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两个小厮看门的就是经过严格的仆人训练,也见过世面,听到凌夕如此说竟没有丝毫的怯懦,一如常态的板着脸,“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御南王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凌夕上前两步,自来熟的拍了拍其中一个小哥的肩膀,谄笑道,“告诉你们哦,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我跟云羿那可是亲两口子,你说这能是外人吗赶紧的让我进去,还有正事呢”说着就欲拨开挡在面前的拦路手“姑娘请自重”两位小哥稳如泰山,丝毫不为之所动。不但如此,两人还合力把她推搡了好远,真不知道刘知府怎么训练出来的这俩非人类。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甩了甩一头秀发,凌夕满脸挂笑,“两位小哥,看看你们这暴脾气,这样不好你们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特别大,晚上失眠多梦,肾虚乏力,还特别容易出虚汗”两位小厮闻言,颇具深意的彼此对望了一眼,没有言语。一看两人的表情,她就知有戏,于是乎又加了把劲,“实不相瞒,我是个大夫,你俩这症状得赶紧治,不然容易猝死这样吧,只要你们让我进去,我就给你俩开个方子,保证药到病除,这交易划算吧”凌夕扬眉,就不信拿不下这俩看门的正得意呢,两位小哥又合力把她推了出去。这次是玩真的了,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赶紧滚,再在这胡搅蛮缠就乱棍把你打出去”娘的,油盐不进被撵到十步开外的凌夕一手叉腰,咬牙切齿的叫嚣,“老娘记住你们了,你们给我等着”气鼓鼓的她就在云羿的苑周溜达,此处进不去,自有进去路,要懂得迂回,迂回走到一处苑墙根,她倏地嘴角上扬,择路不如撞路,就这了抱着院墙跟的一颗大树,她麻利的就跃上了墙头。猫腰蹲在墙头,呼吸着高处的空气,心情那叫一个美丽呀云羿苑中仆人不多,她甚至还大摇大摆的四处参观了一番。可是,云羿似乎不在家,房门个个紧锁,就连张小郎也不见了踪影。又寻了一圈没见人,凌夕心里犯嘀咕,大爷的,门口那俩小哥是不是有病,没在家直接说不在不就完了,害她费那么大劲进来,结果还扑了个空。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也太没面子了,她决定死等,守株待云羿。于是就攀上了苑中的一棵歪脖子树,找了个舒服的树杈斜倚着。等人是件无聊的事情,以至于她无聊的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眼,抬手擦唇角哈喇子的间隙,就看到了云羿那张阳光斑驳的面庞。他静静的坐在身侧的树杈上,眼波潋滟,峰眉鎏金,一袭黑色的锦袍,衣襟微微敞开,透着勾人的妖艳。凌夕猛地一个激灵,差点摔下树去,“妈呀,你怎么在这”她这话一出,满树杈的叶子都跟着颤了三颤。云羿狐疑的瞅瞅她,食指向下点地,“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这是我院”“嘿嘿”凌夕傻笑,抬头瞧瞧天,“我那苑忒小,耍不开,我来你这凉快凉快”她那院虽说跟云羿的没法比,可就算是撒丫子放羊也够了,她竟说耍不开云羿今日许是乏了,将胳膊垫在头下慵懒的倚在一旁,勾了勾唇角,斜眼看看正骑在树杈正当的那人儿,“说吧,跑这来到底什么事”真是个明白人挠挠被树叶膈应的刺挠的脸,又挪了挪屁股,她歪着头笑道:“想你了,来看看”她这话是玩笑,而且直白,但她不知道,这对一个禁欲系美男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她更不知道,说这话时她的模样有多明媚,有多似嗔似娇。一时间,云羿竟瞧得愣了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作响。那左摇右摆的枝叶似有似无的触打着他的身子,一股酥麻感从全身扩散而来,分不清是树叶的膈应,还是心底的莫名。凌夕若无其事的看着他,抿了抿唇角,殊不知,这小小的动作,却勾起了他内心的柔软。袖中的手紧了紧,他轻笑,“是吗”“必须的啊,咱俩谁跟谁啊,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话说的,太煞风景。、第五十四章 脸皮城墙厚云羿不自然的咳了一嗓子,也不看她了,“你真的无事”又往他那挪了一挪,凌夕眼珠子转了两转,“大事没有,小事嘛,倒是有一丢丢。”“说”“你啥时候能把莹儿放出来”“案子未结,不能放。”凌夕抑扬顿挫,“案子结没结的跟莹儿没关系,她不是凶手”云羿瞪她,“她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条件。即使不是凶手,也是疑犯。”“疑犯你是说她贼喊捉贼,自己把人杀了再去报案”凌夕回瞪他,“那好,你倒是说说,她有什么作案动机,什作案么时间,什么作案条件”云羿正了正身子,心底一团迷雾,“你对这案子感兴趣”凌夕撇嘴,“怎么,就兴你感兴趣,我就不能”天知道她只是为了招财。云羿向来言辞不多,默然而处的瞧了她一眼,一袭黑袍浓的化散不开。闻言,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一抹碎金的流光一闪而过,“二十年前,孙员外曾是魏丞相府上的门客。我怀疑这案子跟魏岑有关”又是魏岑云羿的死对头,南熙国丞相怎么哪哪都有他难怪呢,云羿对这案子这么上心。凌夕昂头,挖苦着脸笑笑,“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想你能尽快把莹儿放出来。”她不问为什么会跟魏岑扯上关系,也不关心,这些朝堂之事她不想跟着掺和,而且她实在也想不出堂堂南熙国丞相为什么屠人满门。云羿的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笑了这货最近貌似心情不错,动不动的就能看见他龇牙。凌夕觉得这个男人笑的时候,真是又好看,又欠抽。他坐的树杈比她高出了一截,看她时眯着眼俯视。墨黑的长袍,俊逸的容姿和凛冽的眼眸,都让凌夕有种莫名的威圧感。“案发前两天,莹儿跟孙府的管家告假,说要去探望她的表哥,回来的时候,阖府上下就无一生还了,你不觉得蹊跷”云羿这话,让她很不服气,“请假多正常啊,丫鬟也得休息不是,这能说明什么啊”云羿抬眸,连余光都不再给她,径直挺了挺脊背,脸上的阴森神色让人猜之不透。其实不仅是凌夕,估计这世上也没人能猜的透他。“莹儿之所以告假,是因为孙员外对她意图不轨。在她告假期间,就发生了命案,这点,又怎么解释”原来这中间还真的另有隐情别看孙员外年近五十,可绝对的是色心未老。府里娶了那么多房的姨太不说,还经常骚扰下人丫鬟。莹儿自小长在孙府,年纪越大出落得愈发动人。要说她的长相,在众多粗枝大叶的女婢中,绝对算的上是上等姿色。所以隔三差五的孙员外就会以端茶倒水为由差她近身伺候,期间也曾对她毛手毛脚,占点小便宜啥的,这也只是小打小闹。但是案发前两天,一个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孙员外竟偷偷摸进莹儿的房间,企图不轨。莹儿抵死反抗,孙员外虽未能得逞,可也是吓坏了莹儿,她瑟缩在墙角,哭的梨花带雨。经此一番事情,孙员外的宅子她是没脸再待下去了,于是当天夜里就跟管家告了假,去了同县的表哥家。莹儿与大她七八岁的表哥也算是两情相悦,两人都是孤苦无依。在表哥家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一番哭诉,表哥就劝她不要再回去了,跟他好好地过日子。莹儿同意了表哥的建议,在表哥家住了两日之后,她说要回孙府拿点东西,结果回来就见到了满院子的尸体,她当时也是吓坏了,愣了半晌才想起去县衙报了案。凌夕思虑了半晌,干笑道:“巧合而已。若凶手是莹儿,那她大可以下毒之后自顾离去,何必要报案自找麻烦再说,她恨的只是孙员外,就算是杀人也没必要把整个府里的人都杀了吧”云羿眉头深锁,瞧不清眸底神色,“你说的很对,但是案子未水落石出之前,她还是有嫌疑,断断不能放”凌夕皱眉抬眼,面色憋红,冷不丁道,“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那么大的案子你关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把案子破了啊。”“案子我自会侦破,若那丫头真的是无辜的,绝对不会让她蒙冤受屈。”盯着眼前的那人,凌夕愤愤,“等你破了案子,招财恐怕都饿死了”“招财”云羿悠然的声音飘来,“你是说那只狗”凌夕心惊,“你怎么会知道我跟你说过”云羿神色有些不自然,影影绰绰的光落在眼里,留下深不见底的剪影。“猜的”“那么会猜,怎么不把凶手是谁猜出来呢”搔了一下耳垂,她坏笑,“你该不会是时刻关注着我呢吧嘿嘿早就跟你说过喜欢我就明说嘛,就凭咱俩这交情,何必搞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云羿闻言视线一转,顺理成章的把眸光落在了别处。他眉梢微动理了理袖口,板着冷峻的侧脸,不承认,也不反驳。这是懒得理她的意思吗凌夕仰着脸冲他笑笑,攀着身侧的枝干挪到了他坐的那根树杈,拿肩膀碰了碰他,“嗳,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暗恋我了啊”她就是看云羿好欺负,这是赤裸裸的调戏云羿又岂会不知她,但他是男人,怎可被一个小女子随意戏弄。转过头,还是只言片语未说,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面庞,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来。那灿若星子的双眸犹如一泓碧波,潋滟,惊鸿,坦荡。却又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灵雾,柔情,缥缈,旖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一动不动。五秒之后,凌夕那颗不争气的心开始突突狂跳,她有些发毛了,狐疑的瞧瞧他,抬袖擦了擦脸,既尴尬又心虚,“我脸上有东西”能让脸皮城墙厚的凌夕觉得尴尬,不容易啊。、第五十五章 意外云羿终于别过脸去,身子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他双目微阖,大半个身子窝在阴影里,虽没有了凌人之势,可那天生的冷艳气场,依旧难掩了芳华。声音清越疏凉,他答,“有”有尼玛,难道是今早起来忘洗脸了不对,她明明洗了啊,还擦了自制的香香呢凌夕瞧瞧他,攥拳搓着下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啊”云羿的侧脸妖艳至极,云淡风轻的声音带着丝丝的甜味飘来,“美丽”美丽“哈哈”没想到云羿这逆天颜值小鲜肉竟这么会说话,这货要是生活在现代,绝对撩的一手好妹。生活在落后几千年的古代,屈大才了古往今来,没有女人不喜被人夸的,凌夕当然也不例外。她踢蹬着两腿,一拳重重打在云羿的肩膀,手舞足蹈,高兴地都忘形了。不过,她似乎忘了,她现在是在树上,而且和云羿同在一根树杈上,即便那树枝粗壮,但承受了两个大活人的重量已是极限了,何况她还这么折腾。于是,下一秒,悲剧了云羿微阖着眸子养神,就听得屁股下面的树枝发出“咔咔”的响动,心下一惊,不好“啊”没等他有所防备,凌夕惊恐的声音就传入耳边。他背靠着主干还好些,但凌夕坐在最外面的树梢,不摔她摔谁“凌夕”他大叫一声,慌忙俯身伸手去拉。“刺啦”手中是她的半截菱袖,但却是没能抓住她的手完了完了完了这么高,不会摔出个好歹来吧可别呀,两辈子加一起还没谈过恋爱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咋整凌夕心里那个悔啊,难怪人是陆地生物呢,离了地,是怎么都不行,早知道她就不嘚瑟了好你个云羿,都他娘的是你闹的,你不是会飞吗你怎么不飞过来接住转两圈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想象终归是想象,电视剧也只是电视剧,当真不得。“扑通”她重重的摔了下去,只是这地面好像挺软和,而且还热乎着呢一手拍着“地面”,一手拍着心口,凌夕喃喃,“咦奇怪,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不疼呢”“你当然不疼了,小爷我在你屁股下面呢赶紧起开,快砸死小爷我了”萧旸癞蛤蟆似的趴在地面,啃了一嘴的泥,折扇也丢在了一旁,背上端坐着刚摔下来的露着一截白嫩胳膊的凌夕。画面太美,实在不敢看随行的两个小跟班见状慌忙跑过去,一个推搡就把凌夕扒拉到一旁,扶起满身是土的萧旸,关切的殷勤。“小王爷,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没伤到哪吧”“哎呦,小王爷没事吧”萧旸被二人从地上捞起来,他这个腰间盘啊,可是真疼。但疼归疼,他是练武之人,被一个轻量级的女子砸一下自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算是出什么问题,不是还有凌夕这个绝世神医在呢吗“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