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又在桌子上摆了一个沙漏。”她对他笑了一下:“你猜,他让我干嘛”段君然心疼她,艰难开口:“别说了,好不好”“他让我吃下去。”看着男生脸色变得刷白,她竟有一丝诡异的安慰。“如果吃不完,第二个女生,就是死。”那个女生就是十二班的王珺颜。“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吃人肉,竟是这种味道,真的很不好。”她拼了命地将肉往自己嘴里塞,生的、带着从地上沾染的污泥,硬生生地咽下食道,一口接着一口,她看着飞速倾泻的沙子,仿佛在与死神赛跑。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从心里的排斥让她功亏一篑,胆汁都快被她吐出来。有了第二个人,就有第三个,第四个男人甚至把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才能不碰倒到骨头将肉切下来。男生沙哑着声音问她“凉轩,忘掉这些好不好,我陪你重新开始。”她厉声打断他:“段君然你觉得可能么”她要如何才能做到经历这一切后还装作若无其事没有人知道,当陆深一遍一遍摸着她的脸说着“他期待着她的成长”时她有多恐惧她怕自己终会成为一个冷血无情享受杀戮的变态她用力抵抗黑暗,用尽她所有的善良。她怕当她踏出那个仓库时,她已经成为男人训练出的怪物然而,当男人第一次为了保护她打伤了小陈,她看见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全身冰凉。在日本传说中,伊邪那岐追逐妻子伊邪那美到达黄泉国,妻子却对他说:“我已经吃了这里的东西,回不去了。”后来,她成了黄泉津大神。从此,污秽地宫,没人出去,没人进来,只有她一人,丑陋着,腐烂着,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无人知晓。没有人明白,她蜷缩在那个黑暗的仓库,恐惧是如何一点一点啃噬她的心。原来,蚕食桑叶如此残忍,没人问过桑叶要如何煎熬。空气里静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她靠坐在病床上,闭上眼睛,等待着男生离开她不想看见他或是厌恶或是恐惧的眼神。“你的心还会疼不是么”他低声道,男生的心痛牵动着声带,让她灵魂都与之共鸣。她睁开眼,望向他。日光倾城,细碎的阳光滑过他的眉眼,男生单膝跪在她的床边亲吻她的手指,温柔得一塌糊涂。他带着她的手抚上他的心口:“这里,是不是像被恶鬼抓住一样,痛得你想缩成一团”她被他的温柔蛊惑,点头。指尖似乎能感受到男生心脏的跳动,扑通、扑通,温暖沁入冰凉的指尖,一寸一寸,将心都融化。“既然会痛就说明,你是如此鲜明地生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么”“佛说人生无可恋在于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只尝过一种便自暴自弃是否太过懦弱”“穆凉轩,退一万步讲,你没有了善良,我将我全部的善良都给你你没有了回忆,我陪你一点一点重新创造。我们才十八岁,人生那么长,我总有机会牵着你重头来过。”他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丝楠珠串,摩挲两下,戴到她纤细的手腕上,清浅的吻隔着珠子落在她的手背上,有礼而虔诚:“这是我小时候奶奶在五台山上专门为我求来的,说保我一生平安。你看,还有我的名字刻在这里。”女孩手指摩挲到一颗珠子上凹凸不平的“段”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每一笔画都将灵魂夯实。“小时候天天带在手上,后来长大了便戴不了了。”小孩子的珠串套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刚刚好,他满意地笑。他昨天连夜回了老家,向奶奶要来了这串佛珠,只为今天送给她。年幼时,他那样坚信这一串金丝楠佛珠承载了所有的好运,只要将佛珠带在手上,一天都会顺遂。事实上,人是需要信仰的,狂风暴雨,总要有一座灯塔,否则,方向就迷失了。哪里有什么保佑一生顺遂,不过是自己咬牙撑过后回头看,将成功都归功于上。“穆凉轩,我将我的信仰送给你。”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世上最让人心碎的温度。她早已满眼是泪。她不惜将自己撕得遍体鳞伤,却得到了最让人羡慕的温柔。她穆凉轩,何德何能。“你把他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她问他。“我有了新的信仰。”是你。从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为她,悲为她,只这一个人,爱恨嗔痴,世间百态都差点尝了遍。若不妥帖安放在心间,这辈子哪得安稳她终于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哭出了声。她哭得又难看又大声,恨不得将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男生紧紧搂她入怀,像抱住了全世界。匡匡在时有女子里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永不会来。何其幸运,她等来了他,从此,日升日落,树红树绿,寒交暑,昼替夜,红尘陌上,有他陪。她依旧继续原来的生活,吃药,做康复训练,没有一丝怨言,虽与以前并无两样,但那股生机与活力是由内向外散发的。除此之外,她主动要求接受心理医生的测试与治疗。对于她的变化,穆父穆母没有表现出讶异。只是一个夜深人静的黑夜,穆凉轩看见妈妈哭得很伤心,她大概明白,那天,妈妈是站在门外的。另外,她拿出了高三的课本,准备复读。林霖他们的高考成绩下来了,遗憾的是,离他们本来的水平都略显差强人意。尤其是段君然,离模考成绩差了有十分,简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好在他取得了保送资格。而她明白,这样发挥失误,是为了她。“别多想。”他捏捏她的脸让她回神。段君然陪她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见她发呆便知道她又要开始钻牛角尖了。穆凉轩将他的手抓在手心,气闷得当做玩具扭来扭去,男生也只是放纵地随他去。“你本来可以拿状元的。”她小声地说。而不是现在二十中的那个四眼男生,报纸上电视上都是他的专访。如果换成了段君然,多气派多养眼啊男生反抓住她的手,放入掌心:“你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再思考一下是复读还是出国。”她摇头:“你在国内,我肯定不会出国的。”他笑着揉她的头:“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但想到国内复读压力有多大,他还是心疼的:“你英语好,出国也轻松一些。距离不是问题,我常常飞去看你就好。”她还是摇头。他戏谑道:“这么舍不得我啊”女孩羞赧转头,扯开话题:“我口渴,你去帮我买饮料”他也不执着于逗她,起身道:“饮料不行,我去给你买牛奶,坐在这里等我回来。”“嗯。”她看着男孩清俊的背影,笑得开怀。不想下一秒被一股大力推到在地上。来人将她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她躲闪不能。“凭什么我女儿死了你还能好好活着我要你偿命偿命”她勉强睁开眼,发现这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竟然是周以乐的妈妈。不等她开口,周母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美工刀,狠狠地要向她扎过来。段君然听到异动就跑回来看见了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他想都不想就冲了过去而在城市的某一角,男人看着被她贴满照片的墙,表情阴冷。照片上是同一个女孩他的半成品。他愤怒地发现,女孩渐渐开始有了生机,笑容越来越多,而一切,都和她身边那个寸步不离的男生有关。他将手中的刀狠狠地掷了出去,刀锋以千钧之力狠狠插入男孩和女孩的中间,生生阻隔相视的微笑。“不可饶恕。”光与影,白与黑,明与暗,从来都是相互依存。作者有话要说:伊邪那美什么的 我一定是野良神看多了、chater27窗外雨疏风骤,玻璃窗被风抽打,疼得颤抖。男人的话激怒了她,挣开他的桎梏,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骄傲得如同女王,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指手画脚”韩谦辰并不在意女孩在高度上占据的优势,他倚靠在沙发上,对她的问话不置可否,眼神里带着让她无法忽视的嘲讽:“你将自己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总该有个人来让你清醒了。”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穆凉轩,你以为全天下就你最委屈么一次绑架就能让你一辈子像个鸵鸟一样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不出来”她被他逼得节节后退,终于靠在墙边,再无退路,男人的气势让她不知所措,色厉内荏道:“韩谦辰,你懂什么”绑架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男人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如同对待珍宝一样温柔:“凉轩,考虑一下我不好么那个男人不要你了不是么我会对你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他贴近她的耳边低语,魔障了一般乞求她。灼热的气息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男人渐渐不满这样暧昧的距离,女孩的耳垂精致圆润,他呼吸有些有些急促,待要张口含住,女孩一瞬间撇开了头。“他没有不要我。”她狠狠地推拒着他,拳头狠狠地落在他的身上:“他从来没有不要我”男人任由女孩发泄,心下暗沉。其实她的资料早就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拿着文件袋怔忪半天,最后还是放在了一边。终是不舍得,用这种方式了解她。他不知道穆凉轩一直声称的恋人是谁,只是猜测那个人在她被绑架心理出现问题之后抛弃了她。现在女孩在他怀里疯了一般的发怒,让他莫名又有些恼火。穆凉轩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大力推开了他,一个人跑了出去。想他韩谦辰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无名火瞬间烧了起来。走就走吧看到窗外乌云密布,他又后悔了起来,又拉不下面子去找人,索性打了个电话吩咐道:“跟着跑出去的那个女孩,确保她安全到家。”穆凉轩走在街上,毛毛细雨几不可查,到旁边便利店买了一把伞,撑在手上,慢慢地走着。抬头看一看这个古老的城市,古老的钟楼屹立在远方,让她想起高中时自己无数次从学校凝望它,恍然发觉,自己走到了一中附近。这个点周末在学校补习的孩子陆陆续续地从学校出来了,少年人骑着车,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想着想着,自己不禁摇头笑了,哪能没有愁滋味呢,只是成年人回忆太遥远,都淡忘了吧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伞上,竟让她听出委屈的感觉。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没有少女丁香花一般的忧思,却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易地放太多情绪在微小的事情里。以前她的少年会为她撑伞,她一步一步调皮地踩着水印,看到他校服裤上黑乎乎的印记,男孩佯装生气地捏她的脸,她会躲开他开心地笑。18岁的穆凉轩,雨滴都是快乐的高音符。想起来,都是满满的羡慕。段君然,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想念你温言细语下的情深意长。而如今,细致到眼角眉梢的回忆,几乎快要杀死她。“穆凉轩”些许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头望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段君珩”穆泽轩推门而入,看到摊在沙发上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踹了一脚:“人呢”他到底不放心妹妹跟这头狼在一起,连人打包干净利落地把阚照送进出租车,赶忙来了k。“跑了。”下一秒领子就被穆泽轩拎起:“你吓着她了”韩谦辰伸手把穆泽轩的手打掉,语气很是冷淡:“被戳到痛脚就恼羞成怒,说到底还不是被你们惯的。”穆泽轩狠狠地将拳头砸到这个可恶的男人身上:“你他妈的跟她说什么了”韩谦辰没想到穆泽轩真的会下狠手,躲闪不及,硬生生地挨了一拳,隐忍的怒气瞬间点燃,直接回手:“我能说什么打也不能,骂也不能,就这么娇气我哪里舍得动她”穆泽轩吐掉嘴里的血水,沉声问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凉轩不是那种三两句话不合就逃避的人,这混蛋一定讲什么了韩谦辰被盯得有些狼狈,莫名心虚:“我说那个男人不要她了。”穆泽轩听到恨不得打死这个男人:“你不是查她资料了么”真当他对于有人调查他妹妹一无所知么,未免太小看他穆泽轩。韩谦辰苦笑:“我没看。”“穆泽轩,我真的栽在你妹妹身上了。”“当我要拆档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