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开启课,不限人次,一年内有效,打算选一批干部和好苗子轮流送去培训。针对这门课,张总对内宣称,羊皮卷系列课是能帮助培训对象开启人生新高度的能量提升课,费用昂贵,一堂课至少要一万块,所以所有参培人员都要跟公司签培训协议,约定三不准:三年内不准辞职;三年内不准违背公司安排;辞职三年内不准去同业公司上班。同时他又规定,从今年开始,所有干部都要轮流学习羊皮卷系列课,想要晋升到高一级岗位的,必须上完二十四堂课且考核合格。换句话说,羊皮卷系列课被正式列入了储备干部教育课程体系。鹿鸣听说了这件事后,在心里唾弃了老板一百遍,土鳖就是土鳖,那种破烂课外头早八百年就不流行了,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半文盲才会当作宝。之前这个课程的跟进一直是光头老大亲自在做,鹿鸣负责培训以后,他就把工作交接给了鹿鸣。鹿鸣没听过课,不知道内容如何,据上过课的光头老大反映,该课程只能用八个字概括:一言难尽,见仁见智。鹿鸣琢磨个中的意思,貌似是不太好的样子。光头老大可是老板的死忠粉,连他都这么说,可见那课程确实不咋的,鹿鸣因此更加看不起老板了。张九里他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土鳖啊。。。。。这是前情。这天,张总发了话,让行政部安排财务部的主管小溪去参加能量开启课。财务部的员工大部分都是张总亲戚,差别只在关系的亲疏远近,小溪是张总关系比较远的亲戚,据说她妈妈跟张总的妈妈是远房表姐妹。接到老板的指令,鹿鸣不敢懈怠,把小溪招到行政部说培训的事,顺便签协议。小溪看到协议就不乐意了,说:“这种培训我本来就不想去上,你还让我签协议,我不去了。”鹿鸣说:“安排你去是老板的意思,据说很多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小溪一撅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鹿鸣说:“为什么”小溪就跟她一一分析,“这培训一上就是一个月,还是封闭式的,酒店吃住费用都得我自己掏,就算是合约酒店,没有两三千块也打不住,这就不说了,而且据参培过的人说,培训老师讲得特别烂,一点用都没有,翻来覆去就是洗脑,中心思想就是别人拒绝你否定你,你要怎么坚强自信,卖保险的人听这课还有用,我一个搞财务的,谁敢跟我过不去啊,谁有功夫跟我过不去啊,我花两三千块钱去听个一点用都没有的烂课,完了还得签个卖身契,三年之内不准违背公司的安排,谁知道公司会安排我干什么啊,万一公司安排我去外省驻点,我可不想去。”鹿鸣说:“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签协议也不打算去培训了”小溪斩钉截铁的说:“不签,不去。”说完她就走了。人走了以后,鹿鸣去找光头老大商量要怎么办。光头老大说:“这事麻烦了,皇亲国戚我们不能得罪,但是老板更加不能得罪,而且小溪又是老板亲自安排,她不去上,老板的脸没地方搁,为今之计,务必要说服小溪签协议,去上课。”鹿鸣说:“问题是她说的也有道理。”光头老大眼睛一瞪,说:“有道理也要签,这是命令。”鹿鸣笑了,说:“我可不敢强迫她,我怕她不给我发工资,我去找老板汇报下情况吧,这是他们亲戚之间的事,就别把我们打工的搅合进去了,我可不想挨枪子儿。”说完她就乐滋滋的去找张总汇报情况了,私心里颇是有些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光头老大晓得她对这课程很不以为然,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打算恶意围观老板和小溪窝里斗,就想阻止她去找老板的霉头,可惜鹿鸣跑得太快,根本拦不住。光头老大唉声叹气,“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姑娘啊。。。”果然,张总一听说鹿鸣汇报完情况,当场就发了飙,把小溪喊到办公室,拍着桌子大骂:“你怎么这么不长进,眼界这么浅,几千块钱都掏不出来,我都不好意思认你这个亲,你给我走,以后别在我公司干了”张总骂人的时候很凶,两只又大又亮的眼睛还会喷火,简直是头恶老虎。小溪不敢吭声,眼泪汪汪,乌泱泱的哭。鹿鸣站在旁边,假装自己是根木头,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张总发了一通火,冷静下来,看小溪眼睛都哭红了,也有点于心不忍,长叹了口气,说:“小溪啊,你看你,做了三四年主管,一直升不上去,跟你同批进公司的,好几个都当主任公司的部门负责人统一称主任了,就你还是个小主管,为什么想过吗”小溪只是哭。张总耐着性子说:“是因为你心里没有信念,行动没有力量,是用身体在做事,不是用心在做事,羊皮卷系列课可以为你心田注入能量,听了课你会有大改变。”小溪不吭声,不过也没哭了。张总问:“说吧,你要怎么才肯去培训大不了住酒店的钱我替你出。”鹿鸣在心里给土鳖老板默默的点了个赞,这个人对自己人还是很大方的嘛。小溪嘴唇动了动,但是没出声。鹿鸣知道她的心结是在培训协议上,但是怎么让老板认识到这一点,是个难办的事。张总又说:“培训期间,奖金照发,可以了没有”小溪咬了咬牙,说:“那行,我去培训。”张总叹气,说:“你这孩子啊,为了那么点小钱跟我斗气,值得吗”小溪说:“我错了,但培训协议能不能不签”张总皱眉,问:“为什么”小溪遂把自己的顾虑和盘说了出来。老板顿时就黑脸了,干脆利索的说:“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培训协议更加、必须、签”小溪咬着嘴唇,犹豫了下,哆嗦着说:“要签也行,但是条款能不能修一修”张总问:“你要怎么修”小溪鼓足了勇气说:“三年不准离职那条,增加个附件条款,实在有不得已的原因要离职的,把培训费按月分摊到未服务期的总额还给公司后,也可以离职;三年内不能违背公司安排那条,增加个附件条件,就是如果是安排去外地的,原则上要征得员工本人同意。”鹿鸣接口说:“我同意,这是行业通用的做法,会更合法一些。”张总暴烈的拍桌子,说:“我不同意我的公司我说了算你们都是我花钱雇来干活的,想跟我讨价还价想得美”鹿鸣冷静的说:“老板,法律面前,你说了不算的。其实就算是离职三年内不准去同业公司上班这条也值得商榷,按照法律规定,除非是离职时公司给了补偿,否则不能用竞业禁止条款限制员工就业自由。”小溪也附和,“表哥,你是公司老板,不是土匪,就算是土匪,也不能跟公家对着干吧。”张总气得一拍桌子,又要发火,但是小溪随后说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小溪说:“就算你认为法律不是个事儿,我们的想法也还是要尊重的吧,你也不希望身边有一群对你满怀怨恨的下属,对不对只要你静下心来想一想,就知道我们的要求不过分。”张总默然。小溪又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你为什么非要我们照你的意思来呢我们也是有想法有愿望的呀,又不是机器人,啥都能按你的来,表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心里也有我的尺子啊,我自己会衡量,你不能因为我的想法跟你的不一样就惩罚我啊,”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表哥,我也是人啊,虽然给我开工资的是你,可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也是可以做主的呀。”张总叹了口气,“好了,不要哭了,是不是照你的意思改了协议,你就心甘情愿去培训了”小溪点头,“嗯。”张总深深吐纳了两次,“那就改吧。”这个结果鹿鸣倒是没想到,她本来以为张总会跳起来把小溪一顿痛扁,然后押着她签培训协议去培训的。等小溪走了以后,张总闭着眼睛揉着眉心,安排鹿鸣一个事,“你去调查下已经参加羊皮卷系列课的所有人对课程的看法,回来告诉我。”鹿鸣哦了声,看他一脸溃败的样子有点可怜,脑袋一抽,就昧着良心说了一句,“其实那个课也没那么差。。。”张总睁开一只眼,给她一个王之蔑视,“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我可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聪明人之一,我选的课程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鹿鸣气得笑出来,暗骂一句自大狂的土鳖。“我一会儿去改给小溪的协议,想再请示一句,是不是以后再送去培训的人都签这个修改过后的版本呢”张总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这一轮调查大家都说课程不合适,这个课就不上了,我们换别的。”鹿鸣吃了一惊,“那钱可是拿不回来的。”张总挥了挥手,“一点小钱,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鹿鸣在心里又为土鳖老板默默的点了个赞,这个人虽然文化不高,处理问题还是很大气的。、呦呦鹿鸣7张总虽然没读过大学,但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还考了很多心理咨询的执照和资格证,算得上儿童和青少年心理咨询方面的专家。鹿鸣第一次在档案室里翻到张总的各种资格证时,很是惊讶,在她印象中,考这种执业资格证至少需要本科以上的文凭,张总不过是个高中生,应该连考试资格都没有的。光头老大一语点破个中的要义,“天府立交桥底下,二十块钱一张,还带钢印的。”“啥东西”“文凭啊。”鹿鸣一阵唾弃,“他搞教育的人居然买假的文凭,可耻”光头老大眼睛一瞪,“别往老板身上泼脏水,他可没去买。”“那文凭是怎么来的”光头老大一副很自豪的样子,“是我去买来的。”鹿鸣厥倒。光头老大有点唏嘘,“鹿鸣啊,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学生。。。”鹿鸣哼了声,“错了,我是硕士生,堂堂正正的企业管理硕士,面试的时候没给你们看硕士文凭而已。”光头老大有些吃惊,“啊不会吧,你多大年纪读书的”这回轮到鹿鸣自豪了,她伸出五根手指,“五岁,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两年休完四年学分,硕士两年休完三年学分,二十二岁开始工作。”光头老大眼睛发亮,“天才啊跟我们老板有的一拼。”鹿鸣一脸黑线,“别拿我跟那个半文盲比。”光头老大说:“我们老板很聪明的,高中毕业考上了清华呢,因为家里没钱才没去读的,他家是真穷,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吃不起饭,全靠亲戚朋友三块五块的凑钱。”鹿鸣恻然了下,决定让步,“好吧,我就不举报他假的文凭的事了。”光头老大啼笑皆非,说得好像她给了老板天大的恩惠似的。公司总部有个心理辅导中心,由老板直接负责,他同时也是中心唯一的咨询师。心理辅导中心不做培训,它是咨询机构,专门为在校区学习但是成绩不佳的学生提供咨询服务,有时候一些过度焦虑或者抑郁的家长也会跟着孩子一起到心理辅导班接受辅导这部分服务会额外收费,属于公司的特色经营,同类其他培训机构没有。咨询中心单次收费高昂,但只要在校区消费达到一定金额,也可以得到一到三次免费咨询机会。随着到心理辅导中心接受辅导的学生越来越多,张总有点忙不过来了,就想培养两个助手,但是辅导中心的咨询助理都没有咨询方面的知识和经验,青少年心理又复杂微妙,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苗子。直到小洁出现。小洁是鹿鸣新招聘来的咨询助理,上岗才一个月,她就开始协助张总做一些初步的咨询方案,所有经她手接受咨询的学生和家长她都建立详细的咨询档案,记录学生问题表征、咨询师做的分析以及给出的咨询建议,张总时间很宝贵,但她总能逮到一些零碎的时间,把自己整理的档案拿给他看,让张总指出写得不对的地方,通过这种方式她迅速成长,两个月后,已经可以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咨询个案。这让辅导中心其他咨询助理羡慕不已,遂也学她的样子做咨询档案,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们写的咨询档案都不入张总法眼,每每被批得一无是处。同事们向小洁请教个中的诀窍,小洁总是含混地一笑置之,或者推说自己也是碰运气。小洁入职没多久,张总决定在吴校的花堤分校建一个辅导中心分站,协助吴校开展工作。在选拔负责人的时候,小洁积极毛遂自荐,但张总并没有选择她,而是把中心另外一位跟他时间比较长的咨询助理小芳调了过去,担任主管,行政上归吴校管,业务上由张总统筹。与此同时,老板对外招聘了两位青少年教育方向的心理咨询师,派驻到分站,支持小芳工作。小芳调走以后,鹿鸣又补充了一位咨询助理到心理辅导中心,按照张总的安排,该新人交给小洁带。新人进公司第二周,小洁找到鹿鸣,跟她提件事:心理辅导中心带新人的导师补贴怎么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