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任婕热心的说,“是哪个医生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认识,到时候帮你打听打听。”“真的吗”圆脸姑娘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你人真好他叫宋朝你认识吗”任婕的表情就好像正在大快朵颐,突然一口吃到了烂肉。苏茉“噗哧”一声,忍不住笑,说道:“姑娘,我们送你回医院,好吗”“不用了,太麻烦你们了”圆脸姑娘慌忙摆手拒绝。任婕半天都没从吃苍蝇的表情中恢复过来。苏茉对姑娘说:“不麻烦,你能站起来吗慢一点,小心头晕。”苏茉和任婕把姑娘送回医院,出来的时候任婕说:“你干嘛要对情敌这么好”苏茉笑说:“你还和人家聊了半天,说要帮人家打听呢。”“我那不是不知道嘛”任婕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在一旁等着看热闹呢”苏茉顾左右而言他,“走吧,衣服还没买呢。”“你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任婕追着问,追上了一串笑声。周日一大早,苏茉被任婕拽起来梳妆打扮。“不用化妆了,这么热的天,出去妆都花了。”苏茉说。“眼线总是要的。”任婕一手拿着眼线笔,一手把她按到镜子前。“不用,真不用,我什么样宋朝没见过啊”“他见过你早上睡醒的样子”任婕一脸坏笑。“呃”苏茉卡壳了。两个人连笑带闹总算收拾好了,看看时间才八点多。任婕说:“还以为宋朝会早来呢,我去买个早饭咱俩吃。”任婕买了早饭回来、两个人吃饱喝足,也没等到宋朝来。任婕看了看表,“这都九点半了,宋朝不是想带你直接吃午饭吧他说了几点没有”“让我早上睡醒给他发短信。”苏茉说。“那你发了没有”任婕问。“早上你逼着我化妆的时候就发了。”“他没回”“没有。”任婕陪她等到十二点,太阳在天上挂得老高。苏茉说:“别等了,我们去吃午饭吧。”任婕安慰道:“你别乱想,兴许他有突然事呢凡事要往好处想,说不好他半路出车祸了。”苏茉嘴角抽搐,无奈的叹道:“我们还是去吃饭吧。”苏茉两个人刚在楼下的小饭馆坐下,就收到宋朝的短信:“急诊,晚上一起吃饭。”“吃吧,别惦记了,他有急诊。”苏茉对任婕说。任婕一边抱怨宋朝放鸽子,一边劝苏茉,“医生这个职业就这样,别说他现在三十出头正当年,就是六十多岁也是病人为重。”苏茉知道她的好意,说道:“又不是没交往过,早习惯了。”两个人踏踏实实吃了午饭,刚走出饭馆,苏茉就接到钟云起的电话。“苏苏,下午有空吗万俟今天出院。”苏茉原本预计万俟这么严重的胃出血至少要两周才能出院,她说:“这么快就出院了”钟云起说:“万俟在医院呆不住,他在西京那边人脉多,慕立人也觉得转去西京接着治疗比较好,就定了今天出院,晚上就飞回西京。”苏茉说:“那下午我也去送送,你们定了什么时候”“我去接你,你现在在哪”苏茉就在医院门口,自然谢绝了他的好意,问明时间,下午自己去了医院。她到病房时,钟云起已经到了,慕立人刚好去办出院手续。万俟脸色不大好,精神却很好,对她说:“你救了我一命,常言道大恩不言谢,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就一句话:有事来找我。只要是我万俟能做到的,赴汤蹈火”“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不过先谢谢万俟老师了。”苏茉应下。她也没当真,许诺这件事情,遵守才是许诺,否则只是空口白话而已。而这个世界上,空口白话才是常态。“这就是客套话了,”万俟有些不高兴,“我比你大个几岁,你要不嫌弃,认我个哥哥,以后妹妹的事就是哥哥我的事”苏茉含笑应承,“万俟老师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叫哥”万俟强调。“万俟哥。”苏茉痛快的叫了一声。万俟特别高兴的拍拍她的肩,“好妹子”他故作神秘的和苏茉说:“老妹儿,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从来没叫错我名字的人,慕立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叫我万wàn先生。”苏茉那天也听钟云起说,慕立人是万俟的责任编辑,两人有过不少合作。慕立人交完费回来就听到这个论调,说道:“可别胡说,我也当了这么多年编辑,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失水准的事我叫的一定是万wàn老师”病房里一阵笑。万俟刚出院,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东西,钟云起叫家里的保姆特别做了一桌病号饭,给他送行。这还是苏茉第一次到钟云起住的地方。四海集团的总部在西京,钟云起在幽州住的是四海集团开发的一套公寓楼,他住在顶层。顶层就这么一户,房子的内部装修像极了总统套房,四面落地玻璃,宽敞明亮,一套精品沙发往地中间一摆,地上铺着大地毯,柔软的让人想上去滚两圈。一餐饭宾主尽欢。保姆做得饭很合万俟胃口,在坐的慕立人和万俟都是很有文化底蕴又善于交流的人,两人说起笑话来配合默契,席间笑声不断。晚餐一直吃到八点,万俟往西京的飞机是夜里十点。钟云起开车送二人去机场,苏茉自然随行。一直到路上她才想起来,今晚约了宋朝吃晚饭,她赶忙翻开手机,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短信上就两个字:“等你。”、第三十章苏茉从机场回去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急急忙忙地给宋朝回电话。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被接听,宋朝素来平淡的声音问她:“吃晚饭了吗”苏茉十分抱歉,“对不起,晚上去送朋友去机场,忘记和你约定吃饭的事情了”“没关系,”听起来宋朝并没有生气,他又问,“吃晚饭了吗”“吃过了,你呢”“吃了。”“骗人。”宋朝愣了愣,他没想到苏茉会这么肯定,又这么了解。苏茉说:“我们去吃夜宵吧”“好。”“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两人一路沉默,苏茉带他来到念书的时候常去的一条夜市,先往烧烤摊旁点了各样烧烤。烧烤摊一边架了三五张折叠桌,围了几把塑料椅。苏茉按着宋朝坐下,“我要吃炸鲜奶,你在这儿等我会儿。”苏茉过了五六分钟就回来了,宋朝以她刚才离开时的姿势坐在那里。苏茉一手拎着炸鲜奶,一手端着一碗羊肉汤,“先喝口汤暖暖胃。”宋朝去另一边买了两杯橙汁。橙汁放到桌上,烧烤也上来了。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吃东西,依旧没人说话。从苏茉回到幽州见到宋朝至今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数不过来,但从来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说过话。“一个人在余杭过得好吗”宋朝问。“还过得去。”苏茉说。宋朝放下汤匙,说道:“三年前,你去西藏,在藏区患高原肺水肿,抢救及时,预后良好。近年你有饮酒习惯,胃和十二指肠受到一定程度影响,尚未引发严重病变。血压高压正常,低压略低于标准。血糖略低,可能是由于空腹引起的,需要注意饮食调节。”苏茉咬着烧烤的铁签忘了松口,“你怎么知道的”“推测出来的。”“怎么推测”“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你在哪看到的”“基因检测之后,你在医院做过全身检查。”“原来如此”的表情在苏茉脸色显现无误。宋朝说:“我们谈一谈你喝酒的问题。”不论是同学聚会,还是同事聚餐,真的不喝酒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江宁工作的那一年,苏茉之所以从没喝过,是因为宋朝严令禁止。以至于每次聚餐的时候,苏茉都会拿出“酒精过敏”这种理由求大家放过她,逼不得已包里还有宋朝开的医生证明。不过,这种做法确实得罪了一些人,真的不喝,个别人会很不给面子。这些事都是了解苏茉“酒精过敏”的同事,帮忙开脱过去的。“在外工作不可能不喝酒。”苏茉说。“你是作家,不是销售。”宋朝说。“你认为只靠每年出一本书的那些钱,我能在余杭活三年吗”苏茉放下筷子,“就算是文字工作也分各种各样,现在要和人打交道哪有不喝酒的道理”“谈事情一定要喝酒吗”宋朝严肃的问。苏茉勾起嘴角的嘲讽,“出去吃饭不喝酒,难道喝茶还是一桌人一起喝饮料”“你没有必要这样生活。”宋朝的语调依然波澜不惊。“那我要怎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写手出去谈出版,我有资格要求对方什么”苏茉想到这里火气不明所以得往上蹿。刚到余杭的时候,曾有一个老板要她写软广告,苏茉接了活儿,干得也不错,可是到付钱时,老板一定要当面给钱。这事一听就是鸿门宴,但穷人是没有尊严的。当时没有这笔钱,她就没钱吃饭、没钱交房租。苏茉心里有数,如期赴约,席面上很痛快的喝酒,老板以为喝醉更容易得逞,谁知喝到一半苏茉直喊胃疼,说自己有胃出血的病史。老板怕出人命,借口有事赶忙走了,苏茉这才逃过一劫。苏茉也知道这些都不关宋朝的事,但当着宋朝的面,她实在控制不住火气。“别说是喝酒,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是好的。”苏茉越说火越大,“我在余杭的第一年,一袋泡面分两顿吃,一天吃一顿。有一次发高烧起不来床,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都不敢打120,因为我没钱叫救护车”夜市里非常吵闹,没人注意苏茉的咆哮。“对不起。”宋朝认真的向她道歉,好像那次意图对苏茉不轨的老板就是他自己,害她吃不上饭、没钱去医院的罪魁祸首也是他。他这样郑重的道歉,苏茉反而不知所措,“这、这不是你的错,不关你的事,是、是我乱发脾气。”“是我的错。”在一盏盏小巧却明亮的氙气灯下,宋朝眼中的痛心如大海里的暗流。“不、不是的,现在都好了,新书出版赚了很多钱,过去那些事都不算什么。”“如果我及时向你解释,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宋朝坚定的这样认为,“现在你愿意听我解释吗”“阿婕和我说了”苏茉说。当年的误会早已解释清楚,如果她愿意,也可以和宋朝复合,但苏茉有一点犹豫,又有一点害怕。她至今还能很清楚的回忆起在墨脱的小旅馆里醉生梦死的日子,当年的痛苦就像是高烧中急促浅速竭尽全力的呼吸,她很怕再经历一次。苏茉顾左右而言他,“消化道出血时常会发生找不到出血点的情况吗”宋朝接受了她的回避,回答道:“有时会。”“那怎么办”她接着问。宋朝对于她提出的专业问题是很乐于回答的,两人有些话说,她就可以暂时不去面对那陈年纠葛的感情。“输血。”“一直输血大量输血不会有排异反应吗”“严格说,叫移植物抗宿主反应。多次输血的确会有,但是没办法,只能尽量控制。”宋朝说,“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她遇到了什么问题上次在手术室外面看到她一身酒气,当时应该让她去做检查。苏茉说:“昨天逛街我见到医院里那个姑娘,就是在办公室外偷看你的那个。”“偷看我”宋朝显然没把那件事往心里去。苏茉描述了那个姑娘的体貌特征。宋朝从回忆中挖掘出了那个人,“哦,是她。她之前也有住院,是一样的原因。”“都是查不出出血点”“嗯,只能用生长抑素。”“这样不会有问题吗”“会有很多问题,不仅仅是输血带来抗宿主反应,还有出血导致血色素降低,生长抑素可能导致的不良反应等等。但首先得保证她活着。”那个圆脸盘的姑娘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她的人生原本不应该浪费在医院里。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她本可以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姑娘一样去旅游,去约会,去参加社团活动。但,也许正因为没有公正可言,命运才被称之为命运。“ease e back to , casabnca”熟悉的音乐声打断了苏茉心中的慨叹,这歌词听起来实在有点耳熟,但她一时又想不起叫什么名字。宋朝接起手机,铃声戛然而止。他和对方简单说了两句,而后对苏茉说:“连环车祸。”说话人已经走了。宋朝开车出来,打算先送苏茉回去。苏茉却要让他直接去医院“离住的地方不远,直接停那就可以了。”宋朝停下车就冲进急诊部,苏茉正准备回家,转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天色太晚,苏茉虽然有疑问,还是先回家去了。第二天她照旧去省肿瘤医院探望苏母。韩教授说,照现在这个进度,如果没有意外,苏母下周就可以出院了。下午苏母午睡,苏茉在旁边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