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谁还记得那些爱过的岁月,轻许的诺言一场大梦,所有人都醒了,唯独她一人还在梦里,还在他爱过的昨天。她低低梦呓着梁飞白将车停好,低下身子来抱她,听着她反复地念着一个名字,狂放不羁的面容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4 你说你爱我到老四 只欢不爱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无能无力的,不然日与夜怎么交替得那样快,所有的时刻都已错过,忧伤蚀我心怀。席慕容日子安宁而平静,夏末很快就去了天使慈善,帮助师兄温远做研究。天使慈善坐落在城北的郊区,听说当年慕少花大笔资金买下这块地皮用作慈善时,惹来商业大佬们一阵嗤笑。然而短短几年过去,一个慈善王国平地而起,慕氏名利双收,成为商业与慈善业龙头老大,将当年的嘲讽讥笑生生打了回去。再也无人小看这位在业内素有“美洲豹”一称的慕氏继承人,慕氏那位年纪轻轻却很是心狠手辣,不动声色间便能掀起商场腥风血雨,是个狠角色。夏末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帮忙跟自闭儿交流,观察他们各项治疗后的反应,并做记录,然后从这些记录中获取有效信息,研究自闭儿的最佳治疗方式。安琪儿是慈善机构一个典型的自闭儿案例。慈善机构的所有专家都对她进行过治疗,可惜完全没有作用,所以,温远一来,就接手了安琪儿的研究。夏末也连带着每天负责安琪儿的跟进工作。这是个安静得超乎寻常的孩子,她似乎努力削减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引人注意。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如此自闭夏末开始从她的家庭与经历入手,慢慢去触摸她内心隐藏的秘密。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闭儿,安琪儿内心定然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秘密足以摧毁她,她唯有将自己封闭起来,以如此方式存活在世。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安琪儿似乎习惯了夏末的存在,夏末始终沉默,和这个小姑娘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样的距离让这个孩子感觉很安全。闲暇时,她经常坐在慈善机构湖泊的凉亭里作画。安琪儿每每盯着她的画,双眼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彩。夏末见状便开始教她画画,从最简单的小动物开始画。“这个兔子的画法,要先画骨架,骨架出来了,再一点一点地画出血肉,丰满神态”很多时候,都是夏末一人在说,安琪儿听,然后画画。这孩子很有天分。夏末坐在凉亭里,静静地看着她画画,微风从湖泊上吹过来,将夏日微醺的阳光吹散,她靠坐在凉亭的栏杆上,神情有些恍惚。那年,岁月静好,她也如同这个孩子一般,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安静地作画。画画是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事情,她无法停止手中的画笔,想要通过简单的线条,画出这个世界,画出这个人生。忘了是怎样的开始,也许太过于梦幻,不真实,在多年后,她从不敢轻易想起最初的相见。只记得那人精力充沛地拉着她奔跑在罗马的大街小巷,触摸着那些古老而美得令人窒息的建筑,她每每碰到那些线条,都有种潸然泪下的感动,真正的艺术从来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困在那座城里,辗转奔波,多年后,那人离开,她困在了那段过往里,不得安生。她微微仰起面容,让微凉的风吹在脸颊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是她最美好的岁月。也不知发呆了多长时间,夏末睁开眼睛,四周安静,一道修长的身影笼罩着她,她蓦然,安琪儿已不在,慕宴坐在凉亭里,翻看着她与安琪儿的那些画纸。慕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末微微吃惊,忽而想到这里工作员工说的话,慕先生很喜欢孩子,经常来看望这里的孩子。见她睁开眼睛,慕宴看了她一眼,微茶色的眼眸让她想起来雍容的玉石,带着氤氲的光泽。“醒了”慕宴开口,声音低沉。夏末点头,站起来,欲拿过自己的画纸。“你画的挺不错,学过吗”慕宴将画纸地给她,在夏末眯眼那一会儿他全都看了一遍了。虽说画得不错,但是却达不到大家的水平。夏末自嘲讥讽一笑,如今,她从不敢说自己学过画画。“不过是随笔涂鸦,慕先生见笑了。”夏末礼貌而疏离地说道,深切的恨化为淡漠的寒冰。慕宴点头,看着她,淡淡地说:“能给我画一幅吗”夏末看着他看不出喜怒的面容:“慕先生想画什么”慕宴沉吟了一下,淡淡说:“蝴蝶,无力挣扎的蝴蝶。”蝴蝶夏末想起师兄给她带回来的墨西哥金翼王蝶,男人对蝴蝶有特殊的癖好吗她以为只有女人才喜欢这样美丽的小生物。“慕先生,蝴蝶有什么寓意吗”不同寓意的东西,画出来的感觉是不同的,夏末怔了一下,问道。慕宴看向远方的湖水,淡淡一笑:“你自由发挥。”他从来不喜欢蝴蝶,只是看到这个女子,他便想到了那样美丽却异常脆弱的小东西,奋力挣扎却无望。夏末也不再询问,就着凉亭里的石桌石凳开始绘画,也不知道画了多久,直到肩膀微微酸痛,她很久没有这样用心去画一幅画了,如今,左手还有些颤抖,不适应高难度,细密的长时间工作。整幅画稿上,两只华美而狭长的蝶翼占据了整个空间,华丽繁复的花纹,舒展流畅的线条,奋力挣扎却无望的挫败,如同被困的女王一般桀骜,冰冷,带着一股不甘与反抗。命运从来只在自己手中,蝴蝶的命运也要自己去抗争。被困的,无力挣扎的蝴蝶,带着一种破碎的美丽,慕宴为何要让她画蝴蝶夏末看着自己的画作,笔法还是有些生疏了。“你用左手画画”慕宴突然出声,夏末身子一颤,感觉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气息,薄荷微凉的味道。夏末站起身来,离他远了点,微微凉薄地说:“右手不能画画了,只能换左手。”不能画画慕宴闻言,双眼流光闪过,看向她的右手,低低地问:“右手受过伤”“多谢慕先生关心,不碍事。”夏末垂眼,无比冰冷地勾起唇角,没了右手,她还有左手,这么些年,纵然她奈以生存的一些东西都被毁之殆尽,人生支离破碎,她却从来没有屈服过,有什么东西在眼睛深处破碎,化为压抑的愤怒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她闭眼,再睁开。夏末淡淡一笑,甚是冷淡地开口:“慕先生,我已经画好了您要的画,可以要求慕先生为夏末做一件事情吗”慕宴双眼微微眯起,打量她良久,然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淡漠:“简小姐请说。”没有答应,没有拒绝。端的是一贯的深沉如海,原来,这些年,一切都变了,逝去的终不会再回来。她转身,走到凉亭的栏杆处,抚摸着微微滑腻的木质栏杆,淡淡地说:“我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慕先生有时间听我说吗”慕宴的身份地位,也不知有多少别有心机的人整日算计,他自幼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早已将人心看的透彻,夏末这是有心接触,他看的分明,只是夏末也从来没有遮掩过。只是这个女人纵然是有心接触,他却依旧不会拒绝,慕宴淡淡地说:“好。”每一次看见她,心口都会微微悸动,不知是疼痛还是什么,他突然很想碰触她的世界,莫名地想。夏末用力抓住手下的栏杆,双眼中几度光芒覆灭。“这是我的私人号码,简小姐想说故事时可以找我。”慕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优雅自持,带着一种贵族的矜贵。等在外面的随行人员立马跟上慕少的步伐。夏末拿起石桌上的私人电话。“夏末”手机响起来,夏末听到这个声音,身子陡然一颤。“晚上八点,我要见你。”夏末猛然抬眼,长长的睫毛颤动欲飞,唇角勾起了一丝凉薄的笑容。简可容,她终于按捺不住了。5 你说你爱我到老五 只欢不爱我曾踏月而去,只因你在山中,而在今夜诉说着的热泪里,犹见你微笑的面容。席慕容夏末到达指定的地点时,夜幕已降临。这是一家光线昏暗的小酒吧,坐落在城市不起眼的角落,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出没。选这样的地方,隐蔽性确实很好,夏末微微一笑,那人素来工于心计,诸事都想得十分周全。夏末戴上鸭舌帽,遮住面容,走进小酒吧。午夜未至,酒吧倒也不是十分的吵闹,略显嘈杂而已。她坐在角落,静静等待着。“夏末”久违的声音,夏末抬眼,看着乔装打扮的简可容,冲着她甜甜一笑,轻轻地说:“我等了你七年,姐姐”简可容是有备而来,看着夏末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说:“七年,原来有这么久了。这七年,妹妹都没有回家呢。”这七年,她能活着回来都是万幸了。夏末勾起唇角,笑道:“姐姐,这七年过的好么我男人对姐姐好么”简可容笑容一僵,然后笑颜如花,一字一顿地反驳过来:“妹妹记错了,你男人是哪一位什么时候带给姐姐瞧瞧”“梁飞白,姐姐不是见过了吗”夏末浅笑,喊人点了两杯血腥玛丽,“至于之前的那个,姐姐比夏末还要熟悉呢。”简可容坐下来,没有说话,素手拨动着鸡尾酒,精致的指甲轻轻敲打着酒杯。七年时光呼啸而过,多少喜怒哀乐,伤痛刻骨湮灭,她们一路走来,站在这里,如同宿敌一般,彼此对峙。许久,简可容开口:“夏末,你回来想干什么是参加我和慕宴的婚礼吗”“姐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夏末冷笑,“我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七年前,她就是太相信简可容,才会落得如此地步,这女人如今还想故技重施。“简夏末,什么是你的东西”简可容压低声音,冷冷地说,“失去的便不是你的,你从未得到过,何必痴心妄想”夏末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无懈可击的笑容,许久,双手扣住桌面,一字一顿地说:“姐姐,当年你如何对待我的,今日妹妹回来,便一一还给你。”“你拿什么跟我斗依靠男人”简可容讥笑,“我忘了,除了依靠男人你什么都不会,你只会装可怜,来博得男人的同情心。”慕宴早就因为车祸失去了当年的记忆,如今慕宴爱的人是她,是她简可容。简家的权势,慕家的权势,她一个小小孤女,在自取灭亡。夏末只是个私生女,连爸爸都不承认的私生女,她拿什么来和她斗依靠梁飞白吗简可容冷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观察梁飞白,梁飞白身边依旧围着一群莺莺燕燕,嚣张肆意地过他梁少的生活,对简夏末的事情根本不上心,所以今日,她才敢约夏末,以免夜长梦多。“你要多少钱一千万够不够权当是这七年我补偿你的。”“我不缺钱。”夏末淡笑。简家的孩子都是固执的孩子,也许这是她们姐妹唯一相像的一点。简可容站起身来,看着夏末,微冷一笑:“夏末,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七年前,我能斗得过你,七年后一样能。”简可容抬头走出酒吧,气势凌人。夏末看着她的背影,坐在座椅上,疲倦地闭眼。简可容心思深沉远比七年前,只是这条路她走上了便义无反顾。人这一生,总会有一些执念,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的执念。夏末低低一叹,只觉身子有些发冷,七月里,她却如过寒冬一般冷。她蜷缩起身子,微微颤抖,她努力想着一些温暖的事情,来驱散满身的阴霾与冰寒。然而想来想去,最可笑的是,她这短暂的一生,最温暖的岁月居然还是漂泊在异国他乡的那段时光,没有伤害,没有仇恨。那年,那人站在叹息桥上,隔着人潮,朝她大声呼喊,声音飞扬在明亮的天空上,他欣喜地说:“夏末,嫁给我吧”她蓦然回头,看见他年轻的面庞,神采飞扬,笑容映在漫天的河水里,她在人潮里蹲下身子,泪水滚落,泣不成声,他给予她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温暖,经年后却伤她入骨,将她无声遗忘。叹息桥,叹息桥,原来一语成戳,她曾经以为的温暖与爱,只是岁月嘴角的一声叹息,陪伴她的永远只是寂寞与冰冷。她笑,异常凉薄。“美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