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若失的感觉，辗转反侧。前些天一挨枕头就能睡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失眠卷土重来。第二周，何玖珊的班次已经换成了晚班。年关将至，商场的业务非常繁忙，很快一个班儿就过去了，出了员工通道和袁燕等同事们说了拜拜，一个人朝着公交站方向走。冬夜的十点，即便是快过年了，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冷清。风很大，似乎穿透了身上的外套，何玖珊忽然又想起了平安夜那晚，今天还是那次之后头一次晚上一个人回家，莫名的恐惧悄悄爬上心头，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双手抱肩加快了脚步。口袋里手机震动个不停，她掏出来看见屏幕上跳动着廖瑾瑜三个字，吸了吸鼻子接起，“喂”声音有些颤抖，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突袭而来的恐惧还是冬日的寒。“在哪”“刚下班出来”“我在员工通道那个门没有看到你”“你来了我已经拐到商场正门这边，准备去赶公交车”“在那别动，我马上过来”很快，何玖珊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朝她驶了过来，在她面前缓缓的停下，一侧的车门打开，廖瑾瑜的脸呈现眼前，车内的暖气随之扑倒何玖珊脸上，眼睛有些酸涩，变得红红的，加上冻的红红的鼻子和脸颊，显得异常的委屈和可爱。廖瑾瑜心头一紧，伸手把她拉了进车里，双手将她冰冰的小手裹在掌心，暖流瞬间延着她的指尖流淌开来。“冻坏了吧”“还好”“你怎么来了”“这么晚，我不放心”何玖珊差点又要说谢谢，想起他说过这两字最没营养，便不再开口。“吃饭了吗”经他这么一问，何玖珊才想起忙了整整一个班居然忘了吃饭，心虚的摇了摇头。廖瑾瑜很自然的揉揉了她的脸蛋，“就知道，我不在，你就是这个样子，还说能照顾好自己，以后你的话在我这没有信誉度了”“不是，今天主要是我接了一个太太团，十几个人呢忙晕了”“前面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城停下去给何小姐买红枣紫米羹不加糖，一份白灼菜心，再来一份虾饺”廖瑾瑜不紧不慢的吩咐着司机。回到公寓，廖瑾瑜盯着她吃完饭，又陪她坐在沙发上聊天，何玖珊看到他脸上现出倦容，下眼睑处微微范青。“最近很累吧”“不轻松”“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嗯”廖瑾瑜应着，拿起黑色的大衣，朝门口走，“最近睡眠好吗”他站在门口停下来问。“还好”她说了谎，因为不想让他太担心自己。“嗯，晚安我走了”第二天早上，何玖珊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空间设计曾经是她的爱好，大学选择的专业也是这个。只是，她终是与自己的理想失之交臂。虽然她的人生中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不过最近，闲着的时候，她又习惯性开始画着玩。门铃响的时候，何玖珊看了看时钟，还不到十点，会是谁呢跑到门边还未开口，就听到郑鹏程的在外面叫了声何小姐，何玖珊打开门。“郑助理，这么早啊有事儿”郑鹏程哀怨的想，这还算早，他家廖先生大半夜安排他去给何小姐买保暖的衣服和手套，他可是一早就在人家专卖店门口等开门的第一个客人。脸上堆满笑容，“何小姐，早廖先生让我给您送过来的衣服。”何玖珊接过他递上的提袋，“太麻烦你了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坐，我去给你泡茶”“不了，何小姐，这两天先生忙，我的事情自然多，走了”郑鹏程想，即便不忙，老大不在的时候他哪敢单独跟何小姐接触，更不用说麻烦她给他泡茶，老大知道一准扣他薪水，他怕自己没眼色误打了醋缸，廖先生那点心思他全懂打开提袋里面是一件宝蓝色的羽绒服和一件白色的羊绒衫，还有一副羊皮手套。款式都很简洁，她很喜欢，但是看到吊牌上的价格，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着两件衣服走件衣帽间，拿出衣架挂在衣柜里，手套放在配件架上。临上班前，何玖珊犹豫了很久，那两件衣服和手套表面上虽然没有明显的ogo，但是一看做工和质地就知道价格不菲，盛世化妆品部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是时尚先锋，常常忍饥挨饿攒钱买奢饰品，她们一定会看得出衣服的价值。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必要太过招摇，引来闲话，毕竟前不久刚刚做戏，收了郑鹏程所谓的赔偿金。晚上，廖瑾瑜的车如昨天一样，停在员工通道门前面一段距离的停车带上。只是提前给她发了消息。磨磨蹭蹭的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在袁燕的催促下出来，到了门口和袁燕说了拜拜，又佯装看电话耗了几分钟，才朝他说的方向走过去。廖瑾瑜今天自己开了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跑车过来，看见她走近，下了车迎上她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她一顿，想逃，他却不放她的手。打开副驾驶那面的门，他一手挡在车门顶端，让她坐进去，才转到驾驶位进来，挂档，车子缓缓驶出停车位。“怎么还穿这件也没戴上手套，郑鹏程送去的那些不喜欢吗”他轻问。“喜欢倒是喜欢，就是价格太高”“消费不起”他弯起嘴角，眼角有丝丝调侃。她想起那日留在华夏酒店总统包房茶几上的字条。抿了抿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族，穿着奢饰品去做化妆品专柜的导购，怕被同事误会我不是良民。”第十九章 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何玖珊的意思是怕被同事们取笑她敲诈了郑鹏程，但是很明显廖瑾瑜悟错了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顿了好一会才说，“给我点时间，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好吗”“啊什么”何玖珊不知他说这话的意思，转过头，瞪大了眼睛问，那样子有点像好奇宝宝。“没事儿”廖瑾瑜说着，从方向盘上撤下一只手，伸过去揉揉她的发顶，眼眸中的光晦暗不明。回到家，廖瑾瑜陪她呆了很久，直到凌晨一点钟才离开。何玖珊明显感觉到他今天的情绪不好，但是对却是她一如既往的好。转天中午何玖珊正要穿上外套出门，廖瑾瑜来了，又带来了一件羽绒服，白色的，帽子口镶了一圈长长的仿动物的皮毛。手附上去的触感很好，柔软舒适。“这个牌子和价钱没问题了吧”何玖珊眯着眼睛笑，鸡哚米样的点头，“没问题，款式我也喜欢”有些迫不及待的穿上，跑到穿衣镜前照来照去，廖瑾瑜见她开心成这个样子，不禁捏捏她的小脸，“穿着还挺好看”何玖珊依旧眯着眼笑。“玖儿”“啊”何玖珊从镜子中望向他。“昨天，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没有，没有，廖先生，你千万别这么说，我都不知怎么感激你呢”“谁要你感激，小傻瓜”廖瑾瑜揉揉她的发顶，好像这段时间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了习惯，“走吧，我送你”说着话，又从装着衣服的提袋里拿出一副毛茸茸的卡通手套递给她。“戴上”“哦，”何玖珊听话的把手套戴在手上，两个爪子在他眼前抓了抓，抬着一双笑眼“你不忙了吗”“忙里偷闲，还不都是因为你”何玖珊听了不禁又是一阵脸红心跳，还夹杂着几抹酸涩。接下来的几天廖瑾瑜的车都是停在固定的位置上等她，即便有一、两次有应酬实在过不来，也会把司机派过来送她回到公寓。何玖珊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但只能装傻，继续躲在梦幻般的象牙塔里。一周的晚班就这样过去了，何玖珊又换成了早班。廖瑾瑜依旧繁忙，不过人来不了，电话却比之前更频繁了许多，包括午餐时间她的手机都会准时响起，无非是询问有没有吃饭，累不累什么的。何玖珊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是每每接起电话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有挂掉之后的一抹羞涩又甜蜜的微红，身边的同事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袁燕。于是热衷于八卦事业的袁姑娘，憋了两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玖珊，你是不是恋爱了”何玖珊听了脸色更加绯红，嘴上却说，“没有的事儿”“说谎鼻子会变长的，何玖珊小同学”袁燕说的一本正经。何玖珊笑，“无聊，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袁燕眯着眼睛，点点头，“嗯嗯，从这句话分析，你果真在撒谎因为你知道鼻子变长是骗人的所以即便说了谎话也不怕。”“好好吃你的饭，要不我把你那份排骨也吃了”何玖珊含着笑白了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心里莫名其妙，美滋滋的。“吃吧，吃吧，想吃多少都行，不够我再去给你打一份，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告诉我真相”何玖珊懒得理她，继续埋头吃饭。袁燕撇撇嘴，“上周最后一个晚班我看见你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是男朋友来接吧快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何玖珊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心想自己做的那么谨慎，还是被同事看到了，“朋友顺路而已，别乱说”她急忙不动声色的解释。袁燕问不出所以，蔫蔫的没了兴趣，吃完饭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玖珊，我们两个这么好，你要是恋爱了，我替你高兴不过你要告诉我，我得让咱妈给你把把关咱们都没经验，得让长辈看看。”何玖珊挽着她的胳膊，“知道了，好燕子到时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两个人刚刚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开始工作，陈泽就走了过来。今天他没有穿警服，而是很随意的一条牛仔裤，棕色的皮夹克敞着怀，落出里面黑色的高领毛衫。比平日少了些严肃，却多了几分随意的洒脱。“玖珊”他开口叫她，面带微笑。迎上陈泽的目光，何玖珊礼貌的浅浅一笑，“陈警官，你怎么来了看意思是休息吧”“嗯，休息特意过来找你”“哦有事”何玖珊纳闷警官先生有什么事儿能特意找她。“嗯，想找你帮个忙，不知你有没有时间”“什么事儿”“给我妈选礼物，能不能帮着参考下”“要送化妆品吗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对我们这里所有牌子的产品功能都特别了解，你想选什么价位的，我给你推荐”“不送化妆品，前不久我妈刚自己买了一堆瓶瓶罐罐的回去，想给她选衣服，生日礼物加新年礼物，合二为一了。不然，她肯定又得骂我没良心，说什么她命不好，没生个女儿做她的小棉袄”噗嗤一声，何玖珊笑了出来，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妥，立刻收敛了笑容说到：“这样啊可是我们商场有规定，不能串岗的，我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她说的是事实，盛世百货各项规章制度都很严格。“没事儿，我先去逛逛，等你下班一起如何”何玖珊想，自己也没什么事儿，陈泽帮过自己，算作回报自己也应该陪他去，便点点头应下。看着陈泽离开的背影，袁燕朝她挤眉弄眼，过了一会，又凑过来说，“这是约会的节奏喽这人够帅，一脸正气。可以，不用咱妈给把关了，姐这里全票通过”说完还拍拍何玖珊的肩。“快回你站位去不然，朱经理巡场看见，又要给你扯罚单了”何玖珊小声提醒道，袁燕这个月因为小的违纪被罚款的数额，她看着都心疼。第二十章 廖先生很生气下午三点半，何玖珊交了班，换好自己的衣服，和已经等了她许久的陈泽一起向扶梯走去。“你跟我说说伯母平时的穿衣风格我也好推荐品牌和款式。”何玖珊转头看向陈泽，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显得年轻就行，你就按你喜欢什么牌子和款式挑就行”“啊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年轻了，伯母穿着显得不稳重啊”她想说自己穿的衣服都是网购或是批发市场的便宜货，盛世百货里品牌，现在的她现在根本消费不起，但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和陈泽说这些。“我妈最大的特点就是已经四十八了，但总觉得自己还是十八，我爸说她是公主病”何玖珊听了，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你妈妈那是心态好”正说着，一抬头，看见正站在扶梯下行而来的廖瑾瑜，四目相对，何玖珊愣了下正琢磨着要不要打招呼，却见廖瑾瑜面无表情，似与她不认识般的漠然，只是眼镜片后面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里有了稍许的不满，也只是一瞬，廖瑾瑜便移开了目光，转身跟随行的一位女职员交谈着什么，两个人随着扶梯的运行擦肩而过。何玖珊想或许他正在工作不方便和她说话，又或许他根本不愿意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她们之间是如此的相熟。心里隐隐的失落袭来，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已经到了扶梯口。“小心”陈泽声音传来的同时，拉住了何玖珊的胳膊往前一带，她稳稳的扑在他的怀抱里，才不至于绊倒。“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何玖珊红着脸从陈泽的怀里退出来，有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