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苦。”“曲菲菲今天又给我打电话,问我病好了没有。我很好啊,可是我不想去鼎峰,你也不在,我去做什么呢”“今天太阳很好,也没有风,我去楼下跟一群大爷大妈晒太阳。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特别热心的大妈,又来问我个人问题,我略一沉吟,她就说要把她的侄子介绍给我,还给我看了照片。还真的挺帅的呢。”裴湛的回复通常都很迟,不过每天晚上都会直接打电话给她。“等我回去,你就搬到我那里住。”他说。“为什么”“我不喜欢你有这么热心的邻居。”她哈哈大笑。放下电话,她环视这间公寓。这是晏堂留给她落脚的地方。而现在她真的要象她曾经想象的那样,搬到裴湛那里去了。她那时曾那样信心满满地告诉晏堂,欠的钱将来要裴湛还给你。可是现在即使要还,晏堂也收不到了。、42苏鱼想了很久,第二天还是去了t市。她之前写过信给晏堂,说她过得很好。但他并没有回复她。这一次,她只是想见见他,她并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就是看一眼也是好的。可晏堂拒绝了她的探视。其实她并不意外。晏堂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决定的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他早已经说过不要再见了。于是她去了他家,心里想着算是告别。偌大的空房子,冷冷清清的,家俱上都积了灰。顶天立地的书架上,依然是排得又满又整齐的书。她的手缓缓划过书脊,象触到坚硬的城墙。在城墙的缝隙里,有一张信封,薄薄的一层,夹在两本厚厚的宋史中间,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她抽出来,取出里面的卡片是给她的,写的是繁体字,他永远是这么体贴。“苏鱼,我爱你。不管你对我怎样,我愿意倾我所有待你。”他穿着狼狈的新郎官服,用匕首贴上她的脖颈,眼里却盛满深情:“我会加倍补偿你,不管你对我怎样,我一定会倾我所有待你”他做到了。她想起晏堂交待给她的话,关于谢文林的那些证据,“如果裴湛问起的话,就交给他”。他心思细腻,知道如果裴湛向她问起来,那说明她已经和裴湛在一起了,那时他愿意帮裴湛这最后一个忙,其实也是在帮她。她突然就哭到不能自抑。她把卡片放回信封里,连同那张一起。然后锁好房门走出来。那张卡片,在他的字迹后面,她工工整整地写着:“我懂了。”爱很容易,放手却难。为爱而放手,更难。她走出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掉了。初冬的夜里,寒风袭来,有些刺骨。她只穿了呢外套,颤抖着一路走过。手机铃响,是裴湛。又到了他例行问候的时间。她吸吸鼻子,接起来。“晚饭吃了吗”其实没有吃,但她嗯了一声,鼻音浓重。他立刻察觉到了异样。“病又严重了吗”他听到隐约的车鸣声,“你在外面这么晚了”“呃,我出来转一转,在房间呆的时间太长了。”“现在b市晚上快零度了,你穿得多不多”“嗯,还好。”“快回去。”“正在往回走。你明天就回来了吗”“恐怕不行。对方很难缠,还要拖两天。昨天你说要看个什么剧今天看了吗”“是一部韩剧,来自星星的你,据说大火过一阵呢。讲一个外星来的男人在地球生活了四百年,最后找到了他的爱人的故事。”“这算什么剧”他鄙视道,“什么外星人,都是骗人。”“我今天已经看了好几集了,男主角很帅的,不许你讲坏话。”“好。”他笑,“那你回家去接着看,看完了,我就能回来了。”“裴湛,你想我吗”裴湛失笑:“苏小姐,你怎么一点也学不会矜持呢”“我要是矜持的话,你看得到我吗快说,有没有想我”“有。”他的声音沉稳,听起来郑重得不象说情话,“很想你。”她紧了紧外套,呼出一团淡淡的白雾。“那我们结婚好不好”“好。”他没有犹豫。她停住脚步,回转身,远远地望着小区里的万家灯火,那里有一个漆黑的窗口,是属于晏堂的。她向着那个窗口遥遥地摆手。晏堂,谢谢你,我会从此忘记你。她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大步地往回走。冬日的街道依然车流如织,街灯闪烁,一切都被映照得清楚明晰,就连呼出的哈气,也似有了轻烟样的轮廓,飘舞着在唇边消散。苏鱼转个弯,进了小路,这里人流稀少,是回家的捷径。一个人从后面赶过来。“请问是苏鱼,苏小姐”她看看那个人,中等身材,态度谦恭,却并不认识。她心中警惕,摇摇头:“不是。”侧身要过。可那人已然变了脸,紧紧捉住她的双臂,还没等她惊呼出声,另一只手臂已经从身后绕过来,一方白毛巾捂在她的口鼻上。夜里裴湛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神不宁。他坐起身来,拧亮床前灯,想到苏鱼那句“我们结婚好不好”,只觉得心头一阵甜蜜。手机突然响起来,却是周定芳。“裴总,出事了,”一贯冷静的周特助的声音竟然有点发抖,“苏小姐被人绑架了。”两个绑匪坐在昏睡的苏鱼面前聊天。“这女的确实漂亮,怪不得两位大老板都喜欢她。”“你不要打什么主意,我们要的是钱。”“玩玩都不行姓裴的这些年跟咱们老大就不对付,现在给老谢害得这么惨,咱们也跟着遭秧,找他拿几个钱花天经地义,玩玩他女人算他倒霉。”“把你自己玩死了都不知道他要是真小气不肯给钱,你再玩也不迟。”“哥,咱们要的两千万少不少这女的看样子应该挺值钱。”“对姓裴的来说应该算不上大数,但是这么短时间弄这么多旧现金也不容易。别太贪心。干了这一票就走,别因小失大。”苏鱼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房间,窗帘厚厚地遮着,墙角一盏昏黄的灯。她听到了两个男人之前的交谈,心里清楚,她是被谢文林的手下绑架了。裴湛在要了晏堂的邮箱后便没跟她提过谢文林的事,她问过一次,他只告诉她证据很有作用,让她安心等谢文林伏法的消息。听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看来没伏法也差不多了。“醒啦”之前拦住苏鱼的那个男人见她睁开眼睛,眯起眼睛笑一笑,态度依然很和善,看上去一点也没有绑匪的凶相,果然人不可貌相。他身后站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却是色迷迷的。她挣扎着坐起来。“你们跟踪我”她问,“要钱”笑面虎又笑了笑,把一支录音笔放在她面前。“苏小姐的手机通讯录里真干净,只有一个叫周定芳的人的电话。据我所知这人是裴总特助吧所以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去找裴总筹钱了。但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还是请你录一段话证明你和我们在一起。”苏鱼整了整头发,并不害怕,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绑架就跟过家家差不多。“说什么话”她问。“说什么不重要,只是为了证明你确实在我们手上而已。”他摁了录音开关。苏鱼清清嗓子:“裴湛,你不用着急。我挺好的。他们说要拿我跟你换钱。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值多少,人呢,要是没有感情就是行尸走肉,不值一文,可我这样爱你,所以在你眼里,我应该是无价的吧。我想好啦,再也不纠结什么前世了。往事并不尽是欢愉,那些痛楚和血腥,为什么一定要让你重尝一遍呢晏堂最后曾跟我说过,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他如此,你如此,其实我也如此。就算我记不得从前,我也会爱上你的,就象你并不知道从前,也一样爱上了我对不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生和死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不会后悔的了。”把勒索录音讲成一篇情话,大约也只有苏鱼做得到。笑面虎拿过录音笔,脸上有点抽搐,眼镜男脸上也全是震惊,他悄声道:“哥,你确定我们要拿这个录音放给他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笑面虎茫然片刻,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手机,拨通了周定芳的电话。夜行的航班轰鸣着驶向夜空。邱主任象梦游一样目送着天空中越来越小的那颗亮点,好象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半夜里,他被裴湛一通电话唤醒,进到他的房间时只看到一脸严峻的裴总已经衣着整齐等在那里。“老邱,我已经订了1小时后回b市的航班。你不必跟我去机场,合同我已经签好字了,按我们之前谈的,如果对方同意就签,如果不同意就让他们滚蛋,今后两家再无往来。不用打电话给我请示,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这次谈判对方确实不好说话,但对这样的大客户,裴总的耐心还是有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脸。邱主任来不及说一句话,只望着裴湛的背影目瞪口呆。如今绑匪的素质也真是不行了顶多是个小毛贼,面上学得一派镇定,到了最后时刻就狗急跳墙。周定芳明明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呀,他们明明已经拿到钱了呀,怎么还这样狠地踹了她一脚,把她丢在荒山野岭,这大冷的天,任她自生自灭啊难道不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吗电视里都那样演的果然没有一点江湖道义,没有一点信用可言那两千万里放了迷魂香就好了要么放点臭大粪也行苏鱼从山崖下面一边奋力向上爬,一边没头没脑地想着。生死是没什么关系,可是能生就还是不要死啊苏鱼也不知道自己被丢在哪里,出来的时候她被缚了双手,戴了眼罩,好容易把眼罩掀掉,眼前只是一片荒野。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目之所及只是一片干枯的芦苇,在风里簌簌摇摆。她向前望去,被芦苇遮掩的不远处应该是公路,她刚才就是从那边滚下来的。上坡又高又陡,刚才被从上面扔下来时,她只觉得自己象只皮球跳着翻滚,全身不知擦破了多少处,好在没伤到骨头,脑子也还是清醒的,只是全身又酸又痛。不过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不算裴湛的两千万,她也伤了财,大衣口袋里的钱包,手机统统不见了。所以现在,一切都得靠自己。她用牙齿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开始拨开杂草向公路那边手脚并用地前进。、43苏鱼觉得自己运气真不错。她奋力爬到路边没多一会儿,便搭到了顺风车。车主是一家人,驾车游玩的途中捡到她。苏鱼第一件事就是借了电话打给裴湛,她听到裴湛的声音正在发抖。“你请车主告诉我位置和车牌号,我马上就去接你。”“你回b市啦你不谈判啦”她心情很好地拉家常。“什么谈判”裴湛怒道,“把手机还给人家,我要知道位置”苏鱼一头撞进裴湛怀里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反正裴湛看起来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乱糟糟,眼睛布满血丝,西装上沾了不少的灰。可是他的怀里依然那样温暖舒适,刚好把她嵌进去。“你哪里受伤了吗”“没有没有,摔了几下,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我就知道你要回来救我。”她得意地笑,自己果然比生意重要,就象从前一样,他宁可不做王,也是要她的。他上下地打量她,看到她破得惨兮兮的脸,心疼道:“跟我去医院。”周定芳的车就停在路边,周特助跟搭车的一家人谢了又谢。然后驱车回市区。“裴总,你的手要不要紧”一切平安,周特助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没事。”苏鱼才看到裴湛的右手虚握着搭在腿上,连忙问:“手怎么啦坐飞机也会伤到手吗”裴湛居然面上露了一点羞赧,把手往旁藏一藏,斥道:“别管那么多。”苏鱼瞪他一眼,问周定芳:“那钱呢你真给他们了”“给了,裴总说给,当然得给。”“哈够意思”苏鱼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裴湛,“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你这辈子都舍不得甩我了吧”“闭嘴。”裴湛忍无可忍。到医院做了检查,苏鱼全是皮外伤,反倒是裴湛,拍了片子,四五节掌骨骨折,需要石膏固定。看着一群大夫护士在裴湛周围忙忙碌碌,苏鱼悄悄把周定芳拉到一旁:“手究竟怎么弄的呀”周特助笑笑:“苏小姐,我跟裴总这么久,可是第一次看见裴总发怒揍人。我在装钱的箱子里放了追踪器,带着警察抓到那两个人的时候,发现车上没有你,那两个家伙说半路把你丢出车外去了,当时裴总就象怒了的狮子一样,一人一拳一个下巴碎了,另外一个我们走的时候还没醒。”苏鱼瞪大眼睛:“他在警察面前打人,也没人管他”周定芳含笑道:“有我在那里,我这个特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