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本想着闺女儿若是舍不得离家该怎么说服她,如今便放下心来,微微勾起唇角,“好,我儿有志气。五月初一皇家女学会在国子监进行统一考试,我儿这些日子功课切勿懈怠,今晚你阿耶回来后,阿娘同他商量送你上京的事情。”
“多谢阿娘。”
谢令姜直到回去前整个人也是恍恍惚惚的,缠着谢夫人说了半天这事儿的前因。
谢夫人虽则有个当皇后的表姐,家世也算显赫,但,这儿毕竟不是京城,而是衡州,消息要慢一些,也大准确。
那封皇后长姐的那封信里也没透露出到底是谁牵引的头,总之,就是突然间朝堂上就刮起了一阵风向,说是要引导本朝向学之风,允许女子也可入书院念书,创三皇五帝未有之壮举,让后世人瞻仰本朝。
谢夫人思索了半天,也没能讲出个所以然来,转而宽慰谢令姜道:“你去了京城就知道了。”
谢令姜很有信心地点头,论真实年龄她已是及笄年华,若是才学上还比不过一帮子真小孩,那可真是买块豆腐去撞死好了。
有了皇家女学这个盼头,谢令姜今天念书的劲头比之往日更足了些,学完后,欢欢喜喜地回了自己那有着一株大杏花树的小院儿。
除了刚重生那会儿,她行事做派带出了股帝都贵女的矜持规矩和在明州府时的谨小慎微奇异的混合体,现在已经渐渐恢复了少时在衡州时肆意成长的活泼性子。
谢夫人看着谢令姜高兴得蹦蹦跳跳的样子,和紫萝说笑道:“方才刚想夸她这些日子稳重了,一转眼这猴儿就高兴得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紫萝笑笑,知道谢夫人只是随口一说,“小娘子正是活泼爱闹的年纪,若总是一本正经的,该笑的时候也是木愣愣地装样子,夫人就该担心了。”
谢夫人想了想,笑道:“也是,今日本就该高兴。若是阿宝要是像燕京那些木头闺秀,整日里被那些个条条框框捆绑着,该笑的时候不能放声笑,该哭的时候也时时刻刻注意仪态,那我这个当娘的可真就没地哭去了,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知道夫人这话其实暗指的是舅老爷家的夫人和他家的几个小娘子,紫萝这话不敢接,这种话主人家说说也是没什么,她一个奴婢可不敢瞎说。
谢令姜凤眼含笑,心情变得明媚了起来。这几日在谢府,她已经渐渐习惯起年少时的生活,对她而言,前世在衡州城的七年里是她短暂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光,如今能重温一遍,甚好甚好。
但,内心的忧虑一直都在,谢令姜知道为了完成重生而来的代价,这一切很快就将成为镜花水月。如今,能有一线不必与家族断绝关系就能达成任务的曙光,实在是令她喜出望外。
看在她刚刚大病初愈的份上,阿娘和身边的贴身丫鬟并没有对她这几日的行为产生怀疑,这让谢令姜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
最难的第一关,通过了。接下去的日子,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会识破她重生者的身份。
最近喜事还真是一桩又一桩,谢令姜想寻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可惜此间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幸好还有系统阿玉陪着自己,能听听自己说话。
她细长清冷的凤眼满是庆幸的笑意,小声道:“阿玉,看起来我不用离家了,真好呢。”
一直在系统虚境默默观察宿主的主系统傲娇地应了一声,谢令姜只是想随便发表些心中感慨,没想到阿玉居然立刻就接上了她的话,所以说,阿玉是一直在关心着她吗?
还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痴汉行为的主系统阿玉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你前世并无此事,这件事情又非同小可,那应当不是蝴蝶效应,皇家女学的大手笔之作应当是辅助者的手笔。”
谢令姜笑眯眯地弯了眼,恍然道:“原是如此,我说世上怎么竟有如此巧合幸运之事。”
前世并没有这桩大事,她初闻此消息的时候就怀疑过,如今不过是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