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转身,如天女撒花般地扫向黑衣人,劣势瞬时反转过来,但那群人的攻势反而故意减弱。一部分人向任斯年的方向攻来,众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却都脱不出身来。正巧此时,李魑一行人也加入了战斗,挽回了几分局面,正当阿花微微松了一口气时,却见迎面而来的黑衣男子刺倒了一个随从,泛着冷光的剑直直刺向身旁的任斯年,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扑到任斯年身前,那剑刺进自己的胸口,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倒下之前,她向身后望了一眼,只看到晓册一脸惊慌的模样,隐隐约约听见身后几声惊呼。再次睁开眼,盯着青色的床帐,胸口疼得紧,喉咙又干又涩,艰难地问了句:“有人吗”却没有人回答,动了动身体,不小心扯到伤口,咧了咧嘴,眼泪险些冒出来,发现自己胸口裹着白纱,只着着里衫,应是有人帮自己换洗了。打量着房间的摆设,看起来倒像是厢房,墙上挂着几幅画,甚至还有女子的梳妆台,正中是一张圆桌,外面用珠帘隔开应该还有一个外间。处于陌生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阿花又口渴的的厉害,刚想要起身去桌子上倒杯水来,门口传来脚步声,阿花停下起身的动作,抬眼看去,竟然是晓册。“夫人您醒啦”晓册看见阿花醒来,匆忙将手中的水盆放下,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见阿花并不答话,直直看向自己,尴尬地张了张嘴,眼中光彩暗下几分,扭头去拧洗毛巾。阿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水。”声音嘶哑微弱。“哦,马上。”晓册听到声音忙去倒水,端了过来,阿花就着她的手狠灌了几口,才稍稍冲去喉咙的不适感。“老爷呢这是在哪”想了想,阿花还是先问了问任斯年的情况,想当然他一定不会出事,毕竟由自己给他挡了一剑。晓册的神色僵了僵,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方说道:“现在是在问剑山庄,老爷他们无事。”想了想,晓册吞吞吐吐道,“剑上有毒,但是老爷说问题应该不大。”阿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用来刺杀任斯年的能弱到哪里想来也是用来安慰自己的,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晓册见到阿花的动作,抿了抿嘴唇,将茶杯放于桌上,掀开珠帘出去时,轻轻说了一句:“不是我推的。”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听到,脚步匆忙地离开了。躺在床上的阿花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在床上休养了大半个月,阿花除了晓册以及几个过来打扫的下人,就再未见过其他人。对于任斯年他们的情况以及自己所中的毒,晓册倒是吞吞吐吐,三缄其口,阿花打听不出什么情况,反而令她更加好奇了。晓册端来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阿花一口气灌了下去,那苦涩的味道在嘴久久挥散不去。身边的晓册见状,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物什,给了阿花,她打开看了看,里面竟然有几颗蜜枣,忙拿出一个放进嘴中,苦味消去不少。见到阿花的猴急模样,晓册笑道:“我还以为夫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竟然怕苦。”相处大半个月,二人关系倒是缓和起来,阿花摸了摸鼻子,透过窗户向外面望去,阳光倒是不错,隐隐还能听见外面的鸟叫声,便说道:“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再不出去走走,我怕是就要发霉了。”“这,”晓册有些犹疑地看了眼阿花,看见她满是希冀的眼睛,叹了口气,只好说道,“那好吧夫人只能在旁边转转。”阿花顿时有些喜笑颜开,晓册出去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件嫩绿的花褶长裙,帮自己套在身上,摸起来质地不错。让晓册随意将自己的头发挽起,晓册说道:“夫人可要照下镜子”阿花笑了笑,摇了摇头,一条疤横亘脸上,任谁也兴不起照镜子的念头,只说道:“赶快出去吧,我都等不及了。”晓册小心搀扶着阿花起来,背着阿花的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神色。出了屋门,阿花才知道这庄园如此之大,自己所在之地竟然处于一个独立的小院,地方也是十分宽敞,院子里种着几棵桃树,怪不得时常能闻到淡淡花香,暮春时节,那花瓣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地有些地方种了些花草,最令她感兴趣的院子东侧,有一个小池塘,相比她见过的池塘要小得多,可是在院子里挖出这么一个也要花费许多。“晓册,带我去看看。”阿花随意说着。望了望东侧的池塘,晓册叹了一口气应道:“那里也没什么,夫人不如去院子外面瞧一瞧。”“如此也好。”阿花回头笑了笑,毕竟出来透风是假,探风才是真,这么长时间,其余之人一人未见,恐怕看顾是幌子,监视自己才是目的。只是不知道已然受伤中毒的自己,有什么可防备监视的。正认真打量四周的阿花冷不防在院墙的拐角处被人给撞了一下,晓册惊呼一声,去看阿花的伤口。阿花摆了摆手,撞上自己的是一个只到自己腰部来高七八岁的小孩,因此倒没有碰到自己的伤口。那个小孩反而跌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哦哦叫着。晓册见阿花没事,又对上呲牙咧嘴地小男孩,噗嗤乐出声来,叉腰说道:“小胖子活该走路也不看道。”那小孩听见这话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对着晓册撅着嘴,胖乎乎的脸上气的一抖一抖地说:“老女人敢这么说小爷,等我父亲来了,一定要给你好看。”小孩趾高气昂地说着,声音糯糯的,听起来令人感到很想笑。身旁的阿花看着眼前的包子不出所料地笑出声来,那小人只顾与晓册掐架,倒是没顾上看旁边的人,皱着小眉头转头看向她,呆呆的,眨也不眨地盯着阿花,小胖脸慢慢红透了,像只煮熟的虾米。看到面前的小孩一脸羞涩模样,阿花愣了愣,转身怪异地看向身侧的晓册,手指摸上自己的脸,莫非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晓册向前踏了一步,两根手指摸上小孩的脸,拧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小胖子,看什么,小心我挖掉你眼睛。”那小孩捂住自己被捏红的脸,圆圆的眼里含了泪珠,迈开小胖腿,冲阿花喊了一句:“神仙姐姐,我叫小涵,下次老女人不在时,我来找你玩”说完红着一张脸往回跑走了。、第二十三章阿花神色有些怪异,联想到晓册之前的异常,难不成,怎么可能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过不要紧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弄清楚。瞥了眼心不在焉或是心虚的晓册,阿花微微一笑,说着:“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是”晓册应了一声,扶着阿花慢慢向回走,看了一眼像是不在意的阿花,晓册开口,“那个小涵是庄主的小儿子,本性不错,奴婢是在厨房煎药时认识的,就是嘴巴有点毒。”“倒是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人儿,”阿花轻敛下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老爷可还在这里”瞧见晓册顿了顿,并不答话,心中已是了然。深夜,晓册等阿花躺在床上后,吹灭了蜡烛,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床铺,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来,放到脸上摸索着,她脸上的疤的凹凸感不见了,细细感觉,就连肌肤都柔嫩许多。往常她并未仔细过,今日见那小孩的反应方琢磨出不对劲来。想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半个月之内消去脸上的疤,或许,她要和晓册好好谈一谈了。清晨,晓册照例来服侍阿花洗漱,敲门进去后,看见本应在床上等自己帮忙起身的阿花,竟然端坐在梳妆台,背对着自己一下一下梳着头,如瀑的长发洒在雪白的里衫上,只是一个背影已让人浮想联翩,收起心中的浮动,她知道已经瞒不住阿花了,心中反而放松下来。对面的人转过头来,左侧的脸对着晓册的视线,那斜睨过来的视线,平静的令她反觉得不安,隐约中带着冷意。晓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着:“夫人,这么早就起来了,我给你梳头吧”晓册将手中的水盆放下,站在阿花身后,拿过梳子,拢起她的长发。盯着镜子里的那人,是她,却又不是她。镜子里的人,眉目依旧,却增了几分说不出的魅意,容颜的肌肤甚至比颈部的更为白皙娇嫩,那道长长的疤痕似乎根本不曾存在过。中毒吗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镜子里那人却更勾人呢。一颦一笑,说不出的风流韵味。“晓册,我要出去走走,不要拦我。”阿花淡淡笑着,面上说不出的柔和让人生不出拒绝之意。待晓册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点头了,满心懊恼地为她穿上素色外衣,阿花任由她为自己着衣,洗漱。晓册跟在自己身后,迎着小路远远看到稍高出建了一个八角亭,想了想便准备在那坐坐,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好不要走得太远。那亭子里摆着石凳,石桌上还有些鱼食,临近旁边的池塘,莲叶稀稀疏疏挡住阳光,阴影下几条色彩鲜丽的鱼儿悠闲地游着,对面有着一座白石拱桥,衬着周遭的斜树当真有几分诗情画意。阿花拿起那小盘鱼食,趴在亭子的栏杆上,看那群鱼儿争着吃食,她现在未免悠闲地过了,在这庄子里逢人莫不喊自己一声姑娘,也不知任斯年将自己定位在哪里了。且说她与晓册之间,晓册近身服侍,这些天来的悉心照顾却是不假,而晓册隐隐约约对自己的嫉妒或是嫉恨令她又觉得哭笑不得,嫉妒自己现在不尴不尬的身份或是现在透着妖气的面容这背后可是说不出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晓册,你可知老爷留下我有何打算”看着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瞥了眼面色僵硬的晓册,幽幽开口道,“即使现在外面裹得皮囊再好,不过是令人利用的更加彻底罢了。我不过是一颗随时准备舍弃的棋子,自然对你的主子没什么威胁。”也不值得你羡慕。“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身后晓册的脸色变了又变,只干巴巴地挤出这一句话来。“所以,不用对我抱那么大的戒心,”阿花一手支在栏杆上,托着腮回头向一脸紧张的晓册眨了眨眼睛,多了几分原本应有少女模样。身后的晓册搓着衣角,半晌,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和一个中了“美人娇”的半死之人,说什么对不起呢”阿花轻轻喃语道,一阵风吹来,将那微不可闻的喃语融进风里。看着面前微微笑着的人,却无由来地觉得莫名的悲伤,她承认对于阿花受到主子的青睐,自己的确抱有几分嫉妒,但现在对于这个人,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也许就有这么一种人,潜移默化中令人信服。对面的石桥上不知何时站了几个男人,阿花眯眼望去,离得稍远,又因背对着阳光,那几人的模样不是很清晰。不过,大致也能推断出其中几人,算算时日,的确能回得来了,不过似乎来得早了些。冲那群人笑了一笑,看了一眼发呆的晓册,说道:“走吧该吃饭了呢。”晓册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对面的石桥,只看见几个人远去的背影,忙跟上已经离开石亭的阿花。、第二十四章“素闻第一公子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犬子受公子照料许多,老朽感恩不尽,当日公子莅临本庄,老夫竟不在庄内,实在失礼啊”一着灰色绸缎长袍,黑色发须中夹着少许白丝,面目周正,目光锐利带着精明,年龄大约四五旬的庄主沈石强笑着对着身旁白衣男子说道。“沈老庄主也是令晚辈仰慕已久,妙清只是随手相助,只是近日之事劳烦庄主费心了,来日自当相报。”任斯年淡淡回道,虽说着恭维之话,语气里却是平淡无比。身边的人似是不在意他的语气,面上的喜色更甚,当今世道已乱,第一公子既是幕后紫轩阁阁主早已是不公开的秘密,今日能得到一向冷情的公子的承诺,想来这其中的益处自然没的说。想起跟在自己身后备受自己器重的二儿子,沈石强转头说道:“妙清,可要好好跟随公子”他回头只看见自家儿子出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石亭,不知在想些什么。“是,父亲,儿子自会亲尽全力。”身后青衣长衫,面容沉静的男子晃了晃神,方抬步跟上,手指轻轻抚上腰侧的玉箫,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看着男子动作的任斯年像是起了兴致,问道:“不知妙清看到了什么,竟如此魂不守舍”“公子有心了,我不过是被一女子的变化吸引罢了。”男子回忆到刚刚的情形,面上又带了些许纠结。身侧的沈石强听到此话,气得胡子抖着,瞪着男子说不出话了,“逆子休要学你大哥不务正业,耽于女色。”其实并不怪沈石强反应如此之大,只是这沈石强还有个嫡出的大儿子,可惜每日流连于勾栏之地,不务正业,寻事生滋早已是家常便事,听到自己向来倚重的二儿子被女子吸引,岂不发怒那沈妙清见此,只是耻笑一声,道:“父亲也是气糊涂了,一个女子罢了,不足以挂在心上,我自然不会同我大哥那般模样,只是那人应该是公子当日带来的女子。”沈石强听此面色稍霁,瞥向不发一言的任斯年。“哦我的夫人竟然入了令子的眼,不知是什么地方引起了令子的注意了。”任斯年一副惊讶模样,盯着沈石强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