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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一言半语的安慰徒劳无功,心内愁绪只得自己化解。亦真心头有些闷,外面送了饭菜来,她亦吃不下。镖队已经开始在村口外的场地上安营扎寨,他们吃着自己带来的食物,安静的坐着,眼睛却时刻盯着四周的情形,手里虽然拿着食物,却时不时将手抚一下身边的刀。这种常年锻炼下来的生存技能,对他们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过了一会,少年从村口走出来,推着一辆小木车子,上面有几盆木炭:“这里晚上山风利着呢,这些炭火给你们留着取暖用。”亦真本不想用,但考虑到病人体弱,便在周边空地上燃起来。亦真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她起身走动一下,只觉得头脑昏沉。她回身一看,却发现马车竟然空了。她心一沉,忙跑下去四处叫人,然而这些人全都昏沉沉的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她看到哥哥在一盆炭火边睡着,忙走过去察看,他似乎是中了一种让人昏睡的迷香,她再看下其他人,情形无二。所幸她常年于脖颈上挂住一包草药,才叫她短时间能转醒过来。她将这些人都拖到一个圈子,然后将草药全都倒出来,点燃,草药散发出浓浓的冷冽气味。但是草药量太少,这些人怕是一时半会醒脱不来。她看着身后乌戚戚、一片死寂的村子,心里忐忑。她想了一会儿,心里做了打算,她不能这么等着。若是等到这些人醒来再行动,只怕陆姑娘情况会有变。她径直朝村子里走过去,步伐异常的坚定。村里安静极了,先前还有炊烟袅袅,鸡鸣狗吠。这会子都像是凭空消失了。她推开一家家的门,都是空的。她心头焦急起来,益发担心陆姑娘的安危,而陆姑娘的安危,关系到整个镖局的生死存亡。这份担心变成了她的孤勇。找了整个村落,一个人也无。她站在村尾的一个大院里,有些沮丧。过了一会儿,她索性不怕了,在院子里喊将起来:“是英雄好汉,就不要做此等偷偷摸摸之事。有胆量出来见一面”她在风中喊了好几遍,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她心一横继续喊:“劫得弱女子有何用,这位姑娘身体不好,或许不得拿到酬金,就已经气绝。阁下聪明,不怕做亏本生意”她这样喊完,回应她的依然只有风声。她只好转身回去,想着另做打算。突然,却有一个身影从院子后面的一棵大树上飘下来。她忙往后退几步。那身影笑起来:“我只当你胆子大,原来是撑得一张虎皮装样子。”她稳住脚步,定睛一看,是个带着面巾的壮实汉子。她见他露了面,心内已有计较,便笑一笑:“壮士不以真面目示人,看来也不过是多贴了张虎皮。”壮实汉子只露出一双晶亮眼睛,他打量了下亦真,爽朗笑道:“我戴面巾可是为了你好,见我真面目者,是要交出一条命的。盗亦有道,我这人一向不希望伤及无辜。”她听闻此言,便哼一声:“做这样掠人的勾当,还用这样冠冕堂皇的道义点缀,岂非可笑。”汉子哈哈一笑:“你怎知我是什么样的勾当”她一扬脸,质问道:“被你劫走的那位姑娘岂非无辜”汉子脸色一沉:“她是无辜,但她的家族可是背负着无数条人命。”亦真更觉愤然:“纵然是家族恩怨,那又与这姑娘何关清算人命,为何不去找当事人锣对锣鼓对鼓强掠其家人又岂是英雄所为”汉子只觉得亦真的话语有些意思,他戏谑道:“谁告诉你我是英雄了我偏偏不作那劳什子。”亦真一听他不讲道理:“你”突然她又笑起来:“我不同你讲道理,我同你做个交易可好”汉子抚掌笑起来,他趁着月光,凝视着亦真的眼睛:“你是第一个敢同我做交易的人。”亦真眨眨眼睛,笑道:“今日那位老太太脚伤无碍,但我切得她的脉象,不出几日定有昏厥屏息之危险,倘若不及时医治,会有性命之虞。而这样的病症,只有我能医。”汉子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那惊讶却又转瞬即逝:“老太太的一条命换不得那位姑娘的命。”亦真低头看一会儿他脚上的鞋子,悠悠说道:“你脚上的鞋子与今日老太太的鞋子布料、针脚、绣纹,是一样的呢。”汉子身形一顿:“纵使发病,也不见得只有你能医。”亦真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老太太之前已经有心悸、头晕之症候出现。脚上的伤并非新伤,大概是前几日发病时不小心摔倒扭伤的。之前的症状你请的医生医不了,真正病倒了,他们更束手无策。”汉子沉默一会,低声道:“这笔交易我不能做。”亦真顿一顿足:“那你舍得看着老太太命危”汉子不再说话,转身飞入树影中。亦真叹口气,站了一会儿,转身要离去。不过走了几步,突然身后响起一声:“且慢。”亦真心内微笑一下,这是一个有孝心的劫匪。她回身看着汉子,笑意盈盈:“成交”汉子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缓缓说道:“我同意把那姑娘交还给镖队。但是,你得留下。”亦真摇头:“我需把姑娘安全送至陆府上,这是当日定下的契约。不然我家人亦会有性命之忧。”汉子眼神冷冽起来。亦真低头思索一会儿,说道:“你可于三日后去城里梅家医馆找我。”汉子半信半疑:“可有信物”亦真摸一摸身上,她不爱戴饰物,只找出三根银针:“这是我祖传的三根银针,现暂赠与你,你且三日后带它前来,我必不辜负此言。“汉子看那银针,是常日所用之物,上面有红绿蓝三朵梅花。清冷的白月光下,亦真淡定坦然站着,目光清澈。汉子看着这位姑娘,也坦荡起来:“我信你。”这时外面人声杂沸起来,想是他们已经醒了。亦真忙道:“姑娘在哪”汉子指一指远处一颗大树,那树后面有一间小小的茅屋:“刚刚已经挪至那里。”亦真待要回身叫人,却又想到什么,忙对他说一声:“你快走。”汉子一呆,突然笑起来,他看着亦真催他走的焦急眼神:“你担心我”亦真也一怔,不禁哎一声:“我只是不愿起冲突。”汉子只是笑:“我叫齐五。”亦真看远处的人影开始往这边攒动,她又扭头催一声:“你快走”齐五豪爽的笑一声:“好,我去也。”齐五岂非那胆怯之人,身后有那么多兄弟在,更何况这里本是他的地盘。但他看到亦真焦急的神色,心内不禁挑动一处柔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人,从来都是他去庇护这寨子的众人,大家只当他是神一样的存在,却忘了他也需要关心。他只觉得夜半时分,那姑娘的一双眸子,亮似天上的星。恁地好看。亦真若是知道一个勇猛的土匪头子在这一霎那间对她产生了温柔的依恋,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吧。众人找到亦真,亦真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下。大家忙去茅屋处,将陆姑娘救了出来。所幸陆姑娘一直昏睡,无什么大碍。众人还要去追这帮劫匪,亦真忙劝阻了,既然无甚损失,还是抓紧赶路为妙。天色渐渐亮起来,之后的路途异常顺利,之前说的路上有捕虎陷阱的地方,已经被人标注了出来。亦真微微笑,她知道是齐五做的,这人也算是磊落。好容易回到城中,亦真甚觉这一趟镖走的如同扒了一层皮。他们将陆姑娘送至陆府,与陆府的管家顺利交接。待走出陆府大门,亦真与亦清不觉同时叹了口气,两人相视笑起来。已经许久没有兄妹同力做一件事情,亲人的笑容异常温暖。亦真同哥哥回家吃饭。亦清早派了人回来报平安。兄妹俩刚到大门上,就有一直候在门口的张妈喜滋滋的连声喊道:“少爷小姐回来了,少爷小姐回来了”李妈忙从二门上迎出来,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嘴里喊着:“太太,太太,可把凤凰盼回来了”家里大宅飘得满满桂花香,那后厨里烹饪的香气和桂花的香气混在一起,直扑到鼻尖。亦真深深的吞进一口香气:“人生至大安慰,不过是回到家有一顿安乐茶饭等着。”母亲身着一件织锦寿字纹明兰色旗袍,正忙着催促佣人端了饭菜出来,抬头正看着他们兄妹二人走进来,满眼满心都是笑。兄妹俩大概是终于放下心来,浑身轻松,便恍如饿了半世的猫,怎么也吃不够,直赞家里的饭菜香。母亲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心疼,只盼着一双儿女多吃点,再多吃点。同儿女话着家常,她弯着眼睛笑起来。虽然儿女均未成家,她亦不觉得愁。倒是亦清吃饭间说起来,妹妹也该找个婆家了。亦真笑着扬一扬头,那微蜷的发梢如云般翘起来:“我要找,必定要找当世的真英雄。”亦清直笑妹妹说的孩子话:“这世道,哪里有什么真英雄纵然有,也不过是些枭雄罢了。”亦真笑而不语。她往藤椅上一躺,看向头顶那一颗桂树,枝蔓庞如伞盖,清香萦绕。此时,一杯清茶正放在手边,家里人来来去去忙活着、收拾着,这样的安逸像是久违了的一场梦。她回想着这几日的经历,心内还是有些后怕的。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亦像极了一场梦,只是那梦里惊心动魄,醒来却忍不住有些回味。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叹了口气,一个疑问突然拢上来:那齐五,可算是真英雄、五这一日医馆不忙,亦真正在给来生还有小灵儿讲黄帝内经:“黄帝内经是一部糅合了医学、地理、星象、五行、阴阳等方面的典籍。黄帝内经详细解析了人类的起源、阴阳五行在人体内变化及自然五行的变化在人体内产生的效应。”来生疑问道:“我们人类不是女娲造出来的吗”亦真笑着摇摇头道:“黄帝说过: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简单的说,人类是天地自然的气场造化演变产生的。”小灵儿托着脑袋哼一声:“听不懂。”正说着,有客人上门来。亦真忙迎出来,却看到门外来人正是那陆少倌。贵客何以降临此地自然是为了道谢。作者语:借口,这是借口陆少倌伫立在门口,也不进来,只看着亦真笑。亦真笑起来,不禁嗳一声:“怎么是你”陆少倌笑着点头道:“又见面了。”亦真笑问道:“你今日定不是为了和我讨论缘分而来陆少倌走进来,他今日着一身戎装,身姿挺拔,恁地英俊。他将军帽摘下来,顺手递与身后的副官。亦真抬头看向他,却先看到他的下巴上,正带着一些青涩胡茬,她有些怔忡。他像是劳累了许久,那样好看的脸上带着些许疲倦,声音也有些倦怠:“我今日上门,首先是要来感谢贵镖局护住舍妹安危,多亏贵兄妹二人,舍妹才能在劫匪手中保得平安。再者,听闻途中遭遇劫匪时,唯小姐一人智斗劫匪,我的部门下很是好奇,都想来拜会梅姑娘真乃女中豪杰,面对匪徒挺身而出、不畏凶险”亦真笑一笑道:“先生谬赞了。小女子岂有不畏但事关人命,只得施展莽勇。”跟着陆少倌来的一个粗汉不耐繁文缛节,在旁边早就想发问,他心内质疑,忙借口道:“这位姑娘便是那斗退绑匪之人”亦真晶亮的眼睛看向他。那粗汉疑惑更深:“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有这样的男子,从来看不起女子,他们从不相信女子亦有智慧与力量。亦真戏谑的笑道:“是,我用三根银针嗖嗖嗖制住了那彪形大汉,使之听命于我。”粗汉听得亦真言语里有戏谑,不禁用手摸摸后脑勺,憨憨的笑起来。陆少倌忙道:“姑娘莫要见外,吴队长亦是焦急才这样问。只因那山上一直流窜着数千人的匪帮,咱们军队一直下令围剿,奈何那些匪徒异常狡猾。吴队长他们束手无策,所以一听闻姑娘一人斗退匪徒,都忍不住过来拜会下,求取真经。”亦真忙道:“天色黑暗,我并未看清匪帮面孔。只不过晓之以情罢了。”陆少倌闻言,知道亦真不愿意详说,便笑一笑,告辞出来。待出得门外,转过街角,吴队长便道:“少倌,前方军情紧迫,你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原不必亲自来这么一趟。”陆少倌心内正有一股清流缓缓四溢开来。他忍不住轻声笑起来,他怎能不亲自来这一趟他在军营里听得他们途中遇险,心里着实一惊,好在他们最终化险为夷,却还是因着亦真的勇气和智谋。他心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那好奇一点点的抽出芽来,新鲜的让人忍不住去呵护,他终于晓得了什么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他昨日站在军营后山上,想了许久,他也终于明白了“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的意味。他有一种无穷尽的口渴感,怎么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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