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平静心气,将马草伸长了递过去,可紫蹄踏月似乎并不满足于她手里的青草,鼓动着硕大的鼻翼伸长脖子在她身上拼命的嗅。“您别慌,想来您是吃过甜点来的。虽然马儿都嗜甜,果子胡萝卜是它们的最爱,可这马却比其他”不对,她哪里吃过甜点,唯一异常的就是她今早去了躺空间,也许沾染了碎瓷空间中杂草的香气。“原来如此。”陆昭锦心念一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掌心中就多了两颗草,递到紫蹄踏月急切地抻长的脖子前。果然紫蹄踏月激动地打了个响鼻,分毫不差地啃起了那两颗空间中的杂草,寻常青草是一口没动。这马的嘴可真刁,空间中土壤肥沃,那杂草自然也是最好的。“有没有什么东西,会让马群发狂”陆昭锦见它温驯,伸出手去马面,空间中的杂草一根根出现在掌心,竟是吃不断,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受骑手控制地向一个方向奔去。”“发狂马群遇火听到爆裂声都会发狂,不过好的骑手如果及时安抚住头马,基本没有问题。如果不受控制”阿乔挠了挠头,迷茫道:“那就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在逃,或者是前方有什么诱惑”陆昭锦不是没想到过这些,可前世五千骑兵,后方也有不少懂马之人,怎么会全都没发现关键所在。看来问题还是出在方子上。这些战马基本都在两岁刚成年期,一年前也就是一岁左右它们开始全面断奶改食草料,同时吃那个方子,难道是方子改变了它们什么习性“阿乔,这几天你帮我好好盯着这匹马,最好找到能诱惑它的方法。”陆昭锦若有所思,吩咐了句。“是。”阿乔人老实心却不笨,看出陆昭锦对这匹马态度不同,也不多问,老实办事。“咳,小爷的马呢赶紧牵出来,小爷还赶着去看棋局呢”院外张狂的声音由远及近,陆昭锦微皱了眉,转身从小门绕远路离开了马房。叶幼清进门眼睛疑惑地左右张望,突然冷哼一声,“不是说陆昭锦在吗她人呢”“世子妃刚走,您”阿乔恭谨地牵马出来应道,话还没完,叶幼清就哼了声,让人牵马走了。“小姐,您怎么躲着世子爷啊”跟过来的花巧遗憾道:“多好的机会,咱们跟世子爷和解,就不必吃苦了。”“花巧,你说一个人如果能不靠别人自己活,却总是让自己去依靠别人,她会怎么样”陆昭锦脚步轻盈,穿花蝴蝶似得绕过花园,听花巧摇着头说不知道,脸上笑涡浅浅地答了一句:“她会失去自己活的能力,从而永远成为别人可有可无,任其摆布的附属品。”花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赶紧摇头,“小姐可是世子妃,而且而且夫人,秦风家的她们不都是这样吗”陆昭锦不置可否地点头,人已经进了桐音楼的大堂。的确是这个理儿,她也没想过要怎么标新立异,她只是隐隐觉得,自己重活一世,总该有什么不同。比如,休夫,再比如,自食其力。“小姐,许四来了,还有陆平。”绿乔送绿绮出门,回来时刚好看到递牌子的两人就替着报了信。看来是有眉目了,陆昭锦点了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大小姐,这是您交代给许四让寻的草药,掌柜们只认出一种,另外两种,实在无人知晓。”陆平递上来一本小册子,是各掌柜关于那种药草药性出处药性的介绍,“大小姐,那草药你是真的见过”“嗯没有,只是闲来翻古籍时看到过,怎么平叔有兴趣”陆昭锦缄口,想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说出秘密。“哦不是不是,只是这种草药太过珍贵,您看了册子就知道了。”陆昭锦点了点头虽然好奇却并不心急,将册子放在手下问道:“想必平叔过来,不止这一件事吧。”“是,我和许四刚才商量了一下,”陆平看向许四,直接替他道:“我们发现,蔡仲堂要挟彭家的把柄好像和那个方子有关系。”“您昨天走后那彭老爷子全都跟我说了,是去年他家那三十亩药田里突然长了大半数的怪草,让药草减产,要不是蔡仲替他遮掩,按马草的价格买下了那些怪草,他这年可要过不下去了。”“是这样,小姐。”许四点头赞同,又补充道:“我跟着蔡仲堂,这次他走投无路只能去投靠背后的主子。”陆昭锦心头咚咚跳得厉害,这只幕后黑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第三十二章 :推测“是谁”陆昭锦眼皮上抬,杏目中精光一闪而过。“许四无能,跟到一处院子就被那护院发现了。”许四单膝跪地,垂首道:“不过许四发现,那处院子是寄在马帮名下的,而这种实力的护院,绝对是马帮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你的意思是,这是马帮帮主邓纬的宅邸”陆昭锦微微摇首,“不,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堪比天潢贵胄。”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情,非天潢贵胄难以为之,也无利可图。许四和陆平却都是一颤,这样的人物,就算陆家是大医商,也惹不起啊。“我再去查。”许四腾地站了起来,有这种人物在暗处,他不查清楚实难安心。“不可轻举妄动。”陆昭锦赶忙道:“许四,你虽然是与陆家签下死契的奴仆,但我从没把你当下人看过,守住那院子就够了,万万不可以身犯险。”许四前世舍命相护的恩情,陆昭锦一只牢牢记在心上,若不是主仆身份限制,她也想唤一声许四叔的。“小姐,许四的命都是老爷的,您折煞许四了。”许四激动得浑身颤抖,但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只能郑重叩首,道:“许四遵命。”“起来吧,对了,如果可能的话,给我弄一些配好的马方来。”陆昭锦补充道,许四没半分迟疑地应是退下。见许四退下,陆平才道:“大小姐,那配好的药料是好弄,可咱们又不能根据方子品出成分。”这份绝活早在陆昭锦太爷爷那代就失传了,大小姐想到这里,该不是走投无路了吧。“难道咱们真的找不到那马方”陆平心中一凉,早知道就不该放走蔡仲堂,至少要讨回马方才行。“平叔不要担心,我还有办法。”陆昭锦用了口茶,朗声交代门外的绿乔备膳,要留平叔用晚饭。“大小姐不要为难自己,不就是百十间铺子,咱们还是赔得起。”陆平是看着陆昭锦长大的,以为她在安慰自己,更舍不得她委屈自己,“您只要在叶家照顾好自己,陆家就交给我们这把老骨头吧,一定垮不了。”陆昭锦知道平叔年纪大了总是保守悲观些,岔开话题道:“您适才说的彭家叔祖的事,再细致于我说说。”“是。”平叔立刻一五一十地转述出来,“那彭家的地我今儿上午匆匆去瞧了一眼,原本上好的良田被那怪草吸得生生薄了一半,想来没个三五年绝对养不回来,那蔡仲堂也是瞅准了彭老爷子这根软肋,打得可狠着呢。”“什么样的怪草”陆昭锦黛眉微蹙,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好端端的,怎么就彭家的地里冒出怪草,还这样霸道。“都被蔡仲堂收走了,足有近十五亩地的怪草,收得是干干净净,我也觉得奇怪,已经派人留意附近,如果能收到一颗就给小姐您送来。”平叔办事素来稳妥,陆昭锦点了点头,绿乔也叩门说是晚膳备好了。隔着彩屏摆着两桌膳席,陆昭锦在里间,陆平在外间谢过后,看见菜品微微皱眉。既然是陆昭锦赐下的饭,按理两人用的是差不多的,只是陆昭锦的例菜按礼要多上二到六品。眼前这四菜一汤一羹配两种小点,哪里是世子妃的规格,要知道,陆昭锦在闺阁里可都是用的十二品例菜。“大小姐平素就吃这些”陆平没动筷子,小声问向一旁指来帮他布菜的花巧。花巧委屈地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毕竟这事关陆昭锦的脸面,可现在的陆家除了失踪的昭宁师兄和远在江南的三师兄外,只有陆平还算说得上话。“叶家欺人太甚”陆平一见花巧这幅模样,就知道事情可恼,一拍筷子腾地站了起来,“欺我陆家无人吗”陆昭锦刚吃了两片笋丝,就听陆平怒声,放下碗筷平声道:“平叔不必动怒。”“大小姐您是这堂堂叶府的世子妃,她们就算再不满意这桩婚事,也不该这样苛待您的饮食”陆平余怒未消,咬牙切齿道:“世子爷知道吗我去找他们理论”“平叔”陆昭锦只得起身出来,才让这位一心爱护她的老管家留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更糟叶府压根就没给小姐准备饭食,而且还是姑爷下的令花巧心里委屈刚想上前,就被陆昭锦瞪了回去。“嫁过来后我便想明白了,我与叶幼清这样强扭来的结果只会是两人都抱憾终身。”陆昭锦走上前,对上陆平微诧的眼光,声音平静却坚定异常:“父亲的遗愿既然完成,什么样的果,都由我来了结。”了结陆平不明所以,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您还是不必操心了,我自有分寸的。”知道已经把平叔糊弄住了,陆昭锦调皮一笑,“平叔,快用膳吧,菜品是少了几例,却够吃的,要不然,将我的换给您”“大小姐折煞我了。”陆平无奈摆手,只得作罢。陆昭锦这里吃得其乐融融,而另一边的卫府却是鸡飞狗跳。“幼清,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吃个饭了”卫云澄扶额,要不是拿他没辙,他真的要让这个每一筷子都跟他斗武的人见识见识,什么是京中恶君子。“你自己不修武艺,还怪我”叶幼清啪地一下击开卫云澄的筷子,干脆利落地夹住那块鸭舌,“我爹说了,让我勤修武艺,这不正好”“舅舅那是要你朝暮去武场练武,不是在我的饭桌上”卫云澄气得鼻翼抖动,拍桌道:“不吃了。”叶幼清咧嘴一笑,“这就对了,走,去逍遥堂,我要看棋局。”“看什么看,那陈小姐被你气得发挥失常,堪堪平局。”卫云澄倒是看到最后,却坏笑着道:“有些人不是觉得一盘美人局比不上佳人在怀吗”“呸假人还差不多。”叶幼清粗声粗气骂道:“小爷要是再为她着急,那就是个傻子”卫云澄瞪目张嘴哦了长长一声,“这么说,某人是为她着急过的。”叶幼清剑眉微抖,咧嘴一笑,脚下不知何时抵住卫云澄屁股底下的檀木凳,用力一踹。“早料到你会来这招”卫云澄哈哈笑着跳了起来,谁知那小霸王压根没有把戏失败的气急败坏,反而悠哉地以肘撑桌,笑容满面地对她努嘴。卫云澄顿觉不妙,立刻向一侧闪身,却还是晚了一步。“世子爷息怒”撤菜的小丫头赶忙跪地叩头,瑟瑟发抖,“奴婢不是有意的,是那个凳子撞倒了奴婢,才”卫云澄哪儿会不知是叶幼清算计好了的,掸不清衣服上的菜油,扭头就走,要回房换件衣裳。“世子爷,外面有个丫鬟求见您,说您看了这个就会见她的。”刚一出门,管家就递来一张纸条,卫云澄不耐烦地接过扫了眼,顿时怔住了,“人在哪里带到书房去。”第三十三章 :巧取“母亲您就不管管她”叶幼涟无赖地粘着叶夫人,“她把那恶心的铜臭都带到府里来了”“涟儿,我不是同你说过,要沉住气。”叶夫人无奈摇头,自己这女儿娇惯坏了,脾气太过急躁,“那绣屏绣得如何了一个月后可就要送给你皇祖母贺寿了,这次不同往年,关乎你的终身大事,决不能耽搁了。”叶幼涟苦着脸应道:“涟儿知道了,可那”“那什么那,我既然先前说了不管,就要不管,否则你哥哥心思缜密,难免觉得我反复无常。”叶夫人爱怜地拍了拍一脸不悦的叶幼涟,摇头道:“你啊,还看不明白,这是幼清在同她斗气,她过得越滋润,幼清就越讨厌她。”先前听说叶幼清放弃棋局跑到陆家给陆昭锦撑腰,母女二人下巴没惊掉了,急得不得了。只觉得若是叶幼清这此深陷其中,日后可就大计难成,直到听说叶幼清怒冲冲地将接回叶幼澈才安下心来。那蒋氏急着做好人讨好陆昭锦,陆昭锦也不知收敛,这下被叶幼清误会,看她二人还如何狼狈为奸。眨了眨眼,叶幼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说怎么今儿去找锦缳姐姐,姐姐却告诉我要按兵不动呢。”“锦缳是个好孩子,”叶夫人眼光一闪:“你可要拉住了她,只要她心思在幼清身上,你那太子妃就算到手了。”“嗯嗯,锦缳姐姐说过的,她绝不会不会跟我抢任何东西的。”叶幼涟得意道,她也是试探过陈锦缳才会这么支持她的,又忿忿:“可就算没有相府千金,还有方七那个贱蹄子”“方家是皇后与你皇祖母的外家,她也算是你的表姐,勿要胡言。”叶夫人倒不以为然,太子是皇后所出,虽然如今皇后故去,但与方家的关系已是牢不可破,又何必浪费机会再去巩固而放着叶家大好助力不要。就是母后也不会同意的。“谁承认她去年花会我看上的那盆碧水泓,就是她跟我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