东西呗。结果没过多久,应天府就下了一场大雪。诸位客官有没去过应天的可能不知道,那雪下完了是真能封门的,一觉睡醒了,雪就挡着你的门,推根本推不开。周老爷子好歹当了好几年的应天知府啊,这一下雪就知道要完,赶紧上书说今年这雪要成灾,赶紧往应天府赈灾去。这在京城的邓老爷之前不知道应天府的雪能成灾,这就心疼儿子啊,就和夫人一起敛了一车东西,让下人赶着,跟着那运赈灾粮草的队就去应天了。本来呢,这东西也是邓家的,赶车的人也是邓家的,只是顺着赈灾的队伍一起走而已,没什么问题,可惜碰见打劫的了。应天府的这伙山匪一直就在,鲁熙尧没来得及处理,邓少爷还没来得及知道。此时这日子一难过了,山匪的势力又大了。这帮人也不知道这是运赈灾粮的队伍,一看不是本地人,那就上呗。一帮山贼就“哇呀呀呀”地叫着冲出去了。这也怪京里想得不周到,谁想从京城到应天府这么段路还能出这事押运这批粮草的也就百来号官兵。可这山匪人就多了啊,大冬天的也没地种,出来打秋风的多的是,这铺天盖地的人一卷过来,官兵也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官兵懵了,山匪也懵了。之前离着远,也看不清楚,这一近了,能看出是官兵来了。这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