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孩子。她们口中的“姑姑”莫非指的是和瑾那么她们就是陛下的女儿即恒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们了,他第一次出清和殿为和瑾搬了一只大花瓶,不幸迷路迷到了陛下座前时见到的那两个孩子当时他没有仔细看,不曾发现她们竟是双胞胎,现在想起来,虽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也仍然恍如隔世。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两位公主别来无恙,请问有何吩咐卑职一定尽心尽力,为二位效劳。”既是陛下的女儿,难保她们不是什么善茬,还是先弄清楚她们的意图为好。至于二话不说将他推进水池的事他只有忍了。那个附和的少女惊奇地睁大眼,扯着另一个的衣袖说:“欢儿,他还记得我们”欢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们都记得他,他凭什么不记得我们。”即恒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他仍旧保持着微笑,站在及腰的水池中冷得牙齿打颤:“两位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卑职都听着。这里水深,若是不幸落水就糟糕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欢儿挑起眉毛,这个表情真是要多眼熟有多眼熟,即恒无数次在和瑾脸上得到这种嘲讽。小丫头不屑地瞥他一眼,牙尖嘴利地反驳:“水深不是才到腰吗告诉你,别把我们当小孩子糊弄,本公主才不上当”连语气和用词都很像了即恒无力腹诽,努力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也是,公主殿下的身高若是能超过卑职的腰际,想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欢儿愣了一愣,转过头对孪生姐妹问:“沁儿,他的意思是嘲笑我们矮”沁儿鼓起腮帮子,不服气道:“胡说,哥哥才矮呢哥哥最矮了”即恒的怒点终于被点燃,一道寒光自眸中闪过,忽听一记哗啦的水声,水花纷纷如雨点砸落在欢儿沁儿身上,惹得两丫头尖叫起来。待水花落尽,两人张开遮挡眼睛的手,愕然发现不过眨眼间,即恒就已经从池塘中飞驰上岸,气势汹汹地站在她们面前,怒声低吼道:“不是我矮,是你们人类长太快了”他眼中燃烧的怒火让两个丫头吓得抱成一团尖叫,很快就引来了不少满脸焦急的宫女嬷嬷,哭爹喊娘般哀嚎:“两位公主,两位祖奶奶,原来你们在这里快跟老奴回房,不然陛下责怪下来,老奴怎么担当得起啊”欢儿沁儿见势不妙,撒腿就想跑,却被一群宫人围得严严实实,在他们手里挣扎着嘶喊:“放开我,本公主命令你们放开我”即恒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搞得莫名其妙,但稍稍转动脑筋便能明白怎么回事,不禁对那个已长出几缕白发的老嬷嬷生出十分的同情。倏尔转念又想到,不知和瑾当初年幼时又是怎样的“盛况”,想来肯定不会逊色。“喂矮子哥哥”欢儿被七手八脚抗走,仍拼尽了劲头,挤出头来冲即恒威胁道,“都怪你,你给本公主记着,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另一边的沁儿则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上泪花闪闪,我见犹怜,她哭咽着喊:“我们不想被带回去,哥哥救救我们吧不然我就向父皇告你的状”即恒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望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来,又手忙脚乱走。欢儿沁儿的威胁声此起彼落,直到他们走远,转过几个回廊才逐渐消失。恶劣,太恶劣了他就不该对皇室中人的品德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收场,即恒再也没心情胡思乱想。他回到和瑾在沁春园的正院,却被宫女告知郡主正和公主谈心,任何人不得打扰。即恒只好悻悻离开,为自己清晨一时的失言而后悔万分。回想起来,当时说那句话的确是他心中所想。和瑾贵为公主之尊,又是待嫁之身,她不顾及形象颜面的行为放在平日里都要受到陛下严厉监督,更别提在这个特殊的当口,让陛下再抓到把柄的话,谁知道那个男人在打什么主意然而和瑾隐忍着怒意的眼眸浮现在眼前,还有狠狠踢向他的那一脚都在提醒他,尽管他为自己的出口伤人找了十足的理由,伤人仍旧是伤人。矛盾又挣扎的心情让他愈发烦躁。午膳在一种压抑而诡谲的氛围下结束,每个人都仿佛沉浸在各自的心事里。就连成盛青和柳絮都不曾恍若无人地你侬我侬,反而持起碗筷食之无味,神情分外凝重。饭后陛下提议到后山一赏春日海棠,自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如果说沁春园的精致与艳丽就像一件鲜艳的锦衣华服,那么后山铺盖的海棠林就是那长裙飘逸唯美的后摆。满山的花林将视野渲染成一片片统一的色泽,入目所见,极尽娇艳。海棠花多姿多样,红色花朵花姿潇洒大气,白色花朵以娇小为美,也有不少垂丝海棠自枝叶间倒挂下来,娇怜如美人垂泪。海棠是天罗的国花,沁春园后山的海棠林乃十六年前居于此地的玉妃亲手所植。传言玉妃出身不凡,乃是甄一门的嫡传子嗣。寻常百姓人家必然对甄一门闻所未闻,但行内人提起甄一门,无不是如雷贯耳,奉为始祖。因为甄一门自千年前起就开始推演天道命轨,得天命而书之,著天书流传世间,道尽中原大陆千年来的大小变革,皇权更替。神权天授,这是每一个当权者所持有的最傲慢的仰赖。无人敢质疑甄一门在皇家背后的地位,也无人敢质疑玉妃所植的这一片海棠林,必定有着非凡的意义。只可惜十六年前瑞王逆天而行,举兵叛乱。代表着天命之言的甄玉棠命丧于战火,她的死不仅令沁春园海棠林的秘密永远被带入坟墓,也激起了天罗皇室对瑞王不义之举的愤慨。玉妃死后不到数月,丧心病狂的叛军却像突然抽去了脊梁骨般,被皇室军队镇压了。逆天之人,天必灭之。叛军被剿灭,百姓大为称快,可是伊人一缕香魂断黄泉,却再也无力回天。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腥风血雨,如今在重建的园林里已经看不到分毫。那些真真假假,黑白颠倒的阴谋与掠夺,更是被尘封在腐朽的泥土之下,永无见天之日。唯有这片海棠林在战火中幸存,时到今日,花开得艳,艳得慑人。和瑾多少听说了一些关于自己母妃的事,她步入海棠林中,环视母妃当年亲手所植的花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梦境里那场大火就是十六年前被焚毁的沁春园吗如果传言都是真的,母妃是因为叛军而被屠杀,那么她梦里的那个女人又是谁那个想杀死尚在襁褓的她的人究竟是谁纤长的手指扣在喉间的触感格外真实,即便是现在和瑾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梦里窒息的痛楚。她不相信这只是个单纯的梦境,如若是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可如若不是梦境,刚刚出生时的记忆,她又怎么能记得住这个梦已经困扰和瑾好些时日,并且在越接近沁春园的地方,就越难以释怀。她有一种预感,真相一定就在沁春园里。作者有话要说:有谁还记得这两只萝莉不记得算了,她们纯粹是打过酱油;记得也请算了,设定发生了变化原本设定成三四岁,后来觉得年纪太小,不方便吐槽这是什么奇葩理由,凭空拔苗成七八岁。于是借着改设定的机会,鼓起勇气翻览了一下前文难以直视啊,各种的s:双子公主的名字合起来是一首很欢快的纯音乐,乃湾湾音乐人林海老师所作xds的s:某菲找了新工作,上手这段时间会比较忙,如果不能按时更新的话,还请姑娘们原谅。至少周更是能保证的弱弱地握个拳oヘo、红色的兔子“今日真是赶上了好时节。”陛下与南王行于前,举目观赏婀娜多姿的花叶,不无感慨道,“这片海棠林历经十六年风雨,如今在这片土地扎根,开枝散叶。正如我天罗国自动乱中崛起,也象征天罗的运昌盛。昔日玉妃娘娘手植花种,莫不是一起种下了天道命途对天罗的祝福与拥护”他转过头,对南王微微笑道:“皇叔你说呢”“斯人已去,仅留这些遗留之物供人怀念,她当时的心境与用意,我们也只能凭空揣测罢了。”南王淡淡地应和。陛下淡然笑过,转目望向身后跟随的一群孩子不禁又是一阵感慨:真是人生百态,各有千秋。浓情中的成盛青和柳絮偎依着游离在赏花队伍的边缘;冷战中的和瑾与暮成雪并排横行在中央,各自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寒;以及安于人群末尾的那个死孩子,身边一直有两个小脑袋左右来回地攒动着。小脑袋陛下止步转身,凝目望去。果不其然,沁儿跟上即恒的脚步,歪着脑袋天真地问:“哥哥,哥哥听说你赤手空拳打倒了大老虎,是不是真的呀”灿若星辰的大眼睛在群花中分外清澈璀璨,即恒扯起嘴角微笑道:“公主过誉了。卑职没有赤手空拳,也不是一个人。”谁知他话音刚落下,另一边相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说嘛。那只老虎比人都要大,哥哥这么矮怎么可能打倒它”欢儿露出“你看吧”的得意眼神,无视沁儿的失落与不满。她仰起头,两只梨涡在她唇边若隐若现,小脸蛋在姹紫嫣红的垂花掩映下,更为可爱动人。然而脸蛋有多可爱,口下就多没德,她攥了攥即恒的衣袖,仰起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问:“哥哥你真的是妖怪吗”即恒额头上的青筋瞬间跳了一下,他按捺住心头的恼怒之意,迎着两双纯洁无垢的眼眸,终是说不出什么狠话,只好苦笑回答:“公主这是哪里的话,卑职怎么可能是妖怪。”“呵,怎么不可能”一个意外的声音赫然闯入这场童言无忌的谈话,即恒抬起头向前望去,眼底深处闪过极快的厉色。众人听闻不约而同停下眼前的事,向即恒投来不解和诧异的目光。陛下噙着笑意,眼里满是蓄意的嘲讽,不紧不慢地话锋一转道:“以你这种闯祸的能力,朕怎么甘心把你当做普通人未免也太辱没朕的皇家护卫军了。”他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说着责难的话,不止是即恒不明白他意欲何为,就连成盛青也不禁提起了心,急忙上前打圆场:“陛下,美景美人相伴,何必提起这些煞风景的话,搅了您的雅兴”陛下不置可否,回头对成盛青笑道:“盛青不必慌张。”他眼角向即恒瞟过,淡笑道,“朕要惩罚一个犯了错的人,哪会等到风平浪静以后。当日事,当日毕;当日刑,当日行自古圣人教导的品德不正是这样吗”背上的伤口因为这句充满恶意的嘲笑而隐隐发痛,即恒沉下眼眸,藏于身侧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握起。跟这个男人的多次交锋落败,他已经明白,绝对不能再与他发生任何的正面冲突了,即便是忍也好,无视也好,不能再因此拖累成盛青与和瑾。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经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踏破冰面落入深潭而那把敲破冰面的铁锤,就悬在他的头上。“陛下教训得是。”即恒垂下眼帘,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他讶异于自己竟能一再又一再地退让,可除了避其锋芒,他别无选择。陛下挑起眉头,似有些意外,他望了一眼小女儿因为疑惑而露出的怯意,轻轻笑了起来:“既然两位小公主这么喜欢你,那么今天,朕就将她们交给你照看。”他缓步走近,爱怜地揉着女儿垂落的柔软髫发,笑意凝聚在眼底深处,对少年道:“欢儿和沁儿是朕的掌中玉,你若敢让她们伤到一根汗毛,朕绝不放过你。你可明白”阳光越过山脊,透过层峦叠嶂的山峰之间铺落在海棠林里,将娇嫩的花瓣轻笼上一层金色的薄纱,极尽呵护。即恒不曾抬起眼眸,片刻的凝顿之后轻吐出声道:“是。”天底下的难事一大把,即恒向来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一一克服,临危不乱。可是这次上天却存心要折磨他天下难事一大把,又有多少能难过一个大男人带孩子还是能跑能跳比你动作还快的熊孩子,两个。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用,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又不见了。即恒在郁郁葱葱的花林里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迹象,不禁叹了口气,索性往临近的树底下一靠,独自休息起来。追两个小鬼倒不是多辛苦的事,只是倦意一旦涌起,身体就不那么能受控制。风钻过林间,摇曳着垂落下来的枝条悬荡在上空,缕缕幽香扑鼻而来。即恒犹记得第一次见和瑾的时候,她的发间就妆点着这样一根垂丝海棠,花瓣将她的脸庞映得白里透红,秋水般的眸子里水波荡漾,在她一颦一笑间,都像层层水纹漾进心里去。多么美好的第一印象,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妙人儿能用那张无双的脸摆出最气急败坏的表情,能以那副端庄的身姿做出最毁形象的彪悍举动他长这么大,见过那么多人,当属她留下的印象最深刻,甩他的三个巴掌也不得不让他铭记于心。回忆起的都是不太美的记忆,可是即恒却发现唇边的笑意止不住地扩散开,别有一番回味之处。这时林子里隐隐约约地传来说话声,在那之前,即恒就已经闻到一个特殊的气息,条件地向上跃起,藏身在繁茂的花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