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万吓的魂飞魄散,扑通跪下了:“大哥,小弟一片赤胆忠心,您可别着了那几个人的道,把自己兄弟给坑了啊”杜鬼面无表情瞅着他:“老二,你害怕什么,你想做这个位子而已,有什么错,今天我就让你坐。”葛万诚惶诚恐:“大哥,您还不知道小弟的为人嘛,咱一个头磕在地上,我多么大胆子您最清楚啊”杜鬼一言不发,不由分说一把提起他的脖领往大龙头椅子上一放。葛万半倚半躺在虎皮椅子上上,心说这一下子小命玩完了。却不想杜鬼看了他一眼,不阴不阳道:“二弟,您把我折腾得够戗,大哥这么回报一番不算过吧”葛万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大哥要出气,小弟二话没说的,你再擂我几拳,您使劲擂”杜鬼瞪他一眼:“好了,往事不提了。如今这把交椅您想坐,我也给您坐过了,您下来吧,我得歇会儿。”葛万“哎”了一声慌不迭地离开座位,把大当家杜鬼扶了上去。却说高处一行人发了横财喜滋滋地下山。不妨十方小和尚把挑子往地上一搁,两大箱子白银撂地上了。众人惊讶地回头看他,却见他一张嘴撅起半天高,嘟嘟囔囔道:“我已经背负了七个人的包袱,还要让我挑这一担子白银,小和尚虽然是方外之人,也不能这么任人欺负吧”高处问:“那您觉得谁来挑合适呢”十方翻了翻白眼:“自然是谁吃得最多谁来背负啦。”众人觉得有理,都把目光凝聚在诸葛风身上。诸葛风神色如常严肃地环视一周:“谁吃得最多,还不自觉点站出来”颜明玉抬起一脚飞踹在他的屁股上:“还装蒜,赶快挑起来上路了。”高处看和两箱子白银满意道:“哎,想吃肉就有人送头猪来,果然是朋友多了好走路啊。”诸葛风道:“那一阵风恐怕就和你想法不同了。您这般的朋友多些,他只怕要去喝西北风了。”高处看他一眼:“你好象还没外号呢,正好,便叫大侠西北风吧。”正文 第四十八章 英雄美人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高处众人在绿柳寨发了一比小小的横财,一路有吃有喝欢声笑语,这一日便到了小重山下一座小镇。这座小镇取名义门,方圆十几里,百余户人家,看似平常,实际却与众不同。众人走了一个来回,只见那推车的,挑担的,补锅的,抬轿的,说书唱戏的,卖葱卖蒜的,打把式卖艺的嗯,是一个也没有。街面上冷冷清清,愈显荒凉。诸葛风火暴性子,最是按捺不住,找了户象样人家砰砰地砸门。过了许久,那里户里才传出一老迈的声音:“谁啊,敲门何事”诸葛风粗门大嗓:“我们是过路的喂,老人家,你这镇子上怎的连个吃饭打尖的地方也没有,你开开门,让我们歇息一下吧”门里面叹息一声,没再回音。诸葛风火了,哐哐地砸门,那门户哪经的住他这般擂捶,咣铛一声,散倒在地。高处一看,一把将诸葛风拉回来了:“你干嘛,跟强盗似的,一般百姓还不给你吓坏啊”颜明玉踏过破落的门户走进院子里,冲屋子里作揖:“老丈,打扰了。我这兄弟粗笨卤莽,吓着老人家了,我这厢赔礼了。”门户“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历尽沧桑的愁苦的面容从门缝里扒出头来,看得出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汉。那老汉瞅了瞅颜明玉,见她面似冠玉,唇似丹朱,文质彬彬,气度不凡,知道不是坏人,说道:“非是老儿冷淡,不知礼数。家道中落,实无款待来客之能。”他看了看黑塔一般的诸葛风,咳嗽一声又道:“若是十年前,我儿孙都在,岂容得外人在此这般大呼小叫”诸葛风自知理亏,虽有不快,却一言不发,退后几步。高处疑惑地道:“请问老丈,这义门镇怎得如此荒凉”老汉喟叹一声,面色忧戚:“这义门镇原本不叫义门镇,十年前才改的名字。原先也是人丁兴旺,百业具兴,镇中弟子多为落霞门门人。小重山上落霞门昔日名动江湖,独孤门主为人忠勇豪迈,更是大大的英雄。这义门镇来来往往数多侠客贵胄,天下人提起落霞门,哪个不竖大拇指,赞一声侠义。”说到这里他面色转为黯淡:“只是十年前武神岛一役,那狗娘养的东嬴倭贼无故犯我中原,太平王爷一声号召,天下侠客义士聚集,痛击倭贼,落霞门一门八百口,精忠报国,草革裹尸,唉,老汉的儿孙也都为国捐躯了。”说到这里,老人忽然泪涌满面:“从那以后,落霞门就散了,只剩下一批孤儿寡母,在此互相依持,强挨日子。先皇赐名“义门镇”,又拨抚恤金贴补烈士家属,只可惜杯水车薪,无甚大用啊。这也就是你看到这镇子里如此荒凉的原因了。”高处心里难过,别过老汉领了众人奔落霞门而去。心想那落霞门此刻也不知道落魄到什么境地了。颜明玉心细,看了看众人,凑到高处身边道:“刚才一个诸葛风就吓坏了山下的老人家。我们这么多人这么一涌上山,会不会被独孤老英雄误会为剪径的强盗或者趁火打劫的贼人啊”高处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在此稍候,我先独自上山。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将那独孤鹜唬个云山雾罩,诸事都定了,我再来接你们上山,如何”众人点头称是。颜明玉嘱咐道:“你也小心行事。最怕你操之过急,露了坏相,被人家当作淫贼赶下山来。”高处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转身问众人:“你们谁听说过蟠龙剑客慕容邪”众人听他忽然如此发问,一时都摸不到头脑,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颜明玉咳一声道:“略有耳闻。此人名邪实正,早年间曾是白道领袖人物,只是已数年不知他的消息了。”高处瞄她两眼:“不得了,每次我问及一些江湖隐秘,你总是唯一能回答我的人,待有空我再好好审你。”他回头吩咐道:“一会儿我上山去,便冒充此人弟子,料来那独孤鹜定然凭空多出几番敬重。”易苍生略显不安道:“我们总是这样坑蒙拐骗的,似乎不太好吧”高处嘴一歪:“我说俏郎君,你早就近墨者黑了,现在才跟我说这些仁义道德的话,已经太晚了。总之呢,我就以这个身份上山行事,若是露了马脚被识穿,我就说这黑幕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掂量着办吧。”说完嘿嘿一笑,飞身上山去了。易苍生看着他的背影,无奈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果真至理名言。”且说高处登了山,才知山虽名小重,却实在不小,而且鸟鸣山幽,云淡风清,别有一番诗样画镜。他一路观赏一路急行,转眼快到了山顶,却未曾遇到一人,不觉纳闷:这是不是小重山啊,如若是的话那落霞门难道是搬走了不知不觉到了山顶,好一片开阔的空地,远远望去,数十丈之外,一片花圃之中,似有人影穿梭。高处举步走上前去,花香逐渐馥郁,果然在一大片奇花异草之中,一曼妙女子正在花草间来回穿梭,轻袖飘盈,美若蝶舞,将高处看的一呆。那女子尤自采摘花朵,恍然感觉异样,回头一看,只见一陌生公子伫立一侧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瞧,看样子似是痴了,不觉双颊绯红,尴尬不知何从。而在她回头的瞬间,高处的一双眼睛却是真的直了,不由得在心中暗呼一声:“啊,好难看好难看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女子啊柳眉,凤目,琼鼻,檀口,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媚。尤其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股暖暖的笑意,让人看了如沐春风,浑身舒畅无比。那曼妙女子微微一裣衽:“不知公子登此小重山,欲寻何人”高处痴痴地望着她,心说生死双剑果不欺我,如此天姿国色,真是举世难求啊,一时发愣,竟是未听到女子说什么。女子见他一双眼睛火火的盯着自己瞧,有些羞愤,偏偏他目光清澈如水根本无丝毫淫亵之气,让人气也气不出来。她面红过耳,纤纤细腰一闪,进了花丛深处一幢木屋。高处回过神来,暗暗喊糟,可别真让颜明玉说准了,被人家当作登徒子撵下山去。正文 第四十九章 连蒙带骗高处清心静气,肃手而立。片刻之后从木屋中走出一高瘦五旬老者。那老者往高处望去,见是一华服公子渊停岳峙在在不远处,细瞧他却是神采飞扬,气度从容,眉宇间透出一鼓逼人的英气。老者年过半百,阅人颇多,知道不是普通人,遂走上前去。高处正装模做样,见老者走了上来,忙整整衣冠,龙行虎步走上前去,一躬到底:“可是侠名天下的独孤前辈”那瘦高老者还礼道:“老朽独孤鹜,侠名天下不敢当,不知公子是”高处早就编好了,不慌不忙道:“晚辈高处,自杭州而来,慕名前来拜见老英雄。十年前武神岛一役,落霞门一门八百口前仆后继为国尽忠,其侠义忠诚,可感天地。晚辈闻得此事,热血沸腾,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忠烈侠勇之人,是以徒步千里,前来一瞻老英雄风采。”高处一席话将独孤鹜说得须发飘动,显得异常激动,想来是昔日种种涌上心头,一时不胜感慨。他再看高处的目光已经亲近了许多,缓声说道:“家国天下,老朽略尽一份薄力而已,怎敢居功弊宅简陋,还请公子移步,略饮茶水。”高处不卑不亢谢过了,跟随独孤鹜进了木屋。木屋着实简陋,三个小房间,一处正厅,家具仅有几件,还皆是粗木打造。高处见状,不由心中一叹。老者落在眼中,不以为意道:“弊处简陋粗笨,倒让公子见笑了。”高处见他从容神态,更觉辛酸。老者道:“落霞门也曾纵横武林,不过已经是隔年往事了。如今门第稀落,自是没了当年辉煌。”高处问道:“当年那一役后,先皇不是专拨了抚恤金银了吗”独孤鹜叹息:“公子来时,想必路过了义门镇,尽些孤寡老幼,无生存之本,些许抚恤银两,怎够他们一直维持”高处疑惑道:“可是除了先皇抚恤,太平王不也从王府之中专拨拨款吗,难道传言是虚”独孤鹜脸上显现激动虔诚之色,径自站起身来,冲杭州方向深深一揖:“王爷大恩,落霞门数百烈士家属俱已身受恩惠。不过前些年长江发大水,当朝筑堤拨银被贪官污吏私藏,义门镇居民将巨款转入水道,用于抗洪筑堤了。”高处心中油生敬意:“好一个义门镇,真个义薄云天。更难得您老人家,居然甘此清贫”独孤鹜微微一笑:“老夫武功虽大失,骨头却还硬朗,自食其力远不成问题,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偶尔也好接济百姓。”高处离席而起:“一直受教仁义,今日方知何谓侠烈,请受晚辈一拜”独孤鹜连忙起身将他扶住:“公子言重了,老朽只是做了当做之事。荧火之光,怎敢与日月比辉所谓大贤,是大仁大义大礼大智大信之人,天下人真正应该拜谢的是杭州太平王爷。”高处听他说到父亲,淡淡一笑:“即便如此,晚辈这一拜前辈也是受得。晚辈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学艺。”独孤鹜一楞:“不知令师是哪个”高处从怀里摸出一把碧光荧荧的小匕首,双手奉上。独孤鹜一瞧之下,神色又是剧动:“原来是慕容老哥哥的高足,难怪神采不凡,快快请起。令师他,可好”高处道:“老人家能吃能睡能咬人,好的很啊,怎么看都能再活个一百年”独孤鹜呵呵大笑:“再活一百年,那岂不是老妖怪了哎,一别就是十年,甚是思念啊咦,你刚才说来奉师命来找我做什么”高处道:“拜师学艺。”独孤鹜道:“鬼话,拿老夫消遣。你那师傅神通在我之上,为何叫你又来拜我”高处道:“家师吩咐说,哪怕在前辈处学得一日做人的道理,便可受用无穷了。”独孤鹜道:“真是愧煞老夫了,不行,这是吹捧之辞,老夫不认。”高处道:“家师料到你老人家不会从容就范,所以晚辈是有备而来。”“哦,说来听听”高处诡秘地笑笑:“家师说前辈最重感情,是个血性之人。前辈欠人的恩情,若是不能还了,只怕入了土都不会心安。”独孤鹜目光蕴泪:“不错,当年若非令师拼死替我挨了一剑,我哪有再多活十年的福分。只是你该听你师傅说起过,我这一身功力已经去了七八成,不成事了。落霞剑谱你尽管拿去参详,这师傅之名老夫万万当不起。”高处道:“你若执意推辞,便是害了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