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雅尔穿着一件蓝色的斗铠,身后披覆鸦青色银纹的斗篷。斗铠的肘部垂落长阔的广袖,露出深蓝色的手套。她梳着高高的望仙髻,垂髾落在光洁的额头两侧,与袖袍斗篷一起,微微迎风而动。云雁碧绿的猫眼与她的凤眼对上,却惊奇的发现,她是所有人里唯一没有对自己变成猫,捧腹大笑的。也许因为母亲是妖族的缘故,所以南宫雅尔对于人类和妖族,看法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吧果然,那女子笑意盈盈望了她半响,挑眉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比做人的时候要机敏些,很不错。”云雁无力吐糟,只得圆眼咕噜噜乱转,不和她接话。当目光落到她身边一物时,黑猫的胡须微微颤动,整个身体僵直住了。张浮生这时伙同其他惊魂组员,总算把快要窒息的徐泽龙,从鹭过的魔爪里抢救出来。他一手倒提着公鸡,一手正了正额头的发带,朗声笑道:“大家这么久才团聚,泽龙兄弟又进阶了剑境,可喜可贺咱们去把百味轩里的好酒喝个遍”众人纷纷拍手,脸上喜笑颜开,夕阳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影子欢欣跳跃,跟着人们朝洞玄湖南而去。这次饮宴,张浮生把百味轩的高级存货掏了个空。众人围在听香榭最大的贵宾房里,载歌载舞,举杯舞剑,折腾得不亦乐乎。南宫雅尔甚至还借来琵琶,与徐泽龙联袂演奏。大家听得振奋之余,又有些惋惜纷纷笑道:可惜这群人里音律最强的怜生水,还没有踪迹。而音律次强的梅成功,却在闭关,无法来此地参与折腾。到后来,云雁跳上酒桌表演了段现代街舞。看得人们啧啧称奇,议论肢体动作非常狂暴奔放,极有新意。接着鹭过乔装打扮,露出肚皮来了段西域舞娘的绝活,又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古军等人不甘落后,纷纷也跳上了大桌小柜,在上面舞剑弄姿。一时间,听香榭里回荡着阵阵笑声,气氛热烈无比。这种热烈一直延续到了寅时,大家才觉得疲累,渐渐安静。张浮生的灵酒后劲厉害,加上都是熟人,大家没有运气抵御酒力,所以个个都醉眼朦胧,东倒西歪趴在四处休憩。云雁跟着众人小寐了一会,抬起眼来望了下四周。接着她弓起身子,踮脚在人们头顶和桌上杯盏上掠过,黝黑皮毛消失进了夜色。黑猫在房屋群落里逛了一圈,绕过水榭亭台假山树萝,轻悄悄拐进了百味轩厨房的后院。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兽栏,里面住满了牛马羊驼。其中一间最敞亮的围栏里,安静地伫立着卫公。南宫雅尔极宠溺这匹黑马,几乎从来都带着它在身边,包括许多作战时刻。就算在海门航船上做护航,她也与这匹马形影不离,相互守望。卫公除了对南宫雅尔驯服,对其他人都一副坏脾气。为防它暴起踢人,云雁悄悄地跳上马栏食槽,绕到它马脸正前方。卫公显然已经没心没肺地睡着了,但是它的身体里,应该还有一个人。因为在白天的时,云雁看到了自己的主神气息,在黑马四周荡漾。这种气息紫中泛白,比正常的主神光芒要昏暗许多。那夜,觉醒后的邱炯炯对自己讲了许多浮世里的细节,包括描述了这种气息光亮它是魂体再次附身后的表现。而进入浮世里的人,现在除了怜生水外,都在自己身边。而阿水绝不会对自己不吭一声,就去再度寻找附身。那么可能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云雁摸出刚才在贵宾房里搜到的白木安沉香,用火法点燃后,在卫公的马脸前启动了万华本真法。巧的是今夜正是满月,否则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将马身体内的神魂,强制唤醒。“咳咳咳你在用什么在熏我”一个慵懒的男声,缓缓从卫公胸腹里传出。黑马的眼睛瞬间睁大,溢出带有彩斑的晶亮。云雁一掌砍向它的脖子,低声怒道:“凌霄果然是你你附在卫公身上多久了”凌霄甩了甩鬃毛躲开,硕大的马眼里,竟流露出心月狐特有的诱惑媚意。他声音清朗,听起来心情极好:“很久了。上次一别后,我就前往了死海。”记起他从前曾几次调笑南宫雅尔,云雁冷汗微冒:“你故意去找南宫附身在她的爱马身上”“我对她极为喜爱,想占为己有。”凌霄打了个哈欠:“但是用道法引诱或是强迫,都觉得没有意思呢。”云雁呸了一声,用力拧住他的鬃毛,狠狠道:“你敢”凌霄嗤了一声,马头微侧有恃无恐:“你能阻止我”“你要是对她说出这事,我就去凡人驻地好好玩玩。”凌霄眨眨眼睛:“开心的时候,可能还好。但要是我不开心了”他不再说话,只拿妩媚马眼瞪着云雁。这个魔族要是到浮世中撒野,自己还真拿他没辙。浮世是以自己作为主神开启的,但却让他给混了进来。作为主神来说,不仅有责任把他带出去,也要努力控制浮世安宁,防止他折腾。云雁心中焦躁,既怕他对南宫雅尔不利,又怕他魔性大发涂炭生灵。沉默了半响,她终于妥协:“我不说便是。只是你万万不可伤她。”“我连她一根手指头也不会动。”凌霄懒洋洋地甩着马尾,下了逐客令:“你强行用道法把我神魂唤醒,现在好困紫姬,下次你要是再来打搅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你要是做了对南宫不利的事,也别怪我不客气。”云雁斩钉截铁,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到时候,我才不管浮世扭曲还是崩塌,大家一起被埋了干净。”说完她收起安沉香,竖起尾巴纵身一跃,跳到地面。月色银亮如水,黑猫扭过头去,与黑马冷冷相望。过了片刻,黑马裂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着她做出无声大笑状。云雁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去,几个转折间消失进了夜幕。oshow7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