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会搞成这样她恨自己的卑微,恨自己的无能,更痛恨这种被命运迎头痛击的挫败感。但更多的,还是不甘心。原籽温下意识捏紧手中的购物袋,眨了眨濡湿的眼睛,已经狼狈太多,真的不想再哭了。“原籽温,其实你可以做得更好。”言陌生的音量不大,却充满力量,好像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金玉良言,不容置疑。他长长的睫毛阴影落在脸上,使清俊的面容变得柔和很多。温暖的灯影染在嘴角,仿佛是桃色的花瓣,有着蛊惑人心的光泽。他们从初遇到现在还不超过一百个小时,可这一刻,原籽温却觉得自己好像早就认识他了。有多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了你可以做的更好。眼底又涌起一阵热潮,千万种情绪在心里浮上沉下,无声无息翻涌。可下一秒,言陌生就将她拉回现实,“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可以回evange上班。”原籽温瞬间清醒,不禁哑然,“你这是在同情我吗”“随便你怎么想,这是一个机会。”他那种倨傲的语气又来了。原籽温轻笑,“你是evange的社长,想让谁来就来,让谁走就走。所有问题在你言陌生这里都不是问题,也不过几个电话的时间。”她知道自己有点口不择言,毕竟他救了她两次。言陌生直视原籽温的眼睛,他的笑容变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还不明白吗只有赢家才有资格谈梦想,如果你都不拉自己一把,就没人能帮你。”原籽温沉默下来,她垂眸望着地面,这种安静而温顺的样子让言陌生的心也跟着变软了。他稍稍缓和语气,“我送你回家。”原籽温坐上副驾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车上为什么会有女式拖鞋”“我是一个女性服装品牌设计师,有一些女性用品很奇怪吗”原籽温哦了一声,又问:“你的车上次不是被我撞坏了吗,这么快就修好了”“我买了三辆同型号同款式的车,以备不时之需。”这个男人买了三辆一模一样的宾利。原籽温瞪他一眼,仇富心理开始作祟,腹诽了一会又问:“可是我已经办理离职手续了,再入职的话这两天工资怎么算”言陌生有点无奈地看她,“从这里到你家徒步需要半个小时,你想走回去吗”“不想”“那请闭嘴。”原籽温弱弱地缩在坐车上,其实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说。刚才他们纠缠的时候,他掉了一枚袖扣,琥珀色好像玉质般精巧剔透。现在正躺在她的掌心里。宫玟华私人别墅内,晚上九点。谈若莉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陪宫玟华下国际象棋。她出手一向不留余地,杀伐决断,攻势迅猛,才几招就将她逼到绝境。“姑妈,你真是厉害,又赢了。”宫玟华稳如泰山地坐着,却并没有要结束这局棋的意思。她说:“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谈若莉手一抖,险些将那枚黑色的将军扔到棋盘上。那天总公司的董事会结束以后,宫玟华就将一份列有evange合作多年的各大品牌商的联系方式递给谈若莉。“我之前的确有点小看单梓唯了,没想到他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内收服那些董事。”董事会的成员一共有十人,都是ha成立初期的开国功臣。当年宫玟华带领ha上下几百名员工,历经数载,在有如荒地的国内时尚市场挖开一条黄金大道。这其中付出的心血和时间不足为外人道,现在眼见evange开始走下坡路,他们就对她如弃敝屣,找人取而代之,简直可笑。谈若莉小心地附和,“我看那个单总也就是吃喝玩乐比较擅长,懂得如何讨好董事们的欢心。但要论真才实干,怎么能和姑妈您相提并论。”“那群董事们只认钱,没有利益的决定是不会做的。既然他们能同意言陌生取代我,恐怕单梓唯一定给了他们什么诱人的承诺。”宫玟华端起酒杯,酒的艳色映着她的目光。她已经年近五十,因为没有结婚生子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身材。此刻她轻轻笑起来,甚至有几分嚣艳。“不管他给出什么承诺,我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兑现。”谈若莉忐忑地望着对方,她已经知道了宫玟华的全盘计划。如果顺利,三招之内就能将evange彻底毁灭。她犹豫了一下,“可是姑妈,怎么说evange都是您一手创立的,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点”宫玟华没有回答,而是捏起面前的一枚白色王后。她说:“在国际象棋里,王后是威力最大的兵种,掌管着整盘棋局的生死。如果有任何兵马妄想将她吞掉,那便是自寻死路。”只听“啪”一声,她将白色的王后放到棋盘上,逼死了谈若莉的黑王。谈若莉心下一颤,她知道这步棋,叫单后杀王。“言陌生在美国时尚界是很厉害,可回到这里,就不是他的天下了。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evange真正的主人。”与此同时,童艾歆家中。童艾歆伏在桌上,翻着手里最新一期的evange,封面上是宫玟华端庄而强势的笑脸。拍摄这期we的时候,她也在摄影棚内。宫玟华起先非常不配合,坐在椅子上咄咄逼人地睨着言陌生。她说:“做时尚杂志和设计服装可不同,你对evange的了解有多少”宫玟华用极快的语速抛出一连串问题,都是只有在杂志社工作很多年的资深业界人士才清楚的。整个摄影棚鸦雀无声,大家都带着惶恐而克制的神色望向新社长。言陌生沉默片刻,兀自笑了。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用流畅清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逐一回答,每个答案都精准到位,有理有据。末了,他很绅士地问宫玟华,“请问宫总编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开始拍摄了。”童艾歆看到宫玟华脸上闪过一丝愠色,目光有如寒刀。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心甘情愿地被架空。童艾歆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与宫玟华为敌,可现在箭在弦上,她是骑虎难下。电话忽然响起,在昏暗的房间内尤为惊心。她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晚上好,单总。”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仿佛染着夜色的悠远绵长,却又掷地有声。他说:“内战开始了。”第十七幕原籽温想了一夜,终于还是决定接受言陌生的建议,回evange上班。她坐电梯到达二十五楼,刚出电梯门口,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原籽温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围在中央大堂,来者不善。保安部几乎出动了所有保安,严阵以待地围在门口,阻止他们闯入。一个身材高大,背着照相机的年轻男子毫不客气地叫嚣,“叫你们社长出来,这么大一间杂志社居然连续拖欠我们的稿费,真是欺人太甚”另一个声音迫不及待地跟着说:“我告诉你们,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解决,我们是不会走的”原籽温迷惑地打量这些人,发现其中有几张似曾相识的脸。她立刻反应过来,他们都是曾为evange工作过的撰稿人,摄影师和化妆师。有个保安不以为然,“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擦,还敢报警”一个男人狠狠骂道,扬起手上铁棍样的东西就冲他砸过去,其他人也是哄声一片。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忽然有个穿dg的女人朝原籽温的方向看过来,指着她大声喊,“你是evange的员工”原籽温心下一惊,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幸好她还有点急才。“我也是来要稿费的”原籽温边说边走向那几个女人,露出情真意切的委屈脸。她们彼此看了一眼,表情稍微放松下来,换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口气,“负责给你稿费的也是沈编辑吧上星期就说会把尾款打给我,结果到现在也没给。听说她已经离职了,我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沈编辑,她们说的是沈懿然电梯门打开,又有一群人冲进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带着攻击性武器,面相很凶,动作也敏捷,好像经过专业训练。保安和这群闹事者已经货真价实地混打成一团,空旷的中央大厅不断响起金属重击血肉的声音,听得原籽温心惊胆寒。耳边忽然亮起无数闪光灯,不知什么时候,记者们也跟了进来。他们看着眼前激烈的场面,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著名时尚杂志evange因为拖欠稿费被砸场,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话题新闻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煽动闹事,而且只是刚刚开始。就在这时,不远处的evange大门突然被推开,一群人走出来。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冷峻,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唯有那双眼眸幽深沉静,坦然自若。整个编辑部所有成员都跟在言陌生后面,每个人脸上却是姿态万千。“都给我住手”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堂,一瞬间,让空气里沾染了他强势清冷的气场,仿佛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人牢牢笼罩。短暂的沉默后,又响起不绝于耳的拍照声,记者们蜂拥而至,将言陌生团团包围。那群闹事者停下动作,将充满怒火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清晨的阳光下,言陌生的脸庞更显轮廓分明,一身质地精良的黑色西服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末代贵族。他说:“我是evange的社长ossyan,关于拖欠稿费的事情我们正在进行内部调查。无论这是沈懿然编辑的个人行为,还是其它原因,我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言社长,你的意思是说evange内部有人中饱私囊,甚至携款私逃吗”有记者提出尖锐的问题。“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以前,我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话音刚落,闹事者中间就响起一片质疑声。“你是想推卸责任吧一间杂志社连最起码的商业诚信都没有,还让同行怎么相信你们”谈若莉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洛蔷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evange停刊”不知是谁突然爆发,扬手将一本杂志朝言陌生扔了过去。他的动作太快太迅猛,厚重的铜版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迎面击向言陌生。有那么一瞬间,言陌生眼瞳微敛,闪过一丝锋利的寒光。可他的身体依旧像株笔直的松树般岿然不动,只是肩膀微微摇晃一下,只听“啪”一声,杂志落在他光泽的鞋面前方。全场骤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知道,一本evange有353到378页,净重大约在5到6千克。被这么一本有如砖块的书籍砸中肩膀,所承受的冲击和力度绝对不小,疼痛更是不在话下。“社长。”洛蔷连忙上前作势要扶住他。可言陌生面色如常,只是轻轻一抬手,示意她自己没事。他垂下眸光,望向安静躺在地面的杂志,然后弯下腰,在众目睽睽之下捡了起来。那双戴满奇异形状戒指的手,仿佛捧着一个婴孩的生命般将这本evange捧在手里,并小心翼翼地抚平沾染灰尘的封面。他抬头,刀削斧凿的面孔依旧镇定沉静,原籽温看到他眼中大雾弥漫,似有狂风暴雨降临。可仅仅是一秒,所有黑暗和阴戾便烟消云散,唯有一片清明的坚定和平静。言陌生捏着杂志一角,白皙的手指修长有力。他环顾全场,声音仿佛弥散的清泉,字字珠玑,句句有力。“今天站在这里的都是时尚界的成员,我想问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踏进这个圈子因为这个市场充满机遇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好的发展这些原因可能都有,但我想更重要的是,你们曾经或者现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