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怎么惹到她的,让她一见便摆出一副恨不能掐死他的表情,远远的,他听见她刻意压低的嗓不耐烦的说道:“江林晚,给本公子滚开”毫不客气的命令,很有些深恶痛绝的意味。江林晚他微蹙眉,视线落在她对面的也是一身白衫面容清秀却挂着与那清秀毫不相符的轻浮与戏谑他那表情,分明是江林晚,高贵的凤目微眯,折射出一丝冷意,他没记错的话,此人正是朝中大臣江侍郎的儿子。传闻此人有断袖之好。“柳公子,好不容易碰上了,小弟做东,赏脸到第一楼喝一杯如何”江林晚嬉皮笑脸的凑近她,并不因为她给的难看脸色与警告眼神就听话的滚开,反而更上一步,笑嘻嘻的瞅着她,目中流露之意,在明显不过了“本公子忙得很,没空奉陪,快滚”云怀袖毫不客气的喝道,眉心一阵一阵的跳的厉害,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居然遇上了这尊瘟神领着柳语就要离开,江林晚脚下跟着移动,结结实实的挡在她们身前:“不要这样嘛柳公子,许久不见,难道你都不想念在下么在下可是想你想得紧呢,天天在大街上溜达,希望能与柳公子巧遇今日总算老天开眼了,柳公子,咱们总不好辜负了这上天赐予的大好机会吧”云怀袖冷眼瞧着她,嘴角用力抽了抽,恶狠狠的咬牙道:“本公子没空”想念他她想念他去死还老天开眼,不好辜负大好机会她发誓,他再不滚,她会让他很“感激”这上天赐予的好机会用力握了拳,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有机会舒展一下也不错江林晚却忽的凑近她耳边,不怀好意的低低道:“怀袖妹妹,你不希望晚哥哥当众将你的秘密抖出来吧”该死的,她就知道他会拿这个来威胁她,哼,他倒是一点儿记性都没有她哪一次怕他的威胁了江林晚的父亲与她父亲不但是同僚,且做官之前,二人还有着同窗之谊,所以两家大人的感情向来很好,经常互相走动,两家的小孩就无可避免的要见面。但她与这个江林晚,不知为何就是不对盘,初见面之时,她也是一身男装,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与他起了争执,从此两人一见面不是你掐我便是我揍你,难得和睦相处。后来她以柳公子的身份游走在大街小巷,他就像是专为给她添堵似地,她在哪儿冒个头,他肯定也会跟着出现,然后一次一次的重演开头那一幕,当然,她暗咬牙根也会出现接下来的这一幕。“你个死,许久没修理你了你皮在痒是不是”这是警告,他若识时务,就该夹着尾巴赶紧逃了,他若不哼,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哎哟,怀袖妹妹生气的时候都好讨人喜欢哦”江林晚更大胆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又,但其中的轻佻,又恨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打断他的牙。这就是赤果果的了,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般亲昵的姿态自然惹得旁人驻足观望。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不知羞耻云云,劈头盖脸的朝他们砸了过来这家伙,喜男色就该乖乖的跟他的男们厮混,做什么要跑来招惹她还一次一次的永不知倦似地云怀袖忍无可忍,一记右勾拳狠狠招呼了上去气贯云霄的将人揍倒在地,拳打脚踢的招呼着缩着肩膀任她踢打的男子,对方并不反抗,只保护般的护着自己的头脸,一边抽空喊道:“诶,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嘛”“冷你妈个头的静”云怀袖爆着粗口,几乎要骑在江林晚的身上去:“本公子忍无可忍了,不是喜欢吗我让你调,我打死你这混蛋不是喜欢威胁人吗我让你威胁个够,我踢死你这王八蛋我让你,我让你威胁,我抓死你”第三十章 脚趾夏侯景睿足足愣了半盏茶功夫才在云怀袖大喝的“打完收工”中回过神来,揍完人后的她看来很是神清气爽,痞子似的以大拇指神气的撇一撇鼻子:“江林晚,下次看见本公子最好绕道走,否则本公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周围驻足的人早教她的架势吓得愣住了,本来一翩翩如玉的少年公子,竟当街做出这样暴力的事情来整个人,与先前的斯文秀气判若两人,一时间,投注向她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人群中那抹鲜艳的红,倾身捡起眼前的鹿皮靴子,他唇瓣止不住的上扬,漂亮的凤目流动着似水一般绵延不绝的笑意,轻柔宛若微风拂过平静湖面时带起的阵阵涟漪,经久不散柳语很无力的上前替自家主子束好散乱的长发,似同情的瞥了眼倒在地上哀哀直叫的江林晚,她真搞不懂,小姐为什么就那样讨厌他而他明知道小姐讨厌他,还偏要凑上来让小姐揍,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偏偏这江公子唉,他是乐此不彼吗但谁脑袋有问题乐意让人家揍成猪头啊“小姐,你的鞋子呢”束好发后的柳语低头瞧见自家主子竟然光着一只脚,而原本该安分呆在她脚上的鞋子却不知所踪,光天化日之下,小姐洁白小巧的脚趾头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子的脚何其矜贵啊这这这这事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啊柳语急得团团转,大眼四下张望,却仍是没有看见,忙蹲低身子,扯着云怀袖的衣角,用力往下拉,徒劳无功的想要将她雪白的脚趾头遮起来。无意间竟瞧见趴在地上的江林晚微眯着双眼,怔怔瞧着小姐的裸足,她心下大急,恶狠狠瞪道:“你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下来”江林晚慌忙别开视线,挂彩的白皙面容有可疑的红晕悄悄晕染上来。云怀袖低头看着柳语气呼呼的样子,为了方便行走,她特地选了这一身干练的劲装,不似夏侯景睿总着的那种繁复的长袍样式,所以下摆不够长,而柳语担心自己的脚被人看了去,蹲下身拉她衣服却也遮不住之时,索性蹲在她脚边,用自己的衣摆替她遮挡住了。微摇了摇头,她伸手拉柳语起身:“哪那么多规矩禁忌的,我才不在乎”谁爱看谁看呗,不过一只脚而已,至于这样大惊小怪么“小兄弟,这是你的鞋子吧”鲜艳的红袍穿过重重人群,来到她的面前,长指勾着短靴,微笑着问道。那抹毫无预兆便出现在她面前的红刺激着云怀袖乌黑的瞳不断紧缩着,精致的五官扭曲的很难看,原本的神清气爽又教阴霾取代了:“是你”这该死的爱穿红衣的面具男,竟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在那样恶整了自己之后果然很够胆“是我,真巧,咱们又见面”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倒比他预料的似乎要冷静很多“在下凑巧捡到了你的鞋子”他噙着优雅的微笑,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许多,因此,随着他的走近,她只能被迫的仰起头来,他看到,她一双妙目,满满尽是怒气。“小兄弟似乎不太高兴见到在下”“你错了,本公子很、高、兴见到阁下”云怀袖勉强扯动着面部神经,弯了弯唇角,给他一个好假好假的笑容,笑意丝毫未到达弯弯的眼底。她在说着很高兴见到他时,他分明听见了她恨恨的磨牙声,以及她死死抵在大腿外侧的蠢蠢欲动的小拳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估计她很想像刚才揍江林晚时那样揍他她在王府外头,情绪变化很分明,这样的她,让他不自觉的兴起了逗弄之心。“在下还以为小兄弟很不高兴见到我呢”,谁真的高兴见到你了哼,上次竟敢那样整我,看我这次不好好收拾你我云怀袖三个字便倒过来任人念她恶狠狠的想着,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怎么会呢兄台这样的难得一见的心胸狭窄到的极品男子,小弟有幸得以见到,真感到无限荣幸啊”她将那几个字含糊的咬在唇间,笑的璀璨异常:“所以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上回之后,小弟还在想,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公子一面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真真是三生有幸啊”夏侯景睿微微一笑,墨玉般的眼眸光彩潋滟,美丽的凤目微一挑,有戏谑飞快闪过:“在下与小兄弟一样,颇有同感”目光下移,落在她不避不躲的雪白脚趾上,眉心几不可见的耸动了下:“地上寒凉,小兄弟还是先穿上鞋比较好”他在说笑吗大热天他竟跟她说地上寒凉有毛病啊不过,看在柳语焦急不已的份上,那就先穿上鞋子再说啰朝他伸出手去:“多谢兄台捡回了我的鞋子”喂,什么意思啊她都跟他伸手了,而且还道谢了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他不将鞋子还给她还杵着做什么她正要抬眼用眼神表达她的疑惑,眼前一,却是他忽然俯身下去,毫无预兆的握住她踩在地上的脚。他动作太突然,而她一时不察,险些因他突然握抬起她脚的举动稳不住身子,好在柳语眼明手快将她扶住了。“喂,你做什”么他无声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短靴搁置在他脚边,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注目,以无比轻柔的手势拂去沾在她脚上的尘污,这才拿了短靴替她穿上。轻柔郑重的模样,仿佛捧着全世界最珍稀名贵的事物一般柳语呆了,江林晚呆了,围观大众呆了,云怀袖也呆了怔然瞧着那人那样仔细认真的为她穿鞋子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她曾誓言不是他死就是她亡的男人,竟然用如此虔诚膜拜的态度为自己穿鞋子好似她对他而言,是十分宝贵与珍惜的一般是她青天白日里做梦了还是这个男人脑袋被门挤了第一回见面,他在里那样的整过自己,可第二回,他竟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同自己打招呼,让人恨得牙痒痒之余,又莫名其妙的以这样的姿态帮自己穿鞋好困扰哦,这个人,他脑子的神经都是怎样搭的线她忽然很好奇替她着好鞋,顺手整理了下被柳语拉扯的起了皱褶的下摆,这才起身,迎着她呆呆的表情,轻轻一笑,笑容绵软如三月叶尖上的雨珠,“小兄弟能否赏脸与在下同饮一杯”云怀袖回过神来,他的邀请似乎很是真诚,并没有那晚的轻浮戏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有何不可”“小公子”柳语急急忙忙拉了她的手臂一把,面带忧色,犹疑的瞧着红衣烈烈的夏侯景睿,凑近她耳边轻声劝阻道:“咱们完全不明白此人的底细,上回在那边听二公子与三公子的对话,感觉此人很可怕的,咱们不要跟他去”“很可怕有多可怕他还能吃人不成”云怀袖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目光平平望过来,日色的光辉照在她的半张脸上,纤长如蝶翅的睫毛忽闪着,露出几许调皮之色:“别怕,你家主子会保护好你的”柳语无语的扁着嘴巴小姐是在说笑吗保护她关键时刻她一定会跑的比飞的还快,哪一回真的记得要保护她唉,既然她已经决定了,她只能自求多福,罩子擦亮点,有什么状况一定要撒丫子就跑夏侯景睿眼底藏着笑意,将主仆二人的对话以及表情尽收眼底,虚握了拳搁至唇边,轻咳一声的同时,也很好的将上扬的唇角掩住了:“如此,小兄弟,这边请”他说着,撩袍先行一步,云怀袖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喂,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跟他走你是笨蛋还是没脑子啊你这样子被被你哥哥知道,出事了不被他扒了皮才怪”不知何时爬起来的江林晚恶声恶气的跟在后面冲云怀袖嚷道当然,他口中所指的会扒她皮的哥哥自是云致宁无疑云怀袖霍地转身,杏眸迸出恶狠狠的威胁之意:“江林晚,你若敢故意给我说漏嘴,你就把脖子给我洗干净了”到时候她就是杀到他的老窝也要将他撕个稀巴烂不过他说的倒也不算夸张,云致宁那家伙若知道自己随随便便跟陌生的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走,会做出的事情绝不止扒她皮这样简单一想到云致宁那暴力狂,她就一阵一阵的头痛夏侯景睿并未停下脚步,也未回头看她是否有跟上,只以无比轻柔的满是笑意的语调说道:“小兄弟若是害怕,那就改日再约吧”“喂,你给我站住”害怕他是在说笑吗在王府里的她或许会因为各种不确定不安全的因素感到害怕,但出来了,这就是她的天下,她怕屁啊竟然这样讲,分明是看不起她哼,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有多厉害,连云致宁跟小哥哥都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