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影挣扎不开,偏头看着他:“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进这里,又怎么可能引人过来更何况,我若要引人过来,也该在我已经出这个村落以后,怎么可能在还没安全离开这里的时候就让他们进了这里”希影说的没错,温晓终于从盛怒中冷静下来,他沉默着。然而手上挟持希影的劲儿丝毫没有放松。突然,一个熟悉到每个夜晚的梦中都会出现的声音响起。“阿影”希影整个人僵住。是贺嘉桓。温晓觉察到希影的反应,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突地笑了一下,慢慢念着希影的假名字,尾音轻扬:“王佳欢忘嘉桓”“怪不得影小姐要离开王府。原来影小姐竟是个如此离经叛道之人。”希影咬着下唇,恨恨瞪了他一眼。温晓贴近她的耳廓,声音轻轻的:“你们不可能。你不想见他吧”希影沉默。温晓更紧地拉住她:“那就跟我一起逃吧。”话音刚落,温晓突然拉起希影的手,往河岸的反方向逃走。希影一边跑一边看向身后,问道:“你的族人怎么办”“贺嘉桓不会为难他们,他只是想抓到我而已。你自己的师父,你不了解么”是的,贺嘉桓不会伤及无辜。村落的水路有官兵,两人只能从村落后方的食人鱼湖泊走。食人鱼湖泊上有一座吊桥,与其说是吊桥,不如说是三根麻绳,一根麻绳用于落脚,另外两根麻绳一左一右用来放手。温晓和希影需要踩着那摇摇晃晃的麻绳逃出这处村落。前几日下过雨,麻绳有些湿滑,且因为浸泡了雨水,麻绳也有一些松开。希影双手一左一右地抓着麻绳,脚踏中间那条麻绳上,大半的脚都是处于悬空状态的。行走起来非常困难。她只有紧紧抓着粗糙的麻绳,才能勉强保持重心不失稳。温晓走在希影后面,一个大高个走在这样的吊桥上,移动起来比希影更加困难。两人都是小心谨慎的人,一步一步地挪动着,前半段还算顺利。脚下的湖泊里,食人鱼闻到人的气味,都纷纷地探出了头,随着两个人的移动,食人鱼也一起移动。行走到湖泊中央时,却出了状况,右手边的那条麻绳本就很松了,此刻突然整根松开来,希影的右手乍一失去支承,整个人就往右边摔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食人鱼湖泊里。温晓在右手麻绳松开时,左手抓得牢牢的,勉强没有掉下去。吊桥剧烈地摇晃着,温晓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紧紧盯着落入湖泊的希影,只见希影落水处,无数的食人鱼向她扑去。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灵感来源于,某国产神动画某羊和某狼:、断臂之交眼见着希影要被食人鱼围攻,温晓脑中飞速想着对策,最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又时间紧迫,只好快速拿剑自断一条胳膊凛冽寒光划过剑刃,剑落,手臂从躯干上脱落。温晓闷哼一声,额上有豆大的冷汗。肩膀处鲜血迸出,腥红瀑布一般。血淋淋的胳膊掉到湖泊里,染红了一小片池塘,食人鱼闻到鲜血的味道,被血腥味所吸引,纷纷朝着断臂游去。温晓忍痛冲着希影喊道:“快点往岸上游”希影震惊地看着温晓,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直到温晓喊了她,她才回过神,来不及多想其他,努力冲着岸边游去。一条断臂撑不了多久的希影不停鼓励自己,快点游,快点游,我不能死,我不想被鱼吃掉很快,那条断臂就被啃食得只剩下森森白骨,希影在水中游得麻木,只机械地重复着划水的动作。吊桥上,只剩下一只手的温晓吃力地走着,沿路滴下一串鲜血的痕迹,那一点一点的血液滴到湖水里,漾开一圈又一圈深红色,吸引了不少有着锋利牙齿的可怕鱼儿。走路终究是比游泳快,温晓率先到了岸上,眼见希影快要被食人鱼追上,他从岸边走下水,猛地拉住快要被食人鱼追上的希影,将快要脱力的她整个从水里拉出来,一把扛到没有断臂的那边肩膀,然后飞快跑回岸上。身后,食人鱼见到嘴的食物溜走了,觉得很是不快,徘徊在河岸不肯走,森森白牙对着希影与温晓。温晓将希影从肩膀上放下来。希影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她脸色发白地看着温晓的断臂,只见断臂处还在不断渗出鲜血。希影声音都有一些抖:“为什么”温晓不甚在意地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肩,平静说道:“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的。还你一只手,不算亏。”希影沉默,说道:“我先帮你止血。”希影小心地灌了点水,帮温晓清洗伤口,然后扯下温晓一角干爽的衣料,帮温晓把伤口暂时包起来。“我需要草药才能帮你治伤。”希影的那个大包裹里装着她所有的药材,但上吊桥前,她为了走这吊桥方便,将包裹扔在了对岸。温晓看着她:“没事。不致命。”希影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只听见湖泊对岸传来嘈杂声。希影回过头去看,只见贺嘉桓带人追过来了。清风朗月的男子站在湖对岸,与希影隔着湖对视。希影站起来,沉默看着他。他好像瘦了很多楚瑶玑对他不好吗有风吹过此处,湖泊水面波光粼粼,像是洒满了金子一样。两个人,一个清俊如画,一个美若谪仙,就这样静静看着对方,他们的衣角和长发都被风吹得扬起。希影看见贺嘉桓开口,她听不清贺嘉桓在说什么,她努力去看贺嘉桓的口型。我、没、有没有什么后面是什么希影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温晓拉住,温晓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快跑吧。”希影回过神,点了点头。温晓与希影开始朝着湖泊后面的森林跑去他们逃走前没有忘记把那座吊桥上的绳子砍断,这是为了阻止贺嘉桓的人过来。两人跑向森林深处,临近傍晚,他们生了个火堆休息。希影摘了些果子,又寻了一些治疗伤口的药材,她把果子扔给温晓,温晓想接住果子,结果左手没接稳,果子咕噜噜掉到地上。温晓和希影同时沉默。希影走过去,把跌到地上的果子捡起来,擦了擦表面的泥巴,确定干净了,才递给温晓。直到把果子放到温晓手里了,才默默松开手。温晓平静地咬了口果子。而希影心中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温晓定定看着她:“早就说过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亏。”希影转过头去不看他,脑中却是那只断臂,折磨得她脑仁疼。她一言不发地把采到的药材研磨成糊状,然后给温晓敷在伤口上。因为处理不及时,伤口已经有些腐烂了。希影敷好药糊,重新把温晓的伤口包扎好,最后轻声道:“好了。”温晓“恩”了一声,往后倾倒下去,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说道:“我们就此分别吧。你现下毒已经解了,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希影想了一会儿,说道:“不,我跟你一起走。”温晓蹙眉:“我被整个朝廷追杀,从廿多坪到现在,你也看见了,有一波又一波的追杀者追来,而之前的那些追杀者还算好处理的,往后只会更加辛苦。”希影道:“我也不是要一直跟着你,只是你现在失去了右手,会很不方便,我暂且陪着你,等你适应了单手的日子,我自然就会走。而且,我会武功,也会易容之术,有我在你身边,你会更容易隐藏。”温晓轻笑:“在你心里我不就是一条没有良心的毒蛇么还绑架过你两次,又与你喜欢的人为敌。”希影想张嘴解释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解释。温晓看了她一会儿:“之前是我胁迫你不让你走,现下倒是你自己愧疚得不想走了。你不欠我什么,何必什么事都归在自己头上。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希影没有答话。温晓累极闭眼:“罢了,接下来我要去南蛮,南蛮边境混乱,于我这样的重犯来说,反而是最安全最容易躲藏的。”一路往南,两人隐姓埋名,扒拉了两套破旧的乞丐装,希影又用易容之术给两个人都做了副人皮面具,所以一直还算顺利,没有被朝廷的人发现踪迹。到达南蛮之地的边境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南蛮之地潮湿温暖,多虫豸。希影调制了不少驱赶虫类的药膏,分给温晓,以能够逃避虫子们的热情围攻。一日,两人走在边境小城临珠城,已是盛夏的气候,烈日当空,让人觉得自己会被晒成人干。两人实在被热得无法,只好寻了一处屋角的阴凉处坐着。希影拿出水和食物递给温晓,温晓已经能比较顺当地用左手来做一些比较经常做的动作了。两人修整了一会儿,屋内的人却出来赶他们走了。原来这是一间茶馆的侧门,茶馆管事觉得两个乞丐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于碍眼,又影响生意,所以拿着扫把赶狗似的挥来挥去。希影被扫把扫到,沾了一身的灰尘。温晓皱了下眉,随手把挥舞着扫把的茶馆掌事往旁边一推,于是掌事和扫把都被推得倒地横躺着。掌事暴怒:“好你们两个臭叫花子,还这么嚣张是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还是怎么的”希影见就要吵起来,侧头看着温晓:“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惹人耳目了。”温晓点头,两人就要离开,但掌事吃了亏,觉得自己被叫花子推在地上很是屈辱,哪里肯放这两人轻易离开,当下便拉住两人纠缠起来。眼见事情要闹大,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掌事的,怎么回事,这么吵,都闹得我们喝茶都没有兴致了。”掌事闻言,立刻转身赔笑:“真是对不住殿下,这两个叫花子来我们这儿闹事,我们马上把事情解决了”那男人却从茶馆里走了出来,一脸探究地看着“闹事的两个叫花子”。掌事使唤几个伙计要把希影温晓两个人抓起来。希影却看着走出来的男子,背后开始冒汗。怎么会正巧碰上他贺彬远。希影自认很对不起、也很不想见的人。对了南蛮边境是他镇守的地界,会碰上也还算合情合理合情合理什么呀南蛮边境这么大,居然还能碰上她开始自我安慰,没事,她穿得这么破烂,脸上还带着一副人皮面具,不会被认出来的。掌事和几个伙计一步一步逼近温晓和希影,温晓和希影对视一眼,立刻转身往人群外跑。没有跑几步,身后那个男子突然诧异喊道:“阿影”希影跑着的步伐瞬间僵住。他居然能认出自己怎么可能直到温晓用力拉了一把希影,希影才回过神来,两人都运起轻功,用飞一般的速度很快地离开了这个茶馆。贺彬远见两人跑远,立刻吩咐手下的人去追。贺彬远早就听说三月前,靖渊王叔与楚氏幺女大婚那日,希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派了不少人去寻找,始终没有希影的消息。他知道希影必定是易容了,所以才让人发现不了踪迹。今日不小心撞见,贺彬远发现,即使希影的容貌改变了,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在他眼中,希影的气质太过特别,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有这般灵气。、暗潮汹涌希影和温晓是在第二天被贺彬远的人包围住的,当时,两人正栖身于一座破庙里面。当外面传来动静时,希影和温晓立刻想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贺彬远训练的队伍素质非常高,动作迅速且有条理,希影和温晓两人被包围地密不透风,根本插翅难飞。希影想,贺彬远真的长大了,能训练出这么有素的队伍。两人正在思考怎么突围出去的时候,包围圈突然让开一条路,身穿淡青色利落袍子的男子从缺口处走了过来。正是夕阳西斜时分,金红色的光芒如碎金一般洒在那人周身,看不清他背阳的面容,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身形轮廓。边疆的风霜磨砺得他如同一把出鞘的剑,锋利而夺目,泛着冷冽的寒光。希影看着贺彬远,唇角抿得很紧,该怎么办贺彬远为希影隐隐显示出来的敌意感到一丝丝的心痛,不觉间更沉了脸色。贺彬远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离开靖渊王府”为什么不来找我除了贺嘉桓,难道就不能选择其他人吗希影没有正面回答,只干巴巴笑了一声:“殿下该是认错人了。”贺彬远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地轻笑一下:“认错人你怎么知道该称呼我为殿下”希影一愣,强行解释:“南部边境,何人不晓得二殿下呢”贺彬远定定看着她,道:“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就是希影。想逃吗你逃不出去的。”希影转头看向温晓,只见温晓面色亦是沉得拧出水来,紧绷着的身体显示他正在非常努力地想着法子。贺彬远道:“阿影,跟你这位朋友一起来我府里坐坐吧。我不会同王叔说的。”希影脑子飞快转着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