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求你呢”他还是坚持要将自己强留在身边吗他倏然展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双臂的力道,挤疼了她的每一根肋骨,浅吻着她的脸颊耳畔,似只要这样拥着她,他便松了一口气般,缓了语气,低低的嗓像是柔软无助的哀求:“怀袖,从我认定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对你放手,你明白吗”从来,他想要的,便会想方设法拿到手,她如此,江山如是。他们之间,一直在付出的人是他,而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求回报的对她放手“我知道事到如今你仍是不相信我,但我敢拿项上人头跟你保证,你大哥绝不是我杀害的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千万不要说离开。”他的神色有着凄婉的迷醉,在她耳旁,一字一字沉沉说道。“就算中毒了,就算看不见了,也请你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我从前说过,只要你说的,我便信。景睿,我多想不管不顾的只信任你一个”她没有正面答应他,只缓缓抬手抱着他的背脊,她真的好想像从前他总相信她一样的相信他夏侯景睿僵硬的身子一松,不无欣慰的说道:“怀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信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肯相信,相信我没有做过伤害你伤害云家的事情”他只在乎她的信任与否。“可是,有那样多的矛头指向你”甚至连最有可能证明他清白的那三人经过二哥的推测以及她方才的试探他这样强硬的不放她离开的态度“我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证明我真的是无辜的”再多的矛头指向他他都不怕,只要她别说离开他的话。他能忍受被人陷害,能忍受不被她信任,但,却绝对不能忍受她要离开自己。“怀袖,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你知道吗柳语死了,她被人杀死在大哥的房间里。”她松开拥抱他的双手,将他身体推开一些,掌心向上,摊在他面前的雪白手掌上,赫然躺着一枚翠绿扳指:“她的手里,紧紧握着这枚扳指你告诉我,这扳指不是你的”“怀袖”夏侯景睿深邃的双目倏忽一跳,犹疑的垂眸瞧着她手中的玉扳指。“你说,我便信”她深深吸气,平摊在她面前的手掌似托着泰山,沉重的几乎举不稳手臂说吧,告诉她这东西不是他的,只要他说,她一定信“这是我的,但我并不知道它是怎么到了柳语的手中”她用那样期待的表情看着他,跟他说,他说,她就信。他在那一刻,忽然就迟疑了。之前,他盼着她相信他,只要她肯相信他,无论如何他都无所谓,但是欺骗她手臂颓然垂落,手中的扳指骨碌碌掉落在了地板上,兀自滴溜溜的转着,隐隐流转淡淡的微凉的碧光,如他此时微凉的心情般。她缓缓垂下不堪负重般的眼睫:“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去云府”“我说没有,你还会信吗”那枚扳指确实是他的,上头雕刻的鸿鹄图案也是他极喜欢的,因此连着戴了两日,之后便遍寻不着了,当时也有一点遗憾,也没有往心头放去,却没有料到,这枚戒指居然会成为指控他的证据果然,矛头都冲着他来的。云怀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我不是云家女儿的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我”夏侯景睿不安的看着她愈加平静的面色,不知她忽然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原因,少顷,艰涩的说道:“是,我早就知道了”当时,是直觉怀疑云天音云致宁对她的呵态度,所以让人调查了下那三个人一道京都他就知道了,她去见他们,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这跟杀人案件有关系么而且,不管她是不是云家的女儿,也不会妨碍他对她的喜爱啊“我好累,想要休息下”他早就知道,却从未对她提过只言片语,她还能怎样相信他“我抱你过去”他说着,小心抱过她的身子,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木然的紧闭了眼睛。他的心一沉,她的信任,该是到此为止了吧夜已深沉,天边没有月亮,夜幕宛如被一块巨大的黑布兜头兜脑的笼罩着,沉闷的教人透不过起来。屋子里只一点如豆灯火,映的偌大的房间一片昏黄,光线处,桌椅屏风等物事倒映在地上的重重叠叠的影子,宛若可怕的魑魅魍魉,张牙舞爪凶神恶煞夏侯景睿静静地守着榻上熟睡的云怀袖,她睡得并不安稳,不时翻身踢被,紧皱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过,有时呓语两声,额头上不断的出着冷汗,他取了巾帕替她轻柔的擦拭窗上忽然传来两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他长眉微拢,停下手中的动作,往那方向望了望,随即回过头,将她踢开的被子小心盖妥,才起身举步往外走。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他缓缓阖上房门前,朝她投去深深的一瞥。微凉的夜风鼓起他的衣袍,月白水纹的衣袍下摆长长曳在地上,软软拂过地面寂寂无声。鬓角散碎的发丝吹到脸上,一阵一阵的痒,他并不理会,负手而立的姿态,自是君临天下的威严:“找到了吗”与暗夜融为一体的辰愧疚抱拳:“皇上,他们下到山崖去找过,但是,只除了一滩血迹,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夏侯景睿身子微僵,面色微寒:“可找仔细了”“不是他们不尽心找只是,那山崖下,有猛兽出没,青梅宫也因此损了好几个人皇上,依属下之见,若云天音真的被人打落悬崖,即便没被摔死,怕也被底下的野兽分食了”辰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觑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那,还要继续找吗”“罢了”夏侯景睿沉吟一阵,微扬手,沉声道:“只这件事,千万不要漏嘴了”“属下明白”所谓千万不要漏嘴的意思便是,千万不要被皇后知道了。“翠衣那边可有动静”他抬了右手,修长的指头用力揉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就没有一件事情能让人省心“属下并未发现她有任何逾越本分的举动”辰摇头,诚实回道。“只除了帮拉肚子的小丫鬟为夏侯玦送了饭进房间里,但他们并未有任何交谈”若说他们有什么接触的话,他就只发现了这样一次。夏侯景睿揉按额角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深邃眸里有精光飞快闪过:“辰,他们定然是已经发现你了有时候,并不是非要交谈才能情报,不是吗”辰神色一黯,面上有懊恼飞快闪过:“属下大意,竟被他们发现了”“发现也好,这样,便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警告他们,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也能让他们暂时收敛一点,他此刻除了云怀袖,没有精力理会旁的事情。“兵符还是下落不明么”“是,属下的人在朝廷各官员府中暗查过了,没有半点风声属下大胆猜测,只怕,兵符还在云家”辰挺直身躯,坚定望着他:“皇上,不如让属下潜进云府找找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兵符一日未能找到,皇上便一日不能心安。找出凶手的事情都可以缓一缓,唯独这兵符若是落在有心之人手上,只怕,又是一场乱了。“不必”夏侯景睿想也没想:“最近,我身边的人都要避嫌,明白吗”他眼下是最大嫌疑人,他身边的人,自然也变成了嫌犯,若让云府的人发现,只怕更是说不清楚了“属下明白”辰恭敬道,并不问原因,是深到骨子里的忠心。“翠衣她真的背叛你了吗”“十之”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直觉认为,翠衣已经不能信任,“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辰有些难过的离开了,他依然站在原地,翻飞的衣袍沾满了秋凉的气息云致宁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进了宫,未眠的夏侯景睿只嘱人不准吵醒沉睡的云怀袖,便赶到了御书房,云致宁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撤走了房里伺候的人,他才淡淡开口,嗓不可避免的带着沉哑:“二哥这么早进宫,有什么要事吗”“尽管怀袖说你是凶手这件事疑点还很多,但我想了,还是觉得,我云府里发生的事情,与你脱不了干系”云致宁一点儿也不迂回,直视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道。“朕知道,在朕不能拿出真凭实据之前,你跟怀袖都不会相信朕是清白的二哥该知道,我们曾合作过,朕的为人是怎样,相信二哥还是有些了解的没错,杀了云将军夺回兵权是最快捷的方法,朕也的确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因为云将军是云家的人,因为朕知道云家每一个人对怀袖的重要性二哥也该知道,怀袖对朕的重要性。这件事,明知道这样做会让她伤心,那么朕便决然不会去做”他开诚布公的面对云致宁,跟他谈要比跟怀袖谈好太多,他可以更理智,而怀袖,只要她一蹙眉,他的心便跟着揪了起来,如何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冷静谈而且,云致宁肯找上他,肯这样坦白的同他摊开来说,说明他心里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云致宁冷凝的眸定定瞧着他,似要分辨出他每句话的真伪一般,半晌,冷然道:“如果不是你,有可能是谁”或许在一开始知道怀袖竟然对自己隐瞒的时候,他是很火,不管不顾的认定凶手就是夏侯景睿,可是怀袖走后,他想了许久,的确,疑点太多,虽然矛头都是指向他,却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凶手就是他。就算那枚扳指,也有可能是别人偷了后诬陷他的所以,他一早赶来,便是想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夏侯玦”夏侯景睿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来,没有错过云致宁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但只片刻便恢复了冷静。他露出由衷的钦佩的神情,若是寻常人听到这样的答案,失声尖叫还是好的了,但他仅是瞬间的错愕,便冷静如常,这份超越常人的强大心志,如何能让人不佩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并不一味反驳,只扬眉沉声问道。夏侯玦,那个看起来羸弱的,风一吹都会吓得不知所措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他呢能那样轻易的杀死大哥,能当着他的面轻松的灭掉那三个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少年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怜惜在一起。“我只是苦无证据证明,他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事实上,他的功力,也许在你之上”至于,这么多年,夏侯玦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学就了这样一身功夫,他也不知道。“只是,目前我还没有想到揭穿他真面目的办法”所以,他的严密监视,还是不够严密的“可是,他没有理由杀死大哥”就算,夏侯玦这么多年一直像他之前一样是假装着的,但,他没有杀大哥的理由,因为大哥本来就是拥护他的,甚至,打算豁出去了为他抢回王位,这些,他应该是知道的才是。如此,他为什么要杀掉大哥呢“有”夏侯景睿静静看着云致宁,他的面色虽然依然冰冷,至少,不再像是刚见面时如同融不化的坚冰了。“嫁祸于我,就是他的理由”“你的意思是,他杀了大哥就只为了嫁祸给你”虽然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但是“他这样做,不是太亏了么杀掉一个衷心拥护他的人,于他,却是半分好处也没有”甚至还帮他除了劲敌。而且少了大哥这样的好的助力,他以后想要扳倒夏侯景睿,不是更难么夏侯景睿缓缓摇头,双肘抵在书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倾,修长漂亮的十指拱成漂亮的尖塔:“虽然我并没有打算要与云将军兵戎相见,但并不代表,我惧怕云将军的二十万大军,而夏侯玦他显然也很清楚,倘若真的发动战争,云将军未必胜得了。所以,他索性将云将军杀害,顺手取走兵符,这样一来,既嫁祸给了朕,又得到了二十万兵力。”“而嫁祸给你,依然是与他父亲同样的用意,便是要云家恨透了你,与你为敌互相残杀”云致宁这样心细如发的人,夏侯景睿只要稍微点拨,剩下的,他自己便已经想到了:“那么天音的商行,也是他暗中动了手脚,因为他知道,天音若是也成了你的助力,他便连一分的胜算都没有了而离间娘与怀袖,则又是因为什么呢我知道了”就是他对怀袖说的那句话你从此以后,除了他的身边,再无别的去处这是他当时怀疑夏侯景睿的用心时说的。那么眼下看来,如果不是夏侯景睿而是夏侯玦那么,他也十分了解怀袖的性子因为大哥的死,怀袖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回到夏侯景睿身边,云家暂时也容不得她,所