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遍,因是习武,划起来自不费劲,不过一盏茶的时刻,顷凉已划出好远。而船头龙牙提着灯笼耐心的坐着。水面有风吹来,波浪微起。顷凉与龙牙在一处高桥处停了船,正要上岸。那岸上突然嘈杂声一片,不消片刻,人群里突有人大喊起来:“救人啊有人跳水了”伴随着这声惊呼,同时而起还有“噗通”一声落水音,桥下的水面顿时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顷凉与龙牙上岸之处。顷凉看了看那要没下去的人影,面容平静。龙牙却立即纵身一跃,落下水去,这是,打算救人了。、慕容长歌此时正是夏季,夜里河水虽冷,却不至于伤身,龙牙游到水下将那落水的人拖了出来,接着又将那人带上岸来。待到上了岸,龙牙才发现,落水的是一个女子,且有些熟悉。“灵凰门大小姐,慕容长歌。”顷凉平静地开了口。龙牙一瞬间站立起来,不再管地上的人,极其快速的躲到还抱着火酒的顷凉后面,拉着她道:“我们走。”顷凉冷静回道:“走不了了。”然后将火酒放了下来,火酒四只爪子一落到地上,就舒展舒展了身体。龙牙双目打量了下四周,立刻叹了口气。灵凰门一众弟子早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他们本是冲着跳水的慕容长歌来的,奈何龙牙入水救人已经花了有些劣质的妆容,容貌已经可以看出八九,他们自然认得。因刚刚落入水里,就被龙牙所救,所以慕容长歌并没有呛到几口水,不消片刻便醒转过来。有一个丫鬟似的姑娘立刻冲开人群哭着向慕容长歌扑了过来:“小姐啊,你可算醒来了。要不老爷非打死我不可。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慕容长歌全身湿透坐了起来,头发披散着还在不住往下滴水,说不出的狼狈。她扫视了一下众人,有些呆愣,估计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视线在落到龙牙身上的时候,却突然红了眼眶,掩着面容轻声抽泣起来。龙牙心下哀叹,缘分啊孽缘。顷凉小声说了一句:“姑爷,这样可以名正言顺进灵凰门了。”龙牙立刻心领神会,不再开口,却面露不满。“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待会要着了凉,老爷也是要怪罪的。”那丫鬟又开了口。慕容长歌红着眼睛点了头,又走到龙牙身边,微福了礼道:“长歌谢公子救命之恩。”然后起身看了龙牙一眼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白日为何逃跑”龙牙抿紧了唇,蹦出几个字:“一时激动,没想到天降媳妇。”龙牙说到媳妇二字,慕容长歌又有些微羞:“公子一时激动可以留下话语,缓解两日,你这样一逃跑,长歌”慕容长歌没有再说下去,那丫鬟却开了口:“我们家小姐因你当众逃婚,觉得拂了灵凰门的面子,这才一时想不开跳水轻生的,你可不能再跑了。”那丫鬟刚落话语,一众弟子又都晃了晃手里的刀。龙牙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弟子把刀放下,接着开口道:“长歌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在下自然不会再跑了。可你们容在下缓解二日再来迎娶小姐可好”慕容长歌轻轻回道:“就算回了灵凰门,也不是即日完婚的,公子自可先入门休息几日,再作商议。”这话语虽柔,意思却唯恐龙牙再跑了似的。龙牙点头道:“这容我回去先换身衣服。”龙牙说的理所当然。慕容长歌这才发现龙牙身着女装,犹犹豫豫道:“这衣服甚是特别,公子品味可真独特。”龙牙随意答道:“一时兴起。”“那长歌就先回去了,公子回去赶紧添衣,莫要着了凉意。”慕容长歌柔声说完就被丫鬟扶着走了。临走时,慕容长歌目光复杂的扫视了顷凉一眼。待看热闹的与当事人都散尽,龙牙晃悠悠在河边散起步来,边走边道:“夜色依然这么美,我们接着游玩。”顷凉看着龙牙闲适的样子,默默跟在他后面走着,火酒看着顷凉沉默的样子,默默跟在顷凉后面走着。河水微凉,荷灯微亮,轻风乍起,扬起了一片舒意。翌日一早,龙牙与顷凉就出了风华镇,向红枫山而去。此刻日光已经翻转耀眼,热辣辣的张扬着。在红枫山的路上,有一处简陋的茶水馆,因这天气,各个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各自都在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顷凉与龙牙此时也坐在这群人中。顷凉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神色平静,龙牙摇摇他的铁骨扇子,又恢复他翩翩公子的模样,火酒跳在桌子上也在不停地喝着水。“听没听说,封雪令又出一道,前一阵子那饮雪殿刚刚灭了飞羽门,这次不知哪个门派又要遭殃。”邻座有一人开了口。“那飞羽门死的也是冤枉,只因上一任殿主照拂多些,就各自掉了人头,送给洛家蛊者洛老爷当食物养蛊去了。”另一人附和说道。“洛家老爷死的时候可惨了,被人打断了各处骨头,死在大雨里的。又听说蛊没养成。一定是饮雪殿的人干的啊。”“蛊这东西数十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魔教柳门被灭了,诸位当心点,不要祸从口出。最近蛊者又现,可不是什么好事。”“瞧那家伙胆小的,我们就谈论一番,还能丢了性命不成,诸位,你们猜这封雪令向着哪个门派去的。”有一人神秘兮兮的说道。众人皆都竖起了耳朵,看向那人。顷凉依旧晃悠悠的喝茶,只不过心思也已经转到那说话之人的身上。龙牙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晃了晃扇子道:“此茶甚是解渴。”“是九黎庄,听说饮雪殿,要灭了九黎庄。”那人说完,小茶馆登时又热闹起来。“九黎庄刚刚即位,饮雪殿的殿主也刚刚即位,这一正一邪就要斗了起来,这江湖风云又要起吧。”“饮雪殿殿主到底是谁,怎么有这么大能耐。”“不知,不知,无人知晓。”“那九黎庄庄主听说手段极其厉害,这要斗起来,不知谁输谁赢。若邪教胜了,咱们可就有苦头吃了。”“是啊,只要他们斗起来,牵连是整个武林,哎,遭殃的是咱们这些人啊。”“是啊,我们这无名小派,还不得被那些门户大的门派给吞了。”众人议论到自己身上,皆都感慨起来。顷凉看了看面容平静的龙牙小声道:“你怎么看”龙牙波澜不惊回道:“这茶水不错。”顷凉看着不动声色的龙牙,再次小声道:“饮雪殿向着九黎庄而去,九黎庄有能力抵抗吗”龙牙差点喷了茶水,侧头过去小声回道:“你不知九黎庄是武林至尊,有多大的能力,你好歹也得知道饮雪殿刚刚换了人也算整顿中,就算白羽说九黎庄不会太平,也不可能这么急切的找上九黎庄。”顷凉听明白后,开口道:“那这些传闻”“大人物没动静,小人物就风风雨雨了,各自顾及安危,自然口口相传,传的多了,也就变了味。”龙牙说完,看了顷凉一眼:“你是聪明,可是涉世未深,又在逃命,多多呆我身边。不要被人骗了去。”顷凉不再言语,默默喝着茶。火酒早就喝完自己的水,蹭到龙牙面前,眯着眼睛看着他。龙牙看着火酒得意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智慧,崇拜我啊”火酒突然低下头,舔了龙牙茶碗里的水。龙牙心头一凉,盯了火酒一眼:“你再喝”火酒悠然转过身去,跳下桌子,眯眼小憩去了。龙牙面对自己桌上已经被“污染”的水,气哄哄的用力扇了几把扇子。顷凉装作没看到,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慕容灵凰接近傍晚时分,顷凉与龙牙才行至红枫山脚,那山脚下早有灵凰门的弟子在等候。顷凉看到那些弟子后开口道:“上了山去,你是姑爷,我与它什么身份”顷凉说完指了指火酒。“说我心有所属,说你是我妻,拂了这门亲事就可。”龙牙漫不经心回道。“不可,”顷凉回道:“慕容长歌因自尊心因你,都跳水了,她可是宁死也要嫁你的。若我以这身份进去,恐怕又生事端。”龙牙看了顷凉一眼道:“你就这么信她说你是我丫鬟可你这身冷冰冰的样子,不招人伺候你就已是幸事,怎么也不能是丫鬟的模样。”顷凉微微紧了眉头,她在他身边这么久,似乎一直没发现,自己与他,根本毫无瓜葛,就连一起去见陌生人,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顷凉思虑一会,才道:“那我就不能入灵凰门了。那心蛊。”顷凉断了话语,下意识抚上胸怀,那里,有一只白玉器皿。龙牙看了看她疑虑的表情,又想到那只黑白相间的茧,扬起眉道:“就说火酒是我的爱宠,你只负责照顾它就可。”“这样,能行”顷凉不敢确认,若是因她,连累他也进不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行不行你都不要担心,谁敢不让你进,我打断谁的腿。”龙牙淡了语气,轻轻松松道。说完又摇了摇扇子,迈步向那山脚底下灵凰门的弟子们走去。火酒摇了摇尾巴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二人很快随着灵凰门的弟子上了红枫山,到达灵凰门。灵凰门建在红枫山最高处,巍峨威严的样子,路上廊庭石梯转过许多,他们才进入了正门。此时,灵凰门门主慕容战领着一众弟子,并了几排在门外迎接,看见龙牙与顷凉过来,慕容站走上前来,抱拳道:“九黎庄庄主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慕容战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眉宇间有不怒而威的威严之气,话音浑厚,举手投足间霸气尽显。龙牙并不奇怪他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收了扇子笑着开口道:“门主勿须多礼。”慕容战遂立身而起,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龙牙与顷凉引入内堂,各自落座后,慕容战即刻大笑起来道:“哈哈,江云退隐,找了个玉面娃子来接替位置,既然江云看重你,你一定是佼佼者,不知老夫可否领教领教新任庄主的功力。”龙牙又笑道:“承蒙入前辈的眼,自然可以。”慕容战接着开口道:“老夫又闻新任庄主是中原第一蛊者。”慕容战说着,目光却看向了顷凉。顷凉随即敛了眉眼,垂下头去,顷凉怀里的火酒看到慕容战的眼神却恶狠狠地瞪了瞪他一眼。“门主对蛊也有兴趣”龙牙接口道。慕容战转了视线笑呵呵道:“洛家老爷因蛊而惨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洛家少爷也不知所踪,老夫听说,九黎庄庄主也曾在那里出现不知可否告知一些”“赶路恰巧经过,知晓了别人不知道的一些事而已。”龙牙又晃了晃扇子,却并不打算回答慕容战的问话。慕容战接着开口道:“有个满身挂满红铃铛的杀手庄主可知那杀手据说是花珏殿主的人。”“哦”龙牙挑了挑眉,俨然一副什么都不想提的模样。慕容战见势不再多说,转移话题道:“听闻接了小女的抛球的是庄主,灵凰门与九黎庄结亲乃是幸事一件,不知庄主打算何时迎娶小女”龙牙回道:“出门匆匆,未曾想天降姻缘,慕容大小姐温婉贤淑,实则良配之选,奈何本庄主心有所属,特意前来告知明白,免得误了小姐终生幸福。”顷凉未曾想龙牙就这么直白的拒绝的一干二净,连客套迂回都不用,顷凉转头看了看龙牙一眼,眼眸沉了沉。慕容战听到龙牙的话语后,脸色瞬间僵硬起来,接口道:“以九黎庄的地位,除了灵凰门的女儿,老夫不知还有谁家闺中小姐可以配的上庄主”龙牙笑回道:“与地位无关。”与地位无关,与身份无关,只要,我喜欢。慕容战再次打量了顷凉一眼,压下情绪,笑道:“二位赶路想必也是极其乏意,老夫这就安排二位休息,至于小女之事,老夫希望庄主可以再考虑考虑。”慕容战说完,叫了下人引领龙牙与顷凉各自休息。龙牙被领去了北院客房,顷凉抱着火酒来了南院客房,入了南院客房后,引路的丫鬟对着顷凉道:“南院住着一位主子,虽距离这房甚远,但那主子喜欢清净,姑娘走动不要扰了她,若是到了用膳时刻,会有人来通知姑娘。”那丫鬟说完就退礼走了。那慕容战管理底下人倒是不错,下人不多嘴不多说,极其规矩,只是这么规矩,恐怕有惧意在里面顷凉想着又转了思绪,打量起这南苑客房来。南院庭院极其雅意,池水里嵌着假山,竹林栽满了一个小庭,青石板上围着篱笆墙,那篱笆墙里还有不少时令的花朵,别有一番韵味。顷凉对此地甚是满意,微赏片刻,就抱着火酒返回房间补眠去了。不知睡了多久,突有婉转萧声传入耳畔,顷凉在迷迷糊糊感觉像是梦中听到,又像是有人在耳边吹奏,顷凉缓缓睁开眼睛,箫声逐渐清晰起来,顷凉头脑顿时也清楚起来,即刻意识到,不是梦中,是有人在吹箫。顷凉下了床榻,打开房门,寻找声音的来源。此时月亮已经升高,繁星漫了整个夜空,地面暗影婆娑,竹林随风沙沙作响,那萧声在这寂静时听来,清脆悦耳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