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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1 / 1)

闻得饭菜香,看到亦真正笑意盈盈的坐在餐桌前等他。他便满心满脸的笑意,他看着那些饭菜下面点着菊花炉子,用小火热着,咕嘟咕嘟的,恁地温馨。陆少倌心内一阵舒坦,笑道:“今天才吃得夫人亲手做的饭菜。”亦真忙斟出烫好的酒来,笑道:“是我的失职了。”陆少倌接过来一饮而尽,酒温润香甜,不禁叫一声:“好酒。”亦真又忙夹了菜给他:“快尝尝我的手艺。”陆少倌吃的连连叫好。又指着其中一道菜连连称赞:“其他的菜,我原是见过吃过的,只有这道,这道是什么”亦真看他指着的那道菜,原是她母亲旧家的家乡菜,便笑道:“这道菜俗名叫做酥肉菜,原是我母亲旧家的家乡菜。是拿上好的五花肉过了油,炸过了,再与小白菜、豆腐等一起炖出来。这个做法也是常见的,只是一样,这里面我放了自己腌制的酱料。这酱料可是别人家没有的,独我这一份。”陆少倌笑道:“这些菜都这样好吃,我以后岂不是很有口福”亦真笑着白他一眼:“你什么样的好厨子没用过这样称赞不过是哄我罢了。”陆少倌笑道:“只要是你做的,都是好的。”亦真心内倏的紧皱一下,忙又举起杯子笑道:“这一杯,我祝愿夫君旗开得胜,统一西疆。”陆少倌最近因战事部署颇为顺利,不禁也举杯笑道:“夫人亲自下厨,煮的如此好菜,我当浮三大白。”亦真道:“我问过黄宁,明日上午好歹没有紧急的事情,你且随意喝,喝完有我服侍你呢。”陆少倌连饮了几杯,微醺的握住亦真,眼神有些迷蒙,笑道:“那报纸上写,陆少夫人亦乃真豪杰。我跟他们说:夫人的好,他们看到的,不过才一星半点。亦真,娶你为妻,是我的福气。”亦真闻得此言,只觉得心里瑟瑟抽搐,那心里是上上下下的翻滚着、漂浮着,犹如在漫漫无际的海上,抓不到一块浮板,她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却又觉得时间在后面追赶。她待要迈出的那只脚,却是否应该收回来这一晚,陆少倌喝的极其开心,醉的畅快,沉沉的趴在桌子边,昏昏的睡了过去。亦真伏在他耳边轻轻得唤几声:“少倌,少倌。”他已然睡的黑沉,并无动静。亦真看一眼窗外,那月色隐在了乌云后面。她压了许久的热泪突然迸发出来,像是盲了眼睛。她咬一咬牙,吃力的将少倌扶至书桌前坐下。只见她从贴身衣服中掏出一味草,在香炉中点起来,那房间里瞬间变弥漫起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又拿出那三根针,在陆少倌头后方的几个穴位,缓缓的没进去。不过须臾,陆少倌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坐的笔直,竟毫无醉酒之状。亦真那日与吴队长开玩笑说,她用三根银针控制敌人,使之听命。都道是戏言,其实她是真的可以办到的。她母亲的旧家里,原有苗寨的族人做下人,她母亲跟他们学了许多奇门异术,也悄悄的将这些本事传给了亦真。只是亦真从来不屑于使,却没想到,这第一次用,竟然是用在了陆少倌的身上。她将针缓缓地转动,调整着方向,看着心爱的人如同傀儡般坐在那里,她更加厌恶自己。这样的本事,原是天下人都求之不得的,如今,她却恨不得从来没有学过。亦真在他身前铺上一张纸,将那毛笔蘸饱了墨汁,轻轻的放入他手中。她伏在在他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那陆少倌便奋笔疾书起来。待写完后,亦真便将纸张拿起来放在灯下细看着,那白纸黑字上的墨迹,看得人心惊胆战。她左右看着这纸张上写的没有纰漏,便又在陆少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时,亦真忙走到外面西厢去,叫人喊了黄宁进来。黄宁进来的时候,看到陆少倌挺拔的身姿,正稳稳坐在那里,全身都笼在灯光的暗影下面,光亮下有一抹迷幻的光圈。他细细闻着,这屋子里似有一种平日不常闻到的药香气,若有似无,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鼻子来。陆少倌的眼睛并未向他看过来,嘴里只说道:“快将那印章拿来。”黄宁不知道何事,便走到书桌前,将那随身的印章递过来。他抬头看一眼,只看不清陆少倌的表情。陆少倌并不接那印章,倒是亦真忙伸了手接过来。她笑道:“你如今是将军贵驱,如何连手也伸不得了。”陆少倌只道:“快盖。”她忙将黄宁的一半印章,与陆少倌身上常日拴掩着的一半印章合并在一起,方才在纸张上盖了一个印子。黄宁离得有一段距离,看的不甚清楚。他待要抬着脸细看,亦真忙将印章还给他,笑道:“这么晚了,你且去休息吧。”黄宁只得退下,而那纸张上的字体,他看得并不清楚。他退了出来,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摸不着头脑,只是拍一下自己的脸颊,笑话自己真是困乏的迷糊了。亦真看着他出去了,便扶了少倌去床上安睡。这时的陆少倌俨然又是熟睡的样子了。到了夜半时分,她估摸着大家都已经睡沉了,便悄悄出了房门,走到来生住着的厢房处。她小心翼翼将那纸张叠好,缝进来生的夹层衣襟里,如此这般的叮咛嘱咐,来生便连夜出了门。翌日,陆少倌醒脱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只觉得头昏,只好斜靠在床角,抚着额头做豆腐西施状。亦真看的直笑,便说道:“看你还贪酒不”陆少倌揉着头,扬着眉毛笑道:“你给我吃的是哪里的酒这样烈。”亦真道:“那可是城中酒肆里珍藏十五年的竹叶青。”陆少倌叹道:“这酒从夫人手中过一遍,味道自然不一样。哎,我真想沉溺于酒乡不再醒来。”亦真笑道:“大将军,快穿上你的军服,号令天下去吧。”陆少倌忙起身来,匆匆的收拾妥当,草草吃了点饭,便上前头去了。亦真看着窗外的如烟天色,心里只望来生能日夜兼程,不要耽误大事才好。第二日清晨,亦真醒来的时候,正碰见来生打了洗脸水进来。她不敢说什么,只等陆少倌走了,才含糊的问了一句:“药材买的顺利吗”来生只说顺利。亦真放下心来。不过几日,便看到报纸上写着:孙仲春先生已安全抵达中山。陆少倌赶去了前线,战事酣烈一个月。他着人送了讯息回来,亦真看这情形,想着要拿下那赣军大营也不过几日罢。这几日暑热升腾起来,却突然又遭遭的下了场雨,那湿热感突然遭了骤然而至的冷风冷雨,吹的身子一阵凉一阵热,她只觉得自己身体状态似乎不如往常,听得夜雨打在廊下的青砖上,扑簌扑簌,像是行军时那军转裤子随着步伐摩擦出的声音,又像是无数低沉的哭诉声,只哭的她一颗心,如同在油锅里被捞出来,滚到了冰渣子里,又一双手捡起来,将它又生生的扔进了油锅里。过得两日,前面传来捷报,赣地已经完全纳入麾下。只是那赣军主帅依然流窜在外,两擒不住,陆少倌自然心里窝火。虽然报纸上说,那点流寇,陆少倌自不会放在眼里,剿灭不在话下。可是那些余孽,未能斩草除根,到底是心病。另有人先来报:“少帅正在回来途中。”亦真只觉得这些日子的煎熬,似乎随着这场战争就要过去了。岂不知,陆少倌回到行辕,尚未见到亦真,便在议事堂大发雷霆。他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沉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将纸张扔下,黄宁和吴队长忙捡起来看。只见那纸上赫然写道:“少倌手谕,令你们即日起将孙仲春、齐五一干人等放出。”后面盖着鲜红的帅印大章。黄宁忙跪下道:“少帅,我并不知道此事,我虽掌有一般帅印,但另一半在您身上”陆少倌摆摆手道:“我并无怪你,所以才要问。另一半帅印一直在我身上,等闲人拿不得。”黄宁和吴队长也摸不着头绪。黄宁绞尽了脑汁回忆着,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少夫人房间里,模糊中看到那张纸。他刚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嘴。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一室沉默。黄宁百般犹豫,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喃喃开口道:“那日晚上,在少夫人房间,您倒是写了手谕”陆少倌眯起眼睛,认真回忆着,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丝毫印象:“我何时在夫人房间写过手谕”黄宁不敢答话。陆少倌寻思良久,只摆一摆手道:“你们下去吧,这件事,不许再提。”这时,外面有人回禀道:“少帅,少夫人听闻您回来,做了鸳鸯小火锅子请您去吃。”陆少倌坐在那里,许久没动,只觉得心脏都是麻木的。过了半晌,才道:“告诉少夫人,我这就来。”亦真看他进来,忙迎上去帮他脱了外衣。陆少倌在桌前一坐,闻着那玫瑰花火锅的香气,却没有一丝想吃的欲望。亦真看他并没有打胜仗的开心,心里暗自忖思这。她觉得他有些阴郁,心里便紧张起来,笑道:“我今日做了只锅子,庆祝夫君凯旋。”陆少倌这才笑道:“夫人心思果然细密。”亦真闻言,心内更是一惊,便忙斟了酒递与他。他盯着那酒,伸手缓缓接过来,只在嘴边放一放,并未直接饮进去,亦真忙笑问道:“可是味道不好”他凝视亦真的笑容,无尽的疑惑滚滚涌动,潜意识里却是万般的压制。他笑道:“夫人的酒,味道怎会不好便是,我也甘之如饴。”亦真脸上一怔,旋即笑道:“倘若真是,你只怕早就要了我的命。”陆少倌脸上露出酸楚,他苦笑道:“夫人,我的命早已经是你的了。你若不惜,我又有何遗憾”亦真只觉得那泪珠儿在眼睛里打了个转,又硬生生的被她倒逼回去。她忙转过脸去,只作是去拿火锅佐料,嘴里笑道:“我们何时回家去”他眉心里藏着深深的疲倦,只道:“明日即可拔营。”亦真长吁一口气:“终于要回家了。”他只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可是她的眸子那样的明亮,眼里的柔情不经意中洒落出来。他心一软,索性倒着酒不停的喝下去,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亦真看他睡过去,只轻轻地扶着他送至床上。她栖息在他身边,轻轻的抚着他的眉,他那温热而潮湿的呼吸一簇一簇的拂过她的脸庞,心里却滑过一阵一阵的冷。回家她凄楚的笑起来,只怕回去以后,他与她成不得家了罢。她心内如同万数的刀片不停歇的划着,一道道,一片片,鲜血淋淋,她可有后悔那样做不,她欠了齐五的,她要还。可是她欠陆少倌的呢她心内惶然,只盯着陆少倌那张沉睡的脸。她心里瘁然长叹,只怕,此生也再难还清了罢。她晓得她是触了他的逆鳞了。、十三如此,大局已定,刘树贵自领了军队回去,只留下一支精锐部队随着陆少倌回城去。陆少倌这一路似是心事重重,亦真亦满腹心事,两个人成日家在一起,反而不如之前什么话都能说。有兵丁每日来汇报:“咱们离汝海城还有几日的路程。”亦真担着一路的心,越近乡,情更怯。亦真心里明镜似的,一旦到了城里,陆少倌便很快就会知道齐五已经跑了。他届时要是调查,只怕很快就会锁定她为目标,还不知道会怎么发落,他必然是难为至极的。她是瞒不住的,她心里清楚地紧。那黄宁近日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探究意味的,她心内如有人不停地在敲打着一只木鱼,一声紧似一声,一刻也不得安宁。她待要开口向他坦白,可是她又该如何解释她和齐五的关系倘若被外人知道陆少夫人通匪,她又如何能解释的清楚况且,这又将陆少倌置于何地她心内这样反复的纠结着,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近的路程,她看到风里只有惶恐。明明是夏末的季节,太阳依然灿烈,可是那周身的空气确实冰凌凌的,她静静的坐着,那空气也如被蜂胶凝住了一般,滞塞不堪,只觉得透不过气来。陆少倌一路上也一直在观察她。他仔细的从头想来,当日她独自一人退匪,保得全部人全身而退,他心内就生了怀疑。后来她到了陆府来住,他心里是那样的高兴,可是高兴之余,也曾想过她如何这样尽心。她找了他来,他着实没有想到,但看到她昏迷在床上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怀疑尽释。后来再那城墙上面,她又扑身挡了子弹救了他。他那里还有什么疑惑只是觉得此生就是她了罢。这些日子,她对他的情意,他是看得清楚的,那并不是虚情假意。可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冒这大不韪行出如此的事情他心内也隐隐的生出害怕,不,他不怕那齐五放虎归山。他是怕,她当日不顾一切的到前线上来找他,几乎是拼了命的,他当时为之感动的这份心,以及之后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救那齐五。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对齐五的感情竟有多么的深刻陆少倌只怕自己此生都是个傻子。他转过头去,看亦真脸色蜡黄,心内便如刀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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