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你”希影眉眼弯弯看着他:“我什么”贺彬远泄气:“那你可以教我。”“我教你”希影好笑,“师旷先生都没有把你教会,我一个鄙陋之人如何来教二殿下”贺彬远不屑:“那个瞎子有什么厉害的,不就谱了首阳春白雪么,我听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希影不欲与他多说,看着天色也晚了,道:“我饿了,二殿下不是说请我吃饭么我听说极央宫的厨子是宫里头最好的厨子,倒是我有口福了。”贺彬远见希影夸自己宫里的厨子,挺开心的,也不去管什么曲啊琴啊的了,反正他本就不喜欢,他一直觉得贺安晏和贺承晔一副好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给父皇看,讨父皇欢心的,那些柔柔的调子也就希影这样的小姑娘会喜欢,哼,他才不屑的装模作样讨父皇喜欢。“来人啊饭菜还没有做好么本殿下饿了,再不做好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掂量”那传话的公公抖了一抖,这不是还没有到二殿下平日里的饭点么这殿下出了名难伺候,被分到极央宫的自己真是可怜呀瞧瞧那长安公公与福泽公公,日子过得多滋润多悠哉,一个爹生的儿子怎么差这么多,这公公叹口气急忙向小厨房走去,催促厨子赶紧做菜。、坠马极央宫的厨子很有效率,贺彬远一声吆喝下去,一炷香都没有过,就将饭菜端了上来,道道色香俱全。锤烹里脊、素拔山蔬、三鲜上汤如意菜、锅塌鲍鱼盒、玛瑙野鸭、乳汁软炸口蘑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吃哪一道。贺彬远夹了一筷子樱桃肉:“尝尝这个,味道很好,入口即化,御香缥缈录里头还有记载的。”希影将樱桃肉送入口中,果真美味,酱香浓郁,口味鲜美,好像一曲舌尖的舞蹈。她又尝了几道其他的菜,也都味道很好,李厨子来了怕也要甘拜下风。她笑道:“你这极央宫的厨子倒是与传闻中一样厉害,一点也不假,你也忒有口福了。”贺彬远得意道:“这些厨子还是我从父皇的乾坤宫与皇奶奶的坤元宫硬拉来的,当时皇奶奶还说我没脸没皮来着。不过厚一次脸皮保证了今后的口福,一点也不亏。”希影不仅失笑,道:“敢从皇帝陛下手中抢厨子,静妃娘娘瞅着你这般德行,也没说过你什么”贺彬远静了静,过了一会儿,才不屑道:“她才不会来理我做了什么。”希影这才想起宫里头一些关于静妃娘娘与二皇子殿下不和睦的传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扯开话题:“听说你前几日得了一匹好马,毛色炳耀,行越飞禽,能夜行万里”贺彬远见希影对自己刚得的好马感兴趣,于是兴致勃勃道:“我给它取名绝影,就是说它跑起来哗的一下连影子都不见踪迹了当初那一匹步景,父皇赏给了承晔,这一次总算也赏了我一匹。”“那安晏哥哥呢”贺彬远一愣,道:“皇兄似乎不太喜爱这些玩意儿。”希影想起那一次,她正好在宇乾宫,看见皇上赏给贺承晔名驹步景,那时候贺安晏也在,贺安晏看着步景很久,神色那般喜悦而欣赏,那种样子,不像是不爱马的。贺安晏一直不会与别人抢什么。贺彬远见希影分神想其他的,又有些不太高兴,夹了很多菜肴,堆满了希影的碗:“快吃,吃完我带你去看绝影。可漂亮的一匹马,就是性子还有些烈,不过我很快就能将它驯服的。”希影看贺彬远一眼,默默埋头吃饭。下人带着两人到极央宫的马厩时,已经是点起宫灯的时候,满园八角娟纱彩绘宫灯,将整个园子照得通亮,连天上的星星都看起来十分模糊而黯淡了。贺彬远将绝影牵过来,问道:“你要不要骑骑看若是别的人,我才不会让她碰我的绝影呢,本皇子今儿个心情好,你走运了”希影迟疑一下,问:“可以吗”贺彬远见希影有意向,急忙点头:“当然,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哎呀,墨迹什么,快上去吧”身边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出言阻止,毕竟这匹烈马还没有完全驯服,万一出了事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可二殿下的脾气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最不喜欢有人对他决定的事有意见,更何况难得影小姐会对二殿下的东西感兴趣,二殿下心里头怕是要得意坏了,更听不进去劝的。几人沉默一会儿,还是没有阻止。这几日绝影脾性已经好了很多,应该不会出事吧应该于是,希影便被半强迫着上了马。从上方看别人的感觉有些奇妙,她现在还比较矮小,身边的人,师父、幻葵姐姐、李大厨子、贺承晔、贺安晏、贺彬远还有翡聂,每一个都比她高。贺彬远将缰绳放到希影手里,道:“你试试,可好玩了。”希影只上过没几次马术课,照着为数不多的记忆,她抖一抖缰绳,甩了甩手中马鞭,轻轻抽了一下座下的马,嘴中说道:“驾”绝影得得地开始跑,开始还没有什么,但却越跑越快,快到让希影有些控制不住了,她不由喊道:“怎么让它停下来我我”后头那句“有些害怕”却没有说出来。贺彬远也跟着急,吼道:“夹马腹拉缰绳快”护卫们跟着急,要是影小姐出事,二殿下一迁怒,他们可就惨了这叫什么事儿,上马前劝了也惨,如今没有劝要出事也惨,哎呦最苦苦不过极央宫当差的绝影还是向前毫无顾忌地飞奔,眼看就要撞到墙上,绝影突然一个急转弯,将背上的希影直直甩了出去。砰的一声,希影小小的身躯重重摔在墙上,然后滚落下来,就好像秋日的落叶一般,无力而惨淡贺彬远一见,脸吓得毫无血色,急忙跑过去将摔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希影抱起来,她的额上有鲜血,那血如同涓涓溪水一般流出,她身上光他能看见的伤口就有好几处,更不用说没有看见的。小姑娘浅紫色的衣衫划破了大半,发髻松散开来,长及小腿的黑发柔柔披着,更衬得她脸色惨白。怀中的小姑娘那么轻,那么小,那么柔弱。他不应该让她上马的。从来没有尝过后悔和懊恼的滋味,此刻的二皇子贺彬远,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和懊恼。贺彬远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做事全凭高兴、不顾虑后果。但此刻的他,难受得好像整颗心都被细线缠绕,缩得紧紧的,细线用力处,血肉模糊,如果他不是这般做事不周全贺彬远一动不动地看着怀中的小姑娘,恨不得代为身受。“小丫头片子,不要出事不要出事”贺彬远木愣愣地喃喃道,突然间想起那些堕马后不幸死去的人,一瞬间惶恐得不能自己。跟在两人身边的公公急忙吩咐:“霭因,你去叫太医过来,梓外,你去找靖渊王爷,笛瑞,你把影小姐抱进殿内,小心一点。”霭因与梓外领了命令立马出极央宫各自找人,笛瑞想要自贺彬远手中接过希影,却被贺彬远恶狠狠瞪得不敢上前。贺彬远抱着希影站起来,动作精细得好像在对待传世珍宝。没有人见过这样小心翼翼的贺彬远。笛瑞看看公公,公公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管。若没有意外,早有这个想法的太后,大约几年后就会想办法为二皇子与影小姐指婚吧。女医官来了以后,除了帮忙的宫女以外,所有人都被关在门外。贺彬远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外,看着被烛火投在窗户上的影子,那是屋内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人。贺彬远心里头空落落的。过了一会儿,有宫女端出一盆盆血水出来,那么触目惊心,贺彬远被吓得往后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靖渊王爷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虽然他平日也浑身泛着一丝让小辈敬畏的气质,但到底是笑着的风流模样多,这般黑着一张脸极央宫内所有的人都哆嗦了一下。贺嘉桓本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去庆元宫接希影回靖渊王府,但还没有到庆元宫,就与慌慌张张要找他的极央宫护卫梓外相遇,梓外哆嗦着把事情给贺嘉桓说完,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他强烈地感受到自贺嘉桓身上传来的怒意。此刻,贺彬远见到贺嘉桓,低着头道:“靖渊王叔,我”贺嘉桓冷冷看了他一眼,贺彬远感到一阵寒意自脚底泛上来,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他一闭眼睛:“王叔要打要罚,彬远都绝无二言。”贺嘉桓淡道:“事已至此,罚你何用,并且这一次,宝宝她自己也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更何况,若你要讨罚,也该向你父皇讨。”说完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贺彬远,又道,“彬远,你已经十六,很多时候,该像个大人一些,时时将事情考虑周到,不要到祸事发生后,才想起责任二字怎么写。这一点,你该多向安晏与承晔学一学。”贺彬远脸色更白:“彬远谨记王叔教诲。”这个时候,听说了希影堕马的太子贺承晔与大皇子贺安晏,都赶来了极央宫。贺安晏见贺嘉桓正在与脸色惨淡的贺彬远说话,到底心疼自己弟弟,不动声色上前将贺彬远护在身后,恭敬道:“王叔不要着急,锦绣大人是宫里头排的上号的医官,阿影不会有事的。”贺嘉桓淡淡瞥一眼贺安晏,“嗯”了一声,只定定看着通亮的屋内。贺承晔拍了拍贺彬远的肩膀,安慰道:“二皇兄,不要担心。”“春日虽暖,夜里到底还有夜风。”贺承晔知道众人大约都不会离开这里,吩咐极央宫的公公,“劳烦公公去拿些披风、端些热茶来。”那公公应下,这里的人身份尊贵,半点不能伺候不周到,当下迈着小步子去了后殿拿衣备茶。当夜极央宫中灯火亮了整整一晚。后半夜的时候,女医官锦绣总算从屋内出来,脸上带着疲倦之色,见到殿外站着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扫了一圈找到贺嘉桓,对贺嘉桓道:“王爷,影小姐已经没有大碍,没有伤到骨头,最晚明日傍晚醒来。待她醒来,将我开的方子煎给她喝,一月后大约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贺嘉桓沉吟道:“现下可否将她带回王府”锦绣医官摇头:“影小姐现下不宜挪动,待她明日醒来再将她接回王府也不迟。”贺嘉桓道:“真是辛苦大人了。听闻大人近日里喜爱画师陆探微的画,正巧本王府中有一幅他的梨花海棠雪燕图,明日本王便遣人送到大人府上。”陆探微流传的画作极为罕见,可以说千金难求,昔有穆召公愿以边界城池换取陆探微一幅画作的典故。锦绣当即谢恩,更加明白了传闻中十分宠爱徒弟的靖渊王爷,究竟宠爱小徒到了什么地步。贺彬远低着头对贺嘉桓道:“王叔放心,直到明晚将她送回靖渊王府为止,彬远必然好生照顾请您放心。”贺嘉桓抬了抬眼皮儿看他一眼,一旁贺承晔慢悠悠地笑道:“二皇兄,王叔怎么可能放心阿影一个人在极央宫,你还不快些准备一间屋子安排王叔住下”、觉悟若说这个世上还有几个能让二皇子贺彬远忌惮的人,他的靖渊王叔便是其中一个。贺彬远叫公公收拾了一间屋子供贺嘉桓住下,就在希影所在那间屋子的边上。众人担惊受怕了大半夜,这个时候也都倦了,贺安晏领着福泽公公,贺承晔带着长安公公,各自回自己的殿宇,此刻月亮已经倾斜了大半,琅桑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蓝光,月色如水,宁静安详。贺嘉桓去希影的屋子里头看了一会儿,他的宝宝正安安静静闭着眼,小脸因为失血过多而白森森的,连带本来嫣红的唇色也变得极淡。他摸了摸希影的脸,有一些凉,于是他蹙着眉将双手都覆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温得暖和了,又将被子提了提,捏紧被角,然后轻轻俯身,将额头贴上她的。一定很痛,被绝影重重甩到墙上,又跌落在地上。他眸色微深,隐隐责怪贺彬远,然而贺彬远其实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若她想要骑马,应该与自己说,他会好好护着她,半点不让她受伤。只是已经如此,他又能如何他突然想要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这样他便能每时每刻都看着她、保护她。但这想法太过卑劣,人应当是生而自由的。天底下的父亲都是如他一般的吗他摇了摇头,将突然出现的奇怪念头甩出脑海。贺嘉桓叹口气,轻轻道:“宝宝,你可真是一个小笨蛋,要我怎么放心让你待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门外贺彬远已经徘徊了很久,这一次连累希影坠马受伤,他害怕得不能自已,不是怕别人责怪,只是怕那丫头真的出事。他在等待锦绣女官治疗希影的过程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或者说,明白了自己为何总是不自觉地去在意那个小丫头,为何总是不自觉地与那小丫头作对。贺彬远等待贺嘉桓走出屋子,静静明灭的宫灯在贺嘉桓脸上投下模糊的阴影,让他周身色彩朦胧得好似一幅泼了水的画。“靖渊王叔,我想和你说一件事。”贺嘉桓淡淡看着他,没有说话。“王叔,待我二十行弱冠之礼,能不能让我迎娶希影”贺彬远心情愉悦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