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的弯月,再看看院门口站立的侍卫,云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日子简直就是坐监啊小荷亦步亦趋,一秒钟都不离开云叶,云叶有些好笑,道:“小荷,你先去吃饭吧。”小荷一听,受宠若惊,忙道:“奴婢不饿。爷吩咐了,夫人有孕,身边须臾不得离人。等春儿姐姐回来了,我再去。夫人,您要不要坐会儿”云叶摇摇头,“吃完饭消消食罢了,哪里就累着了”眼看院中只有两人,那侍卫站在门口,云叶有心套话,慢慢地往堂屋里走。小荷忙扶着云叶上了台阶,到屋里坐定,云叶接过小荷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道:“小荷,你家乡哪里”“春儿她家是哪里”“春儿姐姐家也是天泉城。”云叶点头,所料果然不错。“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云叶貌似无意地又加了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是因为家里穷,被卖到府中的。”小荷惊讶道:“夫人,这里就是天泉城呀”云叶一听,手一抖,差一点把茶杯扔到桌上什么这里竟然是天泉城果然说,大隐隐于市宁寒只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业善敢带着自己,大模大样地住在了宁寒的眼皮子底下不对宁寒必带着人,深入到元国腹地找寻自己去了怪不得业善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呢感情是怕自己跟他们联络啊业善啊业善,你也真是太小瞧我了若真是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有招使不出,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再做打算也不是不可只是,家就近在咫尺、儿子就在眼前,却让人不得见,业善啊业善,你也真是太过自信了云叶突然想起一事,业善这张脸是真面目吗他怎么敢在这天泉城大摇大摆难不成也是带着面具的其实不然,业善这脸是真的战场上,业善都是带着头盔的。为了安全,那头盔把面部遮挡得严实,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双方离得又远,跟宁寒两人交手也没有几次。再说,一旦两人对上,双方只顾打斗,哪里顾得上细看面目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元国灭国后,业善又有意挑选了几个生面孔的侍卫市场随身带着。这也是为什么,业善胆敢真面目上街大摇大摆的原因。云叶自从知道这里就是天泉城,激动得很,时时谋划着如何给馆子传信。给宁府传信目标太大,馆子就不一样了。馆子嘛,是公共场所,又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管谁去都正常。若是猛不丁地派个人到宁府,就太露出痕迹了。只怕宁府现在也不安全。业善既然能查到自己,只怕连宁府也一清二楚了突然想到宁宁,云叶一阵后怕,幸好业善没有捉宁宁来,否则,自己真要疯了云叶又兴奋又焦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也已经深了,云叶迷迷糊糊正要睡,突然听到脚步声响,好像是业善云叶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他过来干什么想到那张婚书,云叶猛地抓紧了被子,这男人该不会过来跟自己同床共枕吧业善推门,果然锁了业善冷笑,挑开窗子,一跃便进了屋子云叶吓得抱着被子就坐了起来,“什么人”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云叶更是紧张,醉酒的人更没有理智而言小荷睡在西间,一听动静忙披衣下床,“夫人,什么事”业善在床前站定,转头看着跑过来的小荷,冷声道:“滚”小荷见是业善,忙道:“爷。”说完,转头便走了。云叶十分紧张,两手紧紧地攥着薄被,声音尽量平稳不刺激他。“将军喝酒了我让人吩咐厨房做些醒酒汤,你喝了早些安歇吧。”业善冷冷地看着云叶,见云叶眼神恐惧却又强自镇定,冷哼了一声,“你去做”云叶虽然穿得不少,到底都是内衣。在业善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掀开被子便下床。业善一动不动站在床前,眼神阴狠,大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云叶见事情不好,忙伸手从床头椅上拿过衣服,先在床上穿戴了,才下床。脚上却没有袜子。白嫩嫩的脚一落榻,便踩到了暗红的绣花鞋上。不过一瞬间,云叶便穿上了鞋子,站了起来。裤脚垂下来,盖住了脚面。古代女子脚比胸还私密,不是自己丈夫是不得看的业善果然眼神一黯,喉结上下一动,猛地抱住了云叶,低头便吻下来云叶大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刺激到他忙用力推开,“将军请自重”云叶语气严厉,声音却不大。一来不想让业善恼羞成怒于自己不利;二来不想让小荷听到自己与业善不是夫妻。小荷藏在门后里,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耳朵却细细地听着动静。虽然不想听主子们吵嘴,只是,万一他们喊自己做活儿呢业善额头青筋暴跳、大手握拳、咬牙切齿、眼神阴狠死死地盯着云叶,却到底未说一个字。云叶慢慢走开了。小荷忙悄悄地出了屋子,两人出了房门,云叶猛地加快了脚步,疾步朝着厨房去了。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业善颓然坐到了床边。大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在床上,咬牙切齿地道:“宁寒,你灭了我的国,我便夺了你的家等云叶属意于我,让你也尝尝失魂落魄的滋味你等着,我必夺了云叶的心还有你的儿子,也会成为我的儿子到时候父子相残哈哈哈”云叶听着前院隐隐传来业善的大笑声,心中既恐惧又忧虑。若是业善对自己起了色心,事情就太糟糕了必须早早地跟宁寒联系上才好云叶心不在焉,差一点儿切到自己的手指。小荷在一边,忧心忡忡,“夫人,您小心着些。要不,让厨房的人做吧”云叶摇头,端过海碗把汤盛入,放到托盘上,道:“好了。走吧。”、312 嫁给我吧业善看着托盘中翠绿的汤,脸色和缓了许多。云叶站在桌边,一言不发。小荷把托盘放下,盛了一碗递过去。业善坐下,接过汤碗,看了云叶一眼。见云叶面无表情,冷哼了一声,端起碗一饮而尽。解酒汤酸酸的极为爽口,业善连喝了三碗,这才放下碗,道:“夜深了,歇着吧。”小荷看看两人,忙低头收拾碗。云叶见小荷出了房门,看着业善,道:“将军,我是有夫之妇,此时又身怀六甲。与将军同住一室,于情、于理、于法、于心皆不合。还请将军另屋安置。或者,我出去也可。”业善理也不理云叶,大手握住云叶小手,便往屋里走。云叶恐伤了孩子,不敢过分挣扎,只是双脚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将军请放手”业善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云叶,道:“过来”云叶眼里都是怒火,道:“业善是元国的大英雄,百姓传颂、人人景仰。在我面前竟是强抢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太让人寒心了”业善脸色一沉,大手猛地甩开云叶的手,道:“愿意站一夜也由你”自己大踏步地进了卧室,猛地往床上一躺,再也不动了。云叶听卧室没有动静了,心里渐渐地安稳下来。不一会儿,小荷回来了。见云叶站在堂屋,吓了一跳,“夫人,怎么还不安歇”云叶淡笑,抬手握了小荷的手,道:“小荷,哪里还有卧室带我去吧。”小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眼睛往卧室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忙道:“夫人您若不嫌弃,便在西间歇下。”一边说话一边往卧室看。云叶点头,“也好。”小荷见卧室业善不说话,松了一口气,道:“夫人,跟我来。”西间离卧室有些距离,中间还隔着堂屋和外间,虽然不大,到底也是正房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看着还算不错。里面铺的一张床被褥也十分奢华、干净。因为云叶和小荷都瘦,云叶提议两个人一起挤挤睡下。小荷面色涨红、连连摆手,“夫人,使不得。您睡下吧。我在旁边守着您,若有什么需要的,您只管开口。”“嗯。”知道他们主仆等级观念重,云叶也不勉强。小荷侍候着脱了衣服,云叶上床睡下了。知道业善听得见,云叶跟小荷什么也没说。小荷坐在不远处,靠着桌子打盹。云叶心中十分郁闷,胡思乱想了半夜,终于撑不住还是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上午醒来,时辰已经不早。睁开眼,云叶便瞅见小荷坐在不远处的窗下正做针线。听见云叶动静,小荷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夫人,可要起床”“嗯。”云叶点点头,坐了起来,“我起晚了吧”小荷上来给云叶穿衣服,一边忙着一边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府中没有老爷、老夫人,夫人无须伺候公婆,身子又重,睡到什么时候都是该的。”“爷对夫人又好,一大早便交代我们安静着些。自己吃了早饭,匆匆忙忙出去了。说夫人身子弱,这几日不可出门。等身子安稳了,夫人愿意上街也行,只是小心着些莫累着了。”小荷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倒让云叶接不上话业善这男人竟然如此放心自己让自己随便上大街不怕自己跟宁寒的人联系真是越想越奇怪既然如此,自己定要上街走一遭的联系不到人,去看看情势也是好的众人却不让出门,管家、侍卫、丫鬟跪了一地。张管家更是连连磕头,“夫人,爷临走吩咐,不歇七八日,夫人若是出了门,奴才们都要被砍杀”云叶实在不忍连累众人,只得耐着性子住了七八日。春儿和小荷乡下丫头,又刚来没多久,对城中之事一问三不知,云叶也不好拉住男人们打听这些。这日吃了早饭,见业善还未回来,云叶果断吩咐上街采买。这次,大家都不再说什么。张管家派人备了车,身边安排了不少侍卫,云叶带着春儿和小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院门。大街上很热闹。梁府闹中取静,梁府大门正对着大街,走了不远,便是热闹的集市和熙熙攘攘的行人了。云叶有些路痴,不知道此处离柿子街有多远,却又不好直接问。等进入到了闹市区,云叶要下车。春儿和小荷扶着云叶便下了马车。侍卫们在旁边面无表情,既不阻挡也不上前,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云叶心中有事,自然没有心思逛街,看了几家,便问:“早饭的酱菜挺好,哪里买的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早饭厨房上了一份冯村酱菜,云叶特意以这个为借口,想到馆子里看看。张管家上前,道:“夫人,厨房说酱菜是之前在天泉饭庄买的。只是,馆子已经关了,此时去,只怕也买不到。”云叶脑子“轰”得一声,“天泉饭庄关了怎么回事我去看看”张管家有些诧异,却也不敢违拗,吩咐车夫道:“去柿子街。”云叶上了马车,心急如焚,不知道宁府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连馆子也给管了马车走起来,云叶这才感觉,梁府离柿子街还挺远的。走了好大一会儿,才到了柿子街。不到十字路口,云叶就早早地掀开车帘,看着高高的三层楼,心中一沉。果然门窗紧闭,上下空无一人金字招牌还在,却已经人去楼空云叶的心都被掏空了怪不得业善敢让自己上大街呢馆子关门,自己自然无法跟他们联系。宁府如何了莫不是被业善给云叶的心狂跳,却强自镇定,转头问马车旁的管家道:“这馆子为何关了”张管家摇摇头,“不知。夫人,要不我去打听打听”云叶摆手,“不必了。”路人知道什么不过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云叶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许久不曾说出一个字来。张管家不知道怎么了,却也不敢问,春儿和小荷面面相觑。良久,云叶道:“走吧。”回去时,云叶特意让马车绕了一大圈。马车经过宁府大门,看着大门上挂着的铁锁、西厢房被烧成断壁残垣,云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放下车帘,云叶浑身哆嗦着缓缓靠在马车上,捂着脸痛哭失声夜里,云叶便病了。烧得厉害,天明时分,高烧依然不退,并开始说胡话。业善大手握着云叶冰冷的小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云叶却始终不见好转。多人被杖责,府中奴仆人人自危。三日后,云叶方渐渐地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业善满眼血丝、嘴唇干裂,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憔悴。业善见云叶睁眼,满脸都是狂喜,忙俯身柔声道:“你醒了要不要喝水”云叶有一霎那的恍惚。直到业善喂水的汤匙挨着嘴唇,云叶才猛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