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慕宴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有些惊魂未定地上下查看着夏末有没有受伤。夏末摇摇头,低低地说:“我没事。”光天化日之下,简可容一个女子不会拿她怎样的。“那就好。”慕宴松了一口气,好在简可容没有发疯,不然要是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想到这,他眸光一冷,看向简可容,冷冷地吩咐着身后的人,“你们送简小姐回去。”“是,慕先生。”那几人恭敬地应着,强制地要送简可容离开,此时这一闹,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夏末有些冷淡地看着她,皱着眉尖,感觉伤口疼的厉害。“可怜的夏末,可怜的夏末”简可容被人制住,看着夏末,疯狂大笑起来,“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吗怀疑这一切”夏末不知为何,被她话里的悲凉与诡异吓住,有些心惊肉跳起来,她该怀疑什么“我看到了那张照片,我看到了”简可容死死地盯着慕宴,幽幽地说着,“你瞒不过我”“将她送回去”慕宴面色有些变,阴沉地吩咐着人将发疯的简可容送回去。“等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夏末大急,急急唤住众人,看向简可容。简可容只管疯狂大笑,表情微微扭曲地看着夏末,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大笑:“可怜的夏末,可怜的夏末”“夏末,她胡言乱语,你别当真。”慕宴按住她的身子,低低地说,“别动,伤口好不容易好了。”简可容被人很快带走,夏末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起来,看向慕宴:“你要送她去什么地方”“送她回简家。”慕宴摸着她冰凉的小手,低低地柔软地说,“手这么冷,赶紧回去吧。”夏末点头,心神有些恍惚,傍晚时分这一折腾,她早已疲倦不堪。回到病房,夜色渐黑,夏末早早睡下,夜里全是纠葛的梦境,一会儿是梁飞白失望的眼神,一会儿是简可容疯狂的笑声,一会儿是七年前的慕宴,她欢喜地朝他走去,那人陡然间面色狰狞,笑道:“我不是慕宴。”夏末在半夜惊醒过来,感觉整个身体都泛着一种莫名的空虚,疲倦异常。她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大雪,慕宴早已不在,她低低叹了一口气。这样纷杂的人与事,她靠在床上,披着厚厚的棉衣,睫毛微微颤动,再见到那样的简可容后,她以为她会很开心,毕竟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就是毁掉她的一切,然而没有,她的心里没有半点的开心,只有淡漠。七年前,是简可容一心插手她的人生,七年后,是她主动回来复仇,夏末微凉一笑,低低地念着:“复仇”简可容毁掉她的人生,她毁掉简可容的人生,这就是所谓的复仇吗竟是这样的寒冷,没有一丝的温暖。她忽然怀念当年的自己,住在最小最破的小屋子里,每天安静地画画,拿着赚来的钱转在各个古老的小城市,背包欣赏着不为人知的美景,那样的人生透出一股安宁与静好。这个复仇的泥沼并无半点快乐,她突然有些疲倦了,不想再继续下去,无论简家也罢,简可容也罢,其实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即使她毁掉了这一切,于她又能怎样不过是沾惹一身的黑暗与血腥。她低低笑着,梁飞白一直不赞同她复仇,怕她自己毁掉自己,如今她想明白了,可是他已经失望了,离她而去。这个城市之于她竟没有半分留恋与牵挂,她忽然想回到罗马去,这些多年了,她还能重新回去吗重新过那样安宁美好的生活吗夏末静静地发呆着,看着窗外絮絮扬扬的雪花,再也无法入眠。飘雪的夜里,慕宴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的大雪,寂寞而冷漠地站着,手中的烟一点一点地燃烧着,发出微微的一点亮光。“慕先生,我们已经处理好了,您放心。”九爷的电话打过来,低低地说着,“今天是手下人疏忽,让她跑了出去,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没有下次。”慕宴淡漠地开口,“把她看好了。”“您放心。”九爷低低承诺着。慕宴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掐断烟头,从书房的柜子里翻出一些泛黄的旧报纸。最上面的是十多年前的一张报纸,上面巨大的标题上写着“某省高官涉嫌贪污受贿,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照片上的中年男子清癯高瘦,透出一股文人的儒雅气息,大片大片的篇幅报道者当年震惊国人的高官贪污案。慕宴抚摸着上面的照片,猛然深呼吸,翻过来。第二张报纸日期是一年后,在中缝里写着一行小的令人忽视的字眼。“原省委书记郝栋在狱中暴病去世。”一行小小的字迹,平平淡淡地叙说着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报纸上大篇幅报道的都是另一人风光无限地走马上任。多年前的简正林看上去比如今要帅气的多,也张扬的多。慕宴冷漠地翻过报纸,一份一份细细看着,随后的报纸全是十多年来,简正林的诸多消息,一年又一年,这个男人一步一步爬上高位,名利双收,风光无限。泛黄的老报纸被保存得很好,但是由于日夜的翻阅,边角处都有些破损起来。翻到最新一张报纸,是昨日的,一家不起眼的报社报到了十多年前的贪污案,指出疑点重重,影射是某高官诬陷导致了一桩特大冤案。慕宴沉默的坐在书桌前,看着厚厚的报纸,一言不发。适时,简正林的电话打过来。“慕宴,可儿的情况怎么样你阿姨在家里天天想着她,嚷着要见她呢,你也知道最近叔叔被麻烦事情缠上身了,只能靠你了。”简正林叹气说道。简可容受到双重刺激,日夜噩梦,精神有些失常,简正林被各种麻烦缠身,慕宴便主动提出送简可容去治疗。慕宴抚摸着报纸上的男子清癯的模样,眉眼暗沉,淡淡笑道:“叔叔,您放心,我已经把可儿送到美国去了,我母亲专门给她请了专家,悉心照料,现在可儿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好,叔叔信任你,要麻烦令堂大人了。”简正林客气地说着,“夏末的情况怎么样这孩子从小精神就不好,怎么能胡言乱语说可儿伤了她,想想我就心惊啊,这孩子的病只怕更重了,如有必要,我看还是去给她做一下精神鉴定吧。”慕宴的表情冷下来,两个女儿,简正林果真还是会牺牲夏末选择简可容,这么些年,若不是夏末性子坚强,只怕早被这一家子逼疯了。他无声冷笑着,依他看,整个简家,就夏末一人是正常的,是干净的,这些个利益熏心,为了权势丧尽天良的混蛋。“叔叔放心,夏末一个女孩子,不会做出什么的,可儿的事情我会压下去。”慕宴淡淡地说,“我看了报纸,最近有很多不利于叔叔的信息,叔叔要多加谨慎一些。”“嗯,怕是一些党派之争,叔叔这个位子也不知多少人惦记着,这些事情都是莫须有的中伤。”简正林与慕宴又说了一些,然后安心地挂断电话。慕宴丢掉手机,微微冷笑,莫须有的中伤简正林死到临头还想诸多隐瞒,据他所知,相关部门已经介入展开了深入的调查。当年的冤案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他手中搜集了这么多年来简正林的罪证,只待最好的时机最致命的一击。简正林。他低低念着这个名字,冷笑一声,这么多年的隐忍,费劲心机的接近,如今是时候了,血债终须血来偿。34 满身荒凉的挣扎四 1400 只欢不爱我终于来到了生命的出海口,留在身后的,是那曾经湍急奔流过的悲喜,是那曾经全力以赴,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挣扎着向你剖白过的自己,还有那些荒莽的岁月,荒莽的夜。席慕容第二日清晨,大雪停歇,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夏末起身,收拾着简单的东西,准备办理出院手续。她的伤已无大碍,只是慕宴不放心,才让她一直住在医院。穿着厚厚的棉服,戴上帽子,夏末独自一人慢慢走出医院,坐车回公寓。公寓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摆设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看来这些天梁飞白都没有回来住过,夏末低低一叹,将包放进去,冰箱里只有速冻食物,她静静地煮了一些饺子,吃着早饭。吃完饭,她便慢慢地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坐在沙发上休息。慕宴打电话来时,语气很急切,有一丝的不安。“末末,你在哪里医院说你自己办的出院手续。”她将头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低低地说:“我在之前住的公寓。”慕宴声音一顿,他知道夏末之前住的是梁飞白的公寓。“我过来看你,末末,很快就到。”夏末点头,没有言语,挂上电话。沙发上还有一本考研的专业书,是她住院前天天看的书,她低低一笑,翻开书籍,这些日子没有碰触,倒是显得有些生疏了。慕宴很快就赶到了公寓,按响着门铃。她前去开门,看着门外一身休闲的男人,微微一愣,这样随意的慕宴,让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影子。“末末,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出院了”慕宴来的有些急,声音低沉地问道。夏末浅浅一笑,淡淡地说:“没什么大碍了,就想回家了。”回家慕宴眸光一闪,梁飞白的公寓在她心目中才算的上家吗“能陪我走一段雪路吗”她看着他,淡淡地说。“好。”慕宴点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两人走下公寓,沿着公寓下面的街道慢慢走着。积雪很厚,踩在脚上簌簌地响,慕宴担心她的伤口,便搀扶着她慢慢走着。夏末看着他多年来始终英俊的面容,淡淡地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春天,那时,我流浪到罗马,身无分文,就在广场边坐下,拿出画笔画画,来赚些生活费。那时候的罗马很温暖,城市的街道上都弥散着春暖花开的味道。”慕宴神情微动,静静听她说着。“很多人来让我画画,你也是其中一个,那时候的你很阳光很开朗,你冲着我微笑,就像个流浪天涯的浪子,不像你现在这般冷酷不近人情。”夏末微微一笑,在她心里,远远爱当年的慕宴胜过现在这般。她一直眷念着当年的温情,才会至今念念不忘。“末末,当年你是怎么流落到罗马去的。”慕宴低低地问道。“我成年后便离开了简家,四处漂泊。年少的心总是广袤的,想要拥有整个世界,所以我满怀壮志,想踏遍天涯海角,做一个肆意洒脱,不被世俗拘束的人。”说起年少的梦想,夏末的表情生动起来,温暖起来,那个时候她逃出简家令人窒息的牢笼,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守着心中的小小愿望,她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辗转周游各地,在罗马因穷到极致才停下了脚步。那个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她就带着帽子在地铁站坐一夜,穷困致此,却满怀希望。“后来,我遇到了你,遇到了简可容。”夏末的声音淡下去,因为遇见慕宴,体会到爱情的滋味,因为被嫉妒,她经历了一生最大的温暖与磨难,开始了一段破碎黑暗的岁月。她所有年少时的梦想夭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停下了漂泊的脚步。夏末低低一笑,她真是傻,她怎么会忘了当初最为纯真的自己,那个为了梦想走天涯的自己,这些年,果真是魔怔了。居然为了复仇如此轻贱自己,让自己成为最厌恶的那种人。“末末,你笑什么”慕宴见她微笑,也低低一笑,常年冷漠的面容透出一丝的暖意,依稀可见当年神采飞扬的模样。这些年,他活在沉重的负担里,早已忘记了如何轻松地去微笑,唯有看见这样空灵安静的夏末,心中才有一丝的温暖与平静。夏末看着面前的大雪,有人三五成群地在扫雪,一片兴致勃勃,她看着被积雪压的有些弯曲的大树,轻轻地说:“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次受伤,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她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见到简可容那样的模样,却也有所醒悟。就算简可容疯癫那又如何,不能改变她经历的那些伤害,这些年她错了,一直错了,她不该让仇恨控制自己的人生,不该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她与简可容为了一个男人争来争去,落得满身伤,其实她们都是爱情里的受害者。她看向慕宴,展颜一笑,低低地说:“谢谢你,慕宴。”谢谢你曾经给予我那样美好的恋情与温暖,谢谢你如今依然愿意在我身边,只是我喜欢当年的自己,不依靠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