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开始灵魂还在神游太虚,听到最关键且致命的一句话后,浓浓的困意立马被吓退至五十公尺外。shit死定了,这下真的要死翘翘了刘克瑾霍地站起身来,「噢」好酸好痛啊。她可怜兮兮的揉着腰,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找寻四散的衣物。奇怪了,她有这么邋遢喔,居然把衣服丢得到处都是。「浴室在左手边那扇门后。」沙哑的男嗓陡然响起。刘克瑾顿住动作,循声看去。梵季诺一派潇洒的将手肘抵在屈起的膝盖上,掌心轻托着脸,头发凌乱却别有一番味道,上身完全赤裸,窗外阳光正好洒落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肌上,闪亮亮的诱人,画面美得好像是在拍写真集。她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好大一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我家。」胸膛因为笑意轻轻震了一下。他家刘克瑾飞快的扫看四周,下一秒,思绪回笼,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像快转般飞速在她眼前重新上演。都说酒后失身卡自然,她明明没喝一滴酒,怎么也她懊恼的猛敲自己脑袋。刘克瑾呀刘克瑾,你是脑袋有洞还是被门夹到,想你一世英名就毁在一时的情不自禁上了,到底是在心动个什么鬼啊你这下好了,睡了不该睡的男人,把情况搞得这么复杂,看你怎么收拾对对对,现在要怎么收拾她偷偷瞄他一眼,心想,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该多好,至少她可以把自己埋起来。「你先去冲澡,待会我送你回家换套衣服,我们再一起进公司。」哈哈哈,这位大人,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一起进办公室那不天下大乱才怪。刘克瑾苦笑。见她一动也不动,他挑眉,「难不成你想一起洗」像是被雷劈中,刘克瑾表情惊恐宛若见鬼,抱着衣物踉踉跄跄地奔向左手边那扇门,活像身后有怪兽在追她似的。梵季诺低头一哂。这女人还真是迷糊的紧,慌张的身影也很有戏。浴室内,刘克瑾抵在门板上,不住的深呼吸梵季诺果然是那种没有最无赖,只有更无赖的超级大无赖,居然堂而皇之说出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脸上还全然没有半点尴尬,如此游刃有余,莫不是把女人带回家滚床单已经是他无聊时的消遣切,那她算什么,自动送上来给人吃白食的吼吼吼,再情不自禁啊,活该赔大了她懊恼地痛骂自己昏庸。「需要我进去帮忙就喊一声。」门板后突然传来他的说话声,刘克瑾倏地别过头去,觉得不妙,赶紧把门牢牢锁上,毕竟她面对的可是个超级大无赖。「喔,忘了跟你说,锁门没用,我有钥匙。」「你王八蛋滚」她气呼呼的把衣物往架上一放,转开莲蓬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清洗干净,虽然嫌弃却也没办法的将昨天的衣物穿回身上。走出浴室,梵季诺迎面走来,再三叮咛,「等我,我很快就好。」顺手拨拨她的头发,这才越过她走进浴室。干么,把她当小狗狗喔刘克瑾皱眉。不行,跟他独处太可怕了,脑袋不自觉得会想起昨天的事情,更别说她要真和他一起进公司,信不信,一个小时后她立马成为全公司女性员工的头号大公敌趁着他在洗澡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刘克瑾迅速来到玄关。靠,连弯腰穿鞋子都觉得痛苦,梵季诺这家伙真的是对她下重手啊忍不住再暗骂他几句没人性,接着小心翼翼的打开大门,身影往门缝一闪,成功逃脱。等梵季诺围着浴巾出来,发现佳人不见踪影时,他一点都不意外。果然又开始躲着他了她到底把他梵季诺当成什么了用过即丢的卫生纸吗他勾了勾嘴角,眸里透着冷意。转身,目光被椅脚下的东西所拦截,他走上前去,弯身拾起是她的夹式耳环,他亲手取下的,因为会阻碍他亲吻她敏感的耳垂。他将耳环凌空悬在指尖,眯着眼睛,想像华丽又招摇的它在她发间若隐若现的神秘姿态,忽地,目光一闪,他反手一握,耳环静静躺在他掌心,长指一拨,耳环翻转过去,暴露了藏在上头的秘密。微型摄影机梵季诺眉梢轻挑,暗忖他们两个跟这玩意儿还真有缘。在一个门窗紧闭,却又烟雾缭绕的空间里,被高分贝的痛骂一个多小时,光「你是猪吗」这句话,平均不到五分钟就要被使用一次,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怀疑,以为自己真的是猪,堪称是骂人史上不败的经典词汇。走出总编办公室时,刘克瑾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用「满面全豆花」这样的泛泛之词可以形容,根本像是被人砸了一头臭鸡蛋后,还被强按在泥地里狠狠滚过般灰头土脸。还好,她挺住了,至于上司大人为何会像是吃了炸药一般,是因为总编得到消息,每家报章杂志都准备要刊登汪竞东的大新闻,唯独他们芒果周刊没有跟进。「老大,你还好吧」包力达同情的问。「暂时死不了,就是体内咖啡因含量严重不足,急需补充。」比了个喝咖啡的手势。「电话帮我注意一下,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yes sir」包力达用生命保证。刷了门卡,走出办公室,直接拐向右手边的咖啡贩卖机,翻出身上的铜板,买了一杯热美式咖啡。总编大人烟抽太重了,害她都快尼古丁中毒。刘克瑾一边啜着咖啡,一边把憋在身体里的郁闷浊气吐出。闷气可以吐出,可这腰酸背痛天啊,要死了要死了,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再把断掉的骨头随便拼凑塑型,随时都像是要散了架似的。人吶,果然不能太纵欲,瞧,这下报应来了。梵季诺也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平日里一副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样,不想却是个深藏不露的禁欲系男人。脱了衣衫、吻了人,骨子里那媲美豺狼虎豹的野性便尽显无遗,对她索得既凶且狠,把她这把珍藏多年的老骨头折腾得快要不行,完全没在手软。刘克瑾敲着肩膀,顺势舒展僵硬的身子「老大老大,快递一早送过来的,你快瞧瞧。」包力达眼神透着兴奋,「跟上回送来爆料线索的方式一模一样,用的纸袋也是同一款。我说都什么时代了,这手法也真是不科技」「对,真不科技,怎么不寄eai,最好帮忙把完整的新闻内容都拟好,把稿子一并弄得妥妥的送上来,你觉得怎么样」「嘿嘿嘿,那倒不用,我可不想失业哩」包力达傻笑。「老大,快看看吧」说起这个包力达,真是好气又好笑,她摇摇头,一把抽过牛皮纸袋,打开,取出里头的照片。刘克瑾挑了挑眉。「哇靠,这些照片很有爆炸性喔我们跟了这些天,连一张震撼性的画面都没拍到,对方迫不及待送来,是不是嫌我们效率太慢啊」啪一记重击不偏不倚的落向包力达的脑门。「有你这样自己挤兑自己的吗蠢吶去去去,去做你的事,让我一个人冷静想想。」打发了包力达,刘克瑾帅气的一口仰尽剩下的咖啡,一手捏扁纸杯,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后,开始陷入一个人的沉思。时不时又拿起小天王汪竞东左拥右抱饮酒狂欢的玩乐照片,无言端详。周刊的属性不像日报、电视新闻,需要立即处理它,刘克瑾还有点时间可以观察爆料的后续效应,或者看看其他同业的处理方式。是身为新闻人员的一种直觉吗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件事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如果是一般人握有素材,通常会一股脑儿的倒,一副不抖个清洁溜溜就誓不罢休的态势。相形之下,这位神秘爆料者就显得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的扔,像挤牙膏似的,很是从容。而且一开始只将爆料寄给芒果周刊,看他们似乎还没打算报导,干脆多寄几家。这一两天,新闻肯定会吵翻天,但刘克瑾比较好奇的是之后,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爆炸性的内容被这位神秘爆料者抛出呢说真的,这种照片的主角若是一般人,顶多道个歉就算完了,可主角一旦换成讲究个人形像、注重品牌包装的音乐小天王,大众当初对他如何爱如潮水,现在的负评和唾弃也就会转变成潮水般的厌恨,而且还是加倍奉还。只能说,小天王大意了,原本是那么清新干净的人,现在却沾染上这些东西,未来只怕不妙。刘克瑾想得入神之际,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又是包力达,头也不回的说「阿达,这两天咱们暂时不去堵汪竞东了,反正全台湾的媒体不管是平面还是电子、电视,会像天罗地网般滴水不漏的守着他,我们就别去他家楼下凑热闹了。」顿了下,又说:「对了,记得上次我打电话给经纪人询问汪竞东最近有无公开活动时,他经纪人是说,他在录音室筹备下一张新专辑。不如,我们就去天王专属的录音室瞧瞧吧」直觉告诉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汪竞东没在录音室,只怕也没有筹备下一张专辑这回事,但她就是要去亲自确认一下。确认过后,自然知道是不是经纪人放烟雾弹。「你想大摇大摆去」「说你傻,你还真有够傻,我又不是去找保全喝茶的,当然是要伪装啊看是要假扮成清洁人员还是快递人员快递人员好了,欸,你去隔壁a两本fashionb杂志,包一包我们送去录音室。」她声音里藏着恶作剧的兴奋感。「为什么不送芒果周刊」「傻啦,你有看过干坏事还自报家门的吗」刘克瑾边骂边将双手往后背去,一手朝上、一手朝下,十指交扣在后背,使劲拉扯僵硬的筋骨,不时像个老太婆发出唉唉哼叫,模样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这点子是不错,可惜行不通。因为太畅销、太受欢迎,现在fashionb的办公室里,连一本杂志都没有,完全零库存,倒是芒果周刊,应该堆满了走道,你确定不帮忙出清个两本」因为腰酸背痛不断在伸展拉筋的刘克瑾蓦然停住动作。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很像梵季诺老天不会对她这么残忍吧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果不其然,就是梵季诺无误浑身光鲜亮丽、神清气爽地站在距离她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嘴角噙着痞痞的浅笑。哪怕是「很早」才睡,他也是一脸容光焕发,全然不像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顶着熊猫眼,那么狼狈不堪。站在他面前,女人很难不自惭形秽。站直身子,她松开双手,「你、你站在那里多久了」该死,他肯定把她畸形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了。「应该没很久吧,不过该听的都听到了,不该听的,我也听到了。」梵季诺表情很是玩味。「你干么偷听人讲话分明居心叵测。」刘克瑾发难指控。「再怎么居心叵测也不及你的一半,不能自报家门就报我的家门,你这样对吗」「」无法反驳。「早上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自己溜走」「没、没有溜走啊,我不过是因为赶时间,想说早点出发,总编大人急着找我咩。」她佯装无事的抬起手拨拨头发,摸了摸耳朵。忽觉有一道锐利目光直直落向她的手,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某事,连忙收手往身后一背。shit今天回去真的要剁手指了啦抬眸,果然看到梵季诺噙在嘴边冷冷的笑。她吞了吞口水,定定心神,「新闻爆多,我去忙了。」她低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匆匆离去,在经过梵季诺身侧时,手臂倏地被擒住。「你干么还不快放手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她慌张的探头探脑,就怕哪里杀出同事,撞见两人拉扯。他挑眉,「就这么害怕被别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闭嘴我不是害怕,我这是在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事发生,毕竟这是职场。可以放我走了吗」「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快问快问。」她催促。沉吟须臾,他压低嗓音,用仅容两人听见的音量问:「你还好吧很不舒服吗我有点控制不住,你需要带你去医院吗」哔哔哔,警察,快把这稼伙带走他到底在说什么啊,羞死人了刘克瑾觉得自己脸红得快要爆炸。「你不要自己乱脑补,我很好很好很好。」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次。「我回答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吧」她亟欲撇清的模样,让梵季诺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