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她,她若没回来,至少他可以欺骗自己,至少他可以拥有那些回忆,可现在,她用现实将他的回忆摧毁的一滴不剩,他不禁怪她残忍,可是这结果又是谁造成的,他又怪上自己。现在,他总是告诉自己,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别有交集了,可是只要看到她,他就忍不住,他的决心就一再溃堤,他一次次的安慰自己,他不过是尽力去弥补他曾经给予她的伤害。感情让他太累了,他真的不想投入了,没有回应的付出真的很累,也许,她当初面对铁石心肠的自己也是这样觉得,可能,现在算扯平了,他感同身受了。“如果,在你心里放不下她,如果,你喜欢她,我可以退出。”沈青青闭上眼睛,泪水滑落。顾景行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心情不好,那今晚就留下吧。”沈青青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滑下的泪水不再是失望,而是幸福。、chater35晚上,季洋出去约会估摸着是不会回来了,安以歌给里见洗澡,里见乖乖躺在专用的洗澡盆里,闭上眼睛,一脸享受。头发一直掉下来,安以歌觉着难受,于是站起来,看着一旁齐全的女生头饰用品,真是难为季洋了。脱下眼镜,拿起梳子,将及腰的卷发绑成高高的马尾,连刘海也拿水钻发箍固定好,然后蹲下专心给里见洗澡。“里见,季洋要是娶了杨老师,那咱俩就不能和他们住一块了,影响不好。”安以歌拿着花洒给里见冲泡沫,还不时和它说心里话。“季洋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要懂得感恩,以后你别老对他哼哼,不礼貌。”安以歌关了水,拿毛巾擦了,又将里见的毛吹干,然后抱着它到阳台。靠在躺椅上,看着满天繁星,怀里又抱着个小家伙,真的好舒心。隔壁传来了女声,安以歌下意识的往隔壁看了看,阳台门没关,模模糊糊能听到对话声,但是听不清楚全部,好像是找不到衣服什么的。现在不早了吧,还没回去吗过了会又不禁责怪自己,人家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轮到她多管闲事。季洋打了电话,说,太晚了,晚上不回来了,让她早点休息。安以歌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了,是很晚了,一向她也困了,可是今晚她却很清醒,数星星都让她脑中兴奋。隔壁的灯光没了,一丝光明都没有。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关门的声音。心突然痛了,从最深处那个角落开始痛,然后蔓延全身,里见呜呼一声,她才发现她不小心拧了它,安抚的摸摸里见的头,听到它睡着的小呼噜,脸上又有了笑意,还有它陪她呢。一早,安以歌从躺椅上爬起来,打了个喷嚏,怕自己会感冒,洗漱后便去泡了杯姜茶,喝完后,给里见倒了猫粮,然后拿着钱包下楼吃早餐。等电梯的时候,1401的门开了,然后两人先后走出来,说着些腻歪的话,很刺耳,她想捂耳朵来着。站到安以歌旁边,沈青青瞥了安以歌一眼,一袭蓝色的连衣裙,小皮鞋,头发绑起,蓬松的花苞头让她显得有些俏皮可爱,而且眼镜竟然也没戴,她不是近视吗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人,看到安以歌的时候,笑了,“哟,我真是受宠若惊,劳烦安小姐如此大费周章的迎接我。”安以歌无语,走进电梯,然后闻到一股香水味,不禁皱眉,“你还不出去”季洋伸手搭在安以歌肩上,“去哪”“吃早餐。好了,可以出去了。”季洋看顾景行和沈青青走进电梯,便按了1楼的楼梯健,陪安以歌。看来他还估错了顾景行的人品,他可怜的表妹估计伤心了,难怪一大早就不待见他,“以后就这样,没事戴个眼镜做什么装斯文”“我乐意。”安以歌靠在电梯的角落回道。“想吃什么”看季洋凑过来,安以歌嫌恶,推了他一把,可惜没推动,冷冷道,“离我远点。”“怎么了,一大早跟吃枪药似的。”安以歌好脾气没了,抬脚直接踹过去,“以后洗个澡再回来不然我过敏”沈青青愣了一下,没一会便又戏谑般笑了,笑容里透着得意和蔑视。顾景行沉默无言,微微低头,余光看向安以歌,一会又收回视线看着手机。季洋愕然,继而反应过来了,靠,竟然将对顾景行的怒气撒到他身上了,安以歌这丫头长胆了,“好好好,下次注意。”安以歌冷笑一声,然后别过头,懒得搭理他。到1楼时,走出电梯,季洋拉住往前走的安以歌,看顾景行和沈青青离开,凑到她面前,“要么抢回来要么忘记,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安以歌的怒气瞬间没了,原本的小倔强此刻也消失了,整个人靠在墙上,看着季洋,眼里委屈,过了会抱住季洋,“季洋,我难受。”季洋轻拍她的肩膀,看着前面的身影,眸光一闪,看来顾景行也不能信任,那个约定他是不是能做到已经两说了,看来只能让安以歌到安家这边入手了。走到大门前,因为物业咨询一些事,所以他们还未走远。安以歌刷门卡,和季洋走出大门,没走几步,季洋突然开口了。“安安,好久没回去看爷爷了。”安以歌抬起头,看着他,满是不解,过了会,低下头,“我,我忘记了。”“安安,好孩子要听话知道吗吃完早餐去看爷爷。”安以歌犹豫了一会,然后点点头。顾景行看着季洋,手不禁握紧,他竟然不相信他。安以歌在吃早点,季洋看着她,顺便给她夹些菜。“我自己回去,你不用陪我。”季洋点点头,“好。”“帮我看一下里见,我可能今晚不回来了。对了,你别给它吃太多,不然它会难受,它要是积食了,带它去散散步。”“好。”季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过了会,“你妈妈打电话来了。”“是吗。”安以歌满不在乎,她应该是要结婚了吧。“她要结婚了。”“什么时候”“下个月8号。”“季洋,那是生我的母亲,她未曾丢弃过我,她只是在感情和婚姻里受伤了。”安以歌抬起头,看着季洋,“我想去看看她。”季洋揉揉她的头,“你啊,永远都笨,就会吃亏。”“妈妈她生了我,这就是恩情了,其实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过得好一点。所以,她结婚了,我会祝福她。爸爸,他不值得妈妈难过。”季洋很欣慰,“安安,其实你比我想象的要懂事得多。说到底还是他们辜负了你,人不能自私,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他们将你带到这个世界,那就要为人父母,是父母就有责任,就有义务,不能推脱。”安以歌眨了眨眼睛,眼里柔柔的,很安静,“我不能流着爸爸的血却成为他那样的人,季洋,我不想。”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她怕,她很矛盾,她怕她真应了那句话虎父无犬女“你不会。”季洋信誓旦旦。“季洋”“我养出来的小丫头,总不至于咬我一口吧”安以歌笑出来,她不会,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季洋如父般的关爱,爷爷都要她听他的话,她又怎么会做出那种没良心的事情。季洋将她送到安宅的院门口,然后就走了。安以歌看着安宅,突然有些怀念,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她曾是这里的小主人,她曾信心满满的说这是她的家,只是离开几年后,它竟变成了安宅,一个让她避之不及的地方。走进大厅的时候,里面的人并未注意到她,他们饮着茶,听着女儿拉琴,享受着天伦之乐。她很少看到爸爸,因为工作关系,他很少在家,陪家人的时间更是少的可以,妈妈说,安安,爸爸在抗灾现场、爸爸在农村视察她说爸爸要为很多人负责,我们是他最亲的人,我们要理解他。她一直理解他,所以看到他,她不吵不闹,想让他安心,他回来扎头就睡,她更是不敢打扰,学习有困难,学校要开家长会,她也没说,她知道即使她说了,他也没时间,他总是那么忙,忙到和她吃顿饭都是奢求。陈姨端水果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了她,有些惊讶,“大小姐回来了”在安宅真心对她好的就只有陈姨了,年轻的小保姆看到她都是不屑,就好像她是安宅的穷酸亲戚,只有陈姨看她的目光是慈祥温柔的。她这一叫,客厅的人都看了过来,原本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爷爷不在客厅,他们自然不会显得很熟络,钱嫣率先站起来,款款走过来,然后拉着她走到客厅坐下,温柔道,“以歌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安以歌摇摇头,“谢谢妈妈,我自己认得路。”然后转头看着安学胜,郑重其事的喊了声爸爸“恩。”安学胜坐在沙发中央,应了一声。安以茗拿着小提琴在他身边坐下,比起她,安以茗的确更像女儿。“妹妹在练小提琴,恰好你爸爸在家,就随性拉了几首。以歌会拉小提琴吗”安以歌摇摇头,“我不会。”“那你喜欢做什么”安以歌沉吟了一会,“我喜欢拍照。不过拍的不好。”钱嫣脸僵了一下,不经意看了下安学胜,发现他没什么反应,松口气,“是吗,不过女孩子学点画画音乐什么的比较好。”安以歌点点头。钱嫣看向安以茗,“以茗,拉首曲子给姐姐听听。”安以茗站起来,然后拉着安学胜,“爸爸,你给我拿曲谱。”看安学胜拿着,又不禁嘱咐,“不要乱动,不然我会拉错的。”安学胜频频点头,“好好好。”眉眼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那是为人父的骄傲。安以歌看着浸在阳光里的安以茗,真的是个美好的女孩子,美好美好,其实美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好,好好的,才是基础。安学胜怎么能有一个残疾的女儿,安家丢不起这个人,他们不能承认,那是耻辱。“安安,你跟我进来。”安以歌一顿,转过头一看,爷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看他背着手慢慢走向书房,安以歌起身走向书房,关了门,看到爷爷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案后,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走过去。“写几个字我看看。”“”想问原因,可还是没问出口,接过爷爷递过来的毛笔,犹豫了小会,拉起一旁的小椅子,端正的坐着,铺平宣纸,提起笔,慢慢的写着。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变了。”安以歌不解,什么变了“安安,有人教你过你吗”安以歌愣神了,过了会点点头。顾景行教过她,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还让她书法课的作业自己做,她字丑,他受不了了,就忍不住手把手教他。“男孩子”安以歌没说话。老爷子笑笑,“你写的一向钝了些,这字笔法太过锋利了,看着饱满,但又不流畅,徒有其表。有些东西,临摹是没用的,不像也不会像,还不如原先的。”安以歌听了,心里怪异,她总觉的爷爷话里有话,看似无意实则字字珠玑,她微微笑,放下笔,“他也说人都不一样,字又怎么会一样。”“喜欢就带回来给爷爷看看,不是命令,就是想看看。”安以歌看着案上的字,眼前慢慢朦胧了,久久才吸口气,“不喜欢,也不能喜欢。”老爷子站起来,摸摸她的头,叹口气,“多练几遍。”安以歌没说话,提起笔,一遍一遍的写着,一丝不苟。、chater36午饭时间到了,看老爷子没出来,没人敢动筷子,老爷子不喜欢人打扰,自然也没人前去叫唤。陈姨看大家都坐着等,便起身去敲了书房的门。门开了,老爷子走出来,然后关了门,径直往餐厅走。“大小姐她”“不用管。”陈姨安静下来,跟在老爷子后面,还不禁回头看书房的方向。吃饭时很安静,安以茗也不敢造次,安安份份的吃饭喝汤,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再次走进书房的时候,安以歌趴在桌案上已经睡着了,看着一旁一沓的大字,翻了几张,这孩子就是什么都埋在心里,看她的字都知道,内敛,小心,收放不均。经历了变故,她变得沉默了,也不爱说话,就去教堂,那是什么地方,唱唱歌祈祈祷,这跟迷信求神有什么区别,她才几岁,就这般,以后怎么办。让她练字也不会反驳,要是以茗早跑了,若是以前的她也不会如此安分,这孩子终究还是毁了。现在有季洋,以后呢在美国都双目失明了,难保她不会重蹈覆辙,若是真到了那天,谁能照顾她,说到底,她身边还是少了一个人。没有个真心待她的人,她要怎么办。安以歌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件小毯子,书房没有人,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院里的荷花开得正好,她似乎能闻到那些香气。书房的门开了,安学胜走进来,原本是进来拿份材料的,却看到安以歌靠在窗边,望着外面出神。安以歌转头,看到安学胜后,又回头看着窗外。“别耍小性子,出去吃饭。”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