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又灌了口酒。“你们看呦,下面有个姑娘当街被人欺负啊”“啧啧,身材还不错啊”靠窗的一桌人笑着说,坐在二楼的宾客都凑过去看。沈休也站起来,有些好奇地走到窗边。苏陵菡木讷地环顾四周,看见那些商贩和路人看着她的目光指指点点,甚至开始小声议论,隐约能够听见有些人已经将她认了出来,并告知更多其他的人。苏陵菡的心一点点凉下去,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和冰凉的水混在一起。一瞬间的羞辱感瞬间升腾,她朝着远处的木桥不要命的跑了过去。她跑得太急,一只鞋子跑掉了也浑然不知道。“臭娘们你要去哪儿快抓住她”一个土匪大喊,其他人都追上去。苏陵菡跑到木桥上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跳了下去。水花四溅。苏陵菡当然不会水,她很快沉到水底,冰凉的河水灌进她的肚子里,她觉得胸腹之间就快要炸开。然而她一张嘴,就有更多的水灌进她的嘴里。耳边还有那些人议论纷纷的声音,那些污言碎语飘进她的耳朵里,让她心里十分难受。直到那些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苏陵菡觉得意识有点模糊。苏陵菡突然后悔了。瞬间的羞辱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轻生,可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不想死。有什么事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呢苏陵菡开始拼命地挣扎,可是她越是挣扎,喝进去的水就越多。头顶忽然有阴影罩下来,苏陵菡胡乱挥舞的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她还以为是那些土匪跳下来抓她,她奋力反抗,可是她那点力气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苏陵菡被拉出水面,立刻拼命地咳嗦。跳下来救她的当然是沈休,沈休冷着一张脸,拉着她游到水边。两个人刚刚上了岸,先前那五个土匪就追了过来。“小子劝你少多管闲事这个女人”他话还没说完,沈休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又几乎是瞬间抢了他手里的刀。另一个土匪抓住苏陵菡的手腕,拉着她往后走。沈休转身,手中的刀就势砍了下来,将那个土匪的手直接砍了下来他的手还死死抓着苏陵菡的手腕,而手与身体已经分了家。滚烫的鲜血喷了苏陵菡一声,她惊恐地甩开扔抓着自己的断手,整个人魂儿都要吓飞了。殷夺也从围观的人群里跳出来,手肘一拐,就听见一个土匪胸骨碎裂的声音。他又是一脚踹在另外一个人膝盖窝,那个土匪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骨应该是碎了。“殷二,接着。”沈休将手里染了血的刀扔给殷夺,殷夺接过来,他舔了舔嘴角,眼里浮现一种好战的热血。人群中有个人小声地说:“这两个人好凶啊,简直比土匪的手段还残忍”另外一个人笑话他:“切,鄂南两位出名的恶霸少爷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苏陵菡整个人湿透了,抱着胸瑟瑟发抖,直到人群里的议论声传到耳朵里,她才知道刚刚那个人居然是沈休。怪不得刚刚看了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苏陵菡是没见过沈休的,但是她见过沈却啊沈休和沈却如今的模样一样不像小时候那般一模一样了,可轮廓总是不会变的。沈休将刀扔给殷夺,就是把教训这几个人的事情交给他了。沈休一边脱衣服一边朝着苏陵菡走过去。苏陵菡低着头,向后退。沈休有点不耐烦地两步跨过去,直接将苏陵菡拉住,然后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包起来。苏陵菡站在沈休面前,才面前到他胸口,穿着他的衣服,就像披了件床单。“走,我送你回家”沈休拉着苏陵菡的手就往前走。苏陵菡疑惑地抬头看着沈休的背影,他跳下水救她,此时也是全身湿透了。苏陵菡有些纳闷:沈休认识她沈休两条大长腿往前走,苏陵菡在后面踉踉跄跄几乎是一路小跑,就算这样还差点跌倒。“怎么那么慢啊”沈休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就看见苏陵菡气喘吁吁,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整个人狼狈不堪,柔弱的就像一只手就能掐死。“对、对不起”苏陵菡吸了吸鼻子,眼泪就掉下来了。沈休的视线向下移,就发现苏陵菡居然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藏在白色的袜子里,袜子已经染脏了,松松垮垮的堆在脚上。看见沈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上,苏陵菡将丢了鞋子的脚藏在另一只脚后面,又使劲拉了拉裙子。她低着头,小声啜涕,狼狈不堪。沈休沉默了一会儿,就忽然朝她跨出一步,一手扶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一手从她膝下穿过,将她抱了起来。苏陵菡惊呼一声,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再大呼小叫的,我给你扔水里”沈休瞪了小姑娘一眼,抱着她往前走。苏陵菡被沈休一吼,立刻紧紧抿着唇,一声都不敢吭了。一路上,总有路人的目光扫过。苏陵菡羞愤不已,她将脸贴在沈休胸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休就这样抱着苏陵菡,把她抱回了苏家。看着沈休抱着苏陵菡回来,苏陵菡又穿着沈休的衣服,还全身湿漉漉,不停地哭,苏家整家人都震惊了,他们不晓得土匪的事儿,只当是沈休胡作非为欺负了苏陵菡苏家老爷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他不顾体面的拿着一根木棍就要揍沈休。沈休又不好跟这么个半百老头子动手,只好一直躲。可是沈休的那脾气,能忍一刻钟已经是极限了。他抓住苏家老爷手里的木棍,瞪着眼说:“我抱我自己媳妇儿怎么地了我告诉你要是你没本事保护她再让她受人欺负我现在就把她抱走”苏家老爷整个人都愣住了。就算是你媳妇,有你这么跟老丈人说话的吗苏夫人急匆匆从里屋出来,拽着苏家老爷说:“老爷老爷误会了是咱们姑娘遇了意外,幸好姑爷救下来了”苏老爷是没脸好好跟沈休说话了,自己钻进书房生闷气去了。苏夫人急忙吩咐下人给沈休兑了热水,又找了合适的衣服,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沈休可没耐心在这儿待着,他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直接走了。他几乎是冷着脸,怒气冲冲地直接冲回了沈家。“惊蝉那个姓胡的在哪”沈休一回了沈家就炸了。惊蝉看沈休这脸色惊了惊。沈休自然从军两年,回来之后发脾气的时候已经少了很多了。“发什么呆问你话呢”沈休朝着惊蝉的脑门就拍了一巴掌。惊蝉反应过来,急忙说:“在折筝院陪着五姑娘玩呢”沈休就朝着折筝院冲了过去。如今的折筝院并没有人居住,可是那儿的花草肆意生长,竟是比别的院子都要葳蕤繁茂。沈宁就尤其喜欢在那里玩。沈宁坐在台阶上,喂着旁边一只猫吃小鱼干。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眼睛有着蓝水晶的光泽。胡啸月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喂猫。“胡啸月”沈休冲到胡啸月面前,直接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放手你弄疼我了你发什么疯”胡啸月去拍沈休的手。那只猫受了惊似地跳上沈宁的怀里,沈宁安抚地揉了揉它的后背。“是不是你找人欺负苏陵菡”沈休怒气冲冲的,“你是想逼死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啸月被抓得疼了,她直接低下头朝着沈休的手咬下去。沈休吃痛,甩开她,胡啸月直接跌在地上。胡啸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望着沈宁,说:“你看,你哥哥大女人”沈宁淡淡看她一眼,平静地说:“我哥本来就不是好人。”胡啸月被噎住。沈宁站起来,抱着蓝猫往外走,她可不想被殃及。打女人从小就被沈休揍大的沈宁冷笑,她这哥哥不仅打女人还打小孩呢。沈休盯着胡啸月,怒道:“除了你还有谁想逼死她”“哼”胡啸月猛地站起来,“她出了事就是我做的她死了吗恰巧被你救了是不是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害她,我看是她故意栽赃陷害我”沈休寒着脸,道:“你以为她是你吗用名声用自己的身体来设计陷害别人”胡啸月气得胸口起伏。“你无耻”呼啸声一巴掌甩出去。沈休准备抓住她的手腕,他冷冷地说:“姓胡的,我忍你很久了,本来念在你孤身一人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居然变本加厉谋害别人你今天就给我滚”沈休抓着胡啸月的手腕,直接将她拎出了沈家大门。他用力一推,胡啸月就跌倒在地。她转身,就看见沈休黑着一张脸,绝情地关上大门。“沈休你这个混蛋”胡啸月爬起来,使劲拍着门,然而大门从里面被沈休插上了。沈休吩咐家丁不许再让这个女人进来,然后她直接去了何氏的院子。何氏刚从下人那知道沈休怒气冲冲的回家,直接将那位胡姑娘赶走,就见沈休黑着一张脸进了屋子。“怎么了这是快喝口茶消消气”何氏亲自倒了杯水递给沈休。沈休推开她的手,直接说:“我要娶苏陵菡,明天就娶”何氏一愣,不明白沈休这是怎么了。苏陵菡是何氏挑中的人,之前是沈休一直不同意,现在怎么同意了何氏心里十分高兴可是还是得按照章法来办事。她便说:“好好好,你同意了这门婚事母亲高兴着呢可是成亲是件大事,礼数一概不能缺的哪儿能这么急,不像个样子,咱们沈家连聘礼都还没下呢,哪能说娶就娶,不成体统啊”沈休不耐烦地说:“那就明天下聘礼,后天就娶来”第79章 欺负苏家。发生了这事,苏家人各个满面愁容。大女儿得了克夫的坏名声,可小女儿怎么也经了这样的意外。事实上,苏陵菡出的丑的确比她姐姐还要严重一些。原本以为苏陵菡有了和沈休的婚约,再找夫家就要放低条件。可没想到出了这事儿,这下就不仅是放低条件的事儿了。“老爷,菡菡可怎么办啊”苏夫人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流年不利啊”苏家老爷也是唉声叹气,“菡菡她怎么样了歇下了没是不是惊着了”苏夫人抹了泪,放低了声音说:“重新梳洗了一番,我看着她躺下了,可是也没睡着,还缩在墙角偷偷哭呢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小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今天这事儿,我要是一味的劝是没用的,得她自己想通。”苏家老爷点点头,说道:“唉,让她哭吧。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墙。”苏夫人犹犹豫豫地说:“今儿个这事儿是正巧沈家大公子遇见了那这两家的婚事”“哼”苏家老爷重重哼了一声,“那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咱们家菡菡跟了他,指不定怎么受欺负呢”“可是咱们菡菡的婚事越拖越是要出事的总不能最后让她远嫁啊”“再说吧再说吧”苏家老爷挥了挥手,显然还是因为沈休吼了他的事儿生气呢。苏家正犯愁呢,可没想到沈家第二天就来提亲了。苏夫人大喜苏老爷的脸色也缓和了些。沈家的意思是尽快成婚,瞧着那样子似乎是想马上就把苏陵菡带走一样。苏老爷看着杵在那儿的沈休就有些不自在。最后两家商量之后,选了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算了算,也就是十天后了。两家人商量着成婚那些细细碎碎的琐事,站在一旁早就不耐烦的沈休忽然出声说:“苏陵菡在哪,我要去见她”何氏脸上的笑有一点僵,她拽了一下沈休的袖子。苏夫人急忙打圆场,让可蔷带着沈休去找苏陵菡。虽说这样往后院闯有些不合体统,可是苏夫人实在担心这婚事有了变化。更何况沈休那个性子估计他们拒绝他,他也会自己闯进去找吧苏陵菡一早就听说沈家来提亲了,她坐在床脚,抱着膝盖怔怔发呆。“姑娘快收拾一下,姑爷过来了呸,是未来姑爷”可薇匆忙进来说道,她走起路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可薇之前为了护住苏陵菡,被土匪踹了一脚。肚子上到现在都是一片淤青,脚踝也有点扭到了。“什么他、他怎么能过来”苏陵菡慌了。她今早起来洗了脸之后,连头发都没梳就重新窝进床里去了。身上穿着的也是睡觉时候穿的雪白里衣,哪里能见人,更何况还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