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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1 / 1)

“我看娶她还不如娶了顾思珺。”穆擎摇头,看着宋延巳有些失望,同样都是救命之恩,“起码,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能舍得下姓顾的。”“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无法与你细说。”宋延巳何尝不知边境生灵涂炭析骸以爨,可是他眼神微动,最终把墨迹装入袋中,烧了滚烫的火漆按在封上,“你也别怪我。”四月,梁卫两军休战,各退兵二十余里,孟习之起身回永明。车驾内琼花香气弥漫,孟习之换了一身松石绿的系带长袍,腰间束着缙云祥纹的月色腰带,头发被翠玉冠束起,桃花眼微微上翘,端的个霁月清风的模样。江沅手脚被捆,一动不动的盘膝蜷在角落。碧帆不在,两军停战,她大概也猜到了孟习之是用自己与宋延巳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她不明白,依着宋延巳的性子,怎么就应下了呢“没想到,宋夫人还有这等用处。”孟习之每次开口都是一把刀。“我不是宋夫人。”江沅恨不得立刻堵住他的嘴,心里暗恨,面上却不显,“宋夫人如今安全的在梁国。”“啧啧啧宋延巳真是好福气啊,都到这种份上了还有人顾着宋家的名声。”孟习之倒了盏茶饮,又顺手给江沅倒了一杯送到她唇边,“这次要不要喝”江沅点头,准备接杯子的手忽然停到了半空中,猛然又想到了上次。那次孟习之也是这样,结果她指尖刚碰到杯壁,也不知道那里惹了他不快,当场砸了杯子,直言若是嫌弃他大可直说,弄的江沅莫名其妙。最后吃亏的自然是江沅,整整两天一滴水都没有碰到,她甚至怀疑孟习之是不是存心要弄死她。江沅不言,看着他执杯的手愣了片刻,才低了头就着他的手饮了几口,细碎的发遮住脸颊,看上去颇为顺从。“这才对。”孟习之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声音都染了笑,“女子本就该如室内花,不可太扎手。”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不是宋夫人,那小爷我该如何唤你”江沅不想与他多谈,悻悻然道,“随便。”“那就叫沅沅好了。”两个字从孟习之口中念出来,带着莫名的暧昧。江沅本能想开口刺他两句,结果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要先想办法好好的活着,这次她绝不能像上辈子一样。永明的水牢寒的刺骨,静的吓人。“你要把我带去哪”江沅摇摇头,示意她不想再喝。孟习之看了眼杯盏,雪白的杯壁上染了淡淡的口脂,如雪中红梅,他嫌弃的皱眉,顺手把江沅用过的杯子丢出车外,这才侧过头笑着对上她的眼睛,“沅沅想去哪”“我曾帮过侯爷一把,即便现在身份尴尬,侯爷也不会恩将仇报把我打入大牢吧。”无视孟习之方才的举动,江沅此刻只想给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眼前的江沅眼睛闪的微微的光点,言语间带着几分不自信的试探,看的孟习之瞬间就笑了开来。声音传出车外,他愉悦的笑声引得马背上的孟雪生不停的狐疑回头。江沅也不知哪里又戳到了他,孟习之喜怒无常,着实让她有些猜不透。“沅沅好生聪明。”知道与他讨价还价,孟习之双指捏起她的下巴,对上她有些防备的神情,笑着摇头,“只可惜是个南梁女。”流氓、混蛋、登徒子江沅拼命挣开他的手指的钳制,在他的注视下飞快的往后缩了身子,把自己隐在小小的角落,眼睑微垂遮住了所有的鄙夷。之后她尽量不再与他交流,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直到雪生来报,她才知道自己已经跟着孟习之的车马到了卫国皇都永明。永明城内静的骇人,孟习之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安静,江沅狐疑的挑起幕帘露了微小的一条缝隙。马车外,百姓安静的垂头伫在街道两侧,给车马留出了足够的道路,铠甲的摩擦声在一片寂静中显的格外清晰。“在看什么”孟习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就没了兴趣。帘幕被轻轻合上,江沅道,“觉得城内过于静谧,有些好奇罢了。”依她对宋延巳回临安的几次记忆,百姓们就算不兴奋的振臂高呼,也该心生雀跃热闹异常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静的可怕。“以往也是吵的,后来我用了点小手段,就都安静了。”孟习之说的平静,可听江沅耳里却掀起了不小波澜。小手段什么小手段会让这么多百姓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第34章 棋子而已“爷,咱们到了。”马车将将停稳,孟雪生的声音就在车外响起。厚厚的帘布被人从两侧挑开,脚踏早已安稳的摆在车驾一侧。这是江沅第一次来安随侯府,府邸坐北朝南,门前立着对镇魔驱煞祁佑生财的石狮,朱红的的大门上门钉纵横各九,双凤门环晃着金闪的光。还没等江沅打量完,就被人扔了顶帷帽在头上,接着被拽了胳膊像口麻袋一样被人从马车里抗了出来。“侯爷。”男人扛着江沅,他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人放哪”大庭广众之下,江沅像个货物一样陌生的男子扛在肩上,羞愧的要死,帷帽下的脸涨的通红,她透过遮在面上的薄纱恶狠狠的向孟习之看去,凶巴巴的给了他两记眼刀,眼神却在划过他身侧的女子时,有片刻的震惊。女子肌肤胜雪,眉若弯柳杏眼含情,唇不笑而扬微点而朱,青山绿的齐胸襦裙上秀着淡色的迎春抱枝纹,外穿月白色的雷云纹长衫,胸前鹅黄色的长带轻轻垂下,整个人温和的如同三月春风。美人总会让人难以忘却,尤其是绝色的美人。比如绿琼,那个前世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卫王后。如今江沅重活一遭,看着她笑盈盈的立在孟习之身边,拉着他的袖口,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她觉得自己仿佛提前知晓了个天大的秘密。多年后,卫国的史书上会有这么一段记载:适逢大雪,卫王崩,不日,卫王后携子继位,年号齐安。携子,携谁的子。绿琼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笑道,“表哥,这位是”“自投罗网逮到的,你挑个地方给她住吧。”孟习之余光扫了她一眼,便牵了绿琼的手,刚碰到就忍不住皱眉,“这都四月天了,怎么还这般冰”“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不碍事的。”绿琼笑的温婉,伴着他一起进了府,临走前恰好回头与江沅的眼神撞了个正着,然后她冲她嫣然一笑,暖了四周的风光。江沅当晚就被安排到了夺月院的西厢。不得不说,跟孟习之的一群美人住在一个院落是场极大考验。跟宋延巳的姬妾不同,这个院子里实打实都是孟习之的人,他也确实是个喜爱风月佳人的,夜夜笙歌,院中女子彻夜不停地嬉笑声的扰的江沅整夜无法安眠。三天后,她终于忍无可忍,眼皮下挂着深深的两抹黑找到了绿琼。“怎么了夺月院住的不舒服”绿琼让人倒了茶,亲手端到了江沅面前。她长的美,一双眼睛更是生的楚楚动人,一颦一笑间连院中的牡丹都失了颜色。江沅礼貌性的笑了两声,心里明白,眼前的女子是大卫未来的王后,到江沅死之前,她的地位都固如磐石,稳稳的当着卫国唯一的女主人,在这点上她可比自己能耐多了。“倒也不是,就是吵闹的很,夜里睡不安稳。”“那院里都是极好相处的。”绿琼已袖掩唇轻抿了口茶水,嘴角挑了个非常好看的弧度,“其它院里住的都是表哥给了名份的妾,姑娘现在身份特殊,着实不好让你去住。”话里话外这是把她当孟习之的人了,江沅连忙摘清,“庄姬夫人误会了,我与孟小侯爷本就无关,这次来也只是求个安静些的地方,后罩房也是可以的。”后罩房是丫环婆子住的地方,她只要住进去,就再也无见到孟习之可能。绿琼心下自思,面上笑容却不改,“这事我做不得主,得问表哥才是。”“那就麻烦夫人了。”绿琼的这番话,江沅一个字都不信。说来也是奇怪,对于绿琼,后院里的姑娘都尊尊敬敬唤她一声庄姬夫人,这就表明她如今还是霍子都的妃妾,但现在却住在安随侯府,打着表小姐的身份把控着整个后院。江沅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卫国君主怎么能允许他的夫人住在其他男人的府邸,别说是表兄妹,便是亲兄妹也是万万说不过去的。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差不多,江沅把心中的疑问抛到脑后,亦不愿继续与她周旋,起身告退。待桃萃送走了江沅,才如往常一般快步走到绿琼身后,“夫人,人出门了。”“居然求到了我这里。”绿琼看着窗外,眉眼依旧柔和,她小指微翘执盏饮了口茶,“就是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欲擒故纵,身份可打听出来了”“没有。”桃萃摇头,“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连唐德那边的嘴都把的严严实实。”“如果连唐德那边都不肯说”绿琼轻轻闭了眼,桃萃抬手小心的给她捏着肩膀,听她道,“那就别问了,我不想在这事上跟表哥生了间隙。”“那方才她所说的要告诉侯爷嚒”“自然。”洁白的指尖点在梅花式洋漆小几上,绿琼面色不改,“表哥信我,无非就是我什么都与他说。”她事事都不曾欺他瞒他,何况一个女人。绿琼做事很快,没几天江沅就换了住处,此举确实换来了一夜的安眠,却也换来了孟习之这个罗刹。夜风将好,她刚沐浴完出来,就见孟习之堂而皇之的坐在她房内。桌上放着汝窑美人觚,里面插着些时鲜花草,枝叶被他随意地拨弄着,江沅警惕的盯着孟习之,“你在我的房间做什么。”“你的房间”他拈了块核桃仁放入口中,抬头看向秀发微湿的江沅,她确实生的好看,水光雾气中乖巧的立在那里,只可惜那眼神太过锐利,孟习之移回视线,看着杯盏中的茶水,讽刺道,“整个侯府都是我的,哪来你的房间。”“好,那我换一个问法。”江沅飞快从旁边抓了件厚袍,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才开口,“天色已晚,小侯爷来这里做什么”“来看看你离了夺月院过的如何。”“还不错,谢侯爷关心。”江沅不敢撵他,更不敢离他太近,看了一圈,才搬了门口的板凳坐下,与他隔了老远的距离。孟习之冷笑两声不再理她,就在江沅做好在门口坐一晚的打算后,他才拨弄着果匣中的果仁缓缓开口,“沅沅觉得夺月院这名如何小爷我亲手题的。”“挺符合院中情况。”一群女人争他一个,江沅看着孟习之道,“群星逐月。”“呵呵,沅沅说笑了,我是男人,男人为阳,怎会是月。”“那谁是月。”江沅没多少兴趣,随口回他,“难不成还真是那天上的月亮”“答对了。”孟习之敲敲桌面,拿了颗蜜桔顺势丢给她作为打赏。他速度太快,江沅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巧被蜜桔砸到脑门,当场就往后栽过去,幸好眼疾手快扒住了门框。此举惹得孟习之大笑不止,等他在江沅的怒视中笑够了,才指着门外如洗的夜空让她看。黑色的天幕上,星光微暗,衬的月亮越发的明亮。“挺好看的。”江沅揉着额头瞅了一眼,又把目光集中在手中的橘子上,眼神恨不得把它剜出一个窟窿。“没错。”孟习之起身,踱着步子走到门口,最后靠在门框上,低头瞥了眼裹成粽子的的江沅,才又把眼光投向空中。他的声音十分好听,“星辰就该如此,若妄图与皎月争辉,便是不自量力。”寒意渐渐爬上后背,孟习之的话在她耳畔继续响起,“夺月,她们也配”这晚江沅彻底失眠,清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床头的花穗荡起了小小的幅度。她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床顶的薄纱,孟习之的话不停的在她脑海盘旋,挥之不去。不能再等了,她得逃出去,无论如何。这个男人,把世间的一切都当成游戏,他喜欢鲜血的快感,也偏爱无声息的厮杀。夺月院的女人就像是他疲乏过后的一场戏,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他看的透,却乐于看她们争,看她们抢,看她们不折手段的讨好他,骨子里却是对棋子深深的鄙夷。江沅逃跑是在七日后,这日恰逢霍子都生辰,宫中设宴,府内的高手一大早便随孟习之进了宫。她费了好大功夫设局打昏了身边的丫鬟,尔后才安心换了衣服,画了个掩去姿色的妆容。出府的谎言她这些日子编了又编,等她觉得天衣无缝了才用上,最后竟是正大光明随着采买的婆子丫头说说笑笑的出了府。“跑了”绿琼正在院里赏花,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愣住,“什么时候”“就在今早,还是中午萍儿去给她送吃食的时候发现的。”桃萃也没想到还真敢有人从安随侯府逃跑,“值钱的物件还在,就是用来打赏的银花子都没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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