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四小姐,可不能让我们同一个”女孩子眉眼挤到一块儿,轻蔑哼了声道:“这样的人一起去昳容阁,仔细阁主将她赶出来。”“你们”花巧看不下去,眼中泛着泪花就要冲上去,却被陆昭锦拉住。原本要呵斥的方七也沉下声去。陈锦缳面露难色,竭力平复沸腾的众女,却全程都是些污言秽语,指桑骂槐,响在陆昭锦耳边。“姐姐可她还是世子妃呀”小姑娘年龄尚小,只是被嫡姐带来长见识的,此时小小的声音却让人群刷地静了下来。陈锦缳地目光顿时扫了过来。“朝儿,胡说什么呢”小姑娘的嫡姐迅速蒙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人群之后。陆昭锦当然还是世子妃。可商籍的世子妃,和吏籍的世子妃,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是叶家人的一种表态,是叶夫人对这个儿媳的不满。这样的世子妃,还能长久在座都是久在内宅的聪明人,眼皮子都不浅,自然看得出,陆昭锦这个世子妃的寿命长不了。难怪陈四小姐成年数月,却还未议亲。众女都暗自佩服,陈四小姐的心思,果然无人能及。女孩子们的目光不住地望向一脸为难的叶幼涟。这种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被何玉琦翻出来,必定是嘉阳郡主透得话儿。可笑何玉琦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要不是她机灵,先前在郡主路过她边上时听到她跟陈四小姐说陆昭锦的软肋,就跟踪到后堂偷听,现在被赶出去的,可能就是她了。毕竟,没有一个官家女子会乘非宝顶的马车招摇过市的。到时候,她错过的,可就是整个昳容阁“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快去吧。”终于有人“不耐烦地”被陈锦缳“说服”,女孩子们陆续上了马车。那小姑娘被姐姐抱着,还回头望了陆昭锦一眼,晶亮亮的黑瞳圆溜溜地瞪着。她的嫡姐赶忙掰过小姑娘的头,匆匆下楼。“世子妃,锦缳与幼涟同乘,清音郡主和方七妹妹又是一辆,这实在是锦缳思虑不周,还请姐姐恕罪。”陈锦缳的面子工程做得一向到位。她自问自己从未在陆昭锦面前显露恶意,而陆昭锦那淡漠的疏离,也被她认为是因她亲近叶幼涟而起。所以今天这番做作,都是为了在陆昭锦的心里留下一份好印象。若不是自己,她陆昭锦今日,只怕连马车都乘不上,直接被众贵女撵出逍遥堂了。“那真是,多谢陈四小姐了。”陆昭锦面色出乎意料地平静,转对方家姐妹道:“还请各位先行,昭锦随后就到。”“噗哧,她真这么说”马车里,叶幼涟笑得万分得意:“她来时的马车早被我撵回家去了,指望叶家的马车来,她可要慢慢地等了。”陈锦缳也面露得意,马车摇动,她身形微晃,唇边的笑终是绽开了。“是啊,可怜她了,偌大的太阳呢。”“哼,要不是我随便翻了翻,还真忘了她这个商籍的身份,这样的贱婢,也配”“郡主,四小姐,到了,可是”陈锦缳掀开帘子,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怎么不进去,等谁呢”第六章 :阁主四艺斋的贵女们足有二三十人,此行亦是数十辆马车相随,停在这街上,煞是扎眼。方家姐妹的车驾在先,带到地方后众女便下了车。偌大的太阳,昳容阁却大门紧闭并不迎接众女入内。“这这叫什么事儿啊”有女孩子扇着帕子抱怨,头上罩着的白纱被她扇的荡出层层波浪。“就是,陈四小姐,他们昳容阁也太大胆了吧,到底拜的是哪个庙,竟然将我们都关在门外”柳七也按捺不住抱怨道:“就是,好歹我们也是贵人,他们真是”陈锦缳摆手止住她的话,前方的二人高的朱漆府门终于开了个缝。方七拉着妹妹,一闪身进了去。“哎”何玉琦离得最近,却惊叫一声,被朱漆大门关在外面,差点撞到鼻子。“真是太放肆了”女孩子们怒声。何玉琦还道是大家在为她不平,立刻来了气势,“给我敲门敢不开就一直敲”泼妇。众女嫌恶地后退半步,与何玉琦拉开距离。论说这走旁的路爬上来的世家,教出来的女儿就是与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就像一只野鸡,尽管披上孔雀的尾巴混迹在凤凰群中,也依然那么聒噪,粗俗不堪。何玉琦很快也反应过来,顿时收敛了些,可声音却还是惊开了门。“阁主没来,还不能开阁迎客。”门童一句话,红漆大门砰地再度阖上。这叫什么事儿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陈锦缳身上。今儿可是她带领她们来的,现在闹成这样,进去的却是方家姐妹。这是不露痕迹地打脸呢。让陈锦缳自诩的领导地位在这扇气派的朱红大门前摇摇欲坠。“与昳容阁的生意自然是清音郡主与方七妹妹联系的,锦缳不过是替她们操持罢了。”陈锦缳面露谦逊,摆出一副为人差使的模样,“还请诸位姐妹稍安勿躁,等方七妹妹出来便知分晓。”众女只得闭口不言。毕竟离开了陈锦缳,只怕她们自己更是无能为力。日头越升越高,她们的马车却因为阻碍街上人流,早就回去了。这些娇艳的小姐才等了半刻钟便急躁地催促起来:“这昳容阁也忒过分了,难不成连站得地方也没有,就这样让我们等在门口”“论说还不如是锦缳进去,这方七小姐谈得,就是不靠谱。”柳七顺着话茬道。“就是,咱们从前去逍遥堂的棋社琴舫,可都是陈四小姐安排的,哪次像这样在外面候着的。”“连口茶水都没有”女孩子们抱怨得紧,却都被柳七巧妙地引到方七身上。陈锦缳递给柳七一眼,含笑点头。可这样的等待,她也忍耐不住,叶幼涟早就不耐烦地攥紧了手。若不是急需昳容膏的份儿上。她暗自咬牙,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唯一让她们还算舒服的是,她们相信,陆昭锦此时也在逍遥堂门前苦苦熬着呢。陈锦缳出门时,可是跟逍遥堂的人交代过的。被陈锦缳二人惦记的陆昭锦,此刻却悠哉地坐在逍遥堂的内苑,应先前一面之缘的楼主之邀。“世子妃,似乎并不担心那位家奴的安全。”楼主指尖抵着指尖,银质面具下唇色红艳得令女子嫉妒。“让楼主见笑了,我想有些时候,总会有人比你更担心的。”陆昭锦并不想激怒这位楼主,但这次的约见也超出她的预料,在她想象中,楼主应该更沉得住气才对。她有些担心,一旦耗干楼主的耐性,也许会对许四的生命造成威胁。“听说世子妃的娘家住进了一位怪人。”楼主抵着的指尖如波浪一样起伏玩耍,漫不经心道:“想来世子妃已经看不上我们这笔生意了。”陆昭锦含笑的表情下惊讶深藏。看来逍遥堂对陆家的万毒丹是志在必得,连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疯乞丐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楼主哪里的话,许四是我陆家的家人,我一定会将他救出来的。”只是救的方法,有千百种。求上逍遥堂,和求上疯乞丐,都是一样的。“好,世子妃的生意经,唐某算是领教了。”楼主霍然起身,击掌三声,笑道:“这笔生意成了,不过,我不用世子妃以万毒丹来换。”陆昭锦微微皱眉。这种不谈妥价钱的生意,她做起来可是不安。“世子妃,唐某是做生意的,货会急于出手,原因只有一个”陆昭锦腾地站了起来,“他们要动手了吗”货急于出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东西要贬值了,换句话说,就是东西快保不住了。“世子妃放心,我逍遥堂办事,一向稳妥。”楼主一笑,伸手道:“世子妃,请吧。”陆昭锦起身告辞。“世子妃,”楼主突然唤道,陆昭锦回眸。“这一次,您忘记提醒唐某,”楼主竖起一根食指在红艳的唇边擦过,声音沉郁顿挫:“称呼您为陆姑娘。”明亮的眼眸瞪得极大,陆昭锦瞬间羞红了脸。“无聊”女孩子娇叱一声,猛地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这个楼主,也不知多大年纪了,竟然这样轻佻。陆昭锦抚着热红的脸蛋,眼中染着几分笑意。记得初见时候,还在强调自己是陆姑娘,可如今,她却不怎么抗拒世子妃这个称呼了。这样的转变,大抵是为了适应情势吧。陆昭锦暗自点头,登上叶家久候的马车,驶向昳容阁。选址是陆家除老宅外最大的一处大宅子,布置则是三师兄和卫云澄在操持,不过陆昭锦相信他二人的眼光,必会令她满意。从马车上下来时,陆昭锦可算见到霜打的茄子似得一众贵女。绿绮和花巧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被众女看在眼里。真是可恶,同样是被晒了大半个时辰,怎么她就一点儿事儿没有“还真是等了叶侯府的马车来送呢。”何玉琦可找到撒气的地方,阴阳怪气道。“就是,也不知道个羞耻。”女孩子们早就等得一肚子气,当然没什么好话儿。陆昭锦却噙着一丝笑意,缓步上前。“她怎么还笑得出来,真是太不要脸了。”嘎吱朱红漆木的大门,开了。“阁主来了”女孩子们顿时沸腾起来,可算来了“世子妃,请您让开点儿莫挡了路”第七章 :巧制朱红大门一开,两行青衣小厮列队迎出。而陆昭锦也的确如那女子所说般让到一侧,那个名唤朝儿的小姑娘处。“姐姐”朝儿倒不似她嫡姐那样畏首畏尾,大大方方地唤了一句:“见过世子妃姐姐。”陆昭锦噙笑,牵过小姑娘的手,“热吗”“不热。”朝儿顶着汗涔涔的额头乖巧应道,却突然惊讶抬头,发现顶上是一片阴凉。一把纸伞从她身侧撑开,正是领着青衣小厮们出来的一个管事。众女讶然,这管事是怎么回事,不是迎他们阁主吗,跑哪儿献什么殷勤。陈锦缳猛地看向陆昭锦,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并没有告诉陆昭锦,昳容阁的位置。那么,陆昭锦是怎么知道地方的叶幼涟早看不顺眼这昳容阁,一步上前刚要开口,却猛地被陈锦缳拉了回来。“锦缳姐姐”叶幼涟惊讶地瞪大了眼,就见陈锦缳脸色奇差地盯着陆昭锦。循着目光望去,只见那管事似乎故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才不急不缓地来上一句:“大小姐,您来了。”大小姐声如惊雷“她是哪门子的大小姐”何玉琦一向沉不住气,此时不由惊叫出声。管事扫了她一眼,冷声:“当然是我昳容阁的大小姐。”昳容阁,她陆昭锦什么时候成昳容阁的大小姐了就连一向机灵的柳七都没反应过来,错愕地看向陈锦缳。“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饶是陈锦缳再善变脸,这个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也没办法自然起来,那抹生硬的笑,怎么看都像被踩了尾巴又不能叫的猫,“原来那昳容膏是陆家的宝贝。”陆家的,陆家大小姐,难怪呢女孩子们这下反应过来,顿时如煮熟的螃蟹般,一个个都涨红了脸。她们真是蠢的可以试问整个京城,在医药方面有几人能超过陆家。这昳容膏刚一露面,她们就该想到陆家的只可恨大医陆过世,让她们潜意识里都认为陆家衰败了,因此对于昳容膏主人的猜测甚至瞄到了叶家头上,却愣是没往陆家那儿想过。现在倒好,当着人家阁主的面,可是都说了什么蠢话被昳容阁嫌恶不配跟她们同来女孩子们抿着嘴,只觉得要被闷热的天气憋死了。难怪那陆昭锦全程唇边带笑,连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不例外,敢情人家这是看笑话看得起劲儿呢“昳容膏昳容膏,不就是昳容膏吗,至于把我们当猴子耍”之前叫嚷得最欢的女孩子怒道,转身便走。“就是让她这昳容膏买鬼去”立刻有几个女孩子迎合,脚步却没有那么快。她们这也是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闹下去。毕竟,她们可是把陆昭锦得罪狠了的,即便现在赔罪,只怕也得不到一星半点的昳容膏。那又何必,落自己的面子。陆昭锦全似未觉,牵着朝儿的手径直往门里走去,“范管事,这次制得了三十盒昳容膏都在车上的紫檀木匣子里,你亲自取来,送到大堂去,我们还有些客人。”“哎。”范管事应声,瞧也没瞧那几个嚷嚷要走的贵女,登上马车,抱着紫檀木匣子也往门里去。这群贵女会在烈日下等上大半个时辰,可见各有所求。难道他们有药的,还怕治病的不成“我们进还是不进”“我母亲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