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您这里换点现金么我不要。”“啊噢。”老板半天才明白阿直是什么意思。“您要多少钱”“一两万吧。”“可我账面上才5000多。不然,您去拐弯那边的at机取一下。”“那您就给我换5000吧”阿直两眼直愣愣地看着他。“好。”老板还是同意了。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不会有客人了。阿直是个很豪爽的客人,老板干脆就同意了。阿直拿到现金随意地塞进袋子里,然后蹬着自行车就离开了。远远看去,他就是一个即将开始新的行程的驴友。然而,老板却觉得他有点不同寻常。阿直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之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去煎饼妹看一眼。这时候煎饼妹大概已经关门了,只要看见门锁他也就死心了。不然,都没有人送他最后一程,他会觉得有点寂寞。到了煎饼妹一看,出人意料的是,陆蓁蓁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她一看见骑着自行车的阿直,马上就认出来了。“阿直,你来吃饭么”陆蓁蓁看着他。阿直吃药的新闻全国皆知,陆蓁蓁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反感和鄙视,她还是把他当成好朋友。“嗯。”阿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你做的羊蝎子很好吃,现在还能吃么”“能怎么不能,我还没关门呢,快进来吧”陆蓁蓁打开了店门。阿直干脆放下车,提着包跟在陆蓁蓁后面走了进去。此时,煎饼妹小食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显得静悄悄的。阿直突然想起八年前,阿孝带着他们走进这里。“这是我女朋友家开的店,你们喜欢什么吃什么别客气,今天我请客。”阿直似乎真得听到了阿孝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前看。前面却已经没有阿孝那么高大矫健的身影了。而是陆蓁蓁这个小个子,像一盏灯似的,这些年一直带着他往前走。阿直干脆摘下了口罩和帽子,露出了那张阴柔的脸。他今年28岁了,看上去和20岁的时候,没有太大变化。他依然年轻,依然长得很清秀,依然脸色苍白。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他的眼神更加阴沉,整个人身上都充满了不快乐。阿直坐在靠墙角的位置。陆蓁蓁很快就给他端出了一小锅羊蝎子,小菜和米饭。“你先吃,我给你做点热汤。”陆蓁蓁说着就往厨房走。“不用了,有酸梅汤就好了。蓁蓁,你能不能过来跟我聊聊”“好呀。”陆蓁蓁干脆坐到了阿直对面的位置。阿直看着她,两眼有些雾蒙蒙的,似乎陷入了7年前的回忆里。“和阿孝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那时候,阿孝那么耀眼,我们都忍不住追逐着他,跟随着他,我们也都相信镜子乐队一定会成功。”阿直感叹道。“现在也很好呀你在舞台上也很耀眼。”“可那是不一样的,如果阿孝在,他一定做得更好。可惜,没有人知道未来。”阿直摇了摇头,突然看向了陆蓁蓁的眼睛。“或许这些话不应该说,可是我还想问,已经7年了,你还要继续等下去么”“嗯。”“如果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呢”“那我也要继续等,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明亮又温暖,似乎永远都带着希望和热情。阿直看着她,突然忍不住捂住脸神经质地笑了。“你在等不变的人,我在等别人改变。可是,我好像已经等不下去了。也是,我本来就是个弱者,注定没办法勇敢起来。”阿直自暴自弃地说,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陆蓁蓁忍不住用力地握住了阿直的手,阿直的手冷得像冰,陆蓁蓁的手却很温暖。“你应该让自己快乐点。阿直,你并不欠任何人的,你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应该学着自私一点,任性一点,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被别人捆绑住手脚为什么一要依附别人而活”对别人肯定不会说这种话,可是对阿直,陆蓁蓁却忍不住要他自私点,洒脱点。阿直看着陆蓁蓁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我还能挣脱开么把我妈和君君都推开”“分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现在需要好好调整一下。专家不是建议你去国外看病么干脆趁这段时间,你去看看病,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不定就有什么新的想法呢”陆蓁蓁实在太温柔了,那一瞬间阿直真的被她打动了。有一句话藏在他心里很久了,久到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说。或许,他的确像方君君说得那么恶心。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很想任性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如果,我跟阿孝学,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就好了。”阿直说完这句话,整张脸都放开了,他一点遗憾都没有了。只是这一刻,他的眼睛变得非常闪亮,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期待。陆蓁蓁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没有说什么,却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俩人之间弥漫着一阵尴尬的沉默。阿直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谢谢你,蓁蓁,你让我觉得很温暖,还有希望。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阿直说着就站起来,拿起了东西。“嗯。”陆蓁蓁站起来送他。“如果,有人在阿孝之前就喜欢你,你会动心么”离开煎饼妹之前,阿直突然问。“不会,其实我还挺自卑的,是阿孝影响了我,改变了我。”陆蓁蓁很认真地回答。“你也影响了我。”阿直笑着说着。陆蓁蓁却没有接话,阿直也不等了,跨上了自行车。陆蓁蓁却突然喊了他的名字。“阿直要好好生活”阿直回过头,看着那姑娘在夜色中向他挥手,那一瞬间他的心变得软软的。“好,我会好好活下去的。”阿直如同发誓一般向她说道。“陆蓁蓁,我们还能做朋友吧”“当然了,我们这些年一直都是朋友。阿直以后,你要是饿了,就来煎饼妹吃夜宵吧”“好”穿着登山服的阿直,在路灯下闪闪发亮,在夜色下,他正风华正茂,易如青春年少时。他很潇洒地骑着自行车,向着前方冲去。半年后,陆蓁蓁应邀参加了阿直的葬礼。阿直在去国外看病的路上,突然改变主意去爬珠峰的。他到底没有征服心底的那座山,然后再也没有回来。第154章 作茧自缚在阿直的葬礼上,银龙看见方君君作为家属站在那里,终于忍不住冲到了方君君面前,破口大骂。“方君君,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当阿直的家属阿直都要上飞机了,你还打电话刺激他,威胁他,逼得他去爬山了。你终于把他逼死了,你满意了吧”银龙恶狠狠地看着方君君。这些年,他早就恨死这个女人了。又或者,他最恨的人其实是他自己。所以,才因为自责跟阿直断了交情。这些年,银龙一直忍不住想着,如果8年前的那一天,他没有拉着小阿直去酒吧喝酒就好了。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喝醉就好了。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把小阿直弄丢,而是直接把他带回家就好了。明明是他的一个失误,却害了阿直这一生。他们在高中时代就知道,阿直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从小就有心理疾病,他怕人,怕受到伤害,也怕受到指责。阿直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好自己,又怎么承受得了方君君这样的祸害。而他这个被信赖的哥哥,本应该是最了解,最支持阿直的人,却因为愧疚远离了阿直的世界,把他当成正常人。现在,阿直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离开的时候一个朋友亲人都没有,连最后一程都没有人送他。银龙心中的后悔足以把他逼疯,同时也让他愤怒。“我没有逼死他”方君君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银龙,脸上出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半年的时间,让她瘦得皮包骨,那双大眼睛反而更加凸出,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可惜,会怜惜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向四周求助,却只能看见一张张充满厌恶和排斥的脸。“一开始就是你犯贱主动爬了阿直的床,他傻他弱,他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为你洗衣做饭做家务,花钱给你买奢侈品,他没有半句怨言。可你还是选择放弃他,爬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的床。后来那个男人倒了,阿直有名了,你又臭不要脸地跑来找阿直。你说,你有过阿直的孩子,那是你自己愿意打掉的你明知道阿直很在乎小孩。你跟别的男人玩到生不出孩子了,又拿这个借口逼着阿直跟你在一起。就这样你还不能忍,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把阿直的家庭弄得支离破碎。你就像个吸血虫一样,趴在阿直身上吸他的血,让阿直拼命地为你赚钱。你穿得用得,买得房子,名牌包包,你开的公司,哪一个不是用阿直的钱买得可笑的是,阿直身上只有一张信用卡。他去国外治病,你都不同意,现在你终于把他逼死了,你总算满意了是吧”银龙突然疯了似的,掐住了方君君那瘦弱的脖子,就好像要活活掐死她似的。阿亮和全哥一看,这是要出事了,赶紧把银龙拉开。就这样,银龙被破离开前,还是拼命地挣扎着,怒吼着。“方君君你就是个女表子,是你毁了阿直你会遭到报应的”方君君半天才顺过气来,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调整了一下丝巾。阿直的妈妈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就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原来是你害死了阿直,方君君,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原本阿直失踪这几个月,全力地寻找已经让阿直妈和方君君慢慢地达成了和解。他们一直在拼命地找阿直,阿直妈也终于接受了方君君。可是,听银龙一说,阿直妈才终于知道了,原来方君君才是阿直离开的罪魁祸首她终于忍不住恨起了方君君。方君君脸都被打歪了,她却缓缓地转过头,两眼空洞地看向阿直妈。“怎么是我害得阿直呀明明是你害的阿直根本就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阿直本来就有病你难道不知道么知道你还到处去浪,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你害的,你这个管生不管养的人害得”此时的方君君已经不对了,她就像疯了似的,用恶毒的语言骂着阿直妈。哪里还有曾经的半点恭敬“母爱你一点都没给阿直,只知道抱着那个不肯娶你的男人摇尾乞怜。没有哪个女人比你更下贱了,把孩子作为邀宠的工具,生下来,你又不管他。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当人母亲活该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到了老了没有人要,没人管,没人给你送终。你活该,你不得好死,等着被你娘家那帮自私自利的吸血鬼虐待吧你以为你侄女有多好她还不是贪图钱,你侄女是吸血鬼,是你和她把阿直害死的”方君君疯狂地看着阿直妈,甚至上前狠狠地换了她一个耳光。阿直妈妈都被打傻了,方君君的话就像刀子,一下又一下捅进了她的胸口。她已经老了,这几年仗着儿子是歌星,真成了皇太后。可是,现在却又人造反了。方君君其实早就已经不对了。她之所以不还口银龙是因为她心中自责,她觉得那是自己应该受着。可是,阿直妈又算个什么东西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女人有权利说她么她也应该受到更大的报应好么方君君本来就憎恨着阿直妈,她觉得阿直这一生都被他妈给毁掉了。也是阿直妈害得她不能跟阿直好好过日子的,她又怎么可能让阿直的妈妈好受阿直既然不在了,她一定会惩罚这帮禽兽的。“你”阿直妈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方君君。她真没想到方君君居然会放下颜面,跟她撒泼。“你什么你告诉你,我跟阿直早就领了结婚证,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就想安安静静办个葬礼。你要是能安静地呆着就呆着,不能安静就给我滚”方君君完全撕裂了那副温柔有礼的面具,她张牙舞爪地看着阿直母亲那边的人。这一次,竟无人再敢闹事了。一场闹剧就这样仓促地收场了。方君君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阿直遗像前面,久久不能言语,就好像别人都不存在一般。陆蓁蓁跟她说过,喜欢一个人,就会心疼他。从前,她总是不懂的,可是现在,她的心撕心裂肺地疼着。她终于懂了,却已经晚了,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她跟阿直相识12年,在一起纠缠8年。第一次在一起时,阿直笨手笨脚地帮她做饭,帮她洗衣服;明明很不自在,却陪着她去品牌店买包包;在她因为月事肚子疼的时候,帮她煮姜汤水;在她第二次流产的时候,默默地留在医院细心地照顾她;就算所有人反对,他还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