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相反的路线,渐行渐远,这世界那么大,要错失一个人多么容易呵。人群花花绿绿这么拥挤,圣诞的钟声早早的敲响,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杨嘉画站在原地,拿着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看着千期月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心里无比纠结。短短的距离,只要他小跑几步就能追上她,但是他突然不敢了,从心里升起来的胆怯,他一瞬间僵住了,不敢,么手机上的短信框还亮着,上面短短的一句“开始了”让他整个人凉透,开局了么,真可怜。暗火。千期尧很成功的在千期月过来之前到了这里,现在气氛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千衡和千期尧双方坐在对立面,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千期月把楼琳送回去的时候顺便和纪连通了通气。大概知道了那群贵夫人都在谈些啥乱七八糟的,总体来讲比她想到的要好,能够轻松应对:“很抱歉打扰了你和琳琳的美好生活,今年圣诞如果来得及的话就来我家做客吧,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歉意一笑,千期月离开,把车开得跟喷射机一样的朝暗火过去。“所以你只知道说废话么”叶帆当然不会这么没礼貌,就只有千期尧这么彪悍。对千衡,他没必要客气。千衡说了这么多全部都是场面话,顺带着回忆了一下童年,含沙射影的讲了小时候他对他们兄妹俩有多么多么好,这两兄妹有多么多么没心肝,反手就把他丢了,他这些年找他们找得好苦什么的。对于千期尧来讲,只哼了一声作回答,叶帆他们的话是不可能就听千衡的一面之词完全不管千期尧的反应的,这是家人应该有的信任。不是哪个外人说两句就能拆散的,他们又不傻。“你对我,就一直没好脸色啊。”千衡脸上一脸痛色,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一个被儿子狠心抛弃痛心疾首的好父亲形象。千期尧嗤之以鼻,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了一阵轻盈的高跟鞋声踏进来,一步一步坚定得很,空气里淡淡的香水味,一股肃杀的兵戈杀气,大家都精神一震。千期月走进来,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子,云霜云繁,三个女人脸上都是冰冷,一看就觉得气势满满。“我们又不是什么白眼狼,少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知道不必要我们说。你有事就说,没事就可以滚了。”千期月看到那个人就觉得很冒火,那个让她觉得烦躁的人笑得那么无害,让她怎么忘记才被他捆过她语气不善,千期尧脸色也不见得多好,一时间沉默下来,后来齐义补一句:“七月要淡定啊,看他这样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吊打了他一样,传出去风评不好。”一出戏总要有人唱白脸,也同样需要人唱红脸不是戏要演好看都是这样的。“是啊,那是我冒犯了。”千期月看了齐义一眼他促狭冲她一笑,她也不笨,声音温柔得像要掐出水来:“这位先生,你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不用脚,用随你喜欢的方式离开这里顺带关上门呢我们还想早点睡,你这么大年纪了不睡觉皮肤会不好会被你的新娘子嫌弃的。”千期月摆明了态度,她今天真的跟个炸药一样一点就着,挖苦起人来也是大有进步。不用脚那就只有用滚了,还说随他喜欢,这嘴上功夫还真的是。全场黑线。“期月,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千衡眼睛睁大,好像不相信她会这么对他一样,但是千期月还就真的不想见到他。她觉得自己今天手很痒:“我没有父亲。你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让吊打你的罪名落实,刚好我今天没事干。”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见到他。千期尧一直闷在一边,千期月瞥到他双眼空洞,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一个跨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叶帆,去叫人吧。很久没有吊打过别人了,让大家一起玩才是好事情。”千衡的脸色很精彩,一会红一会白,千期月看着他眼角明显的鱼尾纹和抬头纹,她表示,一点不关心。叶帆还没有动,千衡站起来了,带着他后面的两个小弟,一言不发,假惺惺的挤了两滴眼泪,拿着张帕子按着眼角出去了,背微微驼着,看起来整个人都苍老了下去。外面的人很多,也不知道一个个是不是没事干到这里玩或者是到这里玩或者是被聚集到这里,千期月他们没管,但都是知道的,没什么大关系,要是真的担心那些,他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也就是说那群人来就扯了个家长里短然后又跑了”千期月随便坐了下来,对面跟她说话的齐义耸耸肩,那个鬼家伙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把这里搞得鸡飞狗跳的,连带着千期尧都傻了。千期月伸出双手搭在千期尧肩上,他的温度有点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力量:“哥哥,看着我。”千期尧下意识的站起来,看着千期月,她清澈的眼睛里都是他的影子,心里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一些:“哥哥,别担心,我跟你保证,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害我们的了,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千期尧看着千期月,她眼睛里的笃定好像给了他力量,他点点头,只喊了一句:“月儿。”“好了,开始行动吧。他既然来了我们更没机会让他走。”千期月很坚定,满满的恨意毋庸置疑。千期尧看着她,眼睛也渐渐明朗起来。他们两个人,从八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心酸苦难,怎么可能就这么在这个败类手上折了、第174章 伤痕累累第174章伤痕累累千期月还是让千期尧回去了,他最好还是休息一下。然后跟叶帆他们继续讨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以及千期尧没有考虑到的事情。等全部弄完都是凌晨了,千期月伸个懒腰,身上到处都在响,她现在没有睡意,反而是手痒,叶帆通知大家都散了,然后回来看到千期月还在那里,想起了什么一样走过去说:“安德森还在莲堂里,你要不要去找他聊聊”千期月这个时候才想起安德森的事情,点点头她站起来:“你回去陪穆逸吧,今晚上我应该哪都不会去了,刚好守门。”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穆逸了,叶帆也应该很久没回去过了,会很想念吧,是恋人啊。叶帆看到千期月的表情严肃,也不多话,轻轻在她肩上拍拍就走了,暗火空空荡荡的,顿时就只剩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乎意料的静。她站起来,一张脸绷得紧紧,像是要上战场的女斗士。“安德森叔叔,哥哥情绪不好回去休息了,今天只有我接待你了。”千期月笑意盈盈,但没有深入心底。安德森看她一脸淡然,心里也是叹气,她今年,最多不过25吧,偏偏这么疲于奔命也真不容易。“刚刚千衡来了是吧,你还好么”“安德森叔叔的眼力和听力还是这么犀利。我没事啊,倒是哥哥没想到有点受刺激,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不知道您还想瞒我多久等到什么时机才说呢”千期月毫不在意,相比下来她更想知道到底安德森瞒了她什么,他和千期尧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很不好,异常不好。“你知道awegosigkei么”安德森的声音很低沉,千期月锁眉思索一会答:“德语,绝望。”她曾经对德语很感兴趣,没有专门学过只是上了几堂课,半吊子的水平勉强能听懂。安德森点头,抱着白色的骨瓷杯子坐好,看着千期月一字一句,不就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么明显的在他面前发生,他必须要找个人商量,因为修宁,毕竟不是他的,他也没有想据为己有的打算。“上次我来找了你们之后回去就看见办公室到处写满了这个单词,本来以为是路德维希捣乱,因为他是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德国人,但是我问过他,也比对过他的笔迹,不是他。我装了监控调查的结果显示是安妮。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她和千衡联手的事情,因为发现的还算早,加上安妮就愚蠢,所以没有大的损失,但是修宁从那之后每天晚上都会被袭击,嬷嬷们都怕了,安娜在那边每天也很忙,我好不容易才过来找你们商量的,下飞机就遇到了有人打劫,操了一口比我还难听的普通话。收拾完全部我过来的时候刚好和千衡撞上,然后进来了。”修宁的实际情况远比叙述的来得严重,如果安德森预估的没错,他根本就不用回英国,杀了安妮自然还会有另外的人过来,这种情况下想凭一己之力保住修宁就是在说梦,他只能暂时转移孩子们,他们不能受到伤害。“其实现在的修宁,应该只剩地皮和宅子了吧。”千期月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推断。安德森一向谨慎且视修宁如生命,连他都觉得严重的话就真的有问题了,既然他有时间回来,就证明修宁已经没有人了,不然他脱不开身的。果不其然的看到安德森点头,她也叹口气,修宁虽然给她留了极其不好的印象,但是那里的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们应该是被人保护着好好照顾长大的。他们被自己的父母抛弃或者失去他们,世界能给他们的就只剩自己了,现在连修宁也不能再帮他们遮风挡雨了,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安德森叔叔联系得到孩子们么”她不抱期望,事实上也没有期望可以抱。安德森摇摇头:“这件事是安娜在管,只有她能够联系到孩子们。你找他们有事”这个节骨眼上有事的话就怪了。千期月摇头,淡淡道:“生死由命。”每个人都会长大,现在他们失去了依靠或者很难但这也算是磨练的一种。“叔叔你还有事情没有跟我讲。”千期月叹气,安德森不可能那么笨,很显然的他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她的,而且还是不适合她听只能跟千期尧商量的事情。她想知道,现在不管是谁先知道都可以,迟早的事情,她只是不喜欢被瞒着,很难过。安德森眼神闪烁,还是不想说的样子。“叔叔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谁知道都没关系,反正不是现在算总账,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我只是想知道得多些,这样对我办事只有好处。”“那,阿尧有跟你说过他在调查后街主人的事情么”他多年之前就听千期尧提过这件事,他也确实被他委托去查,现在他知道了又不知道怎么讲了。但看千期月一头雾水的样子,他有出声解释:“三年前阿尧来英国的时候就说过让我帮他查查,后街那个除了管理员之外的特殊存在。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忙着你公司的事。我花了三年排查了所有可能的结果,就在前几天大概确定了是谁。因为担心被反侦查,我查得不是很深,能够确定了就没查了。”千期月脑子转得飞快。她当然知道自家哥哥对什么都是统一的敏感,尤其是人身安全有关的方面,所以去查后街管理员背后的这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关系也是正常了,不过还真的是沉得住气这么久都没跟她讲过一个字。“那,初步估计的结果是谁”千期月问出口,她现在已经不好奇动机了,想知道结果。后街真正的老板,想想就觉得拉风,她也是真的觉得ta足够有头脑,知道从哪里入手比较好,最终成就了后街。但是安德森的回答让她差点连眼睛都要掉出来,他声音平静如水但就是让千期月如鲠在喉:“王丹荷。”千期月瞬间觉得自己幻听了,但安德森一脸笃定的样子又让她不得不接受。“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就要问哥哥的意见了是么安德森叔叔怎么看这几件事呢”被点名的安德森有点诧异的看着千期月,后者脸上淡淡的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千期月让人觉得琢磨不透的就是在这里,不显山不露水,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她。“这些事情发生的太过频繁。我觉得王丹荷的消息是故意被放出来的,因为之前我们调查的时候遇到了长达三个月的瓶颈期,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就查到了。另外,千衡的回来,街主的出现,暗火最近的动作,鬼火的活动,每一件都在发展,但都很奇怪。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么”安德森虽然是第二次回国,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稍微动指头查查就明白,连起来一看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太过仓促。“是啊,好戏已经开场了。安德森叔叔你要是不回去了就留下来吧,好好看看将要发生什么。当年你亲自看到我和哥哥狼狈得如同败家之犬,现在也该好好看看我们如何扬眉吐气,你说是吧”千期月笑得动人,平平常常的语气里皆是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安德森很少问千期月的计划,上一次带王丹荷回去的事情都那么简单的解决了,她又不蠢。他只是听她的语气都知道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谋划了,他只需要看着就行。夜晚已经过去大半,千期月脑子很清醒,她现在不想睡也不愿意睡。上一次的“咖啡馆之辱”她现在还记着,没那么容易就忘。眼看着大戏开锣,她从来不该想怎么独善其身,相反的,她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那些时光或许要回来了,,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一定要有一个交代。不管是对谁。她去了练功房,这里有她想用的一切工具,陪着它们她可以连着三天不睡觉。不知道是谁说过长夜最危险,白天最安全。百鬼夜行的晚上,灯红酒绿的晚上,肮脏难耐的晚上,罪恶暴力的晚上,光明之后的阴影在夜晚撒开大网,遮住所有明亮的光明,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是夜晚的奴隶,变来换去都只是长夜的触角,世上最肮脏的,难堪的,异常的,灯光为掩护,才能更轻松。白天的事情总是乏善可陈,夜晚的忙碌总是循环往复,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有谁能够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