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起那几个人的怀抱,流苏是怀念,神无月是漠然,龙披星是强势,而秦落山是纯情。他或许没有他们耀眼,但却无比真挚。这就是传说中的忠犬攻就在我们各怀心思的时候,角门处却探出一个脑袋,两眉细长,凤眼朝天,护项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落山”粉红泡泡瞬间炸了,我冷着一张面瘫脸,看来人提着食盒跑来,一副小二模样。像是没有感觉到我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来人很是自来熟,“最近你没去上书房,皇帝抓着我不放,要我顶你去呢。你可别偷懒哈,我看你这样子就没事。赶紧给回去上学,小爷我也好早日恢复自由身”他打开食盒,桃花烙,白面揉团,红粉掐馅,入口即化。潇湘膏,凝玉成块,斑斑翠竹勾勒其上,栩栩如生。确实是御赐的东西。他自顾自地拈起一块送到自己嘴里砸吧砸吧,“我爹那边也催了,我和你不同,武城跟江湖上、隐世世家还是有不少瓜葛的。据说前些日子,圣族族长继位,圣女和大长老都没到,大家都说他这族长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呢。”“你说什么”我惊诧了,神无月竟然继位了流苏居然没到圣女又是谁我忽然发现,原来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想放下就能放下的,我只能淡化,淡化它的痕迹,直到看不见。却哪知淡极始知花更艳。“诶她是谁啊我还以为你抱着个娃娃呢。原来是真人啊,来,喂你点吃的。”“这是舍弟。”秦落山见我也没扎辫子,黑发散落,雌雄莫辩。再看向那只伸过来的友谊之爪,一把打掉,“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过两日就回上书房。”“哦哦哦,那说好了,我也不打扰你带孩子了。”来人收拾了盒子要走,又顿了下来,“听说这两天因为立太子的事,皇帝闹得挺不开心的,你要小心”接到秦落山的白眼,来人笑着拍拍屁股溜了。、第27章 唤月一曲惊四座上书房所习六艺,分别是礼、乐、书、术、射、御。相当于德智体美,至于劳动嘛,有奴仆农民包揽,身为剥削阶级也不好去抢人家饭碗的。每年六院都会有一次大比,拔得头筹者算作是一科毕业。今日比射。射不仅包含了射箭项目,更是赛马、武斗几个项目的综合评测。秦落山从小在战场上滚爬,他的射箭和马术自然不在话下。我在睢园里磨蹭了一会儿,接近武斗时才驭着轻功落到赛场顶上。正是秦落山的场子。秦落山身子一偏,左足飞起,跟着右手红缨枪指来。对方举刀一挡,哪知秦落山长枪忽地斜转,避过了刀锋,顺势刺入。好嗤的一声,对方肩头衣服被刺破了一片,肩头也割伤了一道口子。只得转过脸来,十四五岁年纪,穿一件青白色长衫,头顶青巾,衣履精雅,皮色白腻,一张脸白里透红,俊秀异常。这不是那帮狐朋狗友中的一只吗他刀沉力劲,看来是十分威猛,实则失之呆滞。秦落山以巧降力,时候稍长,枪走轻灵,盘旋来去,红缨翻落,将他完全锁定。不消一会儿他就额头见汗,呼吸渐粗,身法已不如初战时的矫捷。刀光枪影中只听得秦落山一声呼叱,他的腿上就挂了彩。他脸色大变,纵出三步,右手一扬,竟然打出三枚透骨钉只见三枚透骨钉距身已不过三尺,我失声惊呼,秦落山打飞两枚,另一枚侧身避过。好在有惊无险。既然暴露了行迹,我也不好藏身,于是从看台顶上跳下来。胜负已分,秦落山见我来,俊脸红了一片,嘴角咧了个大大的笑容,一拱手就要下台来。只见那人叽哩咕噜的骂了几句,一柄泼风刀施展开来,狠砍狠杀,招招狠毒。秦落山一时没能招架,肩上中了一刀。“方舟你莫要欺人太甚”“落山哥哥”我急忙上前要帮他止血。“御医呢,快传”倒是秦衔月机敏,我才停下了灵术。这种玄妙的东西,和我的有些身份一样,不是可以随意暴露的。秦落山被扶了下去,我才看向台上之人,“你谁啊出手如此狠辣”哪知他嚣张无匹,“你又是什么东西这里可是校场,仗着有点功夫就敢随意乱闯了秦王府还真不把皇家看在眼里。”“你”我气得火冒三丈,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我。刚掳了袖子准备上阵,秦衔月拉住我。“要想挑战,得先向夫子言明。”我看向台上端坐的几人,赵老太傅审核礼艺,也就是平时成绩,不用说我和秦落山都挂了。书艺考察是同赵老太傅一般年近六旬的老臣,估计明年就会退休。户部侍郎容席容大人审核数艺。御艺考察竟然是明镜,真是学生翻身把老师做的典型。最神奇的是秦如月居然也坐在看台上,难道她已经全部毕业了吗酱油党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见我犹豫,明媚在一旁幽幽开口,“叫你好久不聊,大公主得了神机学院的许可,明年可就走读了,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神经学院那是个什么鬼我没理会明媚的暗讽,我深吸一口气,端出经久不练的皇家礼仪,莲步轻移,不疾不徐,稳稳当当地走向台中央,“学生秦巡月,申请乐艺、射艺考核,请战方舟同学”“秦巡月你是三公主殿下”方舟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看向我的面孔有些扭曲。“现在才知道,晚了”射艺考察是一个中年男子,气度威猛,神色和蔼。琴艺考察则是一位官家夫人,容色艳丽,珠围翠绕,此时双眉竖起,似有不满。“那是禁军统领古淦古大人和二品诰命齐国公夫人。”秦衔月适时提醒道。齐国公夫人,不就是鲁妃的姐姐,想必不会手下留情的了。“多谢二姐提醒,只是我手中空空,少不得向二姐借把好琴了。”“你一来就要抢我东西,莫不是抢上瘾了不成”,秦衔月也知我匆忙,便打发了贴身宫女风铃去取。彼时琴来,玉轸临风久,金波出雾迟。秦衔月递过琴来,朗声道,“这散玉琴可是把法器,你可别给我弹毁了。”知她替我言语,我心下感激,小心翼翼地抱过琴来,足尖轻点,落在台上。方舟此时却面露难色,“我不比了好不好”“你可以试试看。”伤了人就想走,哪那么容易想到秦落山的伤,我就手痒痒。我的手指滑过竖弦,初停凤凰柱,欲奏鸳鸯弦,轻轻巧巧地在方舟退路上封住了内劲。只见方舟往哪退,哪里碰壁,就像被操纵的木偶,活动僵硬有趣。音攻满座皆惊,音攻靠的是音波,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变成无差别攻击。虽然胆大妄为,我心中也不禁惴惴,当初在阎婆手底下也不是白练的,十指连心,寸寸皆灰。只听微雨洒园林,新晴好一寻。薄如寒磬空,细似松浥初。那面方舟已经祭出泼风刀,连抢三下攻势,却都被我封得死死的。我意在报复,下手自然不轻。奇怪的是,方舟每一招均是含劲不吐,意在刀先,完全不似之前的狠辣。举手抬足之间隐含极浑厚的内力,显然武者的级别不低。可要是这样他又何必暗地里偷袭,何必装做小人好奇怪。看他全不抢攻,只是展开架式,倒像是展示一般让着我。我嘴角一抽,手下拨弄逼得他一招一式,越来越快。低风洗池面,斜日拆花心。春漪疑比长,波澜动远空。暝助岚阴重,又添水色深。曲带飘扬萦九霄,人醉前尘曲未终。仙曲唤月,似在指引,似在惋惜,若是有意注入内力,便是极好的杀人利器。方舟的行动渐渐迟缓,根本上不得前,嘴角溢出丝丝血迹,终是手腕一松,按着刀柄倒在地上,怕是五脏六腑具有损伤。而此时却没有人发现他的不敌,众人都微微闭眼,陶醉其中,不能自已。我感觉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遥远的天边有一棵树,树根缠绕绵延千里,是谓神圃我的沉醉,倒是苦了方舟,因为我将音攻的所有力量都加注他一个人身上,琴音不绝,此刻已经去了半条命。次郎散玉琴经受不住我手上失控的内劲,弦断如诉。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我看向死鱼方舟,也吓了一跳。不要告诉我那滩血是他一个人流的血槽已空,急呼妖儿铃、第28章 太子之争落帷幕光玄一九九七年十二月,授秦巡旗以册宝,立为太子。时颇为激烈的太子之争终于落下帷幕。其实父皇只有一个儿子,又是皇后所出,立秦巡旗为太子是毫无疑问的事。可当初他谋害秦衔卿的事情被抖了出来,月贵妃的那些老粉丝们就怒了。其中就包括秦王。秦王并非父皇的亲兄弟。也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乱世,皇叔们都在父皇上位时被屠戮个干净。只剩下皇表叔一家,也就是秦陌他家,也被发配得远远地。秦王是月贵妃的干弟弟,本名罗业,后被父皇赐国姓,改名秦业。建功封王,掌着大秦三分之一的军权。月贵妃的独子就这样被害死,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于是连夜就带兵赶了回来。再加上鲁妃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立太子的,她虽没有儿子,但还能生不是吗。她身后的鲁大将军也掌着三分之一的军权,他自然也是这个态度。这样的威慑,哪里是秦巡旗小包子能挡住的呢何况他那时候还被我连累着玩鲁滨逊漂流记呢。秦巡旗只有一个太后撑腰,一无兵权,二无朝臣,父皇不喜,再被围攻,处境自然艰难。只有慕丞相带领吏部尚书方程、工部尚书洪锦衣力排众议,可谓雪中送炭难,也不知他是真的慧眼识伯乐,还是老奸巨猾,反正如今是当之无愧太子党的元老。事情的转机,是我的回归。因为我的态度,秦王突然倒戈,再加上禁军统领兼射艺夫子的古淦大人对秦巡旗的赏识,这件事就顺理成章的定了下来。秦巡旗平安回到皇宫,对我来说,才是莫大的幸运。这么多天来日夜缠绕在我心头的愧疚、忏悔、思念、不甘,像是水中挣扎的石头终于沉到了湖底。“旗儿”我捂着口鼻,红了眼圈,红了鼻头,我只是心太酸。那些在筏子上飘荡的日日夜夜,那双不肯放开的泡白了的小手,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那最后的惊呼,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鲜明。是我连累了他啊,秦巡旗。我看向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明黄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上绘日、月图案分列两肩,星辰列于后背。如今他是太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冲刷掉沦为质子被囚禁的那些不堪回忆。“皇姐”听到他的呼唤,我的心又是一颤,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倒是他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旗儿,你怪我吗是我不好,害得你”“怎么会皇姐是这天下待我最好的人,从今以后我也只对皇姐一个人好”像是赌气,像是誓言,一句话,我破涕为笑。其实他之前没能封为太子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他以太子之位要挟他们找到我。或者说,他会去争太子之位,都是为了我。“你是怎么回到皇宫的”“禁军统领带人搜救,在河上发现了我。”是啊,他是皇子,终归与我这个小透明公主不同。“皇姐,你怪旗儿吗,没能及时找到你。”我捧着他的脸,抚开他的纠结脸,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浑如刷漆两弯眉,能射寒星一双眸,真好,他还好好的。“若不是秦王阻拦,我早就好在他们识时务,又救回了皇姐,便将功抵过吧。”我的手一顿,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种若有若无的王霸之气是怎么回事若说秦王是他上位的最大阻力不假,那么秦巡旗又会怎么做呢我突然脑洞大开地想到校场上秦落山受伤那一幕,光明正大的偷袭,更像是个警告。还有周围所有人的面瘫状态,不是商量好的吧忽然有种瞒着我集体升级的赶脚秦巡旗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顺手递给我一块桃花烙,“巡月殿到底远了些,我宫里好多地方都空着呢,皇姐不如搬来,我们一处”“我,还是算了,光是改建就费了不少心思。你把轻功练好,来往亦是很快的。”秦巡旗见我拒绝,有些受挫,双拳无意识地握紧,“好,我一定练好武术”“啊,说起来许久没收拾,我还是回去看看。”小包子的气场越来越不对了,数码蛋破开蹦出个小恶魔兽,一点也不愉快。折过玉带板桥,转过清虚塔,脚步却不知不觉地迈向隔壁。云霓三弄,紫府瑶台,银铃悬檐,水晶开户,白玉陈壁。虽然地处人间极富极尊之地,却更胜仙境瑶台。驾月新成碧玉梁,青天万里泻银潢。无数星光躔玉李,冰轮动、光满楼台。好冷的地方,竟有种走进千寒深处的感觉。这里是除巡月殿外,整座皇宫最高的建筑。有阶九十九,明月飞来云雾尽,画檐高挂虚碧高。曾经的月宫,曾经的衔卿宫,如今的冷宫。虽没被下旨,却俨然是禁忌。选殿以后,我来这里多是为了躲在空间里的神无月,却忽略了正主,如今便是后悔也来不及。广寒宫空空荡荡的,露滴金盘,凉生玉宇,碧纱坐帷,满地新霜。紫檀木桌,锦云缎围,青玉炉瓶,白玉插屏。帘幕皆抹了类似荧光的材料,屋角8只夜明珠对射,灭烛怜光满,寒光幽幽,仿佛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