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拔的”徐子慧误解了林婉遇的意思,她以为林婉遇担心她见到柯一鸣时会睹人伤怀。“本应该是自己安慰她的,如今却轮到她来安慰自己。”林婉遇不禁感激在茫茫人海中能够遇到徐子慧这个朋友,拉住她的手,浅笑道:“那我们就等巴西木盛开后在走”徐子慧说:“不如,我们先到外边走走吧”走进花园,月亮屋里的人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林婉遇真想如他一般地躺在里面揺走所有的不快,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也是好的。“过两天,我要回家一趟”林婉遇低下头,望着鹅暖石铺成的蜿蜒小路说。“什么时候回来”徐子慧问。林婉遇深邃的眸子里异常复杂,轻声道:“看情况吧可能一个礼拜左右,也可能接着就回来“徐子慧从未听她提起过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家具体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来自离这不远的一座小县城。“从认识你以来,还没见你回过家呢,也该回去看看了,否则家里人会很牵挂你的”林婉遇抬起头,望向月亮屋里的人,淡淡道:“回去,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徐子慧不解道:“这么久没回家,家里人见到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徒添烦恼呢”“像我这个年纪,却还没有把自己嫁出去的人,在我们那是免不了闲言碎语的”林婉遇把目光移向别处,态度依旧淡淡地。徐子慧一向疾恶如仇,变得悲愤起来:“她们那种人,只会以说三道四为乐,也不怕哪天闪了自己的舌头”林婉遇悠悠一笑道:“放心好了,我才不会把她们的话听到心里去呢”徐子慧拉住她的手,说:“你这次回家只是简单地回去探望亲人吗,或者是,还有其他方面的一些事情”林婉遇不打算隐瞒徐子慧,如实道:“虽然家里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也猜得不离十了,这次回去肯定又是为了相亲的事情”“相亲”徐子慧半信半疑道。林婉遇万般无奈地说:“可是,我真的不想见”“见一见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说不定还真就成了呢”“可万一不成呢”徐子慧若有所思,“是呀,万一不成,还不知道会传出多么不堪入耳的话来呢”“这不是我怕的我是受不了我的姑姑”“这和你姑姑有什么关系呢”“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的声音,这次相亲的事情肯定是她早就安排好了的”只听,林婉遇越说越着急。徐子慧忙安慰说:“别急,慢慢说”等平复了些许心绪,林婉遇接着说:“才毕业那会儿,她就张罗着为我介绍男朋友,如果真像别人那样,不合适就好说好散,我也不会这般忧虑,可她不是这样,她会一个电话一个电话不止不休地打过来,那意思非要让我答应了不可”“如果不答应呢”林婉遇苦笑,“她就会打给我的父母”“那伯父和伯母什么态度呢”“前几年还好,我不答应,他们也不会相逼”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毕竟年纪越来越大,他们也不再由着我”“然后呢”“我母亲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我的第一场恋爱,就是因为她瞒着我做了一些我到现在都还稀里糊涂的事情,而分手的”“怎么会这样呢”徐子慧愁眉深锁道。“而我父亲是一个喜欢吹擂的人,恋爱的时候为我大肆宣扬,分手后又迫不及待的让姑姑、姐姐们给我介绍男朋友,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可又有几人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呢,现在的亲情味淡了,这些事若不是从她们的嘴里传出来,别人又会怎么知道的呢”“不要回去了”徐子慧心急如焚道。“不见我回去,我姑姑是不会罢休的她肯定又会向其他亲戚说我不懂事,说我眼光高,说我不识好歹,说我这个年纪了还挑三捡四虽然我父母的许多做法我都不赞同,可他们是一心一意为我的,我不想再让她去对他们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话这不仅让他们平白心烦着急,还要对她感到抱歉”“你是什么样的人,作父母的肯定心里有数,可别人就不一样了”“你们也在”身后传来一个爽朗,且富有磁性的声音。、46她们同时转过身,柯一鸣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蓝皮书。林婉遇不禁往月亮屋里看去,只见摇椅上空荡荡的。“原来,躺在上面的人是你”“本想静下来看书的,谁知竟睡着了”虽然他看起来满面春风,可林婉遇觉得他并不开心,仿佛如她一样地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徐子慧再见到他不免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你怎么在这儿”她故作毫不知情地问。“是子豪拉我来的”“子豪是谁”徐子慧又问。“是一鸣很好的一个朋友”“你认识他”徐子慧诧异地看向林婉遇。柯一鸣也是一愣,虽然他们见过一次,可他并没有告诉她,蒋子豪的名字。林婉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很快就极其平稳地解释说:“前不久我又碰到过他一次,是他告诉我,他叫蒋子豪的”“原来是这样”紧接着,柯一鸣好奇地问:“对了,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林婉遇先是看了徐子慧一眼,见徐子慧望着别处,才说:“子慧的弟弟小远,和别墅主人的表弟是朋友,小远托子慧弄来一盆开了花的巴西木,我和子慧是来看巴西木的”林婉遇仔细盯着他的脸,却看不出丝毫波澜。“开花的巴西木”柯一鸣惊叹:“我还从未见过巴西木呢,更别说是开花的了不过我听说,巴西木的花开放奇特,白天会随温度的升高慢慢闭合,日落后又会随夜色慢慢撑开“徐子慧极力控制自己不和他说话,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对呀正因为奇特,我和婉遇才要一睹为快的”三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儿,柯一鸣说:“山上的积雪都化掉了,我们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地晨练了”徐子慧说:“我就不去了,你和婉遇一起吧”“我也不去了”林婉遇低下头,编织着借口:“最近身体不舒服,过两天还要回家一趟““回来以后呢”“应该也不会去了”林婉遇避开他那双温情的眼睛,轻声说。紧接着,横在他们之间的是从未有过的尴尬和沉默。林婉遇悄悄地抬眸看向他,岂料他也正看着她。他深锁的像是有千万个解不开心事的剑眉一下子舒展开来,以至于他后来常说“如果我是一把锁,那么你就是这世上,唯一能够打开这把锁的钥匙”回到客厅,她和徐子慧每人拿了一本时尚杂质随便翻看着。徐子慧看着看着竟起了睡意,林婉遇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隐藏在人群里灼热地盯着她。柯一鸣和五六个三十岁左右,穿着体面的男人儒雅地交谈着,他们的谈话声不时地飘进她有意聆听的耳朵里。“难得我们这么齐全地聚在一起,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们当中个子最高的那个男人说。“是呀老三要回北京,一鸣却又总是躲着我们”“不是做哥哥的批评你,你躲着叔叔和婶婶也就算了,干嘛还要躲着我们呀估计除了子豪,没有人能知道你在哪儿”“这说明我这个做弟弟的,比你们这些做哥哥的更贴心,也更懂得他的心事”蒋子豪从人群里潇洒地走来,打过摩丝的头发一根根精神地竖立着。“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一直没有找到你”柯一鸣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话语中略有埋怨。蒋子豪扫视众人一番,兴奋地说:“最近有一个车展,你们谁有兴趣陪我一起去”。“我和你二哥,三哥估计是去不成了”蒋子豪酸溜溜地说:“你们这些人,没事儿的时候是哥,有事求你们的时候,一个个的又都避之不及”“你应该去求一鸣的,一鸣可是最有时间的了”“我可没空”柯一鸣忙拒绝说。个子最高的男人说:“你怎么会没空呢我们都要工作,哪像你一般地逍遥自在,随心所欲”“就陪我去吧,吃住玩全包”蒋子豪哀求道,那样子就像一个向家长索要糖果的孩子。“一鸣现在被我包养了,哪有时间陪你去车展”那个被唤作老姐的女人步履优雅地朝他们走来,眼角的余光却暗暗瞄着林婉遇。“包养”林婉遇的脑袋像烟花似的一下子炸开了,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如云浪般翻滚着的寂气。蒋子豪说:“公众场合别用包养这个词你让他情何以堪”、47冬日的阳光渐渐东移,光线越来越弱,也越来越暗。“动了,动了”小远指着慢慢撑开的花瓣,惊呼道。林婉遇冲在最前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出神地看着。白色中微带淡黄的层层花瓣像幼蝉的翅膀颤巍巍地抖动着,每抖动一次,花瓣就微微地张开一些。从花朵里溢出来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与夜兰香极其相似。林婉遇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当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全部照在那长串形花枝上的朵朵花瓣上时,柯一鸣的视线却专注地落在林婉遇的身上,而蒋子豪却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殊不知,老姐在楼上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开了,终于开了终于开了”整个别墅里欢声鼎沸。蒋子豪和老姐被呼声惊到,不由得看向被人团团围住的巴西木,而柯一鸣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始终不曾动过。林婉遇对身旁的徐子慧说:“我们走吧,快要到上班的时间了呢”“好,我让小远把咱们送回去”见小远玩得正欢,林婉遇说:“我们打车吧”“在这个地方打车,要走好一段路程呢你等着,我去喊他”“要回去了吗”徐子慧刚离开,柯一鸣便走了过来。“是呀,还要回去上班呢”她踌躇了一下,问:“早上没见到你,是请假了吗”柯一鸣回应道:“难得和兄弟们聚在一起,便请了一天的假”“我们走吧”徐子慧走来,看到柯一鸣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柯一鸣在厅口凝立良久,目光深窅地望着林婉遇离开的方向。蒋子豪端着两杯刚刚没过杯底的红酒款款走来,平静的脸上眸色冷峭,只是在与柯一鸣相对而视时又变得温暖。“走远了”柯一鸣接过高脚杯,悠悠地晃着。“真没想到,会在老姐家见到她”蒋子豪低声说,平稳的语气里带着不善。柯一鸣瞟了他一眼,眉宇间带着一团怒意,狠声道:“别逼我对你发脾气”蒋子豪倒吸一口气,耸耸肩,“我错了还不行嘛”“又惹一鸣生气了”老姐走来说。见到老姐,蒋子豪眉开眼笑,玩笑般地说:“他现在是着了魔了,我可不敢惹他”“哦”老姐疑声道,嘴角边挂着一缕如春风般柔暖的笑意,“这话从何说起”“当然要从情缘岛说起喽”蒋子豪本以为柯一鸣会还给他一个冰针般犀利的眼神,可出乎意料的是他面色淡定,只是把唇轻轻地靠在杯壁上小饮了一口。这一轻描淡写的举动让蒋子豪完全琢磨不出他的心思,反倒忧心起来。因为蒋子豪知道,他越是表面冷静,就越是他在内心混乱之后,做出肯定答案的时候。老姐了然一笑,说:“刚才那个女孩儿的确不错“蒋子豪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愕然地望着老姐,又谨慎地看向柯一鸣。岂料他依旧面色平静,淡淡地说:“什么都瞒不住你”“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只是为了找份安逸的工作,才到我那去的吗”柯一鸣的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声色平稳地说:“当初去的时候,就知道瞒不住你”蒋子豪听出了他们话里的意思,望着老姐问:“你查过她““不能说是查,只不过把员工资料调看了一遍“老姐轻松地说:“在看到她照片的那一刻,我就猜出了你的意图”“她真的有那么好吗“蒋子豪既是不悦,又是不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一鸣的眼光“柯一鸣缓缓地转过脸,感激之余,却又有一种无奈的痛。老姐问:“怎么了“蒋子豪刻意刺激柯一鸣说:“他有情,可人家却无意”“她最近总是躲着我”柯一鸣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吐掉所有的怅然。老姐轻飘飘地笑道:“女孩子的心思,任你们再聪明也是猜不透的”柯一鸣疑惑地看着老姐,“难道她有我看不出的心思”老姐灵动地睁大眼睛,说:“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心思,哪能轻易就被你们看了去”“那老姐倒是说说看,她有什么心思”蒋子豪揽住老姐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