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系”,但是无奈他说不出口。跟这件事一样让他难以忘怀的还有她当时听到声响抬眼看他时候的眼神,专注到完全没从手头工作中脱离出来的呆滞感觉,眼神并没有聚焦在他的身上,就好象她并不是在看他,而是依旧在看她的实验品。他偏头,能看见她隐藏在厚镜片后面的睫毛,每眨动一下都能柔软的滑过镜片,肌肤倒也白白净净的,他不由自主地往她身边靠了靠,直到她每走一步,肩膀就会碰到他的上臂好矮。、说起第一次见面“学姐好”刚出了教学楼,就听到一声很响亮很开心的叫声,欧莱闻声看去,是那个跟自己一个寝室的学长,很阳光的少年,一头淡黄色的发在阳光下散发活力,辨认出对方之后,欧莱又转头看了看米罗。而米罗只是在很认真的锁门,似乎一点都没把这声“学姐”放在心上。一时间,三个人的氛围寂静到将米罗落锁的声音放大了n倍,阳光少年有些尴尬的红了红脸,本来挺得笔直的身体也有些僵硬了。欧莱推了推米罗的肩膀,想提醒她:学姐,有人叫你。也刚好米罗锁好了门,转身四下望了望,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才把眼神落在陌生少年的身上:“叫我”“是”少年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然后重新站好了“军姿”非常恭敬地对着米罗鞠了一躬,“我叫安千彦,是艺术系大二舞蹈专业的学生”这郑重的一个鞠躬立刻让米罗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于是胡乱的回礼,莫名其妙地也开始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医学系大四的米罗。”“学姐好”“呃你好。”于是接下来的两分钟,叫安千彦的少年不停地鞠躬,而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的米罗也就只有不停的回礼,欧莱双手环胸靠在门旁的墙上,挑着眉毛看戏。“学姐还记得我吗”安千彦恭敬地又鞠了一躬。“诶”米罗歪着脑袋很认真的看了看面前活力四射的小伙子,半分钟之后,恍然大悟地弯腰回礼,“不记得了。”安千彦笑着挠了挠头,然后理所当然地又鞠了一躬:“我可是一直都记得学姐。学姐忘了,那天的餐厅事件了吗”米罗虽然不明白,但总觉得这个时候鞠躬回礼是没错的。餐厅事件你们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是在拜天地吗感觉太阳都要落山了,但这两个家伙好像还乐此不疲的对拜着,欧莱打了个哈欠,走上前,一把捏住了米罗的后衣领,拖走。“嗯”米罗甩了甩脑袋,将晕眩甩开,然后推了推因为甩头而下滑的眼镜,想再鞠一躬却无奈正被欧莱提着,于是只能把鞠躬换成了挥手,“我先走了哦,拜拜。”安千彦直起身子,愣愣地看着米罗被一个高大帅气的混血少年拎着提走,略一沉吟,傻傻地重新挂上微笑:“学姐真可爱。”“嗯这种情况下,不都是男生送女生先回宿舍的吗”米罗在前面走着,欧莱在后面跟着,直到走到男生宿舍楼下,米罗尴尬地扫了一眼站在保安亭里的舍管爷爷,此时正眯着眼睛监视着米罗的一举一动。欧莱昂首挺胸的走进去,潇洒修长的背影完全一副被女生送回来是理所当然的模样,米罗站在门外久久不能回神,但欧莱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又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回来。米罗抬起头看着他慢慢靠近,欧莱隔着保险门,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将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冲她挥了挥,再次转身走开。嗯,应该是说再见的意思吧米罗将那句准备好的“不必送我回去了”默默咽了回去,然后抱着她的半人高骨架往来的方向走去。“欧莱,你认识米罗学姐啊看你们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欧莱才刚坐下,安千彦就夺门而入,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呼吸都还没平复就急着跟欧莱打听米罗。欧莱摇了摇头表示不太熟。因为总不能说“嗯,当然熟,毕竟是彼此结了婚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又说不出来。“难道你是第一次见到米罗学姐吗可是看着不像,你们看起来好亲密的样子。其实米罗学姐虽然感觉性子很冷漠,但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呢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哦那时候”安千彦开始喋喋不休地讲着或许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往事。而在安千彦提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欧莱就走神了。因为想起了他跟米罗的第一次见面,那可不算什么美好的事情。欧莱默认的他与米罗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机场,因为当时在机场,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父亲欧澜,根本没看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米罗。而他觉得他跟米罗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第一次进校园参观的时候,也就是在帮莫升语从树上拿下内衣之后。因为欧澜一进校门就被捉去见校长,所以他只能自己在校园里转悠,欧莱从那个不知道什么院子但却知道他在里面帮助了两位女生的院子里走出来之后,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前后左右的看了几遍,他才发现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这学校的变态对称设计简直可恶欧莱挠了挠头,决定往人少的地方走。这里看起来是一个操场,广阔的人工草坪,平整的塑胶跑道,寂静的足球场里徒留一只被遗忘的足球,他走过去,在柔软的草坪上席地而坐,抬手拍了拍静静躺在旁边陪着他的足球。远处吹来一阵风,带着清凉的秋天的味道,他扭过头,对着风来的方向看过去。大片的观众席位前面有一处空着的平台,应该是啦啦队给运动员加油打气的地方,而那个平台中间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因为距离太远,欧莱没办法看清楚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一头黑色长发被风吹起飘摇在空气中。中国女孩真漂亮。欧莱用法语在心里拼出一句话。而那个漂亮的中国女孩的怀里抱着一只人形玩偶,她站在那里好久好久,然后捏着玩偶的腰部,猛地甩出去,然后她自己站在原地仰着头看了一会儿蓝天白云,然后慢慢地低下头看那个摔在平台下面的玩偶。迎合着晚夏初秋的悲凉,欧莱认定那个丢弃玩偶的长发姑娘一定是受到了某种伤害。“莱莱哎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欧莱刚站起身想走向那个姑娘,却被身后的惊呼声拉住了脚步。欧澜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你在这儿的话,是不是路过女生公寓了有没有碰到女生”欧莱摇了摇头,然后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欧澜紧张地马上直起身子,一把捏住他的肩膀:“怎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把你怎样”看到欧莱摇了摇头,欧澜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这里的女生很恐怖,以后你要小心点。”“老师”欧莱的身后响起一声带着疑问又有些睡衣惺忪的声音。欧澜抬起眼,冲欧莱身后的人挥了挥手:“hi米罗。”欧莱身子一顿,脑海中闪过看台上姑娘悲伤的身影,他缓缓地转过身子白色的球鞋,水洗蓝的牛仔裤,纤细的脚踝和腰肢,干净的白色短t,以及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一切都该是这么美好。欧莱抱着惊喜的心情抬头看上去却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大框眼镜几乎挡住她的大半张脸,一头黑色长发被刚刚的一阵风吹的乱七八糟,怀里抱着那个被欧莱误认为是人形玩偶的人体骨架,纤细的五指正捏着骨架的脊椎骨,这让欧莱觉得一阵恶寒,感觉就像那只手正捏着他的脊椎骨一样“美好”的第一次见面的记忆就止于这里,欧莱从来都不敢轻易回忆那一幕,对中国女孩本漂亮的黑色长发更是有了一层阴影。当安千彦叽叽喳喳的说起第一次见到米罗的时候,那痛苦的回忆就不受控制的冲上了欧莱的脑海,就好象有一双手掐住他的脊梁骨,那种分不清是痒还是痛的感觉简直要将他折磨疯了。“唉欧莱欧莱你去哪儿啊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啊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相遇是那么浪漫吗那明显就是一场恋爱的开始啊,你说是不是不想说话那你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啊”而此时的女生宿舍里,宿皎皎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莫升语穿着职业装站在仪表镜前练习面试,然后偏过头去跟仍然抱着手机研究坐标的米罗聊天:“米罗,你别太认真了,我看欧澜那个老头子根本就是耍你的如果那串坐标真的那么有意义,直接给你解释就好了啊,干嘛还搞得像达芬奇密码一样啊不过说起来,你跟欧澜他儿子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一见钟情吗”“都说了不是真的结婚,一见钟情个鬼啊”莫升语被她的话题打断,一时间准备的面试表达全都乱了套,索性转过身来加入这个话题的讨论,“而且米罗跟欧莱的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机场吗米罗还误会欧莱是欧澜的好基友。”“机场那匆匆一瞥算什么见面啊我说的见面是说正式打过招呼的见面”“不打招呼就不算见面了看见了就算见面啊”莫升语和宿皎皎渐渐偏离了话题中心的轨道,但米罗却很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了什么。如果正式打过招呼算是见面的话,那大概就是那天她只是想在操场上的啦啦队平台上测试一下人体自然坠落之后其骨骼的损伤程度,之后,她捏着已经断裂的人体骨架准备离开,却刚巧碰上欧澜和他所谓的“好基友”,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还是应该去打个招呼。欧澜闻声转过身,一把抱着欧莱的肩膀,非常骄傲地跟米罗介绍:“这是我儿子,欧莱。”啊原来是儿子啊。米罗完全没因为欧澜的介绍做出什么相应的表情,只是顺着他的话看向欧莱,半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他。那是她跟他的第二次见面,确实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浅淡的发色搭配白净的肌肤,深邃的眼窝和纤长的睫毛,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眼睛,米罗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疑问:欧导,您确定这是您儿子因为米罗的眼镜快要滑下来,却又因为手端着人体骨架而没空去扶,所以只能张着嘴巴尽量让眼镜不要掉下来。而这表情却不巧被欧莱认为是垂涎欲滴。米罗的脸依旧看向欧莱,眼睛却滑向眼角,看着欧澜那渴望的眼神,仿佛在很激动的追问她“怎么样怎么样我儿子帅吧帅不帅帅不帅我儿子这么优秀,不打个招呼吗”之类的米罗终于读懂了欧澜强烈的眼神之后,僵硬地抬起一只手,举到耳边轻轻的晃了晃,表情木然,语气也略显干涩:“hi”米罗话还没说完,漂亮的少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欧澜的背后,避开了她的目光。米罗只觉得一阵风吹起她额前的乱发,等她反应迟钝的转过头看向欧氏父子的时候,欧澜哈哈的爽朗一笑:“我儿子是有些害羞了。”米罗抽了抽嘴角,放下僵硬的打招呼手:害羞您倒是一副很不害羞的样子啊你父子俩是来整我的吧对,欧澜一直都很喜欢整她。米罗从回忆中回过神,莫升语和宿皎皎还在为什么叫做第一次见面争执不休,米罗低头划开手机锁,发了条短信给欧澜。不到两分钟,她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在她发出的“啥意思”的信息条下面,欧澜回了一条“你是不是傻”。嗯,加了两个叹号。米罗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欧导肯定很烦躁,还是不要去烦他了。与此同时的欧澜导师,将手机狠狠的摔在床上,用拳头用力的砸着,歇斯底里的大吼:“简直蠢死了”一分钟之后,欧澜的情绪渐渐平稳,深吸了几口气,默念着“我要冷静”三遍,然后重新抓起手机发了一条“图书坐标”过去。而收到短信的米罗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不记书名都用记图书馆坐标的。导师的世界果然很复杂。、来做个协议吧今天是欧澜值夜班,习惯上来说,他下班回家的时候从来不习惯走正门,反而特别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草地树林里绕来绕去,然后从后墙翻出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这种诡异的习惯的,能回忆起的最早患上这种病态嗜好的时候,大概是当年跟欧莱他妈妈特别喜欢在这种地方约会吧。微弱的路灯投射着昏黄的光,像一个尖顶的帐篷一样笼罩下来,大概是因为那里特别亮,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