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倒的石膏像依旧乱糟糟的堆在角落。天珟铺好纸张,仔细地描绘落霜剑,一点一点的,一次又一次的修改重画,落霜剑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她放下笔,看着最后修改完成的成果,虽然和实物还有一些差距,但也勉强算合格,就差最后的上色了。天珟突然说道:“你打算偷看到什么时候”邱森森推门而入,大咧咧地说:“切,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谁偷看你了,哟,跟着我学了几天,画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嘛。”对于邱森森挑衅的语气,天珟只是平静地把笔递给她,指着画好的线稿说:“你把这个重复画多几张。”这样可以方便她多次尝试上色。邱森森抱臂不接,抬着下巴傲娇道:“我凭什么帮你画”天珟把笔收回来,“既然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不等她说出威胁的话语,邱森森就赶紧把笔抢了过去,不甚甘心,“要是我打得过你,你早死几百遍了”邱森森一边画着一边絮絮叨叨:“你画一把剑干嘛呀早说用电脑画不就方便多了,上色也能随便修改。画室你闻起来特别香,神族都是这么香的吗我听长辈说神魔两族都灭族了,是真的吗那你咋活下来的你活了多久从远古到现在,少说也几万年了吧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老了呀,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这老怪物”天珟坐在窗边,悠悠问道:“囚图的话都这么多吗”邱森森委屈地嘟着嘴,“要我做事,还不让我说话,神族都这么刻薄吗”天珟斜睨她,“做事要专注点。”“就这么点东西,压根就难不倒我。”巫宝来到画室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邱森森专注画画,天珟则坐在窗边发呆。他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无法知道师父的想法,在明知邱森森的妖怪身份,还任其接近,在双方撕破脸后,明明能击杀对方却又手下留情放她一马,现在又和对方相处融洽。让巫宝捉摸不透的天珟,却是在想陨落之时她只觉得意识模糊随即便陷入了沉睡状态,等她聚气凝神苏醒后,就已经过了几千年。她再细想陨落前的事,只记得自己身受重伤,当时拼着最后一口气正在赶路,手里是拿着落霜的,但是怎么受的伤以及后来落霜怎么从她手里不见的,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这难道是重生后遗症记忆虽然跟着神魂一起凝聚起来,却又似乎遗漏掉了一些记忆碎片,所以导致她一些记忆断断续续的。如果她没有去想落霜剑和陨落前的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不齐全的。天珟拼命地回想,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些杂乱零碎的记忆搅得她神绪不安,那些凌乱的记忆画面不断地重复出现在脑海中,她难受地揉揉眉心。“师父”巫宝的声音如同轰然一声惊雷响将天珟的神绪拉了回来,同时也有个不知道是谁的身影最后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巫宝眼里充满担忧,关切地问:“师父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在探头探脑的邱森森闻言嗤笑:“神族的身体会不舒服你特么在逗我吗”巫宝瞅她一眼,邱森森却是不怕这个差点成为她掌下魂的人类,反瞪回去:“瞪什么瞪,你眼睛有我的大吗”巫宝懒得跟她计较,担心地观察着天珟的神情。天珟微皱眉头,“无碍,今天不用去杨家修炼”巫宝点头,“快高考了,我想多复习下功课。”原本他只是想多了解妖怪相关的讯息,以后不至于再傻乎乎的身边站着个妖怪都毫不知情,可是接触杨家开始修炼后才发现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的,这些东西不可能一口气吃成大胖子,马上就能学会的,他需要徐徐图之。再说他也没想过要马上学会这些本事加入抓妖的队列,所以还是先挪出多一点时间把眼前最主要的高考完成了。“画好了。”邱森森把十张成品摆在天珟面前,得意洋洋地说:“我还特别修了下细节,是不是比你画的好多了。”天珟拿起来看看,的确比自己画的精细了不少,难得地称赞道:“还不错。”巫宝之前还不解天珟为什么突然要学画,现在看来不是闲情逸致的缘故,猜测着问道:“师父你想打造一把剑”天珟答道:“是要寻找它。”邱森森好奇地研究着眼前的线稿,“长得又不好看,你找这么普通的剑干嘛”巫宝马上想到这极有可能是天珟的剑,一把属于战神的剑,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剑那可是神器啊他有些期待又莫名地有些难过,好像有点抵触师父找到这把剑,为什么呢他晃晃脑袋,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这是不对的“能找得到吗”“如果它没有毁坏被人收藏了的话。”天珟取了一张线稿固定在画板上,对邱森森说:“要上色了,你把之前给我看的色卡拿出来,按照我说的调色。”邱森森一边干活一边嘀咕着:“真是会使唤人。”见天珟已经忙活开了,巫宝啥都帮不上,也不好继续杵在那里,便回教室复习功课去了。教室里,杨文初一脸幽怨地瞪着巫宝,“都怪你,我现在简直就是生活在地狱里。”巫宝捧着书,对杨文初的抱怨不以为然,“你要是不多学着点,还会有下一个邱森森出现在你身边,到时你就真活在地狱里了。”杨文初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巫宝不安慰鼓励我就算了,还嘲讽我识人不清我们的友谊小船现在翻了”巫宝提醒他:“友谊小船早在你骗我出去玩那次就翻了。”杨文初:“”他决定不帮这个冷血无情的同学赶走那个捧着脸紧挨着他流着口水的花痴鬼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来自鬼界的恶意巫宝正在埋头做题,突然感到背后凉风阵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用刚学会的识妖法探查了一下却又没任何的异常。找不到原因的巫宝只能硬扛着被阴风吹了半天。天珟回到家的时候,巫宝已经躺在床上发起高烧来了。她侧头看到缩在角落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的女鬼,抬手轻轻一弹,女鬼就瞬间飞出他们的屋子了。只是她能轻而易举地赶走女鬼,却对巫宝已经被沾染上的秽气驱散不去,虽然这般程度的秽气并不会致人丧命,但却要缠缠绵绵地病上一两个月,而巫宝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时间可耽搁不得。天珟出门不一会就抱着一只狗返回了,她把狗放到巫宝的身边,巫宝感到异样睁开眼就对上一双黑亮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天珟说:“此乃溪边,席其皮者不蛊,你把它的皮剥下来盖上,被鬼魂沾上的秽气就能去掉了。”溪边瑟瑟发抖,努力把自己往巫宝的咯吱窝里塞,它感到好无辜啊,在路边跟几只流浪狗抢两根骨头,突然一尊大神落在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就把它拎起来带走了。把它扔到一个男孩的被窝里前,也不考虑下它的感受,它对跨种族跨性别的事情表示不能接受啊这还不算,现在它还要面临被剥皮的悲惨命运巫宝摸摸溪边,瓮声瓮气地问:“那不剥皮,只抱着它的话,会不会有效”让他剥一条“狗”的皮,有些不忍心下手。天珟摇头,“不知道,没试过。”溪边狂舔巫宝的手,可以的可以的别剥皮好在抱着溪边睡了一觉后,果然高烧就退了,这只溪边得幸逃过惨遭剥皮的厄运。作者有话要说:有兽焉,其状如狗,名曰溪边,席其皮者不蛊出自山海经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普通的狗,名称是溪边,人坐卧时铺垫上溪边兽的皮就不会中妖邪毒气。小透明,求收藏,求评论,鞠躬。难不成我应该写男神冢,女主变男主1男主变男主2去纯爱那边的世界才能找到很多很多的真爱粉、012经过多次的尝试和邱森森的协助下,天珟终于把落霜剑的原貌跃然纸上,邱森森甚至特地再在电脑上用s工具也重复画了一幅,以防万一花了她好几天功夫的图纸损坏不见了,随时可以打印出来。天珟将落霜剑的图纸带到杨宅,对杨家人说:“如果能把它找出来,我乾坤袋里的东西,你们可以任选其一作为交换。”杨老爷子毕恭毕敬地回答:“神尊尽管吩咐我们办事就是了,我们断不能以此居功。”天珟不愿费口舌与人客套,何况她也不知客套为何物,将图纸留下便转身离开。杨老爷子将图纸交给大儿子,叮嘱道:“景昱还在闭关,这事就交给你了,有必要的话就动用一些人脉关系,一定要完成神尊吩咐的任务。”杨景峰虽然觉得能为神尊办事甚感荣耀,腰板都能挺直几分,可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这东西可不好找啊,万一找不到,可咋办”杨老爷子瞪他,“事情还没开始做就想着失败,你就是这样办事的”杨景峰讪讪地摸摸鼻子,“我只是觉得神尊要找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得到,而且声势浩大四处寻找,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他们若是要搞点什么动作,就我们一家之力,恐怕”杨老爷子用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恐怕什么要是知道我们杨家办事这么不利索,恐怕神尊就不会这么爽快把功法玉简和丹药给我们杨家了”杨景峰被杨老爷子训得无地自容,溜溜地从房间跑出来,正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的儿子。杨文初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铃铛,“爸,神尊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如果遇到什么难事或者有什么线索了,把封口拔掉摇三下这个铃铛,她就会出现。”杨景峰眼睛一亮。落霜剑的下落交给了杨家去寻找,巫宝马上就要高考,也即将迎来人类的成年,修炼上的事情现在有杨家的人在指导,天珟已经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她打开乾坤袋,挑挑拣拣了一番,适合巫宝用的修炼玉简、丹药和法宝都拿了几样出来,给太多太好的东西只会造成怀璧其罪,反而是害了他。他们在刚从巫山村出来的时候,做任何事都需要钱,身无分文而寸步难行,最后想出个办法拿出一些在天珟看来是破烂货但在人类眼里却是奇珍异宝的东西出来售卖。一个小孩加一个只懂得在征战魔族不通人情世故的女战神,两人就拿着要出售的一瓶丹药站在菜市场门口。他们旁边有个中年男人在桌子上摆满了药包药瓶甚至还有泡着蛇虫的瓶子,背后挂着一张红布,上面写满那些药物的神奇功效和成功治疗案例。只要有人路过停下来看那些神药,中年男人给人吹嘘了一番后,巫宝都会接上一句:“我们的药比他的好多了,绝对真实可靠”如此几番下来,中年男人恼火了,妈的,老子行骗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抢生意的看老子不弄死你们几个壮汉走过来,先是听那中年男子介绍了,介绍完了后巫宝照旧跟上那句天珟让他说的话,结果一个壮汉一把抢走药瓶,“你个小兔崽子想诓骗大爷我不要命了”说完作势就抬手要打巫宝,天珟掐住他的手腕,并将药瓶夺回来,冷冷地扫了这群人一眼。这几个人色眯眯地上下打量天珟,其中一个笑得极其猥琐地说:“小妞长得很漂亮嘛,干嘛出来卖假药,还不如跟爷走,伺候好爷了,包你吃香的喝啊妈的,居然敢咬老子”巫宝抓住他的手臂,一口死死地咬住。天珟轻拍巫宝的肩膀,“松嘴。”虽然略有不甘自己没咬下那个出口侮辱仙姑婆婆的人一口肉,但巫宝还是听从天珟的话,把嘴松开了。下一秒,那几个壮汉就飞了出去,倒在大马路上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再看看刚刚被壮汉围住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菜市场卖药失败,天珟转而走向药店,可是这种不知名号称仙丹的药物,在这些人眼中就是在行骗,没有一家药店愿意收买。天珟也是懵懵的,现在的人对仙丹都这么不待见吗两人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市里兜兜转转,在尝试去珠宝店售卖别的奇珍异宝也宣告失败了,天珟活了这么久在战场上无所不利,这还是头一次体会到无可奈何的滋味。她抿抿嘴,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明明我那时快饿死了,就是仙姑婆婆用仙丹救活我的,那么好的仙丹为什么没人信”巫宝沮丧地说。天珟想了想,拦住一个过路人问道:“你知道哪里比较多快要死的人”过路人急急地往后退,“神经病啊你要找死人去医院找啊”天珟拉着巫宝来到一家医院,循着死气的强弱来到一间病房。病房里卧在床上的是一个老头,床边围着男女老少几圈人,各个沉默不语死寂一样的氛围。当天珟推门而入的时候,全部人面无表情齐刷刷地转头盯着她,寻常人还真扛不住这种场景。一个男人走过去,低声对天珟说:“小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天珟:“不是,我是来卖药的。”房里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