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容需要青芷照顾的时候,李修陵劝慰了青芷一番,叫她先别哭,照顾映容重要。如今映容虽未醒来,却也没有青芷能做的事了,剩下的,只有等待李修尧和映容的心结解开,所以,李修陵也不再管着青芷,让她放肆地哭了出来。映容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滚烫的火山里,四周都是熔岩,自己漂浮在岩浆之上,滚烫的气息让她无法呼吸,也睁不开眼,却一直隐约觉得听到了李修尧低低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到了自己耳中,也听不太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他像是在对自己道歉。映容极力想听的清楚一些,于是,便想从那滚烫的岩浆中站起身来。李修尧感觉到掌中的柔荑微微一颤,瞬间抬起头,探向映容的耳边:“容儿,你醒了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吗”映容感觉耳边的说话声清晰了一些,微微发出了一声呻吟。李修尧大喜过望,抓住映容的手,继续说道:“起来啊,快起来,你是不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骂我,我想听,你快起来啊。”这人,哪有人自己找骂的,神经病吗。随即,映容缓缓睁开了眼,看到了满脸胡茬,眼睛通红的李修尧,看到他因为自己的醒来,表情从紧张变为了喜悦。“太医”李修尧大喊一声,太医忙一个个鱼贯而入,李修尧从床前离开,让出地方让他们给映容把脉检查。一番检查后,几个太医对李修尧拱了拱手,回道:“恭喜璟王爷,王妃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伤口处不可怠慢,需日日换药。”李修尧大笑,随即点了点头,负手说道:“好,好。”“只是”一位太医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李修尧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凝重起来,紧张地问道:“如何”“王爷,王妃体内的尽销魂的的毒还剩两日的毒性,下官倒是可以用药将其解掉,但所用之药怕是会与王妃现在所服之药相克,所以下官建议建议王爷亲自帮王妃把那两日的药性给解了吧。”太医磕磕巴巴地说完这番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再多言其他了。李修尧听罢,唇角反而勾出一丝笑意,无视床榻上映容的惊讶,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辛苦各位太医,王妃今后养伤的调养,还要劳烦各位了。本王择日便向皇上请赏,太医院就等着领赏吧。”几位太医叩谢了李修尧后,便退了下去,随后,青芷同李修陵走了进来,李修乾也带着萧映月赶了过来。青芷害怕碰到映容的伤,就只蹲在床头哇哇大哭,一个字也不说,弄得映容反而摸着她的头安慰起来,她刚醒,有些虚弱,和李修陵、李修乾说了几句话后,又被萧映月拉着手安慰了几句,众人知道映容的身子目前受不住众人过多的问话,便也都离了帐子,留下李修尧照顾着她。李修尧端进来一碗补药,一边帮映容吹了吹热气,一边跟她说着:“你还来着月事,这补药是暖宫的,来,喝点。”映容点点头,刚想起身从他手上接过药碗,就见他仰头喝了一口那药,低头封住了自己的唇。“唔”映容惊讶不已,却也只能顺着他将药喝了。“我自己来就行,再说了,我现在身上脏,你也不嫌弃。”映容小声嘀咕着。“你昏迷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喂了你两碗救命的药,怎么了。”李修尧有些得意,不理会映容的反驳和她惊讶的表情。映容无奈得被他喂了一碗补药,可这人竟像是喜欢喝药似的,最后一口的时候,舌头伸进自己嘴里辗转了好一会儿,舔掉了映容唇齿间残留的药汁,又咬了咬她的唇,才算罢休,映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尽销魂的药效还是怎么了,被他这样戏弄,心里竟有一丝甜蜜。可尽销魂不是每到夜里才发作的吗映容想到这里,才明白自己竟是因为李修尧的动作真的动了情。“女人喝的药你也喝,真不要脸。”映容嫌弃地看了眼李修尧,可这厮却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映容,在她耳边说:“你嘴里的东西,什么都好喝。”要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行动不方便,映容简直想坐起来狠狠揍这人一顿。“容儿,你昏迷的时候我就说了,等你醒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现在,你想不想听”李修尧不再胡闹,放下药碗,整了整色,帮映容理了理碎发,问道。映容转了转眼珠,思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虚弱地开了口:“我躺着也是无事,你说来听听吧。”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内容已经过半啦,璟王爷和映容的感情终于开始明朗了。、第三十章映容听李修尧那疲惫的声音缓缓诉说完一切,久久不言。“所以,容儿,为了报母妃之仇,这天下,我要夺给她看。”李修尧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留给映容些许反应和消化的时间。“当年的秦皇后,为了巩固当今圣上之位,而对丽妃娘娘下此毒手,李修尧,此事圣上心中又作何想”映容梳理了李修尧讲述的一切后,轻轻开了口。“我不知道,容儿。自从我重返京城后,三哥似是要补偿我一般,对我比母妃死前还要好,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我,我们和小九要好,小九因为三哥偏袒我,小时候没少生过气。要不然,你以为我权倾朝野这一评价是怎么来的三哥登基后,有时若是懒了,连奏表都是我帮他批的,试问这天垠王朝里,有哪个人敢像我这般,在圣上面前肆无忌惮,连一声皇上都不叫,太医随便传,喜欢的东西随便拿容儿,从我回到京城那天起,我就在心里发了誓,我定要夺来这天下为母妃报仇,可三哥却一直在护着我,宠着我,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去过问他心中关于这件事的一切,时间一久,这件事仿佛就只有我自己记得了,没有人来告诉我母妃自缢之事被安上的是什么理由,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被发往沧州,也没有人告诉我,父皇是如何回心转意将我召回来的,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偶可三哥似乎觉得我长大后便也不会再想着此事似的,一句话都不跟我谈,你让我怎么知道他心中所想”李修尧越说越激动,拳头握紧,狠狠地砸向床榻处的木头。映容被李修尧罕见的不理智所惊到,忙抓住他的手,胳膊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你可曾想过,策反之事非同小可,当今圣上,虽称不上千古圣君,却也算是一代明君,这天下你夺来了,心里就安宁吗”“萧映容,我告诉你,这天下,不在我手里,我就是不高兴你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罢,谋反乱臣之名,我是要定了,你若是不爱看,就不看”李修尧眼中染上嗜血的疯狂,站直了身子指着撑身半坐的映容,压低声音嘶哑的冲她喊着。映容见他如此,眼光暗淡下去,低垂了眸子,不再言语。本来还有一肚子的道理要和他讲,本来还有许多安慰的话要和他说,如此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帐子里,李修尧的呼吸渐渐平稳,随即,他修长的手扶上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本不欲让你知道这一切,这些事对你来说,太沉重,太复杂,这些逆天之事,我一个人来做就好。可是,容儿,昨日之事一出,我便决定了,就算你我会因此争吵,会道不相同,我也会将全部告诉你。我说完了,你的言语也让我知晓了你心中所想,所以,今后关于此事,我不会再顾及你的感受,容儿,可以吗”映容半撑的身子有些累了,轻叹一声后,她慢慢躺了回去,肩上有伤,她不能翻身,只能顺势面朝李修尧的方向侧躺着:“良将忠臣也好,谋逆奸臣也罢,李修尧,不管你是哪一个,我却始终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妃啊。”李修尧听完这句话,缓缓抬起头,眼里的腥红退去,随即走上榻,蹲下身,将头深深地埋到了映容的脖颈处。“容儿,有你此言,我李修尧,成或者败,均足矣。”映容听到李修尧混沌的声音从自己的脖颈间传出,心头一颤,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世人皆道皇家无情,李修尧从小的遭遇,真真应了这一言。回想自己前世从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却好在还有一群和自己命运相同的小伙伴陪伴,虽然后来的时光里,他们也一个个被领养,或离开,渐渐只剩她一人,却也好过他小小年纪就遭此变故。如今自己终于明白了他会娶她的原因,也明白了,他娶宋蓁,也是出于报恩,宋家与秦家暗通取款,若宋蓁变成了璟王府的侧妃,至少周全是保住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他的计划,无疑是让他变成世人口中最最不齿的奸臣,就算宫中那些秘辛有一日被世人皆知,史书上的他,无论成与败,终究是落得一个谋逆之臣的评价。刚才他失控地冲自己说完那些话后,她也思考过。自己是要做一个效忠皇上的烈女,还是要做一个与他一起祸乱朝纲的祸水。而似乎没有什么犹豫的,自己就偏向了后者。自己本就是一抹孤魂,不知道修了什么福气,得以重生,这世间的对与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从昨晚到现在,在自己陷入危难之时,她只知道,她与他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对方。自己本就倾心于他不是吗如今心结已解,孟仪,你还在固执些什么长情长情,这不就是你想要付诸长情之人吗“李修尧,你若愿将一心交付,我萧映容,定当长情以待。”映容没法坐起身,只能使劲低着头,用力地看着没有抬头的李修尧,虽然无力,却依然坚定地说完了这句话。李修尧抬起头,脸上已经挂上了惯有的笑,靠近映容的耳边说:“如此,修尧定与卿恩爱两不疑。”终于,终于把一切都说开了啊。映容发自内心地冲他笑了笑,知道自己此刻虚弱,笑的没他好看。这个人,怎么满脸胡茬,笑得还是那么倾国倾城。李修尧看着映容的笑,顺势用嘴封住了她的唇,辗转片刻后,恋恋不舍地和她拉开了距离,索性跪坐在了床榻边的脚凳上,和映容说着话:“大婚之日我就说了要护你一世周全,容儿,我食言了,我差点弄丢了你。”“此番事出突然,也不怪你。”映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她看着他慢慢摩挲着自己手指的动作,发着呆。“容儿,你将当晚之事,一五一十讲与我听。”李修尧正了正色,问向映容。映容便从画梅叫她去大帐之事起,一点一点地将原委说给了李修尧。听罢,李修尧不语,低头沉思着。“容儿,你可是曾经与宋尚书或是秦家有过过节”突然,李修尧抬起头,探询地问着映容。映容转着眼珠思考着,随即开口:“没有啊,我嫁入你这璟王府后,连门都没单独出过,何谈与他们见面,更不可能有过节啊。”“嫁我之前呢”李修尧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似乎他越来越接近了真相。“我与你说过,那之前的事,落水后,我记得不真切了,如今,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映容有些无奈地笑笑,要说这萧映容死前的事,她可就真的一无所知了。“罢了,我会派人下去查,此事你不要再担心了。容儿,墨言失踪了一整晚,我本欲今晨唤他来好好教训一番,他却跟我说,自己昨夜本欲暗中同你一同离席,却不知何人对他施了银针,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五里外的湖边,可见,此番他们下手,是欲置你于死地,你手中,定是握着什么他们的把柄。”映容不言,这关乎萧映容的过去,自己根本没有发言权,说多错多,还是听着吧。不过“李修尧,墨言是你的暗卫,为何要跟着我”李修尧勾起唇角邪魅地笑着:“我早早地就吩咐他去保护你了,不然你以为,那日在望月阁你险些遇刺时,他为何出现的如此之快”“什么那日他不是跟着你来的”映容震惊于这个真相,有些讶然。李修尧笑得更浓了,丹凤眼都快眯成一条线,让映容觉得他更像只狐狸,只感觉到他一下一下抚着自己的头,额头轻轻抵着自己的,用只有映容的能听见的声音说:“是啊,如今想想,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对你在意了。再往前想,容儿,或许那日你假正经地对我说,妾身只喝热茶,这茶有些凉了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了。我一次次地招惹你,还不是想让自己更了解你一些,想让你别再用那副伪装的皮囊对着我。”映容被他这些话说的脸有些红了,低垂着眸不敢看他。李修尧索性拖了靴,上榻轻轻拥住她,避过她的伤,将她搂在怀里。“容儿,我昨夜抱着你回帐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我为什么不早一点跟你把一切都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