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郡马爷,当得值。“殿下,这件事只怕不容易吧。”陈相爷不安道:“陛下那里,还有太后和方家只怕都不会轻易松口。”“本王自有办法,不过四表妹的事,就得劳舅舅多费心说服了。”瑞王笑道:“本王希望,她继续回到叶家,做本王的耳目。”“这”陈相爷犹豫,他的女儿一向倔强,现在这纯粹是一门交易,她能同意吗。陈锦荣着急了,那可是清音郡主的郡马爷啊且不说清音郡主的姿色,就冲她是皇帝都不曾得到的人,自己若把她压在身下,那该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啊。到时候,什么叶幼清什么瑞王,统统都给他靠边站“四妹妹一向识大体,我去劝她”陈锦荣性急火燎地自荐道。“那就交给大表兄了。”瑞王不再多说,迈步出门:“舅舅不必送了。”陈相爷依旧送到书房门外,而后瞪了自己毛躁的儿子一眼:“你啊这瑞王殿下的果子,是那么好摘的吗背地里指不定是怎么算计的,你还没吃够这个亏吗”“父亲,您总骂我没出息,今儿我壮着胆子做出决定,您还是斥责儿子。”陈锦荣也很委屈。“哎,去找你妹妹吧,看她怎么说。”陈相爷拂袖,往陈锦嬛的绣楼去。陈锦荣暗自咬牙,还不是心疼妹妹,却依然跟了过去。一向明艳如四月春花,丽容娇美的陈锦嬛如今却是一副枯败之色。她一身雅致的素裙微微带着褶子,就那么随意地倚在窗边,形容枯槁憔悴。陈相爷看得心疼,唤了句:“嬛儿。”陈锦嬛木然看向父亲,无喜无怒。“妹妹,瑞王殿下来了。”陈锦荣见父亲犹犹豫豫地不肯开口,抢着道:“说要让我娶清音郡主。”陈锦荣砸吧砸吧嘴,下文他也不太好开口。这毕竟是他捧在手里十几年的妹妹。“条件是,我回叶家继续为他传递消息吧。”陈锦嬛嗓音略带沙哑,陈锦荣听得也是心中一颤。“妹妹,为了哥哥的幸福,你就委屈一下吧。”他道。陈锦嬛看向一直疼爱她的兄长,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原来到了利益前头,谁都可以拿她出去交换,包括她的至亲父兄。“嬛儿反正你也已经嫁给了叶幼清,难道为哥哥做这点牺牲也不行吗”陈锦荣被她这委屈的模样气得发怒:“等殿下登基,我自会接你回家,让你侄儿为你养老送终,这还不够吗”陈锦嬛被骂得更是心如死灰。五皇子拿她的清白当棋子,那至清和沈志甚至根本不把她的清白当一回事,就那么直接地闯了进来。如今,连哥哥,也不肯心疼她了。就为了一个,清音郡主。“锦荣,你这说得是什么话”陈相爷呵斥,陈锦荣忿忿地抿着嘴,但想到这门婚事能不能成,还得让陈锦嬛点头,终于还是低头了:“妹妹,都是哥哥气糊涂了,你别生哥的气。”陈锦嬛抹了把眼泪,看向父兄。这场红白脸,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可她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这个了,不是吗她被叶家休归后,还得靠着娘家,所以,她只有任他们摆布的份儿。陈锦嬛不甘地哭道:“哥哥,你有没有想过,瑞王殿下还没有娶亲,怎么就能便宜了你”她痛苦的声音仍旧没能唤醒被虚荣蒙了心智的兄长。“殿下当时不是求娶了方七小姐吗”他不死心地顶了一句。陈锦嬛绝望地阖目:“好,我去。”“真是哥的好妹妹。”陈锦荣兴致勃勃地许诺:“等哥哥得到陛下重用,一定让叶幼清将你扶正”“不要提他”陈锦嬛骤然尖叫,一双美目瞪得狰狞可怖。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以头抢地不肯和她同房的男人。“啊”陈锦嬛捂着耳朵尖叫。“好好好,不提不提,我这就为你准备东西,明天回府。”陈锦荣赶忙安慰道。陈锦嬛木然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次日清晨,叶府后门驶来一辆马车,一身粉衫的陈锦嬛下车。她闭着眼道:“贱妾,求见主母。”第四十二章 :打架“贱妾”陆昭锦一口早饭差点吐了出来,“陈锦嬛亲口说的”“没错,奴婢听得真真儿的。”花巧兴致勃勃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她还又说了一遍,贱妾求见主母,还送上了这东西。”红布蒙着的托盘,让陆昭锦有些心惊肉跳,不用打开,她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于管事口中那对玉璧。绿绮兴冲冲上前去掀开,阳光照在玉璧上,形成一束反光直直照入她的眉心。“啊”绿绮惨叫一声,捂着额头倒退数步。“绿绮姐姐你怎么样了”花巧赶忙扶住她,陆昭锦却攥紧了手中的茶盏。因为刚才玉璧透射的光打在绿绮额上,将她的神魂弹得摇摇晃晃和身体分离几瞬,而陆昭锦看得分明,那碧色衣裙的少女模样的灵魂透着黑气,将绿绮整个脸都遮盖住了。这个绿绮,一定有问题。“没事没事,光照到眼睛了。”绿绮明明捂着额头,却随口答道。“那就小心点儿。”陆昭锦放下茶盏,越过绿绮将玉璧上的红布盖了回去,“收下吧,让陈姨娘住回她原来的院子,不要再四处乱跑了。”“啊”花巧噘着嘴,不情不愿地下去传话:“真是太便宜她了。”陆昭锦隔着红布抚摸着玉璧,余光看着默立在她身侧的绿绮,心中拿不定主意。这陈锦嬛送来的玉璧刚巧照出绿绮的问题,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不过陈锦嬛这一次是真的消停了,她住在叶府,却好像没她这个人一样。陆昭锦倒也不曾苛待她的吃穿用度,反正她也不屑做这些小家子气的事,而且这个妾侍,还得要叶幼清自己来了结。她才不去给叶幼清擦屁股呢。可消停的日子并没过多久,突然传来叶幼清将监察御史张大人给打了的消息,连叶老夫人都惊动了。“为什么打他”陆昭锦问向南生,就连蒋姨娘都摇了摇头。这二爷大人,还需要理由只是这次,南生还真说出了个子丑寅卯。“因为张大人在御前状告二爷不敬儒圣,还非要缠着二爷说了一大通的大道理,惹得二爷心烦,”南生砸吧砸吧嘴:“二爷就一拳,让张大人让开了路。”“这个孽障”叶老夫人拍着桌子骂道:“那张御使也是侍奉过先帝的老臣,他怎么能跟张大人动粗”蒋姨娘赶忙端茶安慰,只有坐在一侧的陆昭锦依旧神色平淡。“这么说,是张大人先拦住二爷的路,不让二爷过去的”她道。老夫人一口茶差点儿没呛到。往日里昭锦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却糊涂了,非给那小霸王找借口。这根本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这是一拳打出了半个朝廷的敌人啊现在叶候领兵在外,正是饱受忌惮的时候,他之前闹的沸沸扬扬,但终归都是些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所以陛下才隐忍不发,现在这样,不是找机会给陛下发作呢吗“祖母莫急,容孙媳问个清楚。”陆昭锦安抚道,再问了一遍细致因由。叶老夫人见她胸有成竹,便也由着她。“所以,是二爷先派兵围了沉云庄,把沉云庄上下老小的衣服都给扒了,换成了庶民常服,又上书陛下状告沉云庄逾越,这才惹怒了张御使为天下士子出头的,对吗”“沉云庄”叶老夫人一按太阳穴,简直要气昏过去了。这个小祖宗,可真是哪个马蜂窝大,他捅哪个。那沉云庄是天下儒生的根,他这一棍子,可是戳到了天下士子的心尖尖儿上了,他们能与叶家善罢甘休吗“真是造孽啊”叶老夫人急匆匆地要收拾东西入宫请罪。“这次只怕要委屈你了,昭锦。”老夫人叹了一口,“老婆子就是豁出脸面去,也得把长公主请回来了,只有她才能”“祖母。”陆昭锦拦住老夫人的路,淡淡道:“那沉云庄的事,是我提醒二爷的。”叶老夫人猛地瞪大了眼,怒道:“你”“祖母别急,听我慢慢解释。”陆昭锦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蒋氏和老夫人两人。“祖母为什么怕天下士子”她问道。老夫人皱眉,没听懂陆昭锦的意思。“祖母怕士子,是因为怕皇上,而皇上最怕的是什么”陆昭锦分析道:“陛下最怕的,是与天下士子相处融洽的叶家,所以二爷此举,我们非但不能提他平息,反而要支持他闹。”“文武分歧越大,陛下,越好驾驭。”她低声总结:“到时候,不论二爷是真能还是假能,陛下都不会再防着二爷了。”老夫人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难怪叶幼清不过是京郊巡防营的副官,却能带兵跑到沉云庄去闹事,原来是有陛下的默许。“那这些年幼清他”老夫人一怔,“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叶老夫人安下心,拍了拍陆昭锦的手道:“难怪幼清喜欢你,他的心思,也只有你能懂了。”陆昭锦略带羞涩,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就摆脱祖母了。”“放心吧,老婆子这点事还是能解决的。”叶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出大堂,至今站到了府门口,对着门房喝道:“来人,去张家问问那个张子墨,他拦着我孙子的路说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嫌弃我老太婆不能教育好孙子吗”老夫人拐杖敲得咚咚响:“你让他直接来叶家,也教教我”叶老夫人中气十足的怒骂,引来了不少人观望,门房的人立刻颤巍巍地去传话。张御使府中原本是群情几分的围着几个御使要联名上书,可一听这话,顿时面面相觑,纷纷告辞。“哎”张子墨捂着眼睛一拂袖,怒叹了口。这叶老夫人可是叶老将军的遗孀,比他还高上一辈,何况老夫人有一品诰命,还是个女流之辈,就是护着点儿孙子,又有谁敢说什么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叶家这幅所作所为,迟早要把文臣都得罪干净”他暗中咒骂,却再不敢闹。皇帝闻讯,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呵斥了叶幼清几句,发了一年的俸禄。可有心人却发现,叶幼清在沉云庄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受到陛下的半点责备。沉云庄上下都是些久在政坛沉浮的老油条,立刻懂得皇帝暗中的意思,立刻由郭老带头换上了常服,并上书请罪。皇帝似乎才想起这件事,赶忙安抚众老臣,恩赏一番,却在没提服制的事。天下世人终于认清。所谓的小秋闱,儒门圣地,也不过如此。在皇权面前,依然要折腰侍权贵。沉云庄自此被打落凡尘,叶幼清这惊天动地的一闹也收了尾。“是时候把这份礼物送给二爷了。”陆昭锦笑吟吟,派人传话给陆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第四十三章 绮异花巧带着陆昭锦的口信连夜去了陆家,绿绮则显得有些犹犹豫豫,因为她并没有听清小姐吩咐了什么。“绿绮,”陆昭锦唤回她的神,道:“前儿我得到昳容阁的消息,说在二爷面君那日就状告沉云庄,可陛下刚疑心瑞王和沉云庄有勾结,瑞王殿下就也去了宫中禀报这件事,还递了折子。”“啊奴、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绿绮一脸茫然,但小指微弱的抖动并没有逃过陆昭锦的眼。“这件事是我提醒二爷的,当时就只有你和花巧在场。”陆昭锦含笑:“如果需要腾出时间写折子,那么瑞王殿下就只有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才行。”绿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冤枉啊小姐,奴婢打小就跟着您,您怎么能怀疑奴婢呢”“你这语气,倒是和绿乔很像。”陆昭锦随口笑道,绿绮却狠狠抖了一下,咚咚磕头:“小姐奴婢最恨那个绿乔了,奴婢永远不会背叛您的,小姐明鉴啊”“快起来吧,瞧把你吓得。”陆昭锦上前扶起她,掌心带着炽热的灵气一瞬间扫遍她全身。绿绮死死咬住牙才忍住痛呼,因为她不确定,是不是该呼痛。“不舒服吗”陆昭锦将灵力聚集在她左耳的耳蜗里,一颗微不可查的血色小虫挣扎着被她的灵力包裹着取了出来,丢到茶盏里。那血色小虫一瞬间化为脓血,将这一碗茶都染得黑红可怖。“这个东西叫耳蛊,可以代替蛊主听到声音。”“啊”绿绮吓得面色惨白,她没想到会从自己的耳朵里取出这种东西。“不过也奇怪,耳蛊不能长存,除非是”陆昭锦疑惑地盯着绿绮:“除非是尸体之中它才能长存,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绿绮面无血色,不住地颤抖,陆昭锦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她道。绿绮如蒙大赦,跑了出去。陆昭锦却将拳头攥得死死的,才没有喊出声来。绿绮,她的绿绮。至清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绿绮现在该有多害怕啊,可陆昭锦现在却不敢表现出识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