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让一行人等多久,首先过来的是纪筹,车夫将他带到了马车前,便又去候着了。纪筹见马车旁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姑娘,但是知道是侯府的姑娘,也不能失礼,便作揖道“劳烦小姐了。”周媛语才没有空多看他一眼,也不认识,便不耐道“我不认识你。”纪筹一愣,他是江南世家的纪六公子,若不是要刻意低调,怎么会和孙尚文那厮寄居在侯府,偏生孙尚文不是个好的,正当纪筹有些懊恼时,马车里传出了声音“纪公子见谅,我二妹妹不是有心的,七日会试定是疲倦之极,且先去后头的马车上稍作歇息,孙公子出来后我们便出发回府。”这声音温柔婉转,纪筹的心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客气道“不知车里可是大小姐”没听见马车里的回答,只有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探出脑袋,对纪筹道“纪公子,正是我家大小姐,你且先去后头马车吧。”果然,这般温柔的人才是侯府嫡女的行为,纪筹当下就去了后头马车。春麦也放下了车帘道“小姐,这纪公子倒是个规矩的。”周媛嫒当然知道纪筹是个规矩的,且来历定当不俗,只是前世自己只是关注着孙尚文,怎么都想不起纪筹的过往来。不一会儿,周媛语的声音传来“孙公子来了。”马车外的周媛语看见孙尚文便激动万分,出来时正在和别人作揖道别,想必是又认识了些贵人。待看见侯府的一行人后,脸色微变,赶忙走了过来,见周媛语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孙尚文还是客气道“原来是二小姐,劳烦您了。”又探头望了望身后的马车继续道“车内的可是大小姐”周媛语不满道“你管车里的是谁呢,我站在这呢。”还是后面马车里传来周延龄不耐烦的声音才制止了眼前的事情“怎么这般久才出来,快回府吧”孙尚文这才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有些懊恼,马上至第二辆马车前作揖道“大少爷,二少爷恕罪,是孙某来迟了。”周媛语远远道“孙公子莫自责,且先上马车吧,哥哥们不会责怪的。”孙尚文朝周媛语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便匆匆上了第三辆马车。周媛语见状也上了第一辆马车,一行人往侯府走去。周媛嫒不想和周媛语有过多的话语,便装作假寐。但是不识趣的人永远不要指望她会看眼色,周媛语还是拉着周媛嫒的衣袖道“长姐,你说哥哥们这次考得怎么样啊”周媛嫒不得已睁开眼睛道“你也看见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问问呢,再说了,刚刚在外面没有问,现在只怕来不及了。”说完不管周媛语的脸色,便又装作假寐了,周媛语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但是看见周媛嫒这个样子又不好问了,一个人绞着帕子暗自懊恼。第三辆马车上同时也不太平,孙尚文懊恼纪筹怎么不等着自己一起,害自己最后一个到,在大小姐面前丢了颜面。心里有怨气,嘴上自然也带了些“纪兄,你怎么出来也不等等我”这是恼了纪筹吧,纪筹早就不耐烦等了如此之久,见罪魁祸首竟然还来问责自己,也不客气的回道“当不起一声兄长,不若以后还是唤我纪筹吧在下考完就出来了,哪里比得上孙公子你左右逢源呀”这话说得孙尚文一噎,这话问责的也没错,自己考完后觉得成绩还不错,看见周围的考生便想熟识一下,想着或许是日后一大助力也说不定呢,这就拖了许久才出来。很快便到了侯府,侯府门前很热闹,武安侯和二老爷都在,尤其是二房的人来得齐全,见马车远远的来了,二老爷示意下人放鞭子,被武安侯制止了“二弟,不可,如此大张旗鼓人家还以为我们侯府必定考得十分出色,若是十日后成绩不理想,那让阿寿和延龄如何抬得起头来”虽然很想放,但是碍于兄长的威严,也不敢放,便让下人收了起来,二夫人不知道儿子平日里的学问怎么样,也没有底,心急如焚的站在那,见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住了,若不是张嬷嬷拖着,只怕要亲自下了台阶迎接了。当下下来的是周延年和周延龄,一个神清气爽,当世无双。一个面露菜色,不堪一击。二房的人赶紧过来搀扶,周延年隔着台阶向武安侯行礼“父亲,孩儿回来了,让您担忧了。”武安侯欣慰道“恩,如此甚好,先去歇着吧。”周延年先来到了第一辆马车前,将周媛嫒和周媛语也搀扶了下来,一同进府去了,剩下的就是孙尚文和纪筹了,两人都上前给武安侯行礼,武安侯挽留道“两位公子,如今也会试结束了,不若在侯府住到出榜吧这几日就在上京四处游玩可好ot孙尚文自然是没有不应的,欣然应下了,只是纪筹有些犹豫,觉得有些打扰了,但是武安侯再三挽留,纪筹便也住下了。周延年没有先去前院休息,若说自己本有三分疲倦,有了周媛嫒的薄荷水,也已经神清气朗了。想先去前院给沈氏请安,免得沈氏挂念。路上只有周媛嫒和周延年两人的时候,周媛语才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哥哥,二哥怎么会那副模样“周延年在考场自然也是知道几分的,便好笑道”妹妹你给他们准备的食物他们没有带进去,用的是二房准备的食物,想必是厨房准备的,天气炎热,他的食物坏了,前面几天还能顶顶,想必后两日是饿着了。“听到这里就是周媛嫒也好笑起来,侯府里考试之人的食物都是自己准备的,大家都好好的出来了,偏偏只有周延龄不适应,这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第四十一章 考试效应周媛嫒和周延年到达兰香院时,武安侯也在此处。沈氏正端坐在主位,芍药在给她捶腿,这些日子沈氏的腿已经隐隐有些浮肿了。看见儿子和女儿都往这边来了,一时有些激动,武安侯按住要起身的妻子道“阿晖,你莫激动,阿寿这不是过来了吗你听他慢慢说。”又转身在沈氏旁边坐下来,对周延年道“不是让你先回去歇着吗怎么过来了”周延年道“孩儿不累,想着先来看看母亲。”周媛嫒也上前道“父亲,哥哥自幼习武,想必这七日对哥哥来说不算什么的。”武安侯也知道这些,便问起了周延年在考场的情况“阿寿,考试时可是出了什么状况延龄怎么会那副样子回来”知道武安侯必定会问起,再说这也不是周媛嫒的过错,便将刚刚和周媛嫒说的话又向武安侯和沈氏说了一遍。武安侯听说后也知道二房对自己这一房有戒心,叹息一声又道“考试的题目可有难倒你”周延年沉声道“倒是不难,想必殿试不是问题。”一向沉稳内敛的周延年都这样说了,想必是真的很有把握,沈氏是内宅妇人,听见儿子的回答后更加满意了,但是害怕儿子这么久没有好好休息会垮了身子。沈氏扶着桌子站起来,缓缓走到周延年的身边,仔仔细细的瞅着儿子的脸庞,见没有瘦下来才放心道“阿寿,母亲知道你一片孝心,快回去歇着吧,万一病倒了,母亲可是要心疼的。”周延年自然不会反驳母亲,就要退下去前院,武安侯发话了“阿寿,为父与你一同前去,让你妹妹在这里陪着你母亲。”听到自己的名字,周媛嫒俏皮道“父亲和哥哥要躲懒去了,可惜我这劳碌命呀”说完还摇头晃脑,唉声叹气。武安侯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发髻道“父亲知道你辛苦了,待你母亲产下弟弟后,父亲让弟弟补偿你好不好”自己可都十二岁了,弟弟生出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叫自己一声姐姐呢,这话当然是调节气氛了。待到两父子都走远后,周媛嫒又在平日里自己处理事务的地方坐下了,开始翻看账册,沈氏在一旁的躺椅上躺下,芍药继续给她捶腿。我是二房的分割线二房正院紫薇院内,二夫人正在教丫鬟去请大夫,却被周延龄制止了“母亲,我的身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请大夫了。”周延龄当然知道自己这是饿的,方才在马车上用了些周媛嫒带的糕点倒是好多了,这要是让大夫看出来自己是饿成这样的,那丢脸就丢大了。二夫人听见儿子这样说,忙转身回到儿子的身边坐下道“儿啊,你跟母亲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在自己母亲面前这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再说了,平日里母亲一心想和大伯母争夺府里的中馈权,却连自己会试的食物都准备不妥当,怎么能担当大任呢。周延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母亲,你给我带的那些食物第三天便开始坏了,天气这样炎热,你怎么能带些油腻的东西呢还好有些糕点也够我撑两日,后面两日儿子确实滴米未沾的,所以才这幅样子。”二夫人惊道“怎么会这样”又想到食物本来是自己亲手安排的,但是周媛语不知道怎么了,一时来了兴致想要给哥哥准备这些东西,见女儿终于肯对自家哥哥上心了,张氏高兴极了,哪里还能想到有些什么不妥当,还让张嬷嬷跟去看着了。周媛语是姑娘家家的额,没有处理这些事的经验,难道张嬷嬷也不知道吗想到这里眼风扫过张嬷嬷,却不好训斥,万一扯出了周媛语,岂不是要两兄妹生嫌隙但是眼下也要给儿子一个交代“龄儿,是母亲糊涂了,母亲对不起你”周延龄也不是真的责怪二夫人,只是想用这些话刺激刺激二夫人,让二夫人有所动作。周延年那副毫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但是不能让他强大起来,不然二房将会离武安侯之位越来越远。见二夫人只是自责,周延龄失望道“母亲,大哥只怕要中举了,他越来越强大了,儿子只怕今生与武安侯世子之位越发遥远了。二夫人心中大骇,虽然一直知道丈夫有这个想法,自己也下定决心要帮助他们,只是周延龄却从未明面上和自己说过这些,现在这个节骨眼里说出来,只怕是内心十分渴望了。二老爷说这些,二夫人还可以觉得二老爷对她不好,自己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但是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自己怎么能甘心让儿子求而不得呢更何况自己和女儿下半生的依靠,都指望儿子了。二夫人有些心酸,但是不敢表现在面上,定定的望着周延龄的眼睛。周延龄有些受不住二夫人的眼神,但是也知道眼下不逼母亲一把,她只怕还不会出手。便生生受住了。但是也不能将人逼得太过,放柔了声音道“母亲,你不会让我失望是吗”说完望向二夫人,眼神里充满了对侯府的渴望。张氏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你想让母亲怎么做”周延龄的眼神一下放光了,那光芒有些刺伤了张氏的眼,哪只周延龄一下握住了张氏的手,自从儿子长大后,这双手多久没有摸过自己了,张氏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牵着儿子的手在紫薇院内散步,那时的儿子眼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对自己的依赖。此时握住了自己的手,一下子出动了张氏的内心,有些泪意涌上来,但是张氏极力忍住了。只听周延龄道“想必父亲也在想办法,母亲身在内宅,多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动走动,不要轻易放弃中馈的归属,只要掌控了侯府,我们便可以方便许多,父亲和我都需要您的支持。”张氏想到自己十五岁便嫁给了二老爷,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掌管过中馈,进门的时候武安侯夫人已经在侯府站稳了脚跟,自己就是她的一根脚趾也不曾撼动,有些哀哀的望向周延龄道“母亲怎么才能将中馈夺过来呢”周延龄道“儿子与大哥不过相差半岁,想必现在大房应该在张罗亲事了,母亲就以我也到了年龄的理由去祖母面前哀求中馈权。婚姻大事,长姐自己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哪里能操办这些事情”张氏有些心动,可是自己还没有帮儿子看好人家的,这该怎么开口呢周延龄见张氏的眉目间有了动摇,又接着道“母亲,你只管放心去,祖母是我的亲祖母,她一定会帮着你的。”张氏诺诺道“儿子,可是母亲还没有想好要为你娉哪家姑娘呢这要怎么张口啊”周延龄有些急切道“母亲,先将中馈拿到手,二房不比大房富贵,父亲手中没有银钱走动。就是你有了银钱也会方便许多,儿子眼下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哪里能真的说亲”这是要自己去老夫人面前虚晃了,虽然老夫人一定会帮着自己,张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着儿子那个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坚定道“你放心吧,明日一早母亲便去昭然院。”明日是会试结束的第一天,将是京城里相看的最佳日子,每年到了会试结束便会有些低等官员看中举人们,与之结亲,职位高些的官员都会等到殿试结束后才开始相看。二老爷在朝廷的职位不高,但是有着做侯爷的大哥,想必能说户好人家的女儿。周延龄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二老爷还是想和儿子说说会试的事情,便来到了紫薇院。见正院房门紧闭,丫鬟们都守在屋外,有些皱眉,不知道妻子和儿子在说些什么,可不要动摇了龄儿的心才好,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迎上去,加大了声音道“老爷回来了,夫人和少爷在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