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毕竟火势一旦蔓延,势必会招来官府的人。却不知道他们刚刚离开,屋内的人便已经脱离火海。卓云和桑爷带着亲卫队的人赶到时,眼前早已经烧成一片焦炭,桑爷对着身后大喝道:“快进去找”心里却默默的念着,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卓云眼睛通红,自责道:“我就不该让嫡皇子一个人出宫”桑爷看了他一眼,说道:“皇命不可违,只求老天爷保佑,不是嫡皇子,不是嫡皇子,不是嫡皇子”桑爷默默的念着。很快,进去搜查的人出来了,回道:“桑爷,里面没人。”桑爷大喜的看着卓云说道:“我就知道,嫡皇子命大的很,那么多次险境都过来了,不会折在这里的。”卓云也送了一口气,随即赶紧对身后人说道:“快,全城查找,务必保护嫡皇子安全”桑爷待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将卓云拉到一边问道:“你刚说,是皇上派人通知你来这里救嫡皇子的”一路上他们都在全力以赴的赶路,根本没有功夫说话,此刻知道沐焱已经逃走了,心下也算松了一口气。卓云回道:“嗯”桑爷皱眉思索着,卓云问道:“怎么了”桑爷声音低沉的回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皇上怎么会知道嫡皇子在这里”卓云一愣,是啊,这里如此隐蔽,按理说不会被轻易发现。卓云不明白,疑惑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桑爷看了眼周围,然后对卓云说道:“嫡皇子上奏的卷宗,皇上看完以后,一直没有动静。今天嫡皇子出宫,按理说,皇上不该在这个时候把你派去做别的事。我怀疑,皇上是故意将嫡皇子作为诱饵了,只是后来可能有点失控,这才赶紧让你我二人带兵前来相救。”卓云一怔,问道:“皇上应该不会让嫡皇子以身犯险吧,这其中变数太多,稍不留神”说着看了眼已经成了灰烬的柴房:“若不是嫡皇子已经逃走了,等我们赶来,也终究来不及不是吗”桑爷摇了摇头,有些漠然的回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有皇子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能弑兄就敢杀父,皇上既然已经知道,身边有条毒蛇时刻吐着信子,又岂能心安恐怕没什么比抓住这条毒蛇更重要的”、跌宕起伏的内战沐坤本以为这次,沐焱势必在劫难逃,没想到手下居然慌忙来报说又被沐焱跑了,他岂能不大怒,一剑刺死了前来上报的人,怒吼道:“一群废物”似乎仍不解气,大掌一挥,将目光所及之处的物件统统砸毁,屋内顿时一片狼藉。他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大喝一声:“副将何在”副将赶紧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屋内情景,一怔。沐坤双眼血红的问道:“我们已经彻底暴露,如今只有一条生路可走,你敢也不敢”副将眼神复杂的看向沐坤,如今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此刻再想截住沐焱已经不可能,好在还有时间筹谋。他眼神阴狠的一眯,对副将说道:“传我命令,让我们的人全部撤出城外,在十里坡扎寨集结”沐坤从怀里掏出国丈的火型兵符,攥在掌心,狠狠的说道:“调动大军,我们反”桑爷所料不错,沐焱果真是皇上抛出来的诱饵。皇上一边让卓云等人前去营救,一边已经派人前去包围沐坤在宫外的秘密住所。只是沐坤也非等闲之辈,早在建立这处秘密住所之际,便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与副将分别带人从密道撤离。当官兵闯入,早已人去楼空。再想全城追捕,哪里还寻得到沐坤半影。皇上紧急召集大臣,商议对策,一时间震惊朝野。探子紧急来报,说城外有异动,大量的军队汇集,兵力尚且难以估计。皇上大怒的吼了声:“逆子”朝堂上的大臣们则将头低的更厉害了,幕将军率先迈出了步子,道:“老臣愿为皇上大义灭请,平息内乱”皇上点了点头,然后相继又有人站了出来,文官武将们各抒己见,为了平息这场内乱而出谋划策。时间在指尖一点点划过,敲响了内战的前奏。狼族萧不凡打开来自皇朝的密信,攥紧信笺于掌心,喃喃自语的说道:“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萧不凡并不知道蒹葭已经被邪影山庄救走了,他以为,那个被皇朝处死的女子,便是她。得到消息的那一天,他将自己关在营帐里,一天一夜不曾出来,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一定会为她报仇。战争一旦打响,免不了血流成河,只是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显得更为残忍。那一个个倒下的,都是自己的同胞。在这一场注定了没有谁会赢的内战中,士气渐渐消弭。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双方战到后来,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到底是在为何而战,接着便有人相继卸兵,皇朝面临了前所未有的险境,陷入兵不受将命的危局。然而,雪上加霜的是,狼族递来了战书战书云,百年前狼族至宝被皇朝所盗于皇陵陪葬,若是皇朝不能物归原主,那么狼族将率兵开战战争是需要一个理由的,无论这个理由是否充分。一时间,皇朝面临内忧外患。若是皇上当真开了皇陵取出狼族至宝平息了外乱,他日以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如果皇上接受了狼族的战书,如今的局势又有何实力抵抗皇上只觉苍天要灭我皇朝之感慨,突然重病不起。沐焱端着玉碗来到皇上的床头,喂他喝药,说道:“父皇,这一次,您真的做错了。”皇上微微的抬起手,将沐焱拿着汤勺的手拨到了旁边,道:“朕,何错之有难道逆子谋位,朕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还是还是狼族要求开皇陵朕朕不顾祖宗颜面苟且偷生的答应”沐焱将玉碗放下,缓缓的说道:“如今皇朝内乱,自己人打成了一片,尚未迎敌,已经自毁三千。这是我们自己犯下的错,我们得认如今狼族以讨回至宝为由,下了战书,一旦此时开战,必定民不聊生,为君为臣者,既要保家护国,亦要国泰民安,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得担”皇上愣愣的看着这个在他眼里,向来平庸无奇的儿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依你来看,此情此境,朕该怎么办”沐焱真诚的看着这个短短几日,已经衰老了许多的父皇,回道:“依儿臣所见,先招降。沐坤手下很多兵将都是外公的旧部,听令于兵符,恐怕现在知晓了这一战的意义,想要退缩也不能,毕竟已经戴上了叛军的帽子,除了一战到底,他们别无选择。可是若我们下旨,不知者不罪,肯降者,则既往不咎。儿臣相信,内战很快就能平息。”皇上眼神一亮,颤颤巍巍的道:“你说下去”沐焱继续回道:“至于狼族想要夺回的至宝,儿臣至今也不知那到底是何物,就先派使臣前往,问清到底是什么。使臣一来一回间,也要十多日,起码为我们争取了平息内乱的时间。作战讲究的是时机,稍纵即逝,何况是十几日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皇上不置可否的看着沐焱,伸出已经苍老的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背,若有所思的说道:“朕这些年,因为你们兄弟俩的事,犹豫了很久。朕一直知道,你心性善良,可惜才智武学总也比不上坤儿可是坤儿呢,又太心狠了,缺了为君者的德行。本想着,他若是肯辅佐你,倒也相辅相成,然而他终究还是不愿屈于你之下。朕本以为,坤儿几次三番陷你于险境,你能化险为夷也是祖宗庇佑。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全是运气。”沐焱见皇上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示意他先下去。于是站起身子,服了礼,静静的退了出去。沐焱离开后,皇上便睁开了眼睛,定定的凝望着屋顶,久久沉思沐焱被皇后唤到了凤仪殿,皇后眼睛红肿,连平日里惯有的精致妆容也未曾施,见了沐焱便流下泪来,伸出手,将沐焱拉到了跟前,问道:“你父皇怎么样了”沐焱安慰道:“父皇只是气急攻心,休息几日便好了,母后放心。”皇后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弟弟做了这样的事,你父皇岂能不气极。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一个是母后的夫君,一个是难道真的是报应吗”说着又啜泣起来。方若站在一旁说道:“皇后已经几日未成眠了,再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沐焱沉吟片刻后道:“很快就过去了,母后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皇后只知道沐坤举兵造反,并不知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沐焱也没有告诉她这些,他怕她承受不了。从凤仪殿离开以后,他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后宫的崎岖小道上,眼睛有些湿润,不知道是为了父皇,还是母后,或者是沐坤,更或许是他自己邪影山庄内,蒹葭默默的驻足看着皇朝的方向,眼底却弥漫着无尽的荒凉。六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即便是安慰的话语,在他口中说来,也冷得没有丝毫温度:“过了这么久,还接受不了吗”蒹葭没有回头,有些凄凉的说道:“你说世间如此之大,为何这样荒唐的事情也会被我们碰上”六爷走到她身旁,环视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六爷府邸还要大,却略显萧条的少主府,淡淡说道:“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数。”蒹葭随手折下一朵盛开的花,这花正绽放在最美的时候,然而她看在眼里,心下却依旧怅然,问道:“皇朝如今内忧外患,姑姑可有什么打算”六爷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庄主既然瞒着你,我又岂能透露。”蒹葭也不勉强,随手将花扔落在地,问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六爷微微蹙眉,回道:“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可是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快一点接受这个现实。毕竟庄主如今身子越来越不好,以后的邪影山庄,还得靠你撑起来。”蒹葭回视着他,说道:“一并交给沐焱不就得了,姑姑才是庄主,由他的儿子继承,不也名正言顺”六爷皱眉看向她,不知她只是赌气一说,还是当真有此意。十几年前,邪影山庄有一场不为外人所知的家族斗争,嫡亲一脉被旁支们合谋相害,几近全军覆没。蒹葭的母亲不得已将仅三岁的蒹葭从密道送走,途中遭到袭击,导致马车下坠,追随者们相继毙命。这正是蒹葭印象里,自己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差点死掉的经历。后来蒹葭被逃荒而过的宁威母子所救,视如己出的将她带在身边,过起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庄主的亲姐姐霍语凝因为身在皇朝后宫而躲过此劫,当时的她贵为昭仪,且与皇上琴瑟和鸣,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还为他育得一子,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然而霍语凝与蒹葭的父亲同为嫡氏血亲,姐弟情深,岂会独善其身,袖手旁观。于是以女子之身,手握旁支苦寻不得的邪影令,召集全部兵力,血洗旁支血脉,手段之狠厉,连襁褓里的婴孩都不曾放过。霍语凝接掌邪影山庄后,曾苦寻蒹葭。无奈他们居无定所,后来宁威母亲又患上病症,不久就病逝了,从此蒹葭彻底隐没在了民间。而霍语凝留在后宫的儿子,正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这便是为何邪影山庄的庄主会下令,但凡皇朝的嫡皇子有难,邪影山庄势必出手相助。只是如此一来,沐焱与蒹葭便成了兄妹,岂不可笑至极。眼看就要入夏,天气变得越发燥热,六爷看了眼依旧在庭院里不顾烈日灼烧的蒹葭,冷冷的说道:“你若真想知道,自己去问庄主便是,何故如此为难你自己”蒹葭冷哼了一声,回道:“姑姑性子这样倔强,既想瞒我,又岂会告知”其实蒹葭心里明白,姑姑是为了他们好。她不忍看到自己最亲的两个孩子,陷入不伦的孽缘中。这才事事隐瞒,希望自己能够放下。蒹葭喃喃自语的说道:“她是他的母亲,又岂会不真心帮他,我知不知晓,又能如何”六爷看着眼前这位饱历沧桑的女子,心绪起伏。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身世凄惨,幸而有几分资质,这才得庄主赏识。如今与她相比,却是幸运太多。、阴差阳错的救赎凤仪殿中,烛光在跳跃,皇后独自一人端坐在榻上,轻抚着又疼痛了的额头,却未唤太医。方若心疼的端了碗莲子银耳花粥,缓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您多少吃些东西,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皇后摆了摆手,疲惫的说道:“你去休息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方若叹了口气,放下玉碗,福礼走了出去。却撞见前来的皇上,心下疑惑,怎么不见人通传,赶紧福礼就要拜下身来。皇上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先下去吧”方若心绪复杂的看了眼皇后的方向,微微颔首退了出去。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皇上与皇后表面上相敬如宾,其实皇上甚少会来这凤仪殿。皇后听到缓缓走近的脚步声,未抬首缓声说道:“本宫不是跟你说了吗,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皇上看着数日不见,已经憔悴如斯的皇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还没有歇息”皇后一惊,抬首瞧见,居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