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几人收拾了礼物,赶过来马车,带上孩子们,直奔永安城。业善无事,也跟着去了。说起来,小翠生产、业善是姐夫,不宜去丁家。把云叶一行送到城里,业善便去衙门找丁陌武,顺便通知他,家里来贵客了丁家不小,是个三进的院子,加上东西跨院,面积也有十亩八亩的。丫鬟仆从人来人往,院中之人都喜气洋洋的。见云家来人了,管家忙匆匆去报。婆子进了内宅,小翠正和奶娘陪着小丫头逗趣,一听便高兴坏了,就要出去,唬得众人忙拉住。小翠抱起小丫头,到底在堂屋里等着。几人进了院子,小翠便叫:“娘嫂子大姐和金娥也来了”金娥撇了云叶几个,自己大步便进了堂屋。秦氏在身后连连责备,“金娥,你身上带凉风,看吹着孩子。还有,小翠你赶紧回屋躺着去,不满月怎么就出来门口吹风哎呀,还有小丫头,怎么能抱出来呢”云叶笑道:“娘,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啦我看小翠气色还好,小脸都圆了。”金娥进屋暖了手,忙不迭地把孩子抱了过来。刚成亲又没有孩子的女人,是最喜欢月娃娃的小翠把孩子交给金娥,转头看云叶,眼睛一亮,“大姐,该不是又有了身子”云叶笑道:“四个月了。”说着话,几人已经进了屋子。云叶看着金娥怀中的小婴儿,赞叹道:“这小丫头,竟跟小翠一模一样我看长大了比小翠还美呢”金娥也点头:“嗯嗯”秦氏用手给孩子掖掖被角,笑:“可不是眉毛倒长得跟陌武似的。”云叶摸摸肚子,“这一胎是个女儿就好了,我可不想再要臭小子了”、392 路遇朵儿段欣雨捂着嘴笑。秦氏怒:“又胡说”古代人生十个八个儿子也不嫌多,特别是宁寒这种独苗的。几个女人坐着说话,倒也热闹,眼看午饭时间便到了。小翠的饭不定时,也不能跟大家吃一样的,厨房已经端了来。秦氏正催小翠吃,丁陌武过来请众人去第一楼吃饭。秦氏道:“我们也不去第一楼了,家里现成的馆子,你喊上梁善,咱们都去云争那里吧。”说完,又交待小翠:“小翠,我们这一走,吃了饭可不来了,等满月那日再过来,你注意自己的身子。我看奶娘也不错,还有家里的几个婆子,都是生养过的,别什么事儿都自己做主。月子里落下病,有你好受的”云叶和段欣雨也都交待了几句,小翠和金娥都听得很认真。小翠恋恋不舍地送走了众人,抱起小丫头,期盼着满月这天再次相见。小翠的大盘鸡馆子作为陪嫁还是小翠的,而金娥的馆子因为回头客不少,也没舍得关,还一直开着呢。云争现在不怎么进出厨房了,家里的三个馆子,各自请了掌柜,光每日采买、记账、迎来送往就够忙的了。厨师们也都培养出来了,云家的工钱高,也不怕他们辞工。段欣雨在村里负责菜地、鱼塘、酱菜厂,还有家里的两个孩子,天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两口子各司其职,倒也把家里、生意都搞得井井有条、红红火火的。众人在酸菜鱼馆子吃了饭,云叶想着带段欣雨看大夫,便提议上街逛逛。宁远、家昌几个孩子碰到了田管事家的小金豆,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秦氏便道:“我留下看孩子,你们几个去逛吧。”云争忙,丁陌武还得去衙门,便业善跟着。于是,云叶、段欣雨、金娥、业善四人带着几个侍卫,上了街。永安城作为北地第一大城,自有它的繁华之处。此时已经入冬,乡下人不用农忙,婚丧嫁娶之事多了,进城的很多,饭后正是大家出来逛街的时候。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别有一番热闹景象。永安城里的医馆也有几个,云叶也不找,慢慢走过去便可。几人走走逛逛,也买了些小东西。眼看便到了最大的医馆,云叶便道:“欣雨,陪我进去坐会儿。”段欣雨和金娥都是一惊,“大姐可是身体不适”云叶道:“没有。连着两天坐马车,我只是想着让大夫请个平安脉。”段欣雨忙扶着云叶,金娥也道:“我也去。”业善几个男人便在门口等着。医馆里还挺忙的,大夫看得也仔细,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轮到三人。大夫细细地给云叶号了脉,道:“无事,身子和孩子都很好。注意别累着了便可,无须服药保胎。”大家都很高兴,云叶起身,转脸对段欣雨道:“既然来了,便让大夫瞧瞧。还有金娥,等会儿也让大夫看看。”段欣雨还要推辞,金娥早把段欣雨推着坐到了椅上:“欣雨姐,来都来了。”望闻问切一番之后,大夫对段欣雨却有不少说辞,“身子亏虚、气血不足、湿热下注。我看倒要服药调理调理才好。”云叶问:“已有四年没有生育了,可需调经促孕”大夫看了云叶一眼,道:“上述症状减轻或消失,或许便会接着生育了。若是想要,我在药方里加两味促孕的药也可。”段欣雨虽有些害羞,还是道:“大夫,那就加吧。”虽说儿女双全,到底还是多生几个孩子的好。段欣雨起身,拉住金娥坐下,金娥红着脸还要挣扎,云叶道:“梁老板也不小了,肯定着急要孩子呢。你让大夫看看,没事儿最好。若是有病,赶紧早些治。”大夫写好了段欣雨的方子,便开始给金娥看。家里富裕起来的时候,金娥还小,身子没怎么吃亏,再加上这丫头一直事事顺遂,所以身体很好。大夫号了号脉,道:“无事。”段欣雨问:“成亲也有几个月了,尚未有孕,可需用药”大夫道:“顺其自然,早晚会有的。若是一年未孕,可过来再看。”金娥小脸红红的。众人都放了心,抓药付钱,出了医馆。业善在门外见三人出来,眼神灼灼地看着金娥,见金娥满面羞惭,心中猛地一喜。到底瞅空问了:“可有什么事儿为何这么长时间才出来”金娥摇头,“无事,欣雨姐身子不好,抓了些药。我和大姐都无事。”业善有些失落,“哦”了一声,道:“无事最好,我就放心了。”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又开始慢慢往前走。很快,金娥对云叶道:“大姐,你看,那边儿是朵儿家的摊子。”云叶顺着金娥指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朵儿正坐在街边摆摊子。摊子倒也不小,拖拖拉拉地摆了不少东西,看起来是个卖杂货的。锅碗瓢盆、笤帚笊篱、板凳簸箕朵儿脸色蜡黄,身子瘦瘦小小坐在凳上,神情恹恹的。身后的铺子开着门,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端着茶杯正喝茶。年纪与朵儿相仿,长相一般,只是眉毛粗黑,看起来有些凶。见几人住了脚,男人忙走出来,“几位客官,要些什么”转脸又呵斥正神游天外的朵儿,“死女人,没看见来客人了吗”朵儿受了惊吓一般,猛抬头看见云叶、金娥几人,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又猛眨了一下眼睛。等看清果真是云叶几个,朵儿忙起身笑道:“大姐嫂子金娥你们怎么来了”云叶看了看朵儿,薄棉袄倒还不破,只是看脸色和神情便知道,在婆家过得不好。明摆着的事儿嘛,男人在屋里坐着喝茶,朵儿却在外面冻着,又要被男人呵斥。突然想到秦氏说过朵儿滑胎,也不知道可生了孩子若是没有孩子,在婆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云叶笑笑:“我们是来看小翠的。你过得还好吧”朵儿眼睛一红,道:“还好。”听两人对话,朵儿的男人便知道,眼前的人是朵儿的娘家人了。况且,虽见过的次数不多,到底对段欣雨和金娥还有些印象。看一群人衣着华美、业善气度不凡、身后侍卫成群,朵儿男人忙谄媚地笑道:“大姐、嫂子,几位屋里坐吧。”屋里狭窄逼仄、东西乱七八糟,下脚的空儿都快没有了,哪里还坐得下这么多人大家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见朵儿脸色凄惶,到底是堂妹,云叶也不忍心再说她什么。抬头对朵儿男人道:“这么冷的天,让朵儿进屋坐吧,有生意了再出来招呼不迟。女孩子受了冷可不好。”朵儿一听,又红了眼。朵儿男人忙道:“是是是,大姐说得是。朵儿,你进屋给大姐几个端茶来。”云叶淡淡的,“不用麻烦了。我们走了,你们忙吧。”朵儿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只是嗫喏着嘴唇道:“大姐、嫂子,你们慢走。”几人便转身走了,身后空留下朵儿一脸羡慕嫉妒恨。朵儿男人看着众人的身影走远,回头便啐了朵儿一头一脸,骂道:“一家人都是瞎了眼了,放着这些好亲戚不巴结,云强倒还过来缠我以后再敢过来白吃白喝,看我不拿大棍子打出去”“还有你这个丧门星再生不出孩子来,我一纸休书休了你,给我滚回你们云家去”朵儿哪里还有一点儿气势,早就红了眼睛,听男人骂得难听,也不敢叫唤,只是嘀嘀咕咕地道:“我们家就是有好亲戚,你们家就是没有”男人上前便给朵儿一脚,“敢犟嘴好亲戚也没见给你们一分钱可见你爹娘是什么东西是人家的亲二叔顶个屁用说出来还不够丢人”生生受了男人一脚,朵儿身子一软,到底哭了。刚见过了娘家人,又见云叶关心,朵儿猛地腰板都硬了,骂道:“你再敢打我,我让二姐夫派衙役来抓你我们云家也不是好惹的”男人一听,更恼,抬腿又是一脚,“衙门丁县令是你二姐夫没错,可惜人家不甩你还有脸说云家,当初你们要不是抬出云家,我会娶你这个乡巴佬臭女人,连个丫头片子也生不出来,早晚休了你”路上的行人指着两人议论纷纷,两边摆摊子的邻居都不高兴。“好了好了天天打打闹闹、哭哭啼啼,好生意都让你们搅黄了。你们有好亲戚帮衬,不赚钱也有地儿蹭饭去,我们还得赚钱养家呢你们不想干,趁早关张,别连累我们”朵儿的男人这才消停了,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还没坐稳,就见云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二姐二姐夫”朵儿正擦眼泪,没顾上理他,朵儿男人却来了句:“滚你妈的”云强一愣,见朵儿眼睛涨红,立即恼了,指着朵儿男人骂道:“好你个王八蛋,又打我二姐当我云家没人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393 相看媳妇说着,云强弯腰抓起地上的一个罐子,朝着朵儿男人就砸过去朵儿男人吓了一跳,忙躲了过去,陶罐砸到身后的货架子上,“砰”地一声碎了朵儿吓得尖叫起来:“云强”朵儿男人也恼了,冲出来就跟云强扭打到一起,“王八蛋,白吃白喝还敢打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叫你哥”朵儿忙上前掰扯,却被两人给撞到在地。两边的邻居气得不轻,眼看生意都做不成了,只得过来拉架。把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拉开,颇费了一番功夫。众人纷纷相劝,朵儿在一旁哭哭啼啼。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相互叫骂见朵儿在一旁哭得可怜,云强上前拉住朵儿的手,道:“走离了这男人还活不成了”朵儿哪里敢走若是就此被男人休了,或者男人老不去接,自己哪有脸再回来身子打着坠不走。男人鄙夷地看着一对姐弟,脸上洋洋得意。见朵儿如此,云强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把手中的朵儿猛地往地上一掼,“受死你算了”一跺脚走了云强往哪里去没奈何又去了花儿家。花儿家也在街上有个铺子,因是个卖香烛纸马的,哪里有什么生意这种生意便是等来的,不来就不来了。若是来了,一下子买的东西很多,冬季了生意还好些。铺子也不是在很好的位置,本来嘛,这种生意在哪里人家都烦。况且,一般都要跟卖棺材的铺子挨着。棺材铺子占地方大,自然不可能租在繁华的地段。所以,曲家的铺子在七里大街的最头儿。云强一路骂骂咧咧地到了曲家的香烛铺子,花儿正在屋里打扫,男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在。见云强来了,花儿忙问:“这是怎么了又跟谁打架了”说着,扔过来一个脏兮兮的手巾,“擦擦你那脸”云强捋捋被撕破的袖子,在嘴角擦了一下,见嘴角果然有血,气得七窍生烟,“都是二姐夫那个混账打的”花儿猛地一楞,小声道:“你说什么是你二姐夫打的那个混账,胆敢连你都打了真是太过分了”云强鄙夷地看着花儿,“说什么过分不过分再过分还有大姐夫过分朵儿没生孩子,你呢你连儿子都给他生了,他凭什么还打你你看看你手腕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