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那就安居,如果又被安排到景杉身边,那就好好监视她。“再见了,我的好人。”空桐然是这么说的。在那瞬间江猛想起空桐然问过他是好人吗他说他是,他说出了他那时的愿望,说他坚定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和意志不坚定的他全然相反。空桐然喜欢的是向往着愿望的他。江猛才发现他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现在连空桐然也离开他了,他该做什么景杉把江猛的身体拖到他家附近时,听见了鹏的声音,他突然知道他要怎么做了。鹏醒来的时候没见到景杉,穿上衣服去江猛家找,没找到。在吃饭的时候听林盈春说江猛早上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一直闭门不出的空桐然也不见了。鹏走到屋外,唤了一声:“千末。”千末就从一个角落里闪出来了。鹏吃惊了一下下,他也只是试着叫了一下,没想到千末会出现的这么快。千末没有正视着他,看向别处,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微睁的眼睛。但鹏还是看见了掩藏在睫毛下的红瞳,没有很惊讶,淡淡地说:“红色很适合你。”千末看了鹏一眼,目光中跳跃着些许惊喜,她很快平静下来说:“上次伤了你是我的错,但我不会收回我说的话。”鹏点了点头,一手扶着门,一手扶着江猛站在门口。他本来还想问千末知不知道景杉去哪了,现在看来是不必了。鹏朝景杉走去,同时景杉也朝鹏走来。突然有个男人喊了一声:“景杉。”很快就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景杉身后。景杉没听见那人的话似得,继续往前走,接近鹏的时候松开江猛,投到鹏的怀抱中。这个怀抱维持了几秒钟,鹏松开手的时候,景杉往后退了一步,放在鹏身上的手却没有移开。景杉手指指着的位置,是胸骨柄偏左的位置。景杉头稍稍一歪,带着没有笑意的笑容看着鹏说:“如果我拿着刀的话,你早死了。”这时林盈春慌忙地跑向倒在地上的江猛,嘴里还问着:“杉儿,你大哥怎么了”景杉没有答她的话,却在林盈春要扶起江猛的时候,一把抓住她伸出的手腕,甩到一边去,说:“少管闲事,回去。”景杉见林盈春还杵在那里,声音又大了些,说:“回去”林盈春也是个烈性子,景杉轰她回去她偏不回,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手腕从景杉手里一抽,扶起江猛。林盈春的动作很快就停下,身子猛烈地抖动起来,刚扶起的江猛又滑了下去。林盈春声音一颤:“没气了。”鹏从江猛身上收回目光,看着景杉的眼睛,问:“你是江猛”“没错。”景杉没有否认,抽出腰间的骨刀,把刀鞘扔到一边,刀尖指着鹏说,“跟我决斗。”千末一听,倒是放心了些,免了这份尴尬,拦住眼看就要发作的林盈春退到一边去。“你先回到自己身上去。”鹏说。江猛把骨刀架在鹏脖子上,说:“跟我决斗。”鹏叹了一口气,说:“好。”江猛收回刀,摆好架势,见鹏站在那里没动作,朝鹏胸骨偏左的地方刺去,却在核前一厘米的地方停下。江猛看着蓝色的血顺着骨刀流出,鹏应该不知道他的核在哪里。江猛问:“为什么不还手”鹏面不改色地说:“话这么多,你不想杀我”江猛一笑,说:“杀你为什么要杀你我是在帮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随时都可以回去做你的王,唯一的阻碍就是景杉对吧。你放不下她又怕她知道待在你身边有多危险就抛弃你了。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我不是景杉,我已经把刀刺入你,你有理由可以攻击她,和她关系决裂。”鹏用手指抓住刺入胸中的骨刀,把骨刀拔出后对江猛说:“我不会伤害她,你回去吧。”江猛笑地更甚,说:“你不会伤害她你别说你要放弃王位和她在一起。”江猛见鹏脸色一变,说:“这是不可能的吧。我见过你上次的化身,是大鹏鸟的姿态,这次的你又拥有剑。你最初的目的肯定不是拥有一个女人就行的。我们起源一样,我们都不能违抗最初的目的。”江猛见鹏脸上泛着怒气,收回骨刀,张开双臂说:“看来你想起来了,那我也不用多说了,来吧。”鹏闭上眼睛,但江猛能感受到鹏的怒气没有减少。江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就看鹏是怎么选择的,如果他能选择和景杉在一起,江猛就能再次鼓起勇气追求,离开景杉追求自由。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江猛看着突然插入景杉胸中的剑,笑了一声,果然不可能违抗。但景杉倒下的同时,旁边的江猛突然吐出一口血。江猛在上个世界可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知道鹏是王,剑是王特有的。但他不知道剑伤害最大的灵魂而不是肉体。鹏接住要倒下的景杉,收回剑的时候景杉身上没有一点伤。一旁的江猛睁开眼睛,却已经奄奄一息了。江猛把手伸向鹏,低沉地嘶吼着:“你到底想干嘛”鹏俯首看着江猛,说:“我会回去,但不是被最初的目的驱使,这是我自己的意志。”这时千末也放开了林盈春,林盈春泪眼婆娑着扑到江猛身旁。江猛看着她,看着这个把一生都奉献给他的女人,但他却没能给她幸福。这一刻江猛放下了他的恨,把手抚上她的脸,说:“对不起。”然而这一声对不起,对林盈春又有什么用,她看着江猛闭上的眼睛,哭得更凶了。世界0影坐在漫无边际的水上,时不时有水凭空出现滴落到水里,水面却没有一点升高,想必同时也有许多水从这里消失。影望着无际的水面,叹了一口气,问:“你们是平的还是圆的你们有尽头吗,有交融循环吗”没有声音回答他。影捧起一些水往半空中洒去,水珠纯净地没有任何杂质,在阳光下折射出各种色彩。、蜃景等林盈春从悲伤中走出时,鹏早已离开这个院落,走到景杉家的院落,等千末进来后,就在景杉家设了结界,把那个大喊大叫的陌生男子挡在外面。鹏抱着景杉,说:“你刚才没有立刻跟过来。”千末靠在结界上,看着鹏远去的背影突然停下来,问:“景杉对你来说算什么”“你问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她的话,是我身为男人的证明。”“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一个女人不对你笑,不在伤心的时候扑倒你怀里,不让你为她做出承诺,你会说你是男人”千末看着鹏消失在屋子里的身影,沉默着。鹏把景杉抱进屋,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好,坐在一边看着。他刚才本来还想说景杉是不可替代的。但对于马上就要抛弃她的男人来说,他没资格说这句话。景杉的看起来很痛苦,眉头紧锁着,偏偏又伸手上去,手臂一横挡住眼睛,不停地喘着气。鹏伸手安抚她,她却突然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鹏把手贴在景杉的脸上,湿漉漉地都是汗,有些热。他手指一拂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看着她潮红的脸,真像一个刚被欺负的弱小孩。但景杉不是小孩。影为什么没有把景杉带到那个世界抚养因为影是王,在那个以实力讲话的世界,景杉是影的后代,是他亲手培育的,那她就和别人不一样,不管实力怎样都会成为竞争者的目标。鹏之前想过不作为王回去,和景杉一起在各个世界游荡,直到回到那个世界。但现在剑回到他身上,他已经没有选择了。景杉作为他的女人到那个世界很危险,因为鹏在森林的名声不好,许多人对他有怨念,他有实力能压住别人,那怨念就会转移到景杉身上发泄。他要做的选择其实很明显。鹏紧咬的牙关微颤着,狠狠地锤了下他的大腿。“景杉”景杉没有应他。鹏扶起景杉紧紧抱住,越抱越紧。如果景杉这一刻能醒过来,看着他,抚慰他,让他留下来,他就留下来。景杉痛苦地支吾了一声,鹏立马回过神来,松开手。景杉并没有醒过来,鹏扶她躺回床上,走出屋子,背影有些摇晃。刚走出房门,鹏就看见结界外朝他喊着什么的男人,那人以后会代替她站在景杉旁边吗“鹏。”千末唤他。“嗯”“你娶我吧。”“好。”景杉醒来时只觉浑身疼痛,心脏跳得她难受,睡觉的时候就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原来不是做梦。景杉干咳了几声,用手摸索着周身的东西,知道是在她家的床上。她想起她准备扶江猛回来,然后就昏倒了,她试着轻唤了一声:“江猛”没有声音。景杉又叫了一声:“鹏”还是没有声音。景杉嘟囔了一声:“怎么都不在”然后下床,披了件外袍扶着墙往外走。外面似乎又下雪了,雪花落到她脸上有丝丝凉意。景杉听到鹏唤了她一声,面上一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鹏扶她在凳子上坐下,就听景杉问:“江猛呢他现在心情好点了吗”“他死了。”景杉脸上一僵,拍了一下鹏,笑说:“你怎么拿这个开玩笑。”“没开玩笑。他要跟我决斗,我应了,然后杀了他。”鹏见景杉的笑容不自然地僵在那里,拿起一旁的从地里挖出来的酒坛塞到景杉手上,说:“等你好久了。我要走了,快点喝了这饯别酒。”景杉身子一震,突然觉得喉间一股惺甜,她强行把那口血咽下去,抓紧有些温热的酒坛,说:“不,我虽然对他生过气,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情感是真的。你应该也能感受到,你不可能杀他。”鹏沉着声音说:“我已经杀了他,这是事实,你说什么是你的自由。你不喝吗那就算了,我走了。”“你要去哪里”“回我原本的世界去。我本来就要回去。”“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景杉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声音大了些,说完后顿时一阵咳嗽。鹏轻拍她的背,顺势度了些能力过去,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没法时时刻刻保护你,你过去了也就死路一条,还不如在这多活些日子。”鹏站起来就要走,景杉急忙拉住他衣衫的一角,说:“我现在也不是普通人,我可以用尾巴作战,用翅膀逃。”鹏回头,问:“就这些么”景杉漠然,鹏拿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说:“既然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别跟来了。”景杉放下酒坛追过去,却有一道屏障挡在他们中间,鹏说:“已经晚了。”景杉顺着屏障跪下,用手捂住脸,哽咽着问:“你真的要走了吗”没人回答她,只是面前的屏障突然消失了,红石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景杉的手掌早已被泪水浸湿,她只觉得身体撕心裂肺地痛,剧烈地咳嗽着。即使是这么明显的刻骨铭心的痛,她也希望这只是真实些的梦。鹏答应过带她去他的世界,承诺过不会离开她,原来这些才是梦吗景杉把脸埋进雪地里。在她一个人缩成一团的时候,鹏抱着她说“我在,你听见了吗”。她被自己的事困扰着不想看见鹏的时候,他每晚都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趴在她床边抚摸着她的脑袋。他会替她一个人去看她从没看过的这世界的风景。这些都是梦吗如果是梦的话是梦的话红石跑过来扶起景杉,看着她一脸的血吓了一跳,喊道:“怎么这么多血”景杉抬头朝红石笑了笑,突然发现她现在外貌有些不雅似得,收起笑容擦了擦嘴,说:“红石啊,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你。”“你说什么”“没什么。陪我说说话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景杉说着,借红石的肩膀站起来,拖着步子走向榕树。飘到景杉脸上的雪花越来越大,这天气,跟当年张蜃和鹏分开时的一模一样,在张蜃那还有点悲情浪漫,到她这怎么就变得如此落魄。景杉仰着头笑了笑,突然发现有苦水流到嘴里,便抬手擦了擦脸。景杉靠着树干坐下,抱过一边的酒坛子揭开封口就喝,酒还是温热的,几口下去身子就暖和了。红石走来,见景杉喝了几口酒又开始流眼泪,叹了一口气,说:“以前还盼着你哭一哭笑一笑,现在看的倒是有些厌了。”景杉放下酒坛,抬手擦了擦脸,继续喝。红石苦笑了一声,扶起景杉在一旁的凳子坐下,自己坐在她一旁,说:“你不是要我当听众吗,说吧,全都是关于那男人的话题也没事。”“对不起啊,没顾虑你的感受。”景杉朝江猛一笑,就又要拿酒喝,被江猛拦下。“你身子不好,不要喝了。”“没事。”景杉一甩手,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喝得太急又咳了几声,咳出酒水的同时在脚前的雪地上留下点点殷红。景杉放下酒坛,呼出一口气,说:“不讲他的事了,没什么好讲的。红石啊,我真的是一个很没用的人。我曾经问过我父亲,为什么野人老是打我们。父亲说野人的君王有野心啊。我又问他君王的野心,能跟打仗中死掉的人的性命一样重要吗。父亲说能。我我就不能理解了,野心有什么用。”“进屋说吧,天暗下来了,也变冷了。”红石见景杉这停顿只是用来喝酒的,没有理他,治好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景杉放下酒坛,说:“大概是我不知道野心有什么用,所以才会只剩我一人在这吧。大家都走了都说过不会离开我,为什么还要走”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