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你也是独生子吧,没有享受过哥哥姐姐的关爱”他拍了拍即恒的肩头,装作大度慷慨地说道,“不如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也可以宠你啊”即恒不耐烦地弹掉他的手,眉头微蹙,说道:“谁跟你说我是独生子的,我还有个姐姐呢。”只是这个姐姐有还不如没有成盛青倒是没料到随手一砖竟引到了玉,即恒从来不跟他说到自己家里的事,至今他连他究竟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一直以为他真的如村民猜测是被老虎养大的。如今骤然听到他提起还有个姐姐,心头万分激动但还要装作淡定,假装自然地追问道:“没听说你还有个姐姐,她漂亮吗”他凑过去问,又打量了一番即恒调侃道,“你姐姐应该也不赖,肯定比你漂亮吧”即恒却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哂道:“漂亮又怎么样,不漂亮又怎么样,与你有关吗”他语气有些重,态度还很恶劣,绕是成盛青也忍不下去了,不禁出言训道:“我说你怎么这样说话”“她已经死了。”即恒突然说。成盛青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堵在喉间,愣愣地说不出来。居然是这样吗那么他的父母呢,难道都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他才不愿提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伤心事,而自己一直以来竟都在试图揭他的伤疤。“呃,抱歉”他老实地道歉。可是即恒没有吭声,表情很冷。但是意外的是,比起愤怒和伤感,似乎有另一种异样的神情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着幽幽的光,就像是仇恨一样。成盛青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可当他再看过去时,那双幽深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波澜不惊,看不出底色。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是即恒幽幽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不知蕴藏了多少复杂的情绪。成盛青从未放弃去挖掘即恒的秘密,可他却有一种感觉,好像每当他终于摸索到少年心中那扇禁闭的门扉时,心里却有另一种恐惧在阻止自己。他直觉即恒心中深埋的秘密并不会是他想知道的,也不一定是他所能承受的。这个少年自他对他产生兴趣时起就是如此了,他从未走到他的前面看清过他。一直以来成盛青都只看到他的侧影,看到一个性情多变的他,时而天真,时而积极,时而沉稳,时而冷漠即恒,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空气不知不觉冷下来,即恒靠在窗口享受日光浴,闭着眼睛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成盛青觉得尴尬,便搜索着可以活跃气氛的话题,蓦地想起来悔过房的路上遇上了露妃娘娘。这里地处偏僻,只有一条小路直通前后,她显然是刚从悔过房出来。只是即恒怎么会好端端招惹到露妃呢这个问题他一定要搞清楚,便问道:“即恒,刚才露妃娘娘是不是来看过你”即恒轻轻点了点头,连眼睛都没睁。心里却在为那盒点心默哀。“你怎么会勾搭上露妃的”成盛青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即恒微蹙着眉,有些心累地斜眼看成盛青,他就不能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吗他闷闷地回答:“我没有勾搭她。”“那她为什么好端端挺着肚子到这个荒僻角落来看你”成盛青不住惊讶道。即恒心头的火气又被挑起来,他才想知道露妃为什么要挺着肚子专程跑来奚落他但是他不好意思再无缘无故发火,深吸了口气略微不快地盯住成盛青。还没说话,成盛青忽然作恍然大悟状,三分惊讶七分调侃道:“不是吧,你喜欢她这种类型还是有夫之妇,你可以嘛”即恒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背过去,猛地坐正咬牙切齿地说:“成盛青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形象,你就明白点说吧”成盛青抿着嘴偷笑,见他又有精神了便摇着头惋惜道:“作为大哥我是很想相信你的清白,可是碍于你以往劣迹斑斑,我不得不将这份信任打个折扣。”即恒睁大了眼睛,惊愕道:“劣迹斑斑我的人品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成盛青却挂上一丝猥琐的笑意,没错,是猥琐的笑意,轻笑道:“你知道吗你离开蓝月山山脚下的村子以后,村里的女人十个有九个都跑来问我你去哪了,说你离开以后生活突然少了很多乐趣;而他们的男人或老爹则对我说,再也别你让踏进村子半步”他咧开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根,“说吧,你对村子里的姑娘都做了什么”即恒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空气一路进入肺底清凉清凉的,他想了好久才不确定地喃喃道:“我没做什么呀我倒是记得每天都是我被她们蹂躏”“哦,还有这种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还是更劲爆的消息,成盛青只恨自己今天怎么没有多带几块砖。即恒苦着脸,想起那段回忆还真是憋屈:“你认识村口顺数第三家那个胖大妈吗”成盛青点头,旋即惊讶道:“你从她开始的口味也太重了,你对有夫之妇有执念吗”“你闭嘴”即恒怒骂道,那些在村子里的日子已经给他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事情这样开始的,有一段时间,胖大妈鼻子上长了一颗好大的痘痘,我就多看了她两眼嗯,大概每天都多看了两眼。结果她揪着我,非说我对她有意思。拜托,她孩子都多大了一把年纪还这么自恋我就想,我要是不解释,她丈夫正提着菜刀瞪我;我要是解释吧,又怕伤害她一颗玻璃心”“然后呢你说什么了”成盛青忍着笑,迫不及待地问。即恒默默瞪他一眼,说:“我一时情急,就说我这两天眼神儿不太好,看谁都是丑八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噗”成盛青完全可以想象那个女人的脸色,笑得直捂肚子,足足笑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过气,擦着眼泪追问,“然后呢然后呢”即恒无语地看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无心的一句话谁知就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得罪了一村的女人,她们每天都堵在我房门口吓唬我,一定要我说谁最丑。我哪敢说呀,她们足足围了我半个多月,直到我想了个法子,说要不我决定一下谁最漂亮吧,她们才放过我。”“可以啊,你还挺有一套”成盛青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又笑得一脸猥琐。即恒扯了扯嘴角谦虚地笑了一下:“也不是多好的方法,但也是我想破头想出来的。”可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又转向愁苦,“我原以为她们能给我时间喘口气,没想到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她们又来了,逼着我要答案,结果”“结果”成盛青诧异。即恒耸了耸肩:“我又被围了半个多月。”“噗”成盛青哭笑不得,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番问道,“那你最后给出答案了吗”即恒努了努嘴:“后来你不是来接我了吗”成盛青一怔,直拍大腿惋惜道:“哎呀,我怎么无意中坏了这等好戏,真是罪过,罪过”即恒不高兴了,鄙夷地斜他一眼:“喂喂,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每天被她们追着满村子跑,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成盛青却摇摇手指道:“打是亲骂是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难怪那些男人看你眼红。能被一村子姑娘排队一样追,几世的福分都修不来啊。”“这种福分还是免了吧,受不起。”即恒不爽地别过头,“她们把我弄死了,就跟我的坟墓谈恋爱吧”成盛青好笑地看他,这小鬼有时候挺灵活的,怎么有时候就这么不开窍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好了,玩笑话差不多该收尾,他要说正事了。成盛青蹲下来,收起笑脸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即恒也被他感染,诧异地眨了眨眼。“即恒,这个宫里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坚决不能惹的,那就是露妃。”成盛青盯着即恒的眼睛,语调低沉而肃然,“关于她的流言和非议,可一点也不比小瑾少。”、灵社神女“为什么”即恒迷惑地问。成盛青思虑了片刻,大概是嫌解释起来太过复杂,只叮嘱道:“关于她的非议实在太多了,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即恒略有不满,他说了等于没说,这就跟告诫什么东西不能吃却偏不说吃了有什么后果一样,教人难以信服不说,还特别挑逗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更何况方才露妃如此奚落自己,他心里憋着口气无法消解。当下就用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没好气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记性不太好。”成盛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本来不想议论太多是非,可是想到即恒的秉性,若不提前与他说明白,他是不会长记性的。当然,即使说明白了他也不见得会长记性,但总归比没说好一些。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算了,后宫的事本不是我能议论的,不过不说清楚看来你是不会罢休。”他分外头痛地看了即恒一眼,“要是因为我的缺漏让你再一次筑下大错,连累我和小瑾,反而得不偿失。”即恒微微一笑:“那你就说啊,露妃是怎么受人非议的”他记得和瑾说过陛下并不喜欢露妃,可是见她如鱼得水又在后宫称霸的派头,不可能仅仅是身怀龙子的关系吧。“露妃最受非议的就是她在入宫前是灵社的神女。”成盛青斟酌片刻直截了当地回答。这个出乎意料的信息令即恒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灵社神女露妃他难以置信地眨巴着双眼。神女竟然进宫当了妃子那双疑似三色瞳的眸子突地又在脑海中浮现,令他感到一阵心惊。联想到食人鬼事件,太乐府的南蛮巫术,农神,还有清和殿里神出鬼没的奴役,这皇宫的水真是比他预料的还要深得多他仍自被鬼目纠缠,耳边成盛青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了下去。露妃乃夏家的庶出女,因其生母家世背景复杂从未被夏氏本家接纳过,自小跟随母亲在外流离,又因其一双异瞳相中于灵社,据说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陛下喜欢神灵鬼怪之事众所周知,所以夏家在将嫡出女儿送进宫的同时,特地寻回这个身为神女的私生女,将她当做附带的礼物献给了陛下。两个女儿同时入宫的例子并不罕见,但是让神女入宫却是前所未有,朝臣中自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神女是为供奉神灵的使者,一生远离红尘纷扰,性质与尼姑并无二异。夏家的灼灼野心由此可见一斑,他们的目光无不盯在后宫那座空悬的后位尽管夏家此番谄媚之举受人鄙视,但陛下不反对自然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只是大出人意料的是,夏家押的重宝露妃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宠过,反而是那位柔弱的嫡女受到极尽的恩宠。而当夏家重新将希望寄托在凝妃身上时,她却突然病逝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后宫暗潮让夏老爷子重病不起,但这时形势却发生了更加惊人的逆转。不得不承认,相比起安静内敛、与世无争的姐姐凝妃,露妃着实是个有野心,也很有手段的女人。在凝妃得宠期间,众人的焦点都已经从神女这个噱头上移走,转而对她各种冷嘲热讽。但露妃却没有就此默默消失在清冷中,她开始借着凝妃的风头结交内宫宦臣,拉拢位高的后妃,暗自培养心腹。两年时光匆匆而过,还不足以让一个女子容颜凋零。当凝妃因失子之痛陷入失宠的边缘时,她已经在实质上掌握了后宫。说到这里,成盛青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简单了,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刀口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那些曾经奚落取笑过她的人无不战战兢兢,抖如筛糠。如今她又怀上龙种,只要生下龙子,谁也不能阻止她登上皇后之位哪怕是陛下。”即恒微垂着头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成盛青望天长叹道:“她也算是个奇女子了,多少女人在后宫孤寂的生涯中消磨了一辈子,她却将后宫当成她争夺权力的战场。只不过可笑的是,从她们姊妹俩进宫一直饱受争议的夏家,却是从头到尾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即恒这才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他们不是赢家吗”成盛青摇着头苦笑:“露妃最终得了势,夏家是表面风光。你别忘了,夏家有负于露妃,夏老爷子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尽过为夫为父的责任,又将她强行带出灵社,在露妃看来甚至是有仇的。所以露妃凭借自己得势,完全脱离了夏家的控制,她如今肯不肯为家族谋利暂且不说,会不会反咬夏家一口都是未知数。“呵,这就叫自作自受。夏家本想借卖女儿争权,如今却落到自己的女儿手里任其宰割,面上还得小心翼翼地供着。想想我都替夏老爷子心酸。”成盛青回想起夏老爷子灰头土脸,旧疾缠身的可怜模样,冷笑之余又唏嘘不已。这些风言风语之中有多少真实,有多少虚假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两年中后宫与朝堂之间的潜流暗涌,每一步都是一层又一层的权力纷争,只见血不见刀。凝妃无疑是最无辜的牺牲品。成盛青略作感慨,继而叮嘱即恒:“你现在可清楚了露妃是能在宫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并且绝非善茬,连陛下都不能拿她怎么样。你万万不可得罪她”即恒一直很安静地听着,安静得有点过了头,但显然他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