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为此举办了盛大的关机宴,广邀媒体,苏氏的几位高管悉数到场,给苏城撑足了面子,t市甚至是b市一些商要也盛装出席。与内敛低调的开机宴相比,关机宴派头十足,光芒四射。至此,狂人本纪的神秘面纱终于掀开一隅。因为媒体数量多,宴会之前安排了新闻发布会,与台下密布的闪光灯相比,台上的人实在是很少,苏城、靳起年、我。很意外的是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我,是之前开机发布会上的一家媒体。“见小姐您好,几个月前在h市你曾表态,虽然是第一次执导商业电影,但信心十足,现在我们知道狂人本纪拍摄阶段已经完成,你能否具体说一下情况还有,作为一个大制作的电影,拍摄周期只有一百三十多天,质量是否有保障谢谢”我转头看苏城,他抬手示意我自己回答,我微微颔首,先对那位记者笑了笑,才开口道:“多谢关心那我就先说狂人的情况吧。就拍摄阶段而言,我们整个剧组都做到了极致,不论是幕后的工作人员还是台前的表演者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即便现在刚刚关机,我也不畏惧说出太满的话,您刚刚提到几个月前在h市我的自信,我现在可以很坦白地告诉您,当时自信是对自己的期许,多少有背水一战的意思,现在自信是对作品的满意,尽管还未剪辑,但腰杆儿还是挺直了。至于您提到的拍摄周期短,我不大认同,我们从九月拍到一月,从初秋拍到隆冬,虽然不敢说时间长,但接近五个月的时间,辗转横镇、b市、白厘三地,也是做足了功夫,所以绝对不会出现粗制滥造的问题。请大家拭目以待”我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很平和淡然地面对众人说出很长的话了,曾经还会感到紧张,现在却真的自如起来。后面的问题基本都是围绕着靳起年,有问他新年打算的,有问他首次触电感想的,还有问他今年跨年和元旦晚会未能参加会不会觉得遗憾。靳起年一一作了回应,也一直把话题往电影上带,尽职尽责地做着宣传工作。毕竟是关机宴,酒是少不了的。我妈曾叮嘱我在外不要喝酒,尤其是第一次要把握机会尽可能地拒绝,否则后患无穷。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实在无从推辞,更何况,电影拍摄完毕,我内心的激动如何不会找个宣泄口和几乎每一个共事的人碰杯,即便不是每碰必喝,最终也晕沉沉地想吐,我偷偷跑到露台给雷厉行打电话,告诉他本导演的大作已经靠岸,再梳理打扮一番就能卸货了。电话那头很安静,偶尔响起让人安心的、类似翻文件的声音,雷厉行笑着说:“十分期待静好导演的大作,不知道大导演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可还记得我们的欧洲之约”我惊异,抱着胳膊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试图取暖,“你不是特别特别忙吗”“忙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能回b市,回来先给你把护照和签证办了萌萌”“啊,我在”我反应过来,却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该怎么开口。那边静了片刻,问:“是不是要回家看爸妈,应该的,你很久没回去了,是该回去尽尽孝心。”冷风又吹起,我瑟缩着身子,挫败道:“对不起雷厉行,我这次只有五天假,年前得完成第一次剪辑,所以五天之后,我还得工作。”我硬着头皮说完,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想到他有可能是为了欧洲行拼命工作才挤出时间,不觉愧疚,“厉行”“你喝过酒了还不少”他忽然开口,话题一下扭转了n度。我愣愣地听他说一时忘了反应,我掩饰功力这么强悍,他是怎么发现的还没等我想出头绪,雷厉行又一个炸弹扔过来,“还穿着裙子在室外不要命了是不是现在可是冬天你先给我进屋,进去再说”我“靠”了一声,看向四周,隔着一道玻璃窗,竟然看到了芮晨风,他一手举杯,一手扬了扬手机,神色冷漠又坦然。我粗粗出了口气,垂下眼微讽道:“你的弱受基友给你发邮件了他怎么在这里”“我怎么知道”雷厉行冷哼,声音十分紧绷,“你先给我进去,把电话给他,我要跟他说两句。”我一哆嗦,立刻拒绝。雷厉行顿了片刻轻笑出声,“不说他是弱受么,怕什么”我起身认命地往回走,还未走到门口,芮晨风已经十分绅士地替我拉开门,我换上娴静的笑容,道了声谢,再把手机递上去,笑道:“芮先生,厉行要跟你说话。”他蹙眉看了我一眼,抬手接过手机,自己去了露台,远远地听到“嗯进去了脸色不错”的话,我心一热,不禁有些羡慕自己见静好,你怎么可以有这么贴心的男朋友酒精终于在我身体里发挥作用,我努力抑制着吐的欲望,站在原地等芮晨风讲电话。远处依旧觥筹交错,不过大神级人物基本退场,大伙儿明显比刚才更嗨了。芮晨风推门进来,将手机递给我,面无表情地开口:“走吧,我送你回家,有厚衣服换吗”我抿紧唇,暗暗腹诽男朋友太贴心也不是好事,缓了缓才道:“多谢,不过,不用麻烦了,真的。呃t市我很熟,这会儿也不很晚。”“要我再给阿行打个电话么他很忙,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怎么睡过了。”打蛇打七寸,芮晨风说完,颇为悠闲地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你先去洗把脸,把自己处理干净。”我气结,但的确是分分钟要吐出来的节奏,也没再辩解匆匆离开。刚一走近水池,呕吐物便倾泻而出,鼻子被呛了下,火辣辣得疼,真是自作自受。我在心里鄙视自己,开水龙头冲净池子,才仔仔细细洗了个脸。洗手间历来被誉为八卦圣地,既上次在苏氏被传傍上苏城之后,我再一次当上了主角。两个尖细的女声从隔间内传出来,聊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靳起年也不是好东西,你没看刚才他多护着那女人,又是挡酒又是递水的,听说当时定他就是见静好一个人的意思,潜规则上位呗”“过分了啊你,靳起年可是我男神,他绝对绝对不是那种人什么潜规则,你见过连环潜的么但说导演被潜我敢拿人头担保绝对没差,苏大老板就不提了,昇亚的老总雷厉行你知道吧说好几次早上都是雷厉行送来的,傻子都知道晚上干嘛去了那位雷总跟咱老板的关系可不一般,不过你说他俩共享一个也不膈应哎你好了没”“小姐,外面有位先生让送瓶水给您”镜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是酒店的服务生,我闭了闭眼,缓和了几近眦裂的眸子,转身笑:“多谢,麻烦你了。”她忙说客气了,又周到地问是否需要帮忙,我再次谢过,摇头拒绝。洗手间再不复刚才的热闹,安静得让人怀疑刚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说实话,我自认自己是个比较淡定、至少比较能装淡定的人,可直接硬生生地听到这么带侮辱性质的话,我很愤怒,很狂躁,恨不得踹开门狠狠抽她们两巴掌。凭什么呢凭什么会有人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自己臆想出来的话难道不知道这种恶毒是伤人的么踏入这个圈子,甚至当初选择读导演,对于有一天会遇到污蔑和辱骂我已做好准备,可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怒不可遏,会常态尽失。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得体、表情却极不搭调。缓了口气,想到自己已经有了狂人本纪,接下来再一步步走好走稳,努力顽强不放弃就好了啊。我调整着心态和面部表情,终于可以微笑。慢慢旋开瓶盖,再慢慢漱了口、卸了妆,期间有同事进来,和气地打招呼、寒暄,刚才嚼舌根的两位却始终没有出来。我挑了挑眉,这算是小小的惩戒吧,谁让她们把雷厉行也牵扯进来,我们明明不是潜规则的关系,明明就是爱、情。从洗手间出来竟然看到芮晨风,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我的大衣,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却没有等候多时的不耐烦。我心里泛起愧疚,快步走向他,笑了笑:“对不起,忘了时间。”他不置可否,把烟咬在唇间,腾出双手抖开大衣,下巴点了点衣服,用眼神示意我穿衣服。我一愣,受宠若惊,心想这人冷归冷,但却是十足的绅士。不过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想起雷厉行说他介意张俊阳、介意靳起年,刚在洗手间也从别人口中听到我和靳起年的关系,我虽然坦荡,但不想雷厉行不舒服。我摇摇头,接过大衣,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但不必了。嗯,城池在楼下开了房间,我们一伙人晚上都不用回去的,我几个月没沾家,不打扫没办法睡人。厉行那里,我晚点儿会给他电话,你放心。”他看了我半晌,忽然冷笑了声。我抿抿嘴,继续说多谢。“先头还说t市你熟,不用人送,现在又决定直接住酒店。见静好,你对我有意见”芮晨风翘起唇角,烟雾里他的表情有些模糊,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说明明是你对我有意见,我惹不起躲得起他抬脚启步,边走边道:“顶楼的咖啡厅景色不错。我们谈谈算是为了阿行。”我略一犹豫,穿好衣服跟了上去。作者有话要说:两篇现言评论都是外网编辑的留言,鉴于时清的几个留言已经被删,就在这里感谢一下吧。谢谢:我尽力把这篇不怎么吸引人的故事写完,并且写到我想要的结局。其实一个孤独的旅程未尝不是好事,但前路茫茫,任重道远,‵′︵┻━┻,不可以说这么丧气的话,不管是在几次元世界,我都将上下而求索,尽量让负面情绪少出现,就这样、第二十章玻璃圆顶,抬头便能看到低垂的星空,一下想到雷厉行的车库,他应该会喜欢这里吧。脚下是一层透明的地板,能看见沉在水底的鹅卵石,边界是巨大的落地窗,整个咖啡厅的布置都让人觉得处在剔透的世界里,心神清澈之,灵魂舒适之。人不多,我们坐在靠窗位置,微一撇头就能看见绚丽霓彩的t城夜景。我暗叹,我从小往来眉州t市,又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年,还曾任职于苏氏总裁办,居然都不知道苏氏旗下的酒店有这么高格调的地方,芮晨风一个外地人倒是门儿清,两相对比,果然我活得太糙了。“见静好,对于我在许三订婚礼上的不得体,再次向你道歉。”我一口牛奶差点儿喷出来,忙放下杯子,摆手道:“芮先生说笑了,压根儿没什么不得体的,您快别再提了倒是我该道谢,b市那次绕远路送我,一直没机会好好表达谢意,您要不忙着走,等明天厉行回来了,我请你俩吃饭。”他“呵”地笑了声,脸色微霁,眸子略带好奇,“你们俩平时都这样相处的”他切入点奇怪,问题不怎么明朗,但我却听懂了,于是点头,“嗯,他人好,老照顾我心理感受,我要豁出命非请他吃饭,他也愿意由着我。”芮晨风点点头,说:“这我就稍微放心了。”他端起咖啡杯,阻了我想寒暄的话,慢声道,“阿行他脾气并不好,只是对你好,而且不是一星半点的好,他对你付出的感情有多深不是我该多嘴的。只是我们毕竟是多年的至交,所以今天僭越一下,给你提个醒儿。”他昂头,一口气喝完一整杯黑咖,我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他这番话逻辑混乱,又暗藏玄机。我看他,他也直视我,微微抬起下巴,有目空一切的味道,他说:“娱乐圈陷阱诱惑比比皆是,今天发布会后,你算是红了,希望你洁身自好,别行差一着,伤人伤己,还有,该注意的地方要注意,最好跟异性保持距离,记者手上的那杆儿笔不是吃素的,没有男人喜欢带绿帽子,哪怕是顶假的”我“唰”地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一个晚上,连着两场道德审判,原来他之前的道歉都是铺垫,这才是正题我没文化不知道诗经不可怕,有那么一份类似戏子无义的工作才可怕内心屈辱至极,我不再压抑张口就来:“芮晨风,请你注意措辞你也真够可笑的,一边教训我和异性保持距离,一边同我深更半夜在咖啡厅聊天,我自问还没做出比现在更出格的事难道你是人妖没有性别”我闭了闭眼,终于还是撕破脸皮了。“哼哼,”他竟低笑出声,双手交叉身体后靠,神情比刚才还放松,“露出真面目了,不是一口一个芮先生谦和有礼忍辱负重么怎么,装不下去了”“呵呵,”我怒极反笑,“您言重了,我不是忍辱负重,只是出于对我男友的尊重附带着尊重您,今天站在这儿,本来以为咱们目标一致,都不愿让他为难,没想到却是这样结果。也罢,既然我怎么努力也换不来他朋友的认可,索性不要了,以后如有机会跟您再见,只盼望您当没看见我,我也尽量不碍您的眼。芮先生再见,这杯咖啡我请了,聊表之前的谢意。”我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牛奶杯,拿起手包,见他脸色铁青,忍不住讽刺,“多嘴劝一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整天跟小孩儿似的,幼稚”要了房卡进屋直接把自己摔床上,闻着身上的酒精味,脏就脏吧,我是懒得再动一下,想清楚不洗澡了,挣扎着脱了大衣和鞋子,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严开始刷微博。还没连上网,雷厉行的电话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